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弃妇翻身之丑女将军 > 第三十二章 有惊无险
    ()    第三十二章 有惊无险

    听罢琴、棋、书、画四婢女的供词,柴凤的心跌入冰窖之中。凌思若,一个小小的女子,不但心重,而且手段残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令柴凤感到胆颤心惊,都道最毒妇人心,他身边的女子只是个个善良温柔,不曾想她却是这样一个女人。用单纯的外表来伪装自己的心狠手辣,且复仇之心是如此的沉重,只因为幼年受过四婢的讥笑,看过她们的炫耀的目光,她就把她们变成自己的婢女,任其打骂折磨……

    可凌思若千算万算,她没想到柴兴居然爱上了夏紫蕊,且无意之中知道她的事情,对她更是百般厌恶。

    凌思若进了明王府,怎么看到庞茵茵都不舒服,她趁柴凤上朝议政的时候,携婢女进入庞茵茵的房间,斥走左右,直接给她硬灌堕胎药。

    害过庞茵茵之后,又去要胁庞茵茵身边的侍女。最后连庞茵茵陪嫁的丫头都被她要胁,还被她喂食了不知名的奇毒,说是若敢在柴凤面前承认此事,就让她毒发身亡。

    那丫头最初也想帮庞茵茵说出实情,可又顾忌自己的生死,没几日就吓得逃出明王府。庞茵茵一言之话,而左右人都不敢应,这就造成了柴凤的错觉。认定庞茵茵是在撒谎骗人,而且有诬陷主母之嫌。而柴凤也单纯地认为,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当庞茵茵在背后指责凌思若的时候,凌思若却好几次当着柴凤的面夸庞茵茵温柔懂理,伶俐可爱。这更让柴凤的心偏向了凌思若!

    如今真相大白,柴凤被事实惊得久久回不过神。他娶了一个恶魔进家门!

    庞妃在旁边哭哭啼啼,口叙着这几月来饱受凌思若的欺辱。

    “王爷,我以往说什么都不信?今儿可信了!”庞妃越想越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凌思若身边的四婢承刑不住,讲出实情,她这一辈子都说不清了。柴凤还会真以为,是她行动不便摔了一跤丢了孩子。

    凌思若见大事已去,可依旧不肯服输,既然庞妃要如此指责她的不是,她也要拉庞妃做垫背,大声道:“狐媚子,是,我是看中了明王府的荣华富贵,那又怎样?不也算计了他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们庞氏就要翻天了……静王在豫地囤积雄兵二十万,而只是庞氏翻身的棋子,把他也变成了庞氏的棋子……”“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偶然相逢,这些话也就骗骗他可以,敢们的相逢相遇不是庞氏与静王设下的诡计么?嫁他就是想成为静王的耳目,替静王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胡说!”

    两个女人在这夜都疯了,掀出了彼此的底牌。

    柴凤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先前还飘在云端的幸福,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就跌入了地狱。

    与庞茵茵的相逢、相知,太巧了,那么美丽,竟然是别人设下的陷井。

    如果情都可以设计,还有什么才是真的。

    凌思若见庞妃一颤,被自己说中,更是猖狂,道:“哼——和那静王是何关系旁人不知,我还不知道!嫁他以前喜欢的是静王……”

    庞茵茵惊慌失措,看着柴凤,不停地摇头:“没有,我……没有……王爷,要信我啊,一定要信我……”

    “信?哈——哈——”凌思若肆意放声大笑,“信在嫁给他之前,以前是静王的人了,信在嫁他之后,却依旧对静王念念不忘……庞茵茵,还真情深意重啊,为了静王做得真好……好得……”

    柴凤的心乱了,乱成一团麻。一掌拍在桌上,“哗啦——”桌面被震裂,分成两片,桌上的盘碟跌落,果点撒了满屋。

    屋子中央整齐地跪着凌思若的四名侍婢,个个都被鞭笞或杖刑,此刻浑身颤栗。

    “求王爷饶命!我们是不得已,真的不得已,如果我不那么做,她就要对付我们的家人……”

    柴凤冷冷地凝视着面前两个发疯的女人,听着她们相互指责的话语。他错过了今生应爱的女人,总以为娶到的都是最好的女人,原来一切都是假相。

    还是……这是上苍的惩罚,他伤得夏紫蕊那么重,所以连上苍都不放过他,要用这种方式让他难过。

    柴凤似乎能够了解当初她的绝望,那张美丽的带泪的眼睛在脑海中浮现。只是这一切都不会再来,她已经嫁给了八哥,而他们正静静地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幸福。

    夜,那么静。人的心却无法平静,像江河的流水,起伏翻滚。

    雪音从明王府哭回到贤王府,这里将是她的家,这里有爱她的柴兴,有爱她的木蝉,还有爱她的王宝缨……

    柴兴没有让她自己走,将她一路抱回湘波院,抱到木蝉的床前。

    将解药递与她,她找开纸包,小心了闻嗅了一番,确定是解药无疑,令怀雪捧来温水,和水含在嘴中,俯下身子,用嘴将药渡入木蝉口中。

    若不是知晓她们姐妹情深,他会吃醋。

    突然脑海中掠过在怪人谷生病的事,昏迷间,似有人也这样喂他。

    “木蝉,一定要尽快醒过来。不说话的时候,我真的好无聊,还有八郎都不爱说话了……”

    “蕊儿!”柴兴将她拥在怀中,习惯性地依在她耳边,低声道:“以前也这样喂我吃药?”

