无忧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弃妇翻身之丑女将军 > 第三十四章 反目成狂
    ()    第三十四章 反目成狂

    “八郎,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人家可不想看外面那些人怪异的目光。”传出雪音柔媚而娇羞的声音,比春天林间的小鸟歌声还要婉转动听。

    柴兴陶醉着搂着绝世佳人,听她说话,:“蕊儿,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吗?”

    她缓缓抬眸,目光里是柔情,静静地聆听着柴兴的话语。

    “和在一起的感觉很特别,就算化成灰烬也愿意。我曾怀疑是自己太过痴迷,可是别人,她们……”柴兴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感觉。

    话未说完,雪音坐起身子:“说什么?娶我之后,竟然找了别人?柴兴,太过份了,居然去找别人……”

    “蕊儿,我是说以前。知道身为皇子,年满十六岁之后,皇后就会派侍寝宫女……”

    “这个大坏蛋,骗我,又骗我。说,我是第一个女人,我竟然信了?唔——为什么要骗我?”

    柴兴莞尔地笑道:“……对我到底做了什么?就没有骗过我?”

    她止住娇骂,原来她也会像小女人那样撒娇:“我骗什么?”

    柴兴扫过她美丽的脸庞,道:“我是男人,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为什么我和在一起的感觉不同,……是不是在修练什么媚功?”

    “媚功?亏想得出来。那我问,如果我是狐媚,为什么成亲几月以来,依旧神采奕奕。我既没有毁掉的身子,又没有减弱的武功修为,是哪门子的媚功?”

    雪音觉得很难过,他居然怀疑她在修练媚功。她是他冰清玉洁的妻子,而他居然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

    柴兴歪头沉思,“是当年身中‘毒寡妇’的愿意”“还有什么疑心的事儿,一并说出来。”

    她讨厌被他怀疑的感觉,与其让人怀疑,不如大家都把话说明。刚才还如胶似漆,此刻又翻脸相对,雪音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宁愿去别人歇息,也不要再也他说话。

    柴兴看她起身,跟着披上衫子,坐在床上:“到底是谁?有凌雪音的记忆、武功和才华,却又有太多让我生疑的地方。我记得雪音的手臂上有一条疤痕,可没有?前些日子被刺客所伤,小腿应有疤痕,也没有……”

    雪音撩开芙蓉帐,苦笑道:“对我的医术了解多少,我既能让木婵从丑面罗刹变成美女,难道还治不了身上的疤痕?”

    柴兴一脸茫然,而她却一脸痛色。

    睡在枕边的丈夫,竟然怀疑她。

    怀疑那儿,又怀疑这儿,好像一定要在她身上找到一些不是,他才觉得满意是的。

    “如果王姑娘在,或许能让瞧瞧她受伤的地方,那里一定也没有疤痕。而现在我说什么都无用,柴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与爱无关,那一定是伤透了我的心。”她心痛地坐在铜镜前,整理着中衫,“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孩子的好,明天我会让木蝉替我熬一碗避孕汤……”

    “蕊儿,对不起,我一定疯了……”

    为什么要伤她,他居然可以这么说?骗她,让她相信,她是他唯一的女人,而他十六岁时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侍寝侍婢。

    “说,除了有过很多女人外,……有没有,有没有孩子?”雪音突然被莫名的恐惧包围着,他为何突然说出那样的话,要怀疑她。

    柴兴迎上她蓄着泪水的眼睛,垂下眼眸,压低嗓门,满是歉意地道:“有!对不起……”

    什么?他说还有别的女人,还是说,他已有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顿时,雪音只觉头昏目眩,先前还在幸福快乐的云端,片刻就被打入人间,堕入泥沼之中。

    “我有三个女人,她们替我生了四个孩子……”

    雪音呆呆地看着柴兴,是自己听错了吗?还是他与她说了一个玩笑话?

    “啪——”她扬起巴掌,贤王府的两位侍妾夫人是皇上的,至少她一早就知道皇上妻妾无数:“骗得我好惨!既然……今日已坦白,那我也不妨告诉。我……”

    多希望她是听错了,迎视着柴兴的眼睛,确定无误后,她被痛苦的浪潮包围,躲无可躲,任浪潮拍打着她的心。

    一个巴掌后,他没有更改自己的话,依旧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她,复又难过地低下头,深重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啊——”她捧着胸口,他骗了她,她得她好惨,为什么要伤她的心,让她难过、失望,既然他可以伤她,她为什么不能反击。

    雪音愤愤地瞪着柴兴,厉声道:“我的心里真正爱的人一直都是柴三哥!我忘不了,忘不了和他在野狼岭的日日夜夜……都怪我太过高傲,接受不了他有太多的女人……我想过留在他身边,可是,又怕他对我的爱让他无法做个好皇帝……什么嫁给皇族,便要守护天下……都是骗人的鬼话,只因为我爱他!我……本想原离红尘俗事坐上九重宫厥,可我却因他而放弃。我不愿意看他独自面对兄弟们的背叛,就算为他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在乎!”

    就算是分开,也是她不爱他,而不是他有了别的女人。她不要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不要他爱上别的女人……

    她曾经是那样的高傲,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用心去接纳,让他成为她的丈夫。在他痴情的外衣下面,居然是这样……她被骗了,他竟然还有三位侍妾夫人,那么她对他又是什么?

    不要被他将自己的高傲击得支离破碎,早知是这样,她还不如跟了柴三哥。至少他妻妾成群,一早她就是知晓的。

    为什么要骗她?在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时候,狠狠地往她心上扎下一刀。

    不,她要报复,要痛快地报复柴兴的欺骗。她要让他明白,被人背叛、欺骗的感觉是怎样?她才不要爱这家伙!

