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弃妇翻身之丑女将军 > 第二十五章 白痴念头
    ()    第二十五章 白痴念头

    “兴哥哥…………在做什么?”

    思若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到来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幕。泪水蓄在眼中,他宁肯选择一个不爱他的女子,也不愿娶爱他的女子吗?

    她哪里不好?

    她拥有与姐姐相似的容貌,这几年为了能够学得姐姐的十之六七,她努力地学习琴棋书画,后来听人说,姐姐会跳舞,她又让娘花重金请京城最好的舞伎为师。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配得上他,能够更像姐姐。

    听到思若的声音,柴兴放开怀中的女子,雪音快速地揭开纱帷,定定地看着泪水盈盈的思若。

    “兴哥哥,爹爹说……说要解除婚约……说……”她已经说不下去了,这怎么可以,她付出了部时间来爱他,学着去理解他,可他却要娶别的女子,后面的话她已经说不下去,咬着蠕动的嘴唇,泪水哗啦啦地流。心好痛,痛得想要死掉。

    雪音看着柴兴,不,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凌二姑娘,我想刚才是误会了。我和王爷没什么的,只是……暂住在王府……”

    这个女人,真的很美,美得像妖精,难怪兴哥哥会忘了在姐姐坟前的承诺,要娶她,居然要娶她。

    “狐媚子,给我闭嘴!哪有说话的份?这……是我和兴哥哥之间的事。滚!滚——马上就滚出贤王府!”

    恨死她了,兴哥哥一定是被她迷惑了。只要把她赶走,兴哥哥就不会说解除婚约的事。

    木蝉欲言,雪音冲她摇头,示意她什么也不要说。

    “姐姐!”

    雪音波澜不惊,就好像是客栈已满,需另换地方:“去收拾一下,马上离开。”

    木蝉大声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吐着舌头,冲凌思若扮着鬼脸,“谁稀罕这臭王八,我姐姐才瞧不上眼呢?就把他当成宝!”

    雪音瞪了一眼:太多话了!

    木蝉抱着文宝四宝,将四宝放到雪音怀中:“姐姐,等着,我马上就出来。”

    柴兴慌神:“凌思若,贤王府什么时候是说了算?回家去!”用近乎命令的口气。

    凌思若从小到大哪受过这般委屈,眼睛眨动两下,眼泪哗啦啦地流:“兴哥哥,从前都不凶我的,现在因为她,对我这么凶……唔——。”

    想到这几年,她对贤王的崇敬,对他的爱慕,如今他竟然爱上别的人,还说要娶别的人。从未有过的伤心像一股狂风骤雨般卷来。

    “在姐姐坟前答应过的,说一辈子都对我好,可现在……现在变了……”

    柴兴哪里惹过漂亮姑娘哭,凌思若梨花带雨,心中好不伤心,劝不是,骂不是,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

    “思若,别再哭了,乖——别哭了!”

    柴兴就像在春日里生长的大树,思若就似娇媚的春兰,他们都不曾经受尘世的风霜。而她的内心已经失去了人世间应有的阳光,即便还能笑,她的笑是那样的无助与苍白。不像思若,虽在哭,她的泪晶莹剔透,她的心也晶莹如雪。

    两个同样阳光的人,应该走在一起。

    为什么看柴兴为思若的眼泪难过,她的心有种被刺痛的感觉。思若不该哭,不该因为她的出现就哭成这样。

    思若依在柴兴的怀中:“兴哥哥,真坏,真的好坏!知道我有多伤心——。”

    柴兴抬眸时,看雪音将身子转向一边,午后的风吹拂着衣袂,就像从天而降的仙子,不知是驻足还是会离去。想到离去二字,柴兴的心一阵慌乱,温柔地拍着思若的背,将思若放开。

    雪音凝望着远方,眼中蓄着泪水,神情中尽是无法掩饰的忧伤。见有人注意自己,快速将脸转向一边,悄悄地饮下泪水。

    “紫蕊,心里还是喜欢的?”

    刚刚哭罢的凌思若,听到此处,叫嚷起来:“兴哥哥,让她走,让她走好不好?不要惹我伤心……”

    柴兴知道,如果他再迟疑,今生便会永远失去夏紫蕊(凌雪音),倘若放她离开,她从此天涯海角,而他们相见无期。

    “思若,我知道是好姑娘。可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姐姐一人,为了她我愿意像哥哥那样照顾……”

    思若惊异地唤道:“兴哥哥——”她不相信,这几年来,兴哥哥从未对她有过男女情爱。

    “如果违背自己的心意来骗,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我只爱的姐姐,刻骨铭心地爱,而从来都是小妹妹。是雪音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因为思若是雪音的妹妹,所以这几年来,他就像照顾一个妹妹那般待她好。而思若面对他的照料,甘之如饴,仿佛也很喜欢。

    不,她不要听。这几年来,她一直都将柴兴视为唯一要嫁的男子,也是她心中唯一喜欢过的人。思若捂住耳朵,痛苦地道:“骗我,骗我——他们都说,我长得像姐姐,可以爱姐姐,为什么不能爱我。只爱我姐姐,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为什么?”

    凌思若一口气问出了几个“为什么”,“她哪里像姐姐了?像姐姐的人是我?”

    柴兴扶住凌思若的双肩:“无论有多像姐姐,永远都无法变成她。而我……只爱姐姐,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在人海中找到她……记得姐姐离开前,说过的话吗?她说她会再回来的,我想她已经回来了……”

    思若看往柴兴脉脉深情的目光凝结处:夏紫蕊的背影。

    脑海中,她突然忆起,曾在某个黄昏,姐姐就这样落漠地站在天瑞府里的后花园里,好像在想着什么。

    她们的背影还真像!