    “没有!”她笑答。

    雪音根本没有心情打情骂俏,想到今儿发现的真相,面上说可以放下,可心里还是觉得失望与酸楚。一直以来,她将思若看得很重,可这个妹妹自小就恨她,或许在还没有见雪音之前,思若就刻骨铭心的恨上了她。

    这一切本不是她与母亲的错,但思若还是把一切都归到了她们的身上。

    失去了亲人的庇护,雪音便逾加看重与柴兴、与木蝉的情义。他们都是她的亲人,虽没有血脉相连,却有心相惜。她希望木蝉可以早些醒来,象往常一样故意激怒柴兴,与他拌嘴争吵。

    怀雪见二人如此亲昵,退出房门。

    “真没有?那现在补给我!”

    “有!有——”她立马改口,可不想被他纠缠,转过身子,依在他宽厚的胸膛:“八郎,木蝉妹妹还没醒,我想……留在这里陪她一晚。只要她醒了,我就陪。”

    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木蝉寝食难安,而今她也体会到昔日木蝉的担忧与纠结。木蝉宁可自己吃苦,也要护她周,这将是她一生都会珍惜的情缘。木蝉会是她心中最好的妹妹,有一种情可以穿越生死,若人真有来生,她愿祈求上苍,赐一段来生的姐妹缘份。她会亦如今生好好珍视。

    “好——。”

    他感激木蝉救了雪音,替妻子保了腿,哪里还愿意和小丫头去争风吃醋。况且若是木蝉有什么不测,妻子会很难过。她的难过,就如他的难过,她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他们如今是夫妻一体,他会尽量去体会她的心痛。

    本想一直瞒着思若的事,只是雪音却暗中相随,知道了也好,或许雪音就会在心中释怀许多。

    “也累了,早些回房歇着。”忆起先前,她还痛苦成那样,不待他开口问,她坚定地道:“我是夏紫蕊,是的妻子。永远都是,就让……凌雪音永远地逝去。看紫蕊多好呀,有疼她的爹娘,宠她的义母和谷中那么多的长辈,还有爱她的八郎和妹妹……”

    柴兴温和地笑道:“是夏紫蕊,我的娘子——。”

    像是告诫自己,不要再提凌雪音,那个可怜的女子,她被亲人背叛,被亲人伤害至死。而面前的她,是一个被身边宠溺和喜欢的人。还有一个肯为她去死的妹妹,这才是她想要的。

    和往常一样,她亲手替木蝉洗手、洗脚,然后解去她身上的外衫,自己躺在木蝉的身边。

    放下吧,忘记吧。

    放下所有凌雪音时的悲伤,忘记她曾经有过的坎坷。

    她只是夏紫蕊!

    这样默默地告诫着自己,看着身侧的木蝉妹妹,她轻松地闭上眼睛。

    睡得正香,迷糊听到木蝉道:“啊呀!饿死了,饿死了,一头牛我都能活吞了!”

    抬眸时,面前有张被放大的脸庞,“啊——”惊呼一声,立即醒悟过来,木蝉她已经昏睡九天了,“好妹妹,总算醒了……”

    双手一勾抱住木蝉就惊呼起来:“太好了,醒了!”

    “姐姐,我饿了,我好饿——”盯着雪音的脸,要是姐姐的脸上烤鸡,她一定会一口咬下去。木蝉自来就喜欢美食,喜欢吃,也吃欢做,她从小就在厨房里做事,对美食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雪音捧住木蝉的脸,亲了一口,大声道:“怀雪、怀音,快去厨房拿吃的,木姑娘醒了!”

    没有什么比木蝉平安醒转更高兴,雪音曾担心过那所谓的解药,能否管用。她无心去想,柴凤知道真相又将如何,又也不想去管思若将来会怎样?她是真的放开了,对于一个要害她的妹妹,她已经不再拿她当妹妹。即便在背后唤她妹妹,对思若也不再有妹妹的情感。

    经历此事之后,她真的与天瑞府断得干净了。不会再提起,也不愿再把自己当成凌雪音。她曾经真爱、深爱的母亲已经去了,天瑞府内就没有再让她牵绊的人和事。

    天色微亮,柴兴听说木蝉醒来,也赶来陪她们姐妹一同用餐。

    冬天的贤王府,处处都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阳光懒洋洋地穿透薄雾,灿烂耀眼的光芒变得暖和了许多。阳光有些慵懒却依旧坚持不懈地要撕破最好的薄雾,把最暖的阳光撒向大地。贤王府内,除了几株依旧傲寒而开的秋菊,便是依旧青翠一片的牡丹,枝头挂着几朵已经凋零的花朵,而绿叶不肯低头,依旧坚强地向上生长着。花儿忘记了曾经的绚丽,只是带着曾经的记忆顽强地生长着,诉说着下一个春天的情意。

    木蝉看着满桌的菜,恨不得一口气将菜吃尽,被姐姐管着,说刚醒来不能吃得太多,而且只能吃清淡,还说前面两天都是如此。

    “真是命苦哦!贤王府这么大,想吃肉也不行!”木蝉嘴上有怨言,可被姐姐这么关心又宠溺,却有道不出的欢喜。

    雪音笑道:“我是郎中,这些天得听我的。等养好了,吃什么都行。”

    王游站在门口,傻乎乎地看着木蝉乐。

    雪音方才忆起来,这些天她陪在木蝉身边着急,可王游星夜赶路,并不比她轻松多少。

    “看来用不了多久,木蝉就要出阁了。”

    “出阁?我才不要出阁呢?让我嫁给那个呆瓜,不行——。”

    柴兴看雪音开心,心里也很欢喜,道:“王游,不嫁他,他嫁!”哪有男子嫁人的说法,可柴兴还是希望木蝉也能早些出阁,这样她有了自己的丈夫儿女,就不用整日缠着雪音撒娇。

    木蝉得意起来:“听说豪门男子可以娶一大堆娘子,那我木蝉就娶一大群的夫君。姐姐,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哪有女子也如此的,木蝉这丫头还真尽说疯话?莫要教坏他的蕊儿。柴兴厉喝道:“蕊儿,不许有这种怪念头。本王得尽快把木蝉妹妹嫁出去,免得让她把带坏了。”