    柴兴这些天一直很痛苦,看她为自己付出,看她一步步爱上他,他就痛苦。

    “爱的是我,爱的是我呀——。”

    “说,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她痛苦地抓住他的衣襟,“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的孩子。”

    柴兴道:“我不喜欢孩子,嫌他们太吵。所以三位夫人和四个孩子一直住在京郊别苑之中……”

    京郊别苑?贤王府居然还在京城郊外还有一座别苑,这的确是她从不曾知道的。

    这样的理由够不够?还是太过勉强,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至少在爱上她以后,他真的没有再有别的女人,甚至都不曾去爱过她们。

    “啪——”她的胸口好痛,无法压抑的痛,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东西,“扑——”捧住腹部,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她的身子摇晃欲坠。

    “蕊儿……我知道恨我骗了,原谅我!知道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我心里倍受煎熬,看为了得到孩子义无反顾,听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心如刀割……皇兄说得对,我配不上……可我真的爱,我怕知道京郊别苑的三个女人、四个孩子,我怕知道后会飘然而去……”

    她胸口起伏,喘着粗气,脸上依旧漾着怪异的笑,心被人撕成了碎片。

    柴兴跪在她的脚下:“蕊儿,从今往后,我只要,只要就够了,那三个女人为我生育儿女,我不能赶走她们,我……”

    “闭嘴!”她厉喝一声,骗了她,又来说爱她。

    会信吗?能信吗?

    “柴兴,大混蛋,好残忍,知道我内脏俱损,却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我,要乱我心脉,害我旧疾复发……想我死?恐怕,要失望了,我活着,是因为我答应柴三哥的事还未完成。哈——哈——。”

    她张狂、讥讽地大笑起来,努力想把压在心中的苦与痛一齐迸发。

    爱她,所以骗她。

    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她不会再相信他,是他把她的心、她的骄傲踩在了脚下。

    “蕊儿,这些日子躺在的身边,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道出实情,我甚至希望做错什么事,这样就能接受我的过往……”

    她定定神,深吸一口气,再度坐下身。

    柴兴疯狂地磕头认错,哪里知道此刻的她,怒不可遏:“相信我,我爱,只要给我一个机会,以后我只对一个人好……”

    柴兴后悔,已经忍了那么久,为什么要讲出来,明知道她会生气,可他还是忍不了内心的煎熬。他真的有自己的苦衷,并不是故意要骗她的。无论他有过多少女人,在他的心里,他真的只看中她一人。也只有她给了他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意。

    “柴兴,我——恨——!”她冷静地站起身,一脸寒霜,拼命压住心中的痛,“那么……我爹娘一早就知道的事,所以他们才会努力地阻止?”

    柴兴无语,想了许久才近乎呢喃地道:“是我求他们不要告诉的,因为我……坚信有朝一日可以爱上我……”

    这才是冷弯弯一直以来反对的真实理由,这才是冷弯弯担心她终究无法爱他,却不得自由而逼他写下《和离书》之故,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啊?

    “想不到啊!连他们也瞒着我,如果我一早知道,早有妾室儿女,又岂会违心嫁。论才华、魄力根本不及柴三哥的十之一二……”她俯下身子,勾起柴兴的脸,“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碰我……我会勾引柴三哥,替他生孩子,然后带着我们的孩子远走天涯……柴兴,谢谢,谢谢替我找来了火雪莲,让我圆了一回可以做母亲的梦想。我和柴三哥的孩子,一定很聪明,女孩清丽脱俗,男孩如他那样冷静智慧……我不要替生孩子,我要去熬避孕汤,现在就去,我的肚子绝不给不爱的男人生孩子……”

    他可以伤她,为什么她不能!她不想再隐忍,不想了,突然好想哭,可她死死地咬住双唇,不让泪水滑落,强行咽下泪水,诡异地苦笑着。

    穿着中衫,打开房门,寒风吹动她的长发,如瀑的黑缎飞舞。而她感觉自己的心好沉,身子好重。摇摇晃晃地离了水云阁,往木蝉住的湘波院奔去。

    是他伤了她,她再也无法故作优雅、大度。当她的亲人们一再地伤她时,她就曾在心里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轻易地伤她。所以她把自己的心厚厚包裹起来,不让人看懂,可她千防万防,竟还是被他伤了。伤得体无完肤,伤得心痛流血,伤得连灵魂深处都感觉到酸楚与苦痛。

    孩子,他必须阻止她喝避孕汤,看在孩子的情份上,或许她会为自己留下。她那么渴望拥有一个孩子,可此刻却说要替皇兄生孩子。

    “蕊儿!蕊儿——。”

    柴兴欲追,暗门嘎嘎作响,门口处站着顺德帝。

    他冷目射来,是愤怒。

    “皇……皇兄……”此刻已经够乱了,可顺德帝却发现了他设下的暗室。顺德帝的脸色很难看,他们夫妻之间的争执已被他知晓。

    “啪——啪——”顺德帝扬起巴掌,左右开弓,“在朕的面前说有多爱她,可伤她最深的人是?必要的时候,朕可以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成为朕的女人!已有妾室儿女连朕都不知道!”

    这一夜,他真的对这个弟弟刮目相看,皇族子嗣尤其重要,他已有四个孩子,却无人知晓。柴兴不但骗了凌雪音,连他也被骗了!

    顺德帝愤然而去,回到水云阁的暗室,往皇宫方向移去,身后只留下一串沉重得不能再沉重的脚步声。

    她的心里真正爱着的人是皇兄,只有皇兄!