    是因为这个吗?因为她的背影像极了姐姐,所以兴哥哥才会要娶她。

    “兴哥哥,醒醒!我姐姐已经死了,她再也活不过来了,忘了吧,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姐姐……”

    柴兴不愿动摇,也不容动摇,人生还有几次缘份的来临,真爱的出现。

    “思若,不觉得,除了她的背影像,她的声音更像姐姐吗?”

    思若要疯了,他怎么这固执,像吗?好像还真的有点像。

    “兴哥哥——。”

    “思若,如果当初我有多爱姐姐,现在就有多爱夏紫蕊……”

    话未说完,雪音转过身子,面带怒容:“柴兴,到底想玩什么把戏?这样捉弄一个人很有意思吗?不惜伤的未婚妻,也要来捉弄我。”“听清楚了,我叫夏紫蕊,我是夏大侠的女儿,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姐姐妹妹的事,也别把我和所爱的女子相提并论……”

    木蝉抱着两个大大的包袱,快步过来:“姐姐,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雪音放下纱帷,转身欲走。

    “不许走——。”“臭王八,快放开我姐姐,放开她——。”

    柴兴放开雪音,对木蝉怒喝道:“快闭上的嘴!”

    原来男人发怒时,也会很可怕。

    “紫蕊,听!心会告诉一切,我不是捉弄,是真心的——问问自己的心,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看着疯狂失常,热情似火的柴兴,思若惊得目瞪口呆。耻辱,这绝对是天下最大的耻辱,更是用行动告诉她: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思若不敢再想,“哇——”一声失态痛哭,冲出贤王府。

    “不……思若!思若——”雪音推开柴兴,她要去追,把思若追回来,单纯、活泼的思若不该受到这种伤害。

    “紫蕊——”柴兴拉住了她,“现在难过总比将来痛苦要好!”

    他居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难道伤害一个人是理所应当的吗?

    “啪——”她扬起一巴掌,落在柴兴的脸上。她打他,可他却感觉不到心痛:“娶不了我心中的人,我会痛苦;思若嫁了不爱她的人,也会痛苦;而那个自以为成很圣洁的人,看到不幸福的结局更会痛苦……”

    简短一段话,柴兴便将他们三人的事都说得明白透彻。雪音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委屈嫁给柴凤与别的女子同侍一夫。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娶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子为妻。

    “柴兴——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思若她……很喜欢!”

    “可我喜欢的人不是她!”

    听他说出来,她的心跳加速,虽然为思若感到痛苦,却因这句话而感到快乐,甚至莫名地期望听到这样的话。

    为什么要逼得她无处可逃?

    她真的不想这样,不想看思若受伤。

    泪水夺眶而出,她木讷地道:“我不能……不能让思若受到伤害,她这样跑出去会很危险,我去追她!”

    “我会派人跟着她,不让她出事。”“来人——”柴兴看着哭泣的女子,他的心都快碎了,如果他不决断,事情只会越来越糟,“们跟着思若姑娘,若有什么意外马上来报!”

    木蝉站在一边:贤王爷是真的爱姐姐吗?如果他真爱姐姐,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为了姐姐,愿意放弃凌思若,可思若是姐姐的妹妹,姐姐心里才会这么难过。

    “木蝉,我们走——。”

    “不许走,拿本王的命令当耳旁风是不是?”

    “姐姐——”木蝉唤道。

    “来人,送木姑娘回捧月阁,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让她离府半步!”

    雪音飞舞着拳头:“放开我!快放我下去——。”

    他知道她天生神力,而手上的拳头却并不疼,可见她并不是真正的生气。

    “闭嘴——”柴兴吼道。

    她停止吵闹,他飞脚踢开书房,将她放下:书房里,挂满了她的画影,凌雪音的!夏紫蕊的!

    “王……王爷……”怀雪提着裙子跟在后面。

    “吵什么,把门关上,不许人来打扰!”

    怎样的深情?站着的,坐着的,半躺的,习剑的,飞舞的……这么多的画,什么时候这里已经有了太多夏紫蕊的画影。

    “不愿伤害到思若,所以避开我。看不到的时候,眼前是的影子……几年来,一直以为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可我爱了。爱上了凌雪音!爱上了夏紫蕊!”

    他这话什么意思,再一次将雪音、紫蕊两个名字放在一起,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知道她就是当年的凌雪音。

    她真的好想逃,逃得远远的,不要看思若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伤心痛苦。如果她从不曾回来过,思若早已经是柴兴的妻子,是贤王府的王妃。

    这些画……

    她的一颦一笑,无论是凌雪音的,还是夏紫蕊的,挂满了书房,她的神态捕捉得如此精准。她的忧伤仿佛是暴雨,可以袭上人的心头。

    “……一直是我认定的人。”柴兴深情地道。

    她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心中一阵激荡,被阳光火辣辣的照射着,有一股莫名的潮水从心底漫延开来。

    柴兴是真的动了心,而她也是真的被他所感动。犹记得替清扬求解药时,夜入王府,便是这样的感觉,无法自己,是山崩地裂的震惊与感动。

    门外,传来粗大嗓门的男音,浑厚而高昂,富带着磁性:“柴兴,这个混蛋,滚出来,快给我滚出来!”