    第一次唤木蝉妹妹,当着雪音和王游的面,丝毫不觉陌生,就像在心里已经喊过千百回。

    湘波院里,漾出阵阵欢声笑语。

    木蝉继续用她以往的方法,去激动柴兴,然后与他拌嘴解闷。当然无一例外,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雪音总是袒护着木蝉。说柴兴越来越没王爷的样子,与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柴兴被雪音说了几句,只觉没趣。走近门口,在王游身上拍了一下,道:“妹夫,走吧,该进宫了——。”

    王游听到此处,心中涌过一暖意,第一次露出了笑颜,虽然不算灿烂,却让人看得很舒服。

    木蝉呆呆地看着笑得爽朗如孩童的王游:“这呆子什么时候也会笑?”

    姐妹二人说了一些无关风月的话,雪音拉着木蝉:“妹妹,那天王姑娘为救我受伤,在昏迷的时候,我们先一步赶回京城,临别时,我说认下她这个妹妹。”

    她们结义以来,一路风雨与共,早已视彼此为亲人。既然如今又多认了一个妹妹,雪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木蝉一声。

    木蝉淡淡地应了一声:“我无所谓啦,只要姐姐喜欢就行。”

    姐妹相拥,雪音道:“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妹妹,我们不要算计。我知道想恢复木家当年的富贵,所以……我和八郎为准备了一笔银子,可以用它在京城开家最好的酒楼……”

    即便有了王宝缨,在雪音的心里木蝉都是最重要的。认宝缨是因为心里有愧,认下了她,并不代表她就真的视宝缨为自己的姐妹,更多的是实出无奈,她不能反驳一个为自己差点死去的女子。认了她,雪音就觉得不再亏欠她什么,既然王宝缨说自己是真凤,就遂成她的心愿,助她早日见到皇上。

    木蝉道:“比聚福楼还好!”

    木蝉没有太大的梦想,最初只想为家人报仇、认祖归宗,再后来她想的就是与雪音一路风雨共度,再也回不到九重宫,她可以依靠的便只有雪音。雪音对她有着特别的意义,除了是恩人,更是姐妹亲人。她敬重雪音,仰慕她,更喜爱她,视她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嗯——。”

    雪音希望木蝉也有所事做,更希望她能重振木家。虽然是女子,可雪音觉得木蝉是个比男子还有才能的女子,只要给她一片天空,她就能拥有辉煌。最初还有犹豫,可是听了王宝缨说木蝉会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女人,她就坚定了自己的做法。认为有必要让木蝉去实现这个理想,这是雪音的梦想,也是木蝉的梦。

    幸福和快乐的感觉真好,心里甜若蜜、喜若糖,倘若幸福也可以珍藏,她真想把这此刻永远的珍藏起来。不,幸福其实已经被珍藏,珍藏在所有人的心里,也藏在她的心底,将会成为她心里最美的记忆!

    朝堂上。

    顺德帝看着两侧的皇亲:明王柴凤和贤王柴兴。数月不见,柴兴瘦了也黑了,但神采奕奕,春光满面,眉宇间有无法压抑的喜色。

    柴凤看柴兴的目光怪怪的,似乎有股怨气,还夹杂着莫名的怒火。那莫名的怒火,像平静的湖面被抛进了一块石子,泛起圈圈涟漪,却在片刻间消失。顺德帝发现,只要柴凤扫过柴兴,眼里总会如此,虽然尽量压抑,还是被他捕捉在眼底。

    对于柴兴的回京,顺德帝事先未得到任何消息。几天前才从江南传来音讯,说柴兴陪夏紫蕊在江南一带游玩,为陪娇妻,整日乐不思蜀。

    顺德帝一边听着众朝臣的禀奏,一边暗自打量着两位兄弟:二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以柴凤的性子,又怎会这样怨怒交加的眼神看柴兴。可顺德帝也实在猜不出,柴兴这样的性子,又如何会招惹到柴凤。

    “启禀皇上,贤王既已回京,就该早日迎娶北燕金瓶公主。”

    柴兴看着在人群里那个说话的人,是华阳公主的驸马崔稹,他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满心不悦,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曾听说北燕金瓶公主的事儿,如今崔稹居然要他迎娶,哼,真是笑话。

    柴兴不屑一顾,抱拳道:“崔稹,不知情由别乱说话!”瞪了一眼:这家伙还不是一般的多嘴多舌,以前还不觉得,怎么现在越瞧他,越觉不舍服,“本王已于十月二十迎娶夏紫蕊为妻。当着众多武林人士的面,本王已经许诺,今生唯她一人。让本王娶金瓶公主,岂不让本王失信于天下人,不妥,万万不妥!”

    顺德帝细细地打量着柴兴:这次回来,他仿佛也以前不同,变得坚定、坚强,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沉默寡言,只站在一边静静聆听,也学会反驳。若在以往,无论谁说什么,他只在一边听,极少发表自己的观点,可现在一句话把崔稹呛得面红耳赤。恐怕连崔稹也没想到,柴兴居然会如此直白的说话,丝毫不给他面子。

    柴兴见崔稹面容难堪,还是不解气,想到当年蕊儿被弃的尴尬,就想出出心中的闷气,继续讥讽交加。

    “再则,金瓶公主金枝玉叶,雍荣高贵,自有与她相配的人。”柴兴说到此处,便将目光转向对面的明王柴凤和上坐的顺德帝,面带笑容道:“依本王之见首选自然是英明的皇上,其次便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明王,还有位秋天时失去正妃的平王,何时轮到本王了?崔稹,莫不是与宁王交好,替他寻本王出恶气来了?”