    今晚他都干了些什么,把一切都毁了。如果早说,他娶不到她;可是晚说,依旧引来一场轩然大波。

    柴兴以为:这件秘密不能告诉皇兄,也不能让母后知道。可他急需与一个人分享这件秘密,他在犹豫之中选择了雪音做他的听众,但他错了,这一次真的伤了她。

    脑海中掠过一个美丽而妩媚的女人,年少时的记忆之门也缓缓地打开。如今,他真正爱的只有雪音,为什么她不肯听他把话说完就转身离去。

    他错了吗?

    还是他们都错了?

    他错爱了雪音,而雪音错嫁了他?

    雪音不是爱他么?为什么当着他的面说,她爱的是皇兄。

    柴兴的心乱如麻,波涛汹涌,他不知道该如何再度去阻止故事的重演。如果当年的事现,他一定会疯的。不要他深爱的女人投入皇兄的怀抱,那将是男人一生最大的耻辱,他更不愿意重复自己痛苦的恶梦,不愿意再重回借酒浇愁的日子。就算蕊儿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也不要放手,他爱她,便会将她永远留在身边,无论是谁也绝不能分开他们。

    雪音跌跌撞童来到木蝉居住的小院,胸口很痛,仿佛被人插了一柄宝剑。

    吵醒睡梦中的木蝉:“妹妹!快起来,给我熬药,我要喝药——。”

    木蝉揉着眼睛,满是不解。

    “我被骗了,他在京郊别院有三个女人,四个孩子……我不要给他生孩子,快起来,快给我熬药,我不要怀上他的孩子!”

    雪音怒不可遏,想到自己所嫁之人,竟是骗她最狠之人,满腹的怒火与怨言无处可发。除了木蝉,她无人可以倾诉。她不要替他生孩子,更不要替一个骗了她的人生孩子。

    冷弯弯一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肯直接告诉她?难怪她一再地阻止,说什么皇族王爷不适合她,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只要他们一语道破:柴兴早已有侍妾。那么,她一定会放手的。

    现在,她该怎么办?嫁给了他,才发现是场骗局,让她如何脱身?

    为什么是这样啊?为什么?

    她只是想嫁一个爱她的人,哪怕自己不爱也没关系,只要那个人能懂得爱她、怜她,就已经足够了。当发现“爱”是谎言,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拽着木婵逼管家打开药库房,她很快就配好了草药,为了不让自己怀上,她还加大了剂量。

    “走,知道我不会做饭熬药,帮我熬,天亮之前我就要喝!走,去厨房!”

    木蝉不明白,先前还好好的两个人,一觉醒来就反目成仇。前两天,是谁整日吵着要生孩子,现在又是她说不要生孩子。

    柴兴有侍妾夫人,有四个孩子……

    为什么以前没有人告诉她们姐妹?连王游都从未透露过支言片语。

    木蝉看着呆痴痛苦的雪音,而她不敢轻易开口。完被此刻的雪音惊住了,第一次见姐姐这般惊慌失措,像一只受伤的狮子,又似一只迷途的羔羊。

    “姐姐——”木蝉想安慰她几句,可刚唤一声,就是雪音不休不停的叨叨之语:“他亲口说的,他说京郊别院有三位夫人、四个孩子。以前他说他讨厌孩子,原来都是真的,他嫌孩子吵、孩子闹,所以把他们都放在别院里。原来娘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点破……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骗我?瞒我?”

    她怎么可能冤枉他,这可是他亲口承认的。“我们都被骗了,都被骗了……”她要怎么办?她是不愿与人共侍一夫的,居然想着替他生孩子,此刻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爱。

    他那是爱吗?那是彻头彻尾的欺骗?

    一直以为,他是单纯的、善良的,不曾想他与别的皇族一样,妻妾成群,风流花心。

    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只是一个真相,足可以让她的命。可以接受别人的欺骗与伤害,却唯独接受不了他给的。

    痛苦地坐在厨房里,看木蝉生火忙碌。

    “妹妹,情真的好折磨人。如果可以我情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从一开始他就在骗我,他骗得我好惨……”

    木蝉感觉到:姐姐真的要疯了,不停地喃喃自语。

    锅里的水开了,木婵将草药倒入锅中,用筷子搅了两下。走近雪音的身旁,张开双臂,道:“姐姐,木蝉会陪在身边的……”

    他伤了她,她绝不会让他好过,她让他明白被人伤害的滋味。她不会再继续去做他的羔羊,她也会咬人的。

    “木蝉,妹妹……永远不要爱上男人,这太痛了,真的好痛……”她不知道娘当年是怎样的滋味,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快崩溃了。天堂与地狱,只有一步之遥,却有天壤之别。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无法接受他骗了她。

    这晚,贤王府闹翻了天。

    雪音的脑子从来不曾这么混乱过,思绪混乱,言语混乱,她不知道该要如何理清头脑。

    木蝉明白了:柴兴骗了姐姐,所以姐姐一定要报复他!

    厨房外,二管家支着灯笼,柴兴气势汹汹地赶到。

    雪音拦在门口:“混蛋!恶魔,还有什么颜面出现在我面前。”

    “凌雪音!夏紫蕊——”她疯了,他也快疯了,他以为她会原谅自己,成亲以来,他们恩爱缠绵,可他真的没有想到,她扬言说要给皇兄生孩子,不,想和他断——休想,“是我妻子,必须替我生孩子。二管家,站着做什么,把药倒了!”