    这是凌定疆的声音,是她的爹,是她不愿见到的人。

    雪音顿时慌神,不知该面对还是逃避。手足无措,她没有想到,再见到父亲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忆起思若痛哭着离开,愧意涌在心头。

    “柴兴,滚出来——”凌定疆高声怒吼着。

    柴兴温柔地道:“别出去,这件事交给我!”将雪音推到书房的屏风后面。

    既然在心里说过要保护她,那么他就不会让雪音再受到伤害。

    凌定疆回府就迎面碰见思若,便将今日柴兴说要退婚的事说了。虽然退婚之事尚未成定局,但凌定疆从柴兴的言语之中听出了决意。提前告诉思若,是希望思若能有一个思想准备。

    可转眼的工夫,思若就不见了,侍女说好像是出去了。不用猜,他就知道女儿一定是到贤王府来了。

    可巧,他还未到贤王府,在途中碰到放声大哭的思若,问她什么也不说,只好令家奴将她带回家。定是柴兴说了什么伤人心的话,否则思若为何会哭得那么伤心。

    他是父亲,是可以保护女儿的父亲。所以凌定疆要替思若讨个公道和说法,柴兴怎么可以如此伤害思若。

    “柴兴,说!把思若怎么了?从小到大,她就没这么伤心过?”

    雪音觉得很感动,以前她数度被伤,父亲却从未如此呵护过她,被崔稹所伤,他也是平静说句:爹会给找更好的婆家。同样是他的女儿,思若受伤,他就闯入贤王府,替思若打抱不平,为她讨说法。

    “凌大将军!”柴兴抱拳道,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刚才她过来问本王,取消婚约的事是不是真的,本王如实相告。”

    凌定疆握紧拳头:“混蛋——当日们订亲之时,本候就说过,不许伤害思若。”

    “咦——瑞安候爷,这话可不对,去年秋天,好像是把本王灌醉骗本王答应的。酒醉答应之事岂能当真?”

    思若说,三年多前,当她第一次在京城街头看到柴兴时,就喜欢柴兴,认定他是她今生要嫁的男子。可柴兴怎么想不起来,何时在京城街头相遇。在他的记忆里,都是凌雪音的影子,她已经填满了他所有的记忆。

    看着面前的思若,多想几年前的雪音。不知是什么原因,亦或想要找一个替身,所以他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凌定疆的建议,与凌思若订下婚约。

    “柴兴——”凌定疆挥拳过来,他可以不答应,却不该将他凌定疆的女儿说成没人要的姑娘。

    柴兴无法认真地和他说话,太认真会伤彼此更深,唯用顽皮不敬的样子。他现在的样子,换成谁看到这种态度都会很恼火。倘若凌定疆要打,就由打好了,打了他,他的心里便会痛快得多。他爱凌雪音,可他却保护不了她。他伤了凌思若,理应该打。自己挨了打,就不会再对凌思若有丝毫的愧疚,挨了打,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出解除婚约。

    “打吧打吧,打死本王,本王也不会娶的女儿。”

    凌定疆怒火燃烧,恨不能杀了这个羁傲不驯的八王爷,他怎么可以伤害他两个女儿。抓住口角流血的柴兴,正欲再打,传来一个女子甜美的声音:“爹——”凌思若三两步跑到跟前,跪在地上:“不要打他!即便他不愿意娶女儿,我还是……还是喜欢他,还是要嫁给他。”

    “思若——”凌定疆颇感觉无奈,这小子有什么好的,风流成性,可思若只喜欢他。

    凌思若泪眼婆娑:“他说喜欢夏紫蕊,我答应让她娶,也愿意把正室之位让给她。只要……只要让我留在他身边,我……我答应过姐姐,要代姐姐照顾他一生一世……”

    思若,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承诺,居然要牺牲一生的幸福。甘为人妾,也要守在他的身边,真的很爱柴兴,爱到可以为他放弃一切。

    “思若!”柴兴不想娶她,在他心里只有夏紫蕊一人,更不想让夏紫蕊难过。

    凌思若含泪浅笑,学着像姐姐当年那年,毒发很痛苦,却依旧可以笑得明若春光:“兴哥哥,我不想和分开,一刻也不想。所以……可以不喜欢,但我从现在起就住在这里。”

    “这怎么可以?”凌定疆一百个不同意,尚未出阁的候门千金居然住到夫婿家中,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这位姑娘实在不知廉耻。

    “女儿没办法,如今就像爹爹当年爱上大娘那样,就是想守着他……爹不要劝我回去,告诉娘,就说在我心里只有兴哥哥。”

    她要像娘当年那样,默默地付出,或许很快兴哥哥就会被打动,不会去爱那个貌若天人的夏紫蕊。那个女人到底是江湖中人,除了擅医术,还能比得了姐姐,比得过自己。她也不差,如花似玉,比她年轻,比她活泼,更比她富有才情。

    柴兴主意已定,如果再这样纠缠不清,三个人都会受到伤害。他不愿意伤害凌思若,更不愿意看夏紫蕊难过。

    “凌二姑娘不必如此,还是跟爹回去!太后那边,本王自会解释。”

    去年秋天,他与凌思若订亲,当时太后还为此欢喜,下懿旨表示赞同。到如今不过才一年的时间,都变了,他一直以为凌雪音死了,才答应娶她的妹妹。现在既知她未死,除她之外,他不会再娶任何人。

    “思若,听到了,如此让步他都不肯接受。回去——。”

    凌定疆扶起女儿,欲将她强行带行。

    “不!”思若不想就此放弃一段感情,她爱柴兴,爱得难以自拔,如果姐姐没死,她一定会嫁给贤王,从头上拔下簪子:“爹,我不回去,我要留在他身边。如果一定要带我回去,女儿就死给看!”