    一个月前,顺德帝一纸圣旨,将贵太妃庞氏软禁后宫,还有庞氏的诸多女眷子嗣,也一并软禁在京城之中。皇后崔娇再三叮嘱,这个时候崔家千万不能出乱子。谁不知道贵太妃膝下有两子,一为静王,另一个便是宁王,让崔稹与宁王少近为妙。

    宁王柴英,对外宣称为夏紫蕊将一干侍妾逐出王府,她们实则已入京城,且连侧妃庞氏在内妻小十余人在宁王府的别院之中。柴英一心梦想借两虎相争,借北国兵力夺得帝位的,若有夏紫蕊身后的江湖人氏相助,便更可如鱼得水。他纠缠夏紫蕊,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身份,夏峰之女,九重宫宫主的义女,娶到了她就等于得到了半个武林。

    柴兴故意说崔稹与宁王交好,有两重意思,一则告诫崔稹,现在不比过往,万事得小心行事;二则,想替雪音一解心头之怨。

    现在这个时刻,谁还敢与宁王、静王扯上关系。谣言四起,都在说二人有反意,个个都巴不得划得越清楚越好,而崔稹却是华阳公主的驸马、宁、静二王的妹夫,只怕这关系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对于二王有反意的事,顺德帝一直未提,但百官也不敢禀奏,一则虽是满天谣言,谁也不知其间真伪;二则,万是属虚,岂不得罪了当朝两位皇族王爷。这二人一在豫地、一在南边,势力极大,都不能轻易得罪。但也不敢靠近,万一是真,将来会诛连九族。

    崔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贤王乃是皇上的胞弟,二人情感深厚,先帝在世时,宠溺华阳公主,如今的皇上似乎并不待见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在他心中,更看重的是明王与贤王两位。

    柴凤没被他的话激疯,又拉他出来当挡箭牌。上次就被他算计,他就知道那凌思若是个什么货色,连蒙带骗,将那女子塞给他,昨儿还满是愧意地说:他得了个宝。

    如果不是先遇庞茵茵,或许他会心甘情愿地迎娶夏紫蕊。

    让柴兴娶金瓶公主,这万万办不到,且不说他心中有紫蕊,他知晓金瓶公主与凌思若联手设下计谋,又岂能娶她。像如此心狠的女子,最好能送入后宫,让她去后宫与一干女人斗过死我活。

    当顺德帝从夏紫蕊口中知晓庞氏一脉的反意,更证实了心中的疑惑,数月来派人四处收罗证据,证实她所说之实。一直忙于对付庞氏,如何兵不血刃就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庞氏妻小都在他的手中,宁王、静王如此。刚略得闲,就从江湖传来贤王在江湖娶夏紫蕊为妻的消息,他终是晚了。

    再相见,她已是他的弟媳。

    留在他记忆中的,依旧是数年前那个清丽开朗的少女,忆不起她现在的模样,只知道很美,与以前的容貌完是两个人。不同的是,她还是她,聪明如她,冷静如她。

    因为如今的形势得暧昧而紧张,百官人人心知肚明,可谁也不提及静、宁二王的事。顺德帝是聪明之人,若没有应对二王的法子,也不会对天下如此大的谣言充耳不闻。整个朝堂变得怪异而莫名,官员们奏禀了些无关痛痒的事:夏天哪里闹洪灾,如今庄稼欠收,请求朝廷拨济灾粮;哪里又出现匪贼,朝廷应尽快派人清剿之类……对于天下最大的危机,却无法提及。

    顺德帝心里也有些不安,外面的传言越凶,朝廷越静,他就对满朝的文武逾加的不放心。这些个家伙,年轻官员胆小,老官员得过且过……若有机会,他得来次大换血。

    今天还是没有听到他想听的奏章:关于静、宁二王的。不是他不知道这二王的消息,更是他想知道,这满朝官员中有几个是倾向他的。

    侍圣太监高声道:“有事议事,无事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震天的高呼在大殿上空久久回荡。

    柴兴转身欲走,被人拦住去路。

    柴凤愤怒地盯着他:“八哥,早就计划好的?”

    想起来,他还真是卑鄙哦,居然算计了自己的兄弟,罢了,昨儿紫蕊已经交待过,见到他就恭恭敬敬地认错,免得毁了兄弟情谊,款款下拜:“九弟,八哥对不住了。唉——美色当前,八哥又岂是无情之人,所以得趁人之危,夺人之美……我不对,我给赔不是……”

    不是这样,他宁愿在这里与柴兴大打出手,可他却陪不是,如果再纠缠下去,反倒认为他不识抬举。

    夏紫蕊大闹喜堂,柴兴说要娶她,这之间相隔的时间并不长。依他对柴兴了解,他绝不是贪女色之辈。如果她爱女色,就不会默默地爱凌雪音那么多年;如果她爱女色,就不会至今才娶夏紫蕊一人。

    “八哥的本事真是了得。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紫蕊究竟是什么人?”

    柴兴苦笑道:“九弟这话问得好没道理。她是什么人不是比我更清楚么?不喜欢带刺的蔷薇,就不许旁人喜欢?”

    不,昨儿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奇怪。

    当柴兴在房内斥责凌思若种种不是时,她站在门外,泪流满面,捂住嘴巴,神情的痛苦难以比拟。为什么她会对八哥所说的事感到如此痛苦绝望,如果她是夏紫蕊,凌思若与她没有丝毫关系,他们只需要讨要解药就是。

    “让开,我要回府了。蕊儿还在府中等我回家吃饭呢……”

    柴兴想走,却被柴凤纠缠得紧。

    “不许走,今儿得说清楚,否则别想走!”