    他以为,她是温柔、通情达理的,可他才说一半的话,她就勃然大怒。他们就吵翻了脸,而她更是没有往昔的大度与优雅,简直就成了一疯婆子。

    “不许倒!不许倒——把药给我!”他将她紧紧地抱着怀中,看她失态高呼乱叫,拳打脚踢。

    想让她生孩子——休想,她才不要替一个欺骗她的男人生孩子。别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即便是受伤,她也懂得如何反击。

    木蝉欲止,却被王游拦在一边,冲她摇头。

    她运力推开柴兴,扒在地上,看到地上的草药:“柴兴,王八蛋!我是郎中,以为替我把药倒了,我就不能到外面配药……”

    “不想替我生孩子——休想!天一亮,我就派人到各大药铺去,告诉所有人,谁也不许卖药给。”

    “不给我药,我可以进宫求皇上,御药库里什么样的药没有?”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比大。

    都疯了!

    柴兴为自己说出的话感到后悔,又为她的反应感到无措。而她呢,更是一反常态,又吵又闹。他曾想让她心平气和地听他说完故事,让她真真切切地走到心里来,为什么她不给枘地,哪怕是一个解释的机会。

    在她的心里,他真的是那种不堪之人么?

    他爱她,所以他想让她了解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在她知道自己懦弱的一面后,还有他曾经的过往。这也错了吗?

    她顾不得仪态:“我不会给生孩子,不会!骗了我,我不会原谅,永远都不原谅——。”

    雪音狂乱的厉吼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话。有多爱,便有多恨,她才不要做软柿子,任由他的摆布。别以为她嫁给了他,他就可以左右她的一张。

    他不可以失去她,为了她,他已经疯狂,早知道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就不说,等她生下孩子以后再说。

    如果他们要疯狂就让他们一起疯狂!

    她想离开王府?这一辈子,她都休想,如果以前他所展显的是懦弱,那么现在,他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霸道而残忍的一面暴露出来。她若不爱他,他便强迫她爱,她若想离开王府,他便将她囚禁在这里。

    一生一世,他绝不许她离开。

    “来人,把王妃关入静溪院,小心看护,这些日子不许她离开静溪院半步。她若逃走了,看守的人以死谢罪——”柴兴狠绝地道。

    侍婢欲过来押她,她运力一挥,两名侍婢被推出数丈之外。

    “恶魔——。”

    她从来不知道,他竟是如此的可怕。他要关她,不,她才不要束手就擒,任由他的摆布。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柴兴大喝。

    绝不会让她跑掉,他爱极了她,她也定是如此,否则她不会如此失态。听了一半的话,就大吵大闹,害他后面的话都无法再说下去。为什么她不能体会到他的不易,不能明白他的尴尬与难堪。

    不,他会给她时间,很多的时间向她解释清楚。只是现在,不是他温柔的时候,她那疯狂的样子,只怕会真的做出什么出阁的事儿。

    几名家奴将她困于中间,她手舞足蹈,几乎将毕生所学都一并施展出来。

    来了几拔人都被她推开,她疯了,已经疯狂了。

    柴兴的心很痛,如果这一次握不住她,今生就与她失之交臂,天晓得他有多爱她。

    “童朋、王游、攀洪、马康,们是干什么的,快把她拿下,关入静溪院……”

    木蝉看着面前疯狂的女子,哪里还是她所认识的姐姐,那个温婉高贵,落落大方的绝代佳人。

    “王爷……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她?”木蝉不敢相信,他竟然发此粗鲁地对待姐姐,明明是他不对,是他欺骗了姐姐。

    “所有人听好了,一日三餐小心侍候,把房子里的刀子、剪刀、绳子等能自尽的东西都收起来,她爱看书,便挑些好书送进去,她若有什么要求,只管来问本王……”

    柴兴一脸阴沉,仿佛根本就没听到木蝉的话。

    “啪——”木蝉忍无可忍,“王八蛋,这个大混蛋,说过不会伤害她的,把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柴兴抚摸着疼痛的脸颊:她是今儿第三个打他的人。脸已经痛得麻木,可他却漾出一丝苦笑:“本王爱上的女人,绝不放手!”

    “从现在起,没有本王的同意,不许木姑娘去见王妃。”这一巴掌,他才突然想起,这丫头对雪音有多重要,她们可是姐妹情深。“二管家,派人把门窗订严实了,屋顶也要留人看守,莫让她逃走了,好吃好喝地侍候着……”

    一阵混乱之后,他令人制住了她。可不服输的她,依旧用力挣扎着,明知不能成功,依旧不愿放弃。

    她好恨,这是什么命?原以为找到了幸福,可后来却是这个样子。

    她不服输,也不会认命的,如果这一切都天意,她也要抗上一抗。

    被四大侍卫架着,关入静溪苑的房中,很快门外就传来砰砰磅磅订门的声音,她欲从门口出去,已被人上锁。

    门外是木蝉的大呼声:“姐姐!姐姐……”

    雪音想骂,可浑身乏力,唯有紧紧地咬住牙齿:关住了她的人,却关不住她的心。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柴兴站在静溪院外面的小径上,静静地凝视着。

    雪音是个温婉又刚烈之人,若不触及她的致命伤痛,她不会显露出自己刚烈的一面。但这次柴兴所举,真的触到她的硬伤。

    要怎样才可以令她原谅?

    只怕现在就算他进去赔礼道歉,她必也是听不进去的。

    柴兴想起来就懊恼,他不愿意再看到她近乎疯狂的样子,听到她的大喊怒骂。

    那么,就让他去把自己的事处理掉吧?