    雪音在房内瞧得清楚明白,思若的情沉陷到如此地步。她比不了,她无法毫无顾忌,勇敢向前地去爱一个人。

    “没出息的丫头——”凌定疆愤愤地骂道,“怎么就没有姐姐的骨气。”

    思若昂首挺胸地站在父亲面前:“我不要骨气!我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凌定疆满脸无奈:“好——爹随。”抓住柴兴的衣襟:“听好了,如果再敢欺负我女儿,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她好羡慕思若,有这们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小时候,她看到的是父亲的冷漠;长大后,面对的是父亲的纠缠。而这个让她羡慕的父亲,也是她的父亲,只是她从来不曾在父亲的身上感觉到父爱。在漫长的记忆长河中,如果有,是母亲的忧伤和眼泪。

    “兴哥哥,我住哪里?捧月搁?”那所院是柴兴专为姐姐筑的,住到那里,就意味着成为贤王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凌二姑娘,本王不开玩笑,跟爹回去!”

    凌定疆捏着拳头从鼻息间挤出一丝冷笑,算是吓唬与告诫。

    思若拽住柴兴,眼中尽是哀求:“兴哥哥,不要赶我回去。让我留下来吧,求了,我想留下来!”

    凌定疆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带着家奴离开王府:“柴兴,好好待我女儿!如果待她不好,绝不饶!”

    “回去吧——。”

    “不嘛!”凌思若见说不通,使出撒娇术,拉着柴兴的衣袖,像几年前第二次在天瑞府见到他一样,缠着他要吃糖葫芦,“兴哥哥——我知道最疼我了,让我留下来嘛……真的,我不和夏姐姐争,娶她我也不反对,只要让我留下就好!”

    这便是夏大侠说的真爱吧,为了爱,不要尊严;为了爱,不要骨气……甚至为了爱可以委曲求。

    雪音在心里默默地感动着,也暗自告诫自己,不可以再伤害思若,绝不可以!

    柴兴不能答应,他只想心去爱夏紫蕊,用部的心思去对待她。

    思若看到出来的雪音,笑容满面:“夏姐姐,帮我劝劝王爷,我不想回家,我要留下来。”

    她无法拒绝妹妹的心,尽管她不愿意弄成三人面对的局面。“让她留下吧,难得她如此喜欢。”

    “夏紫蕊,让她留下,是说会离开吗?”

    她冷冷地道:“我的去留与凌二姑娘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果留下她,会走,本王不留!”柴兴说得坚决,没有更改主意的意思。

    思若明白了:兴哥哥不答应,是顾忌着夏紫蕊的感受,怕她因自己离开。

    “夏姐姐,不要走,不要走嘛!看到,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姐姐一样,留下吧,我们都留下。我不和姐姐争,姐姐做正室,我做侧室就好,我想姐姐不会介意的,对吗?”

    “嗯——”她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算是模棱两可的答应。

    思若,为何要爱得如此辛苦。哪怕看最爱的男子心中无,也要坚守在他的身边。雪音看到妹妹如此痴情,为了守住所爱,居然甘为侧室,还把正室恭手相让。换成她,她做不到。她不能留下来,不能给彼此造成更大的痛苦与伤害。

    思若欢跳起来:“兴哥哥,夏姐姐答应了,让我留下吧!”像个最无辜又最单纯的孩子,巴巴地央求着大人要吃糖果。

    柴兴依旧不肯答应。

    雪音不忍看思若失望,用平缓的语调道:“让她留下!”像是央求柴兴,真的不想再看思若流泪,那模样令她心痛。

    对于这里,她终究是个匆匆过客,早晚要离开的,而真正与柴兴相伴的人,只有凌思若。如果她离开了,一切都会回到最初,凌思若就能如愿以偿地嫁给柴兴为妻。

    “谢谢夏姐姐,夏姐姐真好!”思若蹦跳着。

    雪音有些摸不透思若的心:先前还痛哭失声,才片刻的工夫,她就改变主意了。她是真的太爱柴兴,才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才会委曲求。

    还给思若一个淡雅的笑容:“我还有事,不陪二位!”

    翩然而去,留下飘逸而洒脱的背影给她们。她的脑中是迷雾,失去了方向,找不到自己要走的路。思若今日的表现让她觉得无法理解,哭过之后,居然选择委屈的成与坚守。若是她,她做不到!

    捧月阁。

    从下午回来后,她就一直在绘画,绘母亲的、清影表姐的,一幅又一幅,心乱如麻,绘出的画也不成样子。

    脑海中,是书房里见到的画影。清丽的凌雪音、娇艳动人的夏紫蕊。耳畔,是柴兴说过的话,字字句句都萦饶在心头,吵得她无法安宁。

    柴兴!柴兴!

    该死,这家伙是什么时候住在她心里的?她竟然不知道,而今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看看纸上的母亲、清影表姐,三分像她分,却有七分像柴兴。

    “姐姐若是没有心情,不如小睡一会儿。”木蝉建议道。

    醒来时,已经是二更时分,木蝉在院中习练武功,她继续绘画。老天,她该怎么办?就是睡觉,连梦里都被他闯入。他陪她一起赏花、带她一起观月……

    就不能放过她么?连做梦都是他。

    为了宁心,她泡半个时辰的香汤,用玄女真气在体内运走一遍。

    木蝉安静地坐在桌前,用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她作画,雪音细细地端祥着画中的清影。

    “姐姐,画得挺好的呀,又要撕掉?”木蝉舍不得,画了那么久,还加了颜色,如果撕掉实在太可惜了,“姐姐不满意是不是以前的画都很好!”

    雪音看着画中的女子,努力地回忆着清影的模样与风姿:“表姐是个淡然之人,我很少看见她笑。也从来不知道,在她的心里隐藏着苦痛的秘密。无论我怎么画,也画不出她神韵的十之二三,刚下笔的时候感觉还好,可加色之后才发现差了很多!”