    推推攘攘、拉拉扯扯间,兄弟二人过起招式来。

    本是兄弟间的打闹,可十几回合下来,柴凤惊异地发现:八哥的武功长进不少,使出的功夫闻所未闻,是些奇奇怪怪地招式。

    顺德帝刚在御书房坐下,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报道:“皇上,不好了!八王爷、九王爷在乾坤殿外打起来了!”

    这两个弟弟,年龄最是相近,自幼就是一条心,怎会打起来。

    他淡淡地问道:“因为何事?”

    小太监颦眉道:“好像是因为贤王妃,九王爷说八王爷骗了他,两个人说着就动了手脚。”

    “去,宣他俩过来。”真不让人安心,明知道看到心爱的女子易嫁他人,他心里就不舒服,现在居然还打架。

    不一会儿,两位衣衫不整的兄弟进入御书房。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心烦得紧,无人替他分忧,就尽知打架闹事。

    “说,怎么回事?”顺德帝扫过二人,威严地凝视着。

    柴兴低头抖着身上的尘土,佯装没有听见。

    柴凤应道:“皇兄,给评评理。我……我被他害惨了,他骗我说,凌思若清丽单纯,温柔善良,活泼可爱……那……”

    “怎么不说了?”

    柴凤横横心,他已将庞妃与凌思若一并软禁起来了,不出两日,天瑞府就会知道,庞氏一脉如今大部分人已经被软禁,他也勿须担心,天瑞府那边确实是个难题。“哪是什么好女子……那凌思若心如蛇蝎,害庞妃流产不说,连自家亲姐姐都敢毒害。”

    凌雪音当年不是被韦倩儿算计么?怎么又扯出凌思若了?

    “柴兴,他说的可是真的?”

    柴兴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认了。

    这便是她不再承认自己是天瑞府之女的原由么?被妹妹毒害,险些命丧黄泉,为什么他从未想过她不肯回天瑞府的原因。还因为她喜欢自由,所以宁做江湖女。

    “昨天晚上,他追到我府中去要解药。若不是夏紫蕊赶过府来,本王还被他们蒙在鼓里。”“皇兄,夏紫蕊听说凌思若真面目之后,居然站在门外绝望痛哭,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这样也好,从今后我只是夏紫蕊,只是八郎的女人’,她若不是夏紫蕊,那她是什么人?”

    他说过,他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既然她选择了夏紫蕊,他便会让她一直做下去。

    “柴凤,我告诉!不许打听她的事,若敢伤她,我……就找拼命。她有今天,容易吗?我可不是吓唬,我说到做到,不许伤她,更不许把昨晚看到的事传出去,尤其是天瑞府……”

    他着急,这都说了什么呀。

    “天瑞府?”柴凤看着柴兴那猴急挠耳的样子,“她和天瑞府有关系。”对了,八哥一生只钟情凌雪音,去年有段时间,他整日疯疯癫癫地说:如意郡主没有死,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夏紫蕊不是夏紫蕊,她是凌雪音!”

    柴兴顿时只觉无奈、无助,不再有先前咄咄逼人与强硬之势,用近乎央求的话道:“求们了……求们……不要去伤害她……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好不容易才熬过来,别去……别去……”想到她曾经的苦难,他的心就觉得痛,即便过了那么久,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

    “柴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柴拯不知道,这些年来,她究竟吃过多少苦,是否又如夏峰所言,她过得很平静,受到了夏峰夫妇的关爱呵护,更享受江湖儿女般的自由自在。

    “皇兄——”柴兴沉重地跪在地上,声音变得哀痛:“不要问了,也不要将她活着的事告诉任何人。雪音……不,紫蕊她……真的很可怜。我爱她,胜过了一切,只希望余生都可以平平安安地陪着她,看她不再受伤害。尽管她故作坚强,可我知道,她再也承受不了一点伤害。”

    “柴兴!不要逼朕动怒,说,这些年她到底怎么了?”

    他不知道,她的过去,真的应该告诉皇兄吗?

    四目相对,他欲言又止,顺德帝衣袖一挥:“所有人都退出去!”

    柴兴伤心地坐在地上,每每忆起她曾经遭受的苦难,他的心就痛。

    “皇兄记得当年她‘死’前无法掩饰的悲伤与绝望吗?我忘不了,直到现在她那时痛苦的眼神我都忘不了。我们只知道,当年瑞安候不惜毁掉她的名节,也不让她嫁人,只知道,她在十七岁以前,肥胖丑陋……”

    他悠悠地回忆着,回忆那天夜里他躲在捧月阁的暗室中,偷听到她对木蝉讲的往事,一点点一件件,依昔能感觉到她心底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一个被亲祖母和妹妹毒害的女子,一个为了维护天瑞府声誉,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她是那样的看重真情。

    “我知道她内心的痛苦,也明白她的执著,做回凌雪音,她会痛苦一生,但做夏紫蕊,她却放开一切……她常常对我说,她很幸福。对她了解得越多,我便爱她越深,她就像一株傲雪的梅花,坚强而美丽,聪慧而温柔,默默地付出……”“皇兄,我们都欠了她,欠她太多。”

    柴兴扫过柴凤,“知道那个震惊天下武林的宝藏传说吗?是她的计谋。她担心柴英与北燕人联手,更怕北燕人威胁到南越的安宁,所以她把江湖的高手都引到北燕,让柴英得到的血凤凰被盗,让柴英因血凤凰被其扰得烦不其烦,秘密送往北燕的信函连连被劫,迫使柴英不得不中止与北燕的书信往来……我钦佩她的聪慧。”“为了查找真相,她一次次身入险境,替皇兄打听庞氏的阴谋。原本她不想回京,可她说,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皇兄,需要有亲人在身边……”

    柴凤从不曾想过,被他放手的女子,居然是当世奇人,无论是她的过往,现在,都那么不同凡响。宝藏传说竟是她一手策划,一个传说几乎快把柴英逼疯,一个传说让北燕主动提出和亲。听说北燕皇族已有数人被刺身亡,来者要么是六贾之后,要么就是江湖中贪财爱宝的浪子、亡命之徒。

    “皇兄……不要让她知道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们。她是那样一个高傲的人,不喜欢怜悯。我……要回府了,她还在府里等我回去吃饭呢。”

    柴兴拖着沉重的步伐,他就是这样,总是忍不住会把所有的事告诉皇兄,就像小时候总会缠着皇兄带他玩,长大了,皇兄依旧是他心中最敬重和相信的人。

    “站住——”顺德帝的确很疼惜,越是发现她的特别,他便越不能放手,“朕爱她!……不能把她从朕身边夺走,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朕有的,朕都给,朕只要她!”