    想到此处,柴兴令人备了家轿,乘轿往郊外的王府别苑移去。

    贤王府别苑,座落在京城郊外十里外的小山沟里,依山傍水,院落不算太大,约莫有贤王府十之一二那般大,分前后两院,已是深冬季节,院子里显得有些冷清,院门两边种植着两丛翠竹,竹的周围是刚刚凋败的秋菊,还有几丝依旧青翠的兰草。

    近了大门,柴兴下了轿子,看着大门前的牌匾,上书“忆苑”,当年他给这里取了这样的名字。脑海中掠过一个清纯而美丽的少女,她依着浅黄色的衣袍,站在船尾,手里握着一支长笛,笑意盈盈,深情而羞涩的凝视,目似秋波,面似桃花……

    以前忆到她时,他会觉得心痛,再后来他想到凌雪音会觉得痛,而时间终是冲淡了他对初女子的一切记忆与情感。手轻柔地抚摸着身边的石狮,石狮上有些青笞,却依旧威严。

    “王爷到——。”

    一声高呼,人未至,别苑大门启开,左右站了十余人。走在最前面是四个孩子(一男三女),他们都是他的儿女。

    “父王!”

    “父王——。”

    像小鸟儿一般向他簇拥而来,很快孩子们拉手的、抱腿的便将他围绕。

    最长的侍妾唤萍儿,十一年前就跟着柴兴,育有长子次女,别苑中人唤萍夫人;二夫人乃是一村姑,山野人家并没有正经名字,跟了柴兴后,赐名玉娘,育有长女;三夫人唤红线,育有幼女。

    三侍妾夫人同时跪拜,温柔有礼的道:“拜见王爷!”

    告诉他们:他已经找到最爱的女人,让她们搬出王府?

    不,他说不出来。

    自从失去了他年少时最爱的女子,她们甘愿成为别人的替身、影子,从不提任何的要求,静静地伴在他的身边,陪他度过了无数孤寂而又无助的日子。

    他怎么能做出这件事,因为有了新爱,就将她们母子赶出别苑。

    他没有给她任何的名份,她们就像他藏匿的美人,静静地住在王府别苑,甚至连王府是什么样子都不曾见过。嫁他之后,除了赶集、庙会去去附近的集镇、寺庙,甚至连京城都没去过。她们守着各自的本份,静静地住在这里,一次次期盼着他的到来。

    试了好几次,柴兴还是不能说出赶走她们的话!那话实在太绝情了,她们待他很好,唯一的要求,就是每月之中能抽出三两日过来瞧瞧、看看。她们替他生儿育女,甚至在她们临盆的时候,他依旧在京城花天酒地,玩他的,快活他的,不曾在意过她们的痛苦与寂寥。

    说不出口啊!

    玉娘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柴兴最喜欢的山村小菜。

    上次是什么时候看到王爷,她们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今儿能来,她们真的好开心。

    萍夫人道:“王爷今儿有事么?”

    所有人都瞧出来了,王爷一入别苑就心事重重,好几次欲言又止。

    柴兴抬眸,扫过三位夫人,目光落在四个儿女身上。如果他赶走她们,孩子们又该如何?如果连自己的儿女都赶走,就实在不应该了!况且母子连心,分开她们实在太残忍。孩子可以没有父亲的爱护,却不能没有母亲相伴。

    罢了,他还是不提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这等违背良知的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但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就算她们从来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他也不会赶走她们,会给她们锦食玉食,让她们好生哺养儿女。

    “王爷——”玉娘也能肯定了,从未见王爷这副样子,定是有心事了,“有什么为难之处,王爷不妨讲出来。妾等虽不能排忧,却能替宽慰王爷之心。”

    这就是他的侍妾们,跟随他多年的女人。从不曾希望得到什么名份,也不要求成为他的侧王妃,他怎么可能赶走她们呢?

    柴兴拿定了主意,抬头笑道:“无事,无事!本王就是想们了,过来瞧瞧。”

    红线忐忑不安,虽说别苑在郊外,可是京城的大事也能通过每日送菜的家奴听来一些。“王爷,听说娶王妃了?”

    玉娘接过红线的话:“不会是王妃容不下我等吧?”

    是又如何?现在他是断不会赶她们走的。

    “们别乱猜,她好得很!”

    萍夫人将菜夹到柴兴的碗中,眨眨眼睛,示意玉娘与红线不要再言。

    从最初信心满满地要赶她们,到离开时,柴兴已经不再打算赶她们离开别苑。她们也是可怜人啊,跟了他,没有名份,还被他藏在郊外别苑之中。虽是锦衣玉食,却从不曾得到丈夫的真心呵护与怜爱。

    他已经对不住她们了,不能再对不住她们。

    就让他对不住雪音吧,他会用自己的余生来弥补。他给了自己的真心,也付出部的真情,雪音,这样还不够么?为什么就不能听听本王的故事?要怎样,才会来理解本王的难处?

    柴兴乘轿回到王府,近了家门口,看到那块匾额,脑海中就浮现昨晚雪音的疯狂怒吼。

    “起驾明王府!”

    他没脸见雪音,就算她恼他、恨他,都无话可说。只希望雪音能早日平静下来,多想问一问家奴:王妃怎样了?可话到嘴边,竟问不出口。他怕,怕听到关于她的丝毫坏消息。

    正在左右为难,门口出现文夫人的身影,看那样子,似在寻找调皮的儿女。

    “王爷……”不待柴兴打招呼,文夫人先行唤出口,款款向他移来。“王爷怎么下轿不进府?”

    柴兴尴尬的左右而言他:“夫人是在寻孩子么?”

    “可不,转眼的工夫三个孩子就不见了。”文夫人的脑海中,回响着某人的声音:八弟太可恨,居然抢了朕的女人。文儿最是善解人意,定要助朕!

    “那个……”

    文夫人欲走,听柴兴说话,复又止住脚步:“什么?”

    柴兴定定神,如果不问关于她的事,实在过意不去,到底是夫妻一场。“王妃怎样了?”

    “王妃?”文夫人迟疑中,很快就笑道:“听人说,她过得很好,能吃能睡。昨儿还对王爷又气又恼的,今儿就安静下来了。对了,王爷,昨儿究竟是怎么了?看那样子,王妃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消息?难道她真的要逼走三位夫人么?她们连孩子都生了,怎么可以赶走?