    “很好很好了!姐姐,别再撕了,怪可惜的。如果姐姐无法静心,今儿就别画了!”

    柴兴进入暗室,透过小孔看着外面的女子,也凝视着那幅桌上的画,孔太小了,看不清楚,但两女的声音还能听得明白。

    “木蝉,说贤王会不会知道我的身份?这几日,他对我的态度变得太快,怪我,都怪我——。”

    “这怎么会怪姐姐呢?会不会是皇上告诉他的?”

    雪音摇头:“半年前,柳清扬他们行刺皇上,受伤中毒,而当时京城都找不到两味最重要的药。我救人心切,夜入王府相求贤王,都怪我当时看到书房里自己的画影,一时按捺不住心情,竟然当着他的面,洗去了易容膏,露出本来面目。”

    “姐姐动心了?”木蝉不知道,因为今天在柴兴抱她的时候,居然没有反抗,以姐姐的武功,并不在柴兴之下。

    “贤王情深意重,我无法不喜欢。可是思若真的很喜欢他……”

    姐姐动了心,是不是说要放弃原来的打算,“我们不离开了吗?”

    “自然是要走的,只是……我想在离开前做一件事。”

    “什么?要木蝉帮忙吗?”

    她放下手中的画,看着木蝉:“这件事帮不上忙。我想……我……以身酬情!”

    什么?以身酬情?这是什么怪想法。

    木蝉不是笨人,看雪音那怪异的表情,近乎跳了起来,提高嗓门道:“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同意!”

    “木蝉,我是一个不被祝福的人。”

    她做不了别人的妻子,妻子们该会的她都不会,不会烧菜做饭,不喜欢女红刺绣,然后不会像妻子们那样替夫君生儿育女。

    “我不管,总之,我就是不想做糊涂事。想干什么?把自己的清白之躯给他,他将来可是的妹夫……这岂不是太荒唐,万一将来遇上真心爱的男人,又要如何面对他?”“别再说了,我是绝不会看干出这种事。”

    “木蝉——”她面露忧伤,“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幸福,其实我……我根本算不得是个真正的女人。”

    “说什么瞎话,才貌双不算是真正的女人,怎样的女人才算啊?”

    “中过‘毒寡妇’的女子,永远无法生育儿女。”

    “姐姐……”木蝉握住她的手。

    这些年,她一定因此而痛苦吧,也成为她无法面对婚姻的原因。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害她被亲人伤害,还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贤王是个好男人,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害他。他娶的女子,应是个完美的女人,可以生儿育女,可以相夫教子……绝不是像我这样……不要说反对,我已经决定了。”尽管雪音做不了完美的女人,可她不会允许丈夫三妻四妾。因为这些,她不会嫁给柴兴,但她又不想欠他的情义。

    “不要傻了!天下不生养的女人多了,她们谁会像这样想。没孩子不重要,将来木蝉替生,要几个,七个八个都可以……”

    “木蝉将来会有自己的丈夫、孩子。”说她傻,木蝉还不是一样的傻,居然要和她共侍一夫。倘若她们姐妹真这么做了,或许为情,连姐妹都做不成,而这是雪音不愿看到的,所以她不会同意。

    “姐姐就是木蝉的一切,姐姐将来若要嫁人,我就嫁那个人为妾。我不要宠爱,只要替姐姐生几个孩子就行。我在肃州打听过了,他们说我亲娘也是个美人,我爹也不丑,所以……”

    姐姐生不了孩子,她就替姐姐生,姐姐要几个,木蝉就替她生几个。当木蝉跟姐姐离开九重宫,就想着这一生一世都要陪在姐姐的身边。只要同嫁一夫,她们姐妹就再也分不开,会在同一屋檐下。

    木蝉怎么能误会她的意思,她不会让任何人这么做,无论是思若还是木蝉。“不许!一个圆满的人生,有属于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我不要为我做任何牺牲,记住了,这些话我只说一次:真正的爱情,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因爱结合的婚姻,也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爱情本就是自私的,只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果是三个人的婚姻,那便不是真爱,那是对真爱的侮辱。木蝉,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侮辱真爱。爱太圣洁,容不得太多的污渍,若辱它,便终身都无法得到。”

    木蝉哑然,从来没有人这么告诉过她,原来爱情不可以分享,姐姐也不愿意与她同侍一夫。木蝉听到雪音的话,幡然醒悟,她了曾想过,却讲不出应是这样,今日被姐姐点破,才明白,竟是如此。

    “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女人,为了让自己的余生还有对爱情的回忆,固执到一定要这么做。我不要婚姻,婚姻对我来太沉重,我想要爱情,哪怕只是一夜的爱情。至少,那一夜我是真心真意!”

    “姐姐——”她要劝阻,可此刻的雪音太固执了,根本听不进半句劝导的话。

    雪音坐到桌上,开始懊恼地抽泣起来。她没了主意,好不容易才决定讲出来,可木蝉却第一个反对。看到柴兴对自己的痴情,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上,看思若痴着柴兴,又似一把刀子,让她矛盾重重。

    以身酬情,既然她已经决定了无法嫁给柴兴,那么就扰自己清白的身子当成礼物送给他。她不想再要理智,就算为情疯狂一次也好。然后,她会绝然的离开,也不再欠柴兴任何情意。柴兴打听不到她的消息,随着时间推移,自然会淡忘,也会如愿以偿地迎娶思若。

    对柴兴,她无法不心动,从最初的感动到情动;对思若,理智,不允许干出伤害思若的事情。天晓得,她有多么的矛盾,天晓得,她想了多久,才想出这样一件可以了却心愿的做法。

    “别哭了!一哭我心就乱了。”木蝉围着雪音打转。

    雪音浅泣道:“也不替我想想,宁王若是知晓那夜的女子根本不是我,而是他身边的侍女,他会放过我吗?与其……被他糟蹋了去,倒不如给了喜欢的男子……我拿当自己最信任的人,什么事都和说,却这不同意那不同意?”