    柴兴苦笑,回眸看着他:“皇兄,她早就想到会有此举。给不了她想要的,但我能,我不会放手,我是她的幸福,而她也是我的幸福。就算用江山来换,我也不会放手,拥有她,她就是我的江山,我的一切!”

    “她原本……是朕的!”

    柴兴浅笑着,像她那样笑得云淡风轻,眸子里尽是坚定与不屈:“也许吧!当年她不知是太子时,或许爱过,她因为知道是帝王时却已放手。我不想管过往,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很幸福,而且我会像皇兄守护南越社稷那样去守护她。”

    “根本就配不上他!”

    “皇兄,说什么都没用。今生今世,不,来生来世,我都会和她在一起。”柴兴走了几步,突然坚定地说道:“一生一世一双人,请皇兄不要逼我娶什么公主,更不要把宫中美人硬塞给我。母后那边,我自己会去说,我想以母亲通情达理的性子,倘若知道,她为我们柴家、为南越做了那么多事,一定不会为难我们。”

    顺德帝险些被这个一向温顺,唯他是尊的兄弟给气得爆跳起来,大声喝道:“柴兴——……”握起茶杯,重重地摔向门口,“哗啦——”侍读太监从外面探出脑筋,弯腰俯身去拾摔破的茶杯。

    “瞧瞧,都成什么样子了?竟公然抢朕的女人,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是朕这么多年唯一喜欢的女子……可他就是跟朕抢……”

    柴凤大为吃惊,这么多年来,在皇上心中只有凌雪音一人,柴兴如此,他也是如此,从未见皇上大动怒火,可他今日却爆跳如雷。

    “是韦倩儿和凌思若害的她对吧?好……朕这便替她报仇。”

    第一次见冷静自如的顺德帝失常,居然要替凌雪音报仇。

    柴凤听了关于她的故事,良久没有反应过来,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居然独自面对生死考验,病痛折磨,还设下一个惊天的宝藏传说,实在太费夷所思。

    “柴凤,别告诉朕,也喜欢她。不许觊觎朕的女人,尤其是她!”

    他喜欢,也只能默默地搁在心里,但更多是对她的好奇与敬慕。莫名,他竟被顺德帝与柴兴夹在中间,原来他们兄弟一早就知道夏紫蕊的真实身份。

    “启禀皇上,臣弟告退!”这会儿他若说多了,皇上肯定不高兴,索性尽快抽身。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他还是无法想像,一个女子究竟能聪慧到怎样的地步,居然敢设计北燕皇族,连柴英也一并被她设计。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走,都走!们一个个都想到自己,可曾想到过朕。好,们够狠,连朕的女人也敢抢……”

    柴凤离了御书房,脑海里琢磨着夏紫蕊的事儿,不知不觉间,竟然到了寿宁宫。

    曹太后慵懒地半躺在软榻上,微闭着眸子。

    “凤儿,听说与兴儿打起来了?”

    “嗯——。”

    柴凤觉得:皇上是孤独的,他也是孤独的,只有柴兴不孤独,因为他拥有此生最爱的女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坚定而自信,今儿在早朝时就公然嘲讽崔稹,换在以往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柴兴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个男人,像男人那样敢于承担,像男那样坚强。是爱给了他勇气,让他可以面对皇上的权威时毫不惧色,居然说,他会守护那个女人,把她当成自己的江山那般守护。

    柴凤心里很乱,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太后的宫中。

    刚落座,太后就问道:“听说是因为夏紫蕊,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因为她打起来?”

    “嗯——。”

    柴凤依旧神不守色,魂不附体地应承着。他一直认定夏紫蕊就时许多年前自己见过的宝儿,不曾想,宝儿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脑子里不是一个乱字了得,昨儿因为两个妻子的事,搅得一片纷乱,今天又因为夏紫蕊,看到两个哥哥争执一团,还是一个乱!

    怎一个乱字了得啊!

    “哀家听说,兴儿和皇上吵起来了?”

    “嗯——。”

    还是这样低低的应承,曹太后微颦着双眉:“今儿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古里古怪的,听说兴儿欢欢喜喜地离了御书房,皇上在那儿大发雷霆,到哀家这儿来怎么魂不守舍……出了何事?”

    “她……”柴凤又忆起柴兴央求时的话语,请求他们不要说出去,夏紫蕊真的很不容易,在被亲人伤害、背叛之后,坚强地站起来,虽大难不死,可她的身子已毁,五腑俱损,这是多大的痛苦。

    不能说呀!

    想到他在八月时,竟然不娶夏紫蕊,执著地选择庞茵茵,又哪里知道,曾经的爱情不过是场幻境,而他竟然成了庞氏一脉利用的棋子。

    “怎么不说了?”

    “儿臣只是过来瞧瞧母后,给母后请安。既然母后身体安康,儿臣就放心了。”三岁时就在曹太后身边,跟着两位皇兄,从小就唤她母后,“儿臣告辞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柴凤,太后轻叹一声,满头雾水:“今儿是怎么了?”