    柴兴做不出来,可是就这样回府,看到雪音,夫妻二人必定又是一场口角之仗。如果真是这样,他还是不要回去了,待雪音冷静下来之后再说。

    “夫人保重!”柴兴闻到此处,转身上了轿子,“起轿——。”

    文夫人歪着脑袋,昨儿皇上说过,贤王爷在郊外已有三房侍妾、四个儿女,当时她便吓了一跳。从未听说此事,突然就冒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他夫妻所谓何事而争执,但她也能猜出个十之**。

    这几日常听王府的下人们议论,说王妃不允王爷有别的女人,看来这事是真的了。她一提“消息”,王爷就不进王府。

    文夫人还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大声道:“王爷,要告诉王妃回来的事么?”

    “不用了——。”

    他回来,还怕王妃知晓?这是真的了?定是王妃在等他赶走别苑的夫人们。

    文夫人忆起皇上的话,心里就被刺痛。难道得不到的都是好的么?他居然算计起自己的弟媳,还妄图占为己有。皇上啊,她的夫君,越来越看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忆起当年,她也不想嫁给豪门贵族,希望平平静静的日子,还不是稀里糊涂就跟了皇上。还无名无份地住在贤王府,尽心尽力地替他生孩子,也和所有世俗的女人一般,每月只有那么一天巴巴地期盼着他的到来。

    文夫人感叹着自己的人生,正在沉思,便见蔷薇丛里出现一个小脑袋,大喝一声:“快出来,娘看到们了!”

    刹时,传出几个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静溪院是王府中唯一没有地下秘道的庭院,家奴们订罢门窗,只在桌前留了巴掌大的洞,以方便给她送水送饭。

    她静静地躺在芙蓉帐内,双目痴呆,凝视着帐顶,回忆往事都是心痛的记忆。

    早点来了,就放在窗前的案上,她纹丝未动。

    怕她自尽,可人若想死,法子真的太多。

    今儿是除夕,明儿就是新年了,而她却痛苦地躺在这里。

    木婵焦心地站在静溪院外,看丫头从里面捧着未动的饭菜,这些都是她平时最爱吃的。

    除夕早朝,顺德帝收到了一份大礼,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静王柴勇的人头。

    顺德帝的嘴角划出漂亮的弧线,他在静王的身边安插自己的人,趁其不备取下静王的人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自己的人接管了静王辛苦训练地死士营。

    顺德帝不知道,其实这一点雪音也曾想到了,雪音不想看得太明白,所以故意胡说一通。是因为曹书明兄妹、柳清风等几人身上想到的。柳清风明明知道庞氏一脉害了柳家,可依然选择呆在宁王身边,这本身就有问题。

    一夕之间与庞氏一脉亲近的朝臣悉数被查抄,华阳公主夫妇未能幸免,与一干叛逆之臣被打入天牢待罪。后宫之中,崔皇后因为二哥(崔稹)与宁王亲近,令顺德帝生疑。

    几家罪证确凿的朝臣狗急跳墙,欲反抗,被当场诛杀。

    印证了王宝缨所言:京城将血流成河,后宫、朝廷都将有大震动。

    雪音借柴兴之口,让凌定疆解开心结,瑞安候在最关键之时,助顺德帝清剿逆臣,大受褒奖。

    四天了,她滴水未沾,痴痴地躺在床上,不看书、不弹琴,就像一个活死人。

    木蝉看着又是未动的饭菜,里面的情况一点儿都不知道。雪音自被关以后,没有说过一句话。

    再这样下去,姐姐一定撑不下去。

    木蝉出了王府,赶往明王府。

    家奴告诉她:正月初二,明王爷就奉旨离京了。

    庞氏一脉倒了,静王被杀,宁王被关,与庞氏有关的人抓的抓、杀的杀。他去接管当年六大商贾产业,家奴说没有一年半载,他是不会回来了。

    木蝉没了主意,姐姐身子有病,再这样拖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王爷这几天,天在外面吃酒宴,要么不回府过夜,要么回来时便已酩酊大醉,不醒人世。他好像早已经不在乎姐姐的死活!

    木蝉像只没头的苍蝇,正值新年,到处都洋溢在喜庆之中。

    “天瑞府!”她漫无目的,倒回到门口,前面有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中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

    九月初一时,姐姐带她偷入天瑞府,曾在书房的外面看过他的样子,那人正是凌定疆。

    “瑞安候!瑞安候——请等等!”提着裙子,飞快地奔过去,施了万福,凌定疆冷淡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女,“我是贤王妃的义妹木蝉,请问候爷,这是要入宫吗?”

    旁边的家奴胜是得意:“我家候爷平叛逆有功,皇上今儿设宴款待群臣……”

    是就好!

    “请候爷帮忙,救救我姐姐。她被王爷关起来了,不吃不喝已经整整五天了,再这样下去……”

    凌定疆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是讥讽的玩味:“走——”忆起昔日柴兴为此女,给了凌家多少难堪,今儿他可不想再多管闲事。

    不,怎么没人可以帮她呢?木蝉想到此处,张臂拦住去路。

    “候爷,九月初一,天瑞府有盗贼潜入,可府中丢的竟瑞国夫人的遗物;候爷能冰释前嫌,知道郡主被害真相,再立新功,这都是巧合吗?”

    凌定疆回眸看着木蝉:这小丫头还知道多少?跳下马背,抓住木蝉的衣襟:“说,怎么知道这些事?”

    木蝉冷笑道:“请候爷救救我姐姐。日后,姐姐自会替候爷解开谜团。”

    难怪柴兴去年夏天一直嚷着要开棺验尸,那真是一座空坟!