    看来姐姐就是非逼她同意不可。姐妹二人相处那么久,怎么可以看姐姐做出这等糊涂事。就算姐姐因思若姑娘的事不能与柴兴走在一起,她也不能冒出这等白痴念头。

    木蝉微皱着额头:“我……能替做什么?”

    变得还真快,刚才还在哭,这会儿就抹干眼泪了。

    雪音止住矛盾的眼泪,道:“当然有了!明天,把宁王找来。”

    “找他做什么?”

    “演一出戏啊,让柴兴以为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喜欢,然后他能恨我,越恨越好,这样他就能心甘情愿地娶思若。”雪音说得眉飞色舞,一个可以让柴兴如愿以偿,又不会伤害思若的事。

    木蝉想哭,她这都是想的什么鬼主意,冷冷地道:“还真是为他们作想?”气得喘着粗气,“不只是个疯子,还是个大傻子——告诉,夏紫蕊,我不同意,绝不同意。”

    雪音歪着脑袋,一脸无辜。这个主意不好么?“为什么不同意?”了断柴兴与她之间的相思情份,又可以成本思若,而她自己不会再觉得有亏欠于柴兴,可谓一举三得,满好的主意呀!

    “凌雪音,白活二十三年,怎么想出的问题比三岁小孩还傻?”“是清白之躯,然后告诉柴兴水性杨花,他会信吗?”

    她低下头:“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该怎么办呢?把清白给他,又不能让他知道……”开始沉吟起来,“有了!木蝉,我们把他灌醉,要么给他下迷药……”

    木蝉就快疯掉了,都说陷入情网的女人不可理喻,这话真是不假,聪明一世的夏紫蕊居然会想出这种连小孩都不屑的手段。

    暗室里的柴兴听到此处,脸色煞白,她居然一心只想着离开。不能生育子女成为她心底最大的痛,所以她认为,今生都无法幸福。

    “夏紫蕊——赶紧给我打消这些念头。若再想,我明儿就告诉柴兴:就是凌雪音!”木蝉取过一叠纸:“夏姑娘,就别惩罚我了!画吧,明儿一早我再出去买纸。”“臭王八,我绝饶不了,今儿说了什么,怎么把她变成傻子了……真受不了!”

    与其看她满脑子的想入非非,还不如让她继续绘画,纸浪费了算什么,虽是她做出了傻事,可是再也买不回来了。木蝉感觉自己的心与耳朵都在受折磨,真怀疑,而且的姐姐是她心目中那个聪慧无双的奇女子。这都是什么怪念头,以身酬情,只听过有以身报恩的,这酬情还是第一次。

    屋子重归寂静,木蝉是真的生气了,坐在凳子上,板着脸看她绘画。木蝉不要喜欢上任何人,如果喜欢一个人变得和姐姐一样的奇怪,她宁可不喜欢。

    柴兴退出暗室,沿着秘道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截,突然想去湘波院看看凌思若。夏紫蕊在琢磨着如何成自己的妹妹,她又在做什么?

    这里就是湘波院的秘道,站在这儿可以听到上面的声音,只屑推开床板就能上去,上了几步阶梯,透过床板下的镂空刻花,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凌思若也扒在桌子前,也在作画?不,不是作画,她手里拿着一个女子的画影,一手握着剪刀,不停地凿、不停地凿,口里念念有词,面部表情扭曲着,双眼喷射着仇恨的火焰。

    “夏紫蕊,狐媚子!贱人,竟然跟我抢男人,不得好死!断子绝孙——”看不清画上的人,画已经破得不成样子,“阿画,好了没有?”

    黄昏的时候,天瑞府里过来了两名侍婢,都是侍候凌思若几年的丫头,一名叫阿画,另一个阿琴。常年陪在凌思若身边,一个略懂绘画,一个略通音律。

    “姑娘,好了!”阿琴速速地送过一张画影。

    凌思若接过画影,看了一眼,继续用剪刀凿着:“阿琴,快想!我们不能这么认输,得给那狐媚子一点颜色瞧瞧!传扬出去,我还要不要活,居然斗不过江湖女子。”“臭女人、贱女人、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勾引我的兴哥哥,我诅咒,不得好死!去死吧!我要划花的脸,我让笑!让笑——。”

    柴兴只觉一股寒气凉透身,凌思若故作单纯、活泼,竟是如此的阴险。今儿当着夏紫蕊的面,甜甜地叫着“夏姐姐”,背地里,却在诅咒她、算计她。

    阿琴站在一边,冥思苦想,双眼放光:“姑娘,有了!”

    凌思若放缓凿纸速度:“找死呀!快说——。”

    阿琴道:“三公子是京城有名的地老虎,回去找他,给他些银子。然后我们……”

    好狠毒的招式!

    思若眨着眼睛,听得很认真:“就这些?”

    “那姑娘还想怎样?”