    老太监半弯着身子:“回太后,听说他们兄弟三在御书房里说话,说到后面不知怎的,皇上和贤王爷就吵起来了。要不奴才再去打听打听!”

    “罢了——哀家老了,由他们兄弟去折腾。只要不过份,哀家也懒得去操闲心。金瓶公主入宫也有些时日了,是皇上纳为皇妃还是许给明王、贤王,这总得有个说法。”

    “回太后,这事皇上心里许也有想法。”

    曹太后微闭着双眼,她老了,孩子们的想法她也不清楚,怎么柴兴娶了夏紫蕊,因为一个女人先与柴凤动手,又与皇上争执,实在有些不成样子。

    这夏紫蕊当初在她宫里住过些日子,是个玻璃样的人儿,不但伶俐可人,还很温婉,她也很喜欢。可怎么就乱成一团了,兄弟三个居然为个女人打闹。再怎么闹,她也嫁人了,还是她最疼爱的儿子。闹就闹呗,总得有个结束的时候,她是老了,就不跟着他们年轻人去掺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了事。

    若是她问得太多,指不定又是一场风波。

    又一日。

    朝堂上。

    顺德帝的心因为夏紫蕊的事被搅得乱七八糟,看柴兴那样子,比得了珍宝还欢喜。一直以来,在凌雪音的心中自己比任何的地位都重,昨儿才知道凌雪音经历过的所有坎坷与苦难。这些事,他不知道,但柴兴知道。雪音不再将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他,而是将他真正敬为皇上,他觉得自己很失败。顺德帝很喜欢被人高高仰望的感觉,喜欢被一个女子付以部的信任,但现在柴兴却取代了他曾经在雪音心中的地位。

    顺德帝感觉是柴兴抢走了雪音,他这个懦弱又平凡的弟弟,凭什么能配得上她?静下来时,他会怀疑,柴兴这么做是真的爱凌雪音,还是在在实施一种报复手段。他当然知道凌雪音是个怎样的女子,她渴望得到非同一般的爱,没有妻妾成群的丈夫,唯她一人。

    如果把金瓶公主嫁与柴兴,凌雪音不失望都难,这或许是他重新得到凌雪音的机会,他要的不但是她的心,更是她的人。强夺兄弟的妻妾成为自己的女人,南梁史上他柴拯不是第一人。想到此处,顺德帝道:“柴兴,金瓶公主进宫已经……”

    不待顺德帝把话说完,柴兴双手抱拳,朗声道:“禀皇上,臣已娶妻。皇上是收入后宫加封皇妃,还是赐婚其他皇族与臣无干。”转身看着对面的柴凤,抱拳道:“明王,明王妃凌氏不是因为毒害子嗣被关起来了么?这等狠毒女子,不配做王妃……”

    顺德帝大喝一声:“柴兴——。”

    想逼他就范,这不可能。他宁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柴凤,知道天瑞府不肯善罢干休,索性道出凌思若的不是之处。既然柴凤没有了明王妃,他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再娶别人。

    凌定疆与凌文良兄弟听到此事皆是惊异之色,再看其他朝臣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谁也弄不懂,明明是柴凤的妻子怎么就嫁了柴兴,而柴兴未过门的女子又嫁了柴凤。前段时间还有人在私下议论过,但谁也不敢当面问:们兄弟怎么**了?

    凌文良近来因为妻子韦氏与静、宁二王走得亲近,已被御林军软禁府中,只进不出。凌文奶唯恐受此牵连,到时候自己是怎么死都不知道。近日正打算纳房小妾,虽然妻子韦氏闹腾得很厉害,却也不得不应。正想通过凌思若与明王柴凤拉近些关系,突然听说凌思若已被降为侍妾,怎不意外,这等大事,凌家上下竟也没听说。

    凌定疆心中不服,抱拳道:“明王,真有此事?”

    这不是胡闹么?本是家事,竟然在朝堂上说出来。

    柴兴冷笑一声:“瑞安候,同样是的女儿,一个中毒身亡死得不明不白不追究,如今另一个不过是被禁足于王府,就这般心疼……哈,还真是可悲可叹呀!”

    自从柴兴退婚之后,凌定疆看到贤王就不顺眼,抬臂道:“……”

    “凌定疆,本王看是越老越糊涂,该疼的女儿不疼,不该疼的却当成宝贝。”

    柴兴继续用言语击怒凌定疆,明知在对方的心中,除了瑞国夫人柳若烟是心上的隐疾,便是那莫名死去的如意郡主。可他偏要说,为雪音感到心痛,雪音无法报复,因为天瑞府是养她育她的地方,那儿有她的血脉至亲,可柴兴可与天瑞府没有丝毫的关系。至少,他想告诉这背后的真相。

    什么乱七八糟的?顺德帝觉得很是无趣,但明摆着这就是柴兴故意的,故意要惹事,故意气柴凤,故意掀开明王府的丑闻,更是故意要将此事告诉凌家兄弟。顺德帝挥挥衣袖愤然而去,心下却暗自猜测起柴兴的用意。

    一个人突然变得太多到底是怎么回事,柴兴自来就不喜欢谈议朝政,也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想法,纯粹就是一个最无为的皇族王爷,只管享受与生俱来的尊崇身份,过平静的日子。这两天,他却越来越变得刻薄任性,甚至还有些男子气概。

    宣旨太监高声道:“有事议事,无事退朝!”

    本想找明王理论,因为柴兴的话,凌定疆却缠上了他:“今儿给本王说清楚了?”