    “快说,怎么知道!”

    不能逼姐姐回天瑞府,更不能道破她的身份,而今已有六人知晓真相,不要再有第七人。至少得让姐姐来选择,是做夏紫蕊还是做凌雪音?

    姐姐对夏峰的敬重便是因此,他懂得如何去尊重别人。

    “据我所说,如意郡主并没有死,她现在还活着。如果候爷想知道郡主的下落,就救我姐姐。”

    凌定疆怔了一怔,这小丫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先救人要紧。夏紫蕊乃是天下出名的女神医,“贤王妃救了我女儿?”

    木蝉在心里发笑,都说姐姐有起死回生之医术,也难怪凌定疆会这么想。

    “救我姐姐!”开始是请求,现在却是要求,就像找一个欠债的人,对他说:快还钱。

    凌定疆的心里有了阳光、希望,他的女儿,他一直愧对的女儿没有死。抬臂一挥,“去贤王府!”

    凌定疆力大如牛,推开几名看守静溪苑的家奴,直往里闯,飞脚踢开房门,进入房中。

    “姐姐!姐姐——。”

    “贤王妃,醒醒!醒醒——。”

    咦,还有爹的声音,难道她睡着了,在做梦?

    二人唤了良久,见雪音仍未醒转,看着气息微弱的姐姐,一阵手忙脚乱,又着急又生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姐姐死,都怪自己没有好好安慰姐姐,否则她也不会绝食至昏厥。

    “候爷,等等,我去取药!”

    木蝉提着裙子奔回水云阁,抱着药盒,快速地奔往静溪院,从药盒取了两粒九转还魂丹。可药根本就喂不进去,她在昏迷的时候,姐姐就是用嘴喂药。

    她学着姐姐的样子,将药丸嚼碎,饮了一口清水,将药渡入她的口中。

    “候爷,快带姐姐进宫,宫中有最好的太医,或许还能救她!”

    两人离了静溪苑,快马扬鞭,凌定疆年过半百,因为天生神力,抱着怀中的女子竟丝毫也不觉得累,木蝉紧跟其后。

    宫中侍卫欲拦,木蝉厉喝道:“贤王妃病危,误了性命们担待起吗?”

    侍卫抬头看着凌定疆怀中的女子,嘴唇干裂,面无血色,她的神情平静,双目紧闭。确定她的确病得很严重,方才放行。

    最初,雪音被关到这里,先发了一会儿呆,越想趣恼,努力想平息自己的心境,就试着调养内息,结果一调息便不可收拾,周围仿佛被一团暖阳包围,感觉很舒服,不知不觉间便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怒吼声,是爹的声音,她好羡慕上次爹为了保护思若,冲到贤王府与柴兴争执,那样的爹真好!耳畔还有木蝉慌张的惊呼声,她也想要回应木蝉,可是头却昏沉得厉害,根本不由自己。她唯有那样继续沉睡着,仿佛呆在一间密不透风,毫无光亮的黑屋子里。

    随后她听到了木蝉与陌生人的对话声,好像是她就快要死了。她是要死了,当她得知了真相,知道被自己爱上的男人,居然欺骗了她,她真的好想死去,可又不甘心。

    龙腾殿。

    众大臣正欢天喜地庆贺着不费一兵一卒就除去静王柴勇,成功接收二十万死士营。顺德帝含笑凝视满殿朝臣,身侧坐着新封的贵妃——金瓶公主,还有仪态大方的曹丽妃。

    欣赏着大殿中央美丽妖娆的艺伎的歌舞,酒宴虽未开始,可顺德帝心情大好,一早就携了后宫嫔妃坐在大殿中央。

    “让开!让开——”凌定疆抱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进入,只着了中衫,青丝垂落:“启禀皇上,快救救贤王妃!”

    有人见过贤王妃,面露诧色:“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柴兴见到此处,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还未靠近,就被木蝉重重的推开:“走,不让管!”

    顺德帝起身看着凌定疆怀中的女子,对身边的曹丽妃道:“爱妃,快带贤王妃去后宫休养!传太医——。”

    凌定疆没有放手,跟着曹丽妃去了翠薇宫。

    木婵泪流满面,看着昏死的女子,憔悴而苍白:“姐姐,木蝉不要死,醒过来,快醒过来,若死了,木蝉也不想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待,居然将活活逼死!姐姐——。”

    木婵抱着雪音,两脸相依,她感觉到姐姐的脸好凉好凉。如果姐姐有什么不测,她真的不要独活。

    要怎样才可以不让她死?

    凌定疆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子:一定要醒过来!只有知道我女儿在哪里?

    木蝉奔出宫门,跪在外面,不停地磕头,再磕头,直至将额上磕破了皮,流出了血:“木蝉请求上苍,救救姐姐,放过她,只要各方神灵可以让她再醒过来,我愿意终身不嫁,我愿意从今往后,再也不吃荤腥……”木婵跑到殿外,不曾的磕头,再磕头,“各方神灵,救救我姐姐,们不能带走她……救救她,木蝉以后再也不吃肉,我终身不嫁……各方神灵……开开眼吧!”

    曹丽妃看着外面的木蝉,竟有说不出的感动。

    一名宫女走近凌定疆:“候爷请回!”

    凌定疆走了两步慢慢回头,近乎用请求的眼神看着曹丽妃:“丽妃娘娘,请救救她!”夏紫蕊的死活,他不感兴趣,可夏紫蕊知道凌雪音的下落,所以他不希望她死,希望能找到雪音,能再看看她。

    三名太医一路小跑进入翠薇宫,蹲在她的身侧,探不到丝毫脉搏。

    “启禀娘娘,人已经断气了!”

    断气了?