    “卖到妓院岂不便宜了她,勾引男人可是她的好本事。”她恨恨地凿着画影,一下又一下,很快画影就破成了碎片,可她还不停的凿,听轾阿琴的话,一脸沉思道:“卖到妓院就算了,我要亲自划花她的脸……”

    她们主仆竟商议由凌三公子出面,绑架夏紫蕊,然后将她秘密卖入青楼为妓。真是好狠毒的计谋,柴兴听得心如刀绞。雪音处处都顾及到思若的感受,不愿再伤思若分毫,可思若居然与侍婢们商议要如何对付她。

    阿琴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思若会这么做,不竟要人凌辱夏紫蕊,更要毁她容貌。

    “这样看我干什么?明日,把二婶送我的玉镯拿去典卖,由亲自告诉三哥,事办成了,我另有重谢!”

    倘若思若知晓,夏紫蕊便是她的亲姐姐凌雪音,会这样算计吗?会如此狠毒么?

    这几年,他一直视思若为善良、活泼的女孩,原来她也有如此狠毒的一面。

    “姑娘,后天就是初一,按照惯例,明天要准备供品去家庙。”

    思若站起身,直直的看着阿琴:“臭丫头,明知道我最讨厌这些东西,好不容易出了天瑞府也不让人清静。”

    “是,是!柳若烟、凌雪音她们死有余辜,罪有应得!凌二姑娘貌若天仙,心地善良,才华横溢,风华绝代,人见人爱……”阿琴一口气将凌思若夸成了地上最完美的女子。

    一个侍婢都敢口出狂言,在背后骂过逝瑞国夫人与如意郡主,可见思若对姐姐的敬重、喜爱都是装出来的。

    柴兴听到此处,毛骨悚然,凌思若竟比恶魔还可怕。如果她不曾住进贤王府,就不会知道她的真面目,而他会心存愧意。

    好一个伪装的女子!

    凌思若冷笑着,笑得令人感到心寒,“所有人都说我娘是姓柳的影子,我是凌雪音的影子,我讨厌别人把我当成她的影子。当年,若不是她们母女,我和我娘又怎会在外吃那么多的苦。都是天瑞府的姑娘,她自幼锦衣玉食,用牛羊奶汁沐浴,而我呢?却得和山村野孩子一样,穿破衣、吃糙糠,连牛羊奶汁是什么滋味都不知晓……我恨,我好恨她们!恨死她们了!”思若紧紧地拽着剪刀,一下又一下,一下快过一下地扎在画上,仿佛那不是画,而是真人,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断,以报多年的宿恨。

    小时候,邻家姑娘家植了一片漂亮的牡丹花,可是思若种的花总是不开。凭什么不开?让那丫头好生得意,既然她的花不开,她就毁了。就在思若那天砍掉自己的花园夜里,她潜入邻家,一口气毁掉了那丫头的花园子。

    她要,就要世间最好的;若是别人的比她好,她就一定会毁掉别人的,也一并毁掉自己的。

    同样是大将军的女人和女儿,一个可以名正言顺,锦衣玉食;而另一个却只能偷偷摸摸地生活在山野,吃野菜填腹,穿粗衣裹体。当她第一次踏入天瑞府,看到府中上下对姐姐的敬重与喜爱,她就暗暗地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一切都夺过来。

    还记得她第一次进京城,露过京城,府里的老妈子指着贤王柴兴告诉她们母女:那位便是八王爷,当年先帝指婚,他执意不肯娶郡主……他不要姐姐么?姐姐得不到的,她一定要得到。在那一刻,思若就暗暗地告诉自己,长大以后,她就要嫁给柴兴。不为别的,只因为柴兴瞧不起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个天下都敬重的奇女子。

    “姑娘……”阿画抬眸,看着一边的阿琴与凌思若。

    “死丫头,有话快说!”

    阿画站起身,沉吟道:“姑娘,阿画听到一个传闻。当年凌雪音死的时候,对皇上说:不要厚待天瑞府的女人,不要让她们的尊贵超过我母亲。”

    凌思若歪着脑袋:“难怪皇上不愿替我与兴哥哥下旨赐婚,竟是如此……”“那个短命女实在可恶!”

    同样是大将军的夫人,一个成为一品诰命瑞国夫人,而她的母亲却只能是平妻,只能是一个没有品衔的妾夫人。永远都不及那个女人的尊崇,也无法成为朝廷的命妇。

    为什么?她曾好几次与母亲私下提过,让母亲求父亲上奏朝廷讨些封号,可父亲却无动于衷。原来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搞的鬼,怪不得皇上不愿封赏母亲。

    阿琴神情失措:“糟了,她当时会不会怀疑到我们?”

    凌思若抬起手臂,重重地在阿琴头上打了一巴掌:“话不能乱说!”思若起身,目光里闪过一丝阴暗:“我美丽、聪慧的姐姐,是在宫里中的毒,是韦贵人做的。唉,我可怜的姐姐!”

    每每想到凌雪音,思若都如芒刺在身。好死得太早了,倘若她还活着,她一定不会再用下毒的伎俩,定要她生不如死,也让她尝尝被人当成乞丐,当成草芥活着的痛苦。

    凌思若为什么会这么说?