    柴兴推开凌定疆的抓扯:“动口不动手,若定要动手,本王也不怕。这老糊涂若不想家丑外扬,只管跟本王来便是。”

    说就说,想到这些年蕊儿所伤的痛苦,他心里就愤愤不平,凌思若这个女子,小小年纪便如此歹毒。如今东窗事发,以她的性子,指不定呆在明王府里如何咒骂蕊儿呢。这一次,他就给这恶毒女人一点厉害瞧瞧,让她懂得收敛。

    到了拐角处,柴兴扫过凌定疆:“瑞安候,当只知雪音中毒身亡,可知下毒之人是谁么?”

    “不是后宫韦贵人所为么?”凌定疆满是腹疑。

    这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这也是后来,他执意要赶凌文良夫妇及儿子离开天瑞府的原因,而母亲也因为此事心怨韦氏。婆媳关系也变得不再如以前,韦氏自知虽然此事乃是后宫韦贵人所为,可韦贵人乃是她娘家侄女,就算自己解释婆婆也必不相信,更不会原谅。

    因为毒害雪音的元凶乃是后宫嫔妃,这几年凌定疆也莫名地对顺德帝心生怨气。

    “她一个后宫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的‘蚀心散’?听说当年,凌老夫人的房中有十余种毒药,如意郡主确实在宫中住过一些时日,但却是在天瑞府内中的毒。”

    柴兴话音刚落,凌定疆便愤然道:“……血口喷人……”难道他指责自己不成,他因为亡妻之故,情绪失常,会将雪音视为亡妻,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雪音去死。

    “瑞安候,是真是假,怎么不去问问凌思若身边的阿画、阿琴?”凌定疆显然是误会了柴兴的意思,柴兴很快就将矛头引向凌思若。

    凌定疆说不出的心痛:雪音是被思若害死的?这怎么可能,但看柴兴说话的语调,又不像有假。“我……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二人正在一边说话,柴凤站在不远处:越来越看不明白,柴兴到底想干什么?

    “八哥,嫌这几日还不够乱么?”

    柴兴诡异地笑道:“怕什么?凌思若那丫头连亲姐姐都敢害,她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柴凤冷笑道:“八哥好残忍,为了保护的人,不惜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柴兴依旧是笑,笑里多了一份讥讽与不屑。不是他不在意柴凤的感受,而是此事包不住火,早晚都得让凌家知道。不如现在就让凌定疆知晓,了结数年蓄积在心中对皇上的怨。

    柴凤感到心寒,他一直想避开皇室的争斗,自小就向往江湖的自由自在,可今兄弟三人因为夏紫蕊,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柴凤的心情很怪异,对夏紫蕊(凌雪音)有敬重、有钦佩,还有掺杂着一些莫名的情结,是同情、同怜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但因为她,才让两位哥哥变得互怨,他的心里便有些恨凌雪音。

    女人天下多的是,为何要因为一个女人令兄弟再生间隙。即便凌雪音有多好,他柴凤绝不会让自己对她有半点儿女情愫,最多就是欣赏。

    “老八,这……又是她让做的?”不远处传来顺德帝威严的声音。

    柴兴收起笑容,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他不回答,便坚定了顺德帝的看法:“哼——哼,夕儿还真为朕着想,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一并算计。”

    柴兴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兄,眼里的傲然少了,多了一份坦然:“前儿回去,知晓我把什么事都对说了,她非常生气……我哄了一天,也不给个好脸色。”

    皇上说是凌雪音算计了瑞安候,这是为何?可柴兴只是把当年凌思若害她的真相说出来而已。

    柴凤思索片刻,便明白了哥哥们的意思。柴兴此举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想替凌定疆打开心结。凌定疆这几年一直在为凌雪音当年的“死”耿耿于怀,认定皇上包庇凶手,不肯还如意郡主一个公道。静、宁二王将要起事,在这关口,不打开凌定疆的心结,凌定疆必会因为爱女之死牵怒于皇上,而皇上也必不会重用凌定疆,担心他突然反戈,唯有此,才能让两个彼此心有间隙的人联手。皇上可以打消顾虑,大胆启用凌定疆,而凌定疆知晓真相,以他的性子,心中自会生起一份对皇上的歉意,必会力以赴忠心皇上。

    “夕儿知朕疑心凌定疆。她这一招,真是令朕刮目相看……走吧,今儿朕便去贤王府瞧瞧,她还有什么本事没有使出来。”顺德帝不得不佩服雪音所举,她还真是把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幸而是女子,若是男子顺德帝心中必会再生猜疑。

    柴兴追上顺德帝:他的速度够快,这么快就换了便装。道:“皇兄,还是别去!”

    柴凤满心不解:“这是为何?”

    柴兴支吾道:“今儿出门时,她便与我打赌,说皇兄必定猜到是她的主意,而且一定会去贤王府。我……若输了,她便罚我到书房独睡十日。”

    柴凤吃惊于凌雪音对皇上的了解,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夹杂在两个兄弟之间。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像这样的奇女子应配之人是皇上才对,可她居然出人意料地嫁给了柴兴。

    “哈——哈,和夕儿斗心,越来越有意思了!”

    顺德帝不怒,这么多年看透他心思的竟然是个女子,怎不让人意外,若是朝臣,他必防之,可偏偏就是个女子。

    笑罢之后,顺德帝正色道:“九弟,也一并去见识这位巾帼奇女子!”

    兄弟三人骑上御马,顺德帝只随手携带了四名侍卫,皆着便服,兴高采烈地离了皇宫。

    贤王府。

    还是以前的贤王府,但府中的捧月阁好像不同了,已经更名“水云阁”,阁院门前,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刻写:“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捧月阁周围种植着与以往不同花草,重新装修过,变得喜庆。

    只因雪音说过,她讨厌这里有座与天瑞府内一模一样的闺阁。楼还是以前的楼,可装饰模样都经过精心的巧饰,变得雅致而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