    两名太医诊治后一致同。

    第三名太医将手指搭放在她的手腕处,“不对,还有一线生机,脉搏太弱,弱得不易查觉。”

    太医们开始争执,有两人坚持说已断气,只有一人说还有脉动。

    木蝉听到屋内的争执声,起身过来:“太医,再试试吧,求了!”

    “老臣试试,们让开!”老太医俯下身子,从布包里取出银针,扎入她的几处大穴。

    过了半柱香时间,传出“咳——咳——”声音,众人伸长脖颈,榻上的女子轻咳两声,吐出一口黑血。

    “姐姐!”木婵奔入大殿。

    真的没断气,又活过来了。雪音审视着周围:“我睡了多久?怎么会在这里?”

    木婵将她抱在怀中:“姐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醒不过来。”抱得紧些,再紧些,仿佛一阵风就能把怀中的人儿带走,真的好担心姐姐有意外,还好,她醒过来了。

    “刚开始的确很生气,后来旧疾复发,我只有调内息护心脉,结果一调息就睡着了。”雪音平静地道,已经暂时忘了她与柴兴之间发生的事。

    木婵柔声道:“醒来就好!”

    柴兴和她,已经过去了,在她恢复本来身份时,就不再会与他有任何瓜葛。她现在还无法原谅,所以她不会让孩子成为彼此的牵绊,所以她不要替他生孩子,她怎么可能替一个骗子生孩子。

    “木蝉,我饿了,想吃点清淡的东西!”

    柴兴太残忍了,把她关起后就未去看过她,而她竟然一躺就是五天,失去了知觉,扰乱了心脉,也算是再世为人。

    雪音想到此事,心凉若冰,爱她,所以骗她;爱她,将她关入房中就不管不问……她真的无法再原谅他!对他,她有漫无边际的恨意。

    轻纱飞舞,香气溢人,这是一处华丽的嫔妃宫殿。软榻一侧站着位艳丽妩媚的妇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顾盼生辉,巧笑嫣然。

    木蝉起身:“姐姐,那位是曹丽妃娘娘。”

    曹丽妃走近软榻,止住欲下地的雪音:“贤王妃,不必客气,身子要紧。”“绮罗,去御膳房取几样清淡的膳食!”

    三位太医替她诊脉,在一旁商议片刻,其中一人俯身道:“贤王妃内脏俱损,心脉若乱,旧疾必发。还请贤王妃保重身子要紧。”

    “恭喜贤王妃、贺喜贤王妃——”两名太医款款下拜,竟有讨赏之意。

    姐姐大难不死,有什么好恭喜的?

    雪音定定神:“……们是说……我……我已经怀有身孕了!有……多久了?”

    “两个月!”

    她不相信,这怎么可能,“不会的,我怎么可能怀有身孕呢?”

    三人挤在一起,小声地讨论一番:“回贤王妃,确实已有两月。”

    成亲不久之后,她就怀了?

    她失神发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们再替我诊脉!”

    她不信,身中毒寡妇长达两年多,中毒之后她的葵期未现,即便后来毒性除了,在病榻躺了两年之后只有一次葵水。女人该有生理特征,她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生了副女人的躯壳。

    太医诊后,退后几步,俯身道:“禀贤王妃却有身孕!”

    木蝉异常欢喜:“多谢三位太医,们快下去吧!请——”亲自将太医送出翠薇宫,临离开时,木蝉从怀中掏出银两相赠,算是谢礼。

    曹丽妃满心欢喜:“若是八王爷,怀有身孕,指不定会有多高兴呢。太后一直盼着抱孙子呢……”

    “多谢丽妃娘娘关心!”

    她依旧一副落漠的样子,将双手收回褥下,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诊脉,有了?不,她看过医书里的记载,在九重宫和京城时,曾替无数孕妇诊治过,能清晰地记得孕妇们的脉搏不同,她的脉动除了比以往更强劲之后,并无不同之处。

    她根本没有怀孕!

    为什么说她怀孕了?

    她自己就是郎中,若是骗别人还行,可她又岂能骗住。

    宫里的太医不会糊涂到,连有孕无孕都诊断不出来!

    “贤王妃小心养胎,本宫改日再来看!”曹丽妃看她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离了偏殿。

    “多谢丽妃娘娘关心!丽妃娘娘走好——”雪音在床上做出半跪状,恭恭敬敬地看丽妃离去,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太医要说谎。

    木蝉带着两名宫女,将桌案摆放床前,由她亲自给雪音喂食。

    “姐姐一直不都想要个孩子么?终于怀上了,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木蝉在心里暗自思量:姐姐不高兴,是因为她真不想与贤王再继续下去吗?看不到她脸上应有的喜色,更多的却是迷茫。无论怎样,姐姐终是有孩子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吃了一碗莲子羹,雪音缓缓躺下,就像一个十足怀有身孕的嫔妃。

    一个时辰后,木蝉带来调养的药汁,说是她大病初愈,得好好调养身子。

    她闻嗅着味道,化瘀祛血,如果真是孕妇喝下这汤汁,也必流产不可。

    次日晌午,太后到翠薇宫来探望她,说了一些无非是要原谅柴兴的话,让她安心在宫里养胎。倘若翠薇宫住着不方便,可以去寿宁宫,或者再去别的后宫也行。

    征得太后同意,曹丽妃请示崔皇后后,同意贤王妃暂住后宫养胎,准予迁往梅园。

    温泉宫!密林!

    几年前的记忆从脑海中掠过,她记得在一个冬天,因为柴兴发生口角,他将她抛下了冰冷的荷花池。后来柴三哥把她带到了温泉宫,让她沐浴,还拿美丽的宫衣给她穿……他们在密林里烘烤罗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