    柴兴在心里暗问自己,看她的模样,好像知道些什么?她说“韦贵人”三字时,加重了语气。雪音在世时,韦贵人是皇上宠爱的昭仪娘娘,位仅次三妃,可就在韦贵人产下公主之后,不但未能进封,反而被降为贵人。

    柴兴不关心皇兄的后宫琐事,今日听凌思若说来,竟是因为雪音中毒之故。凌思若止住阿琴的话,“话不能乱说”“是韦贵人做的”“我可怜的姐姐”这些是什么意思,似乎她知道更多。

    凌思若在房中漫步,走了一会儿,抛开手中早已被凿烂的画影,道:“们两个记住了,往后不可以再提此事。若被兴哥哥知道就麻烦了!还有……阿琴,去把阿书、阿棋叫进来,往后放机警些。”

    门外进来两名同样衣着的侍婢,在秋风中站了许久,脸色苍白,浑身颤栗,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外面太冷所致。

    “们几个听着,这里是贤王府,将来们都是要随我陪嫁到这里。别忘了我是主人,们是奴才,别一个个看到王爷就像猫见到鱼似的。们……谁敢勾引他,本姑娘就让她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四女齐声应道:“是——。”

    凌思若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谁也不能把兴哥哥从我身边抢走!”忆起夏紫蕊,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我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不能——不能——。”

    她是妾的女儿,谁说不能成为皇族的正妻,她凌思若偏人做贤王府的正室。谁若挡她,她遇神杀神,遇鬼除鬼。

    兴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伤我的心,我待还不够好吗?哪怕是做她的影子都无所谓,可居然……居然爱上另外一个女人。我不会罢手的,是我的,我要让心甘情愿地娶我。

    从小,思若就知道一个道理,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就像小时候在山野里挖野菜,别人不会把自己挖的送给,除非去抢,要么自己辛苦地挖。所以,当思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当她听说二叔派人拿着一个像极了母亲的女人画像时,她就拽着母亲跑到客栈,去找管家。母亲胆怯,但她不会;母亲顾虑很多,但她也不会。她知道,荣华富贵、爱情婚姻,都要靠自己。

    凌定疆很疼爱思若,当年雪音在府中时,身边也只有两个侍女,可思若身边却有琴、棋、书、画四人,每次去天瑞府,他看到的都只有琴、画二人,另外两个躲在暗处望风。不做坏事,又怎怕被人知道?

    阿琴的“她当时会不会怀疑到我们?”中的“我们”是指她们三人吗?

    凌思若太可怕,三年多前,她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就知道害人。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只是思若千算万算,她怎么也想不到,贤王府地下暗道纵横。而他已经看清了凌思若的真面目!

    她要算计夏紫蕊尚可理解,可她居然用最狠的手段算计亲姐姐。凌雪音实在太可怜了,被身边的亲人算计。也因为这些,她对过世的母亲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感与怀念。

    思若害了雪音,却嫁祸给宫中的韦贵人,可见她的心计有多高明。

    不,他绝不能让思若再害紫蕊,说过要保护她的。

    如果思若无意间发现了这条密道就糟糕了,所以他必须防备,今晚就令大管家在这里再设机关。

    柴兴回到书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是凌思若的声音和她说过的话。雪音当年身中“蚀心散”之毒,到底又与思若有多少关系?那时候,思若只有十二岁,那么可爱、单纯的小丫头,就已经知道害人了。

    一个在冷傲淡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善解人意,温婉善良的心;另一个在活泼单纯的外表下,隐着一颗阴险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真容。

    同样是凌定疆的女儿,一个饱受苦难,另一个却给人带来苦难。

    思若就是要用单纯天真的一面来迷惑众人,紫蕊一直对妹妹心存愧意,会更相信她。这种情况下,她一定不会相信思若是个阴险女人。

    自从夏紫蕊大闹婚礼搬入贤王府以来,他就一直没有睡好觉。凌思若来了,更不能安心。

    睡得正香甜,传来思若甜美的声音:“兴哥哥,快起床!”

    侍女打开房门,思若梳着挽着蝴蝶发髻,左右各扎一条小辫,清纯而美丽,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思若已替兴哥哥备好早点!”“阿画、阿琴把热水拿进来!”

    反客为主,思若以一副女主人姿态进入他的书房。

    目光很快落在书房里的画影上,以前这里挂着的都是凌雪音的画影,一夜的工夫就剩下夏紫蕊的画影。

    这是什么意思?

    思若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阴暗,但脸上依旧是挥之不去的笑,笑变得诡异:“兴哥哥还真是喜欢夏姐姐呢?把姐姐的画都取下了!”

    声音依旧甜美清纯,就像她什么都没看见。

    若在以往柴兴会忽略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子,但听到昨晚她们主仆的谈话后,大失所望。他注意到,思若说话时,手中紧紧地拽住丝帕。

    明明很讨厌,却非得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她的心里一定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夏紫蕊!

    “思若,还是回家吧!今儿我进宫陪皇兄用膳——”扫过外面的阿画、阿琴,“从天瑞府带了几个丫头过来?”

    思若回身看着门外的两女,笑道:“还能有几个?就阿画、阿琴她们两个。”

    连大管家都说,天瑞府只来了两个丫头,另外两个是怎么进来的?只能说明一件事,阿书、阿棋暗藏武功,可以自由地出入王府而不被人知。那么……紫蕊且不是太危险,如果思若令她们杀人,实在容易。

    “让她们两回去,回头我让大管家替在王府里挑两个细心的丫头。”

    “真的?”凌思若双眼放光。

    如果拒绝,他会生疑,不如就先应承。再则,她想知道兴哥哥和夏紫蕊是何时好上的。

    “那我要怀雪、怀音,兴哥哥给吗?”

    柴兴整着衣衫:“本王要上早朝,至于侍婢的事回来再议。赶紧把她们俩送回去,好像我贤王府没人似的。”

    思若拽着柴兴的衣袖,摇着身子:“兴哥哥,不嘛!夏姐姐身边都有木丫头,我为什么不能带自己的贴心人。”

    贴心人?怕是找一个作恶之人吧?

    “凌二姑娘,从今儿起,不要叫本王兴哥哥,要唤王爷。不要逾越了身份?”

    “又来了?人家是未过门的妻子,再说以前我都是这么叫的。”

    “现在是现在!”柴兴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