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弃妇翻身之丑女将军 > 第二十四章 王爷发癫
    ()    第二十四章 王爷发癫

    暗室中的柴兴听得胆颤心惊,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居然想出如此猜毒的计策。又将有多少人为之丧命、疯狂,她居然编织惊天谎言,这一切又是所为何事,真的是为了替木家报仇么?如果北燕皇族是第一,那么她会放过庞氏、曹氏么?

    天下怎会有这样的女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谈笑间已经使出杀招,杀人不用自己动手。

    雪音拽过木蝉,将她推回到帐中,秀眉微颦。

    “木蝉,先躺回床上,听我把话说完。”

    “不——。”

    “乖,回去躺着。为了让消气,姐姐会告诉第二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好不好?”

    “真的?”

    “骗,我就是小狗!”

    木蝉重新躺回帐中。

    雪音继续道:“上次,我告诉六贾被灭的真相。曹氏为始,庞氏雪上加霜,北燕皇族却是杀了三百余口的真凶。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天下百姓免受生灵涂炭之苦。”

    “木蝉不明白!”

    “庞氏接管六贾生意,积蓄了十七年财富,如今静王在豫地暗训二十万精兵良将正图谋天下。静王若是起兵造反,宁王会向北燕国借兵,在静王与朝廷打得两败俱伤之际夺权。战乱一起,受苦受难的只是天下善良、无辜的百姓。北燕皇族作恶多端,我这么做就是要他们付出代价,倘若江湖好财贪势之人都将目光投向北燕皇族,将整个北燕皇室扰得惶惶不安,我南越百姓就能少受战火蹂躏。”

    木蝉还是想不明白,“姐姐不是那种好打不平之人,心系百姓我信。可柳清扬如此待,却以怨报德。姐姐和柳家是什么关系?一直说是因为一个承诺,所以必须帮他们,木蝉觉得,没这么简单吧?”

    她做得这么明显么?难怪顺德帝一早就生疑,如今连木蝉都知道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越来越聪明了!”

    “不是我聪明,而是对柳家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奇怪!”木蝉曾经很多次想过,姐姐对柳家真是莫名的好,居然如此用心,除非她与柳家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但木蝉还是想知道真相,姐姐与柳家的关系。

    她专心细致地抹着药,而木蝉再已经按捺不住,忍不住动弹,时不时回头张望,等候着答案。“姐姐,好姐姐,就告诉我吧!木蝉发誓不会说出去的。”

    她平静地道:“说吧,还有什么想问的,都讲出来!”

    依旧是她平淡平静的语调,可她的心里早已掀起了漫天浪潮。若是说明白,无疑要在自己初愈的心伤上撕出一道口子,这是她深埋在心底的痛与秘密。

    “有好多好多呢!譬如姐姐为什么背着我偷偷地去拜祭瑞国夫人?还有姐姐,好像对天瑞府的思若小姐特别关心……”

    对柳家好就罢了!又对思若小特别的关心!只要木蝉再往细里想想,其实不难猜出。

    “够了!”打断木蝉的话,她的心变得沉重,神情严肃地道:“听好了,这是我的秘密,无论对谁,都不可以说出去。若说出去,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原谅!”

    木蝉用笑容来回应,道:“木蝉对天起誓,若把姐姐的秘密讲出去,百箭穿心不得好死!”

    “臭丫头,我也没让发这么重的誓。”止住木蝉,嘴唇蠕动,这一生她怀疑过太多人,找不到相信的人,真的好累,无论是对是错,这一次她都想抛弃顾虑,用真心来对待身边人,“我……以前是天瑞府的……凌雪音!”

    “姐姐——”木蝉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压低嗓门:“是死了,永远都在世人心中死了……”

    心酸的泪水夺眶而出。

    “是不是勾起姐姐伤心事,……哭了……”“木蝉真该死,为什么非要逼说出来。”

    她不愿再想下去,怕自己忍不住内心痛彻心扉的苦大哭出声,将眼中的泪生生的逼吞回去,咬着双唇无语。

    “这两天,别碰水,乖乖养伤。等伤养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姐姐——”木蝉拉住她的衣袖,是疼惜与关切,“我不问,我以后都不问了。宁愿做夏峰的女儿,也不愿做回凌思音,我想……心里一定很苦……”

    她苦笑着用手指刮着木蝉的鼻子,“还真是残忍了,想以退为进,知道我更多的事情。”“不过,回头想想也对,我了解所有的一切,好像如果我不告诉,就显得太不真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越说越远了,我就给讲个故事吧,或许能明白一切……”

    暗室里的柴兴,怎么也想不到,夏紫蕊居然是凌雪音。

    这怎么可能,虽然她们的声音很像,可她们的容貌完是两个人。

    凌雪音,凌雪音,一个深藏在他心底的女子,每每想起来,他的心就一阵裂痛。脑海中掠过清明时节,在瑞国夫人的墓前偶遇肥胖女的情形……

    那么,他苦苦找寻了这么久的人,居然就在他的身边。凌雪音未死,不是他个人的臆断,而是真的,她真的没死。她……又回来了!

    柴兴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回想夏紫蕊的种种怪异举止,在喜堂逃婚、与皇兄争执……点点滴滴,都表现出,她与皇兄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敢当面顶撞皇兄的女子,天下间除了凌雪音又怎会有第二人。

    “在江南四大名门的谢家,有一位姑娘,她聪慧过人,冰清玉洁,更难得的是,诗词歌赋无所不通,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她敬重表哥、堂姐之间的爱情,可是又怕谢家知晓实情告到官府,所以她决定做一件事,她要嫁入一户比谢家更权势的豪门,用夫君的权势来保护柳家……当她得知柳家被灭门,她痛苦,无助。丈夫的粗暴、打骂,甚至是羞辱她都可以忍受,她只希望表哥、堂姐能够幸福、平安,到头来,她牺牲了一切还是无法保住柳家。回到京城,她才发现,接管柳家产业的居然是妯娌的娘家,她恨自己,没有帮到生命中最敬重的人,反而害了他们。她纵有绝世才华,却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所以她不想自己的女儿重复她的命运,她倾尽所有心力把自己一生的才华都尽数传授给女儿,她教女儿奕棋,教她为人之道,甚至和女儿一起看兵书,研阵法……当听说丈夫就要回来,想到多年来受的委屈与痛苦,她便想到死,但在死之前,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还击,给丈夫留下永远也忘不了的痛。她故意站在夜风中,让自己生病,故意吃不能吃的东西,让病情加重,故意让那个自以为是的丈夫看着她一点点消瘦,慢慢的逝去……”“在她生命的尽头,那个丈夫突然发现,他不能失去她,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都错了。而她,却对他恨到了极限。她说: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恨!可丈夫却说: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他都爱她。如果她死了,他就去寻她的来世,他会用尽一切办法强占来世的她……”

    讲了当年谢若夕染上天花,被谢家人视为天祸赶至破庙,讲了表哥柳玉成如何的细心照料,视她为宝,而柳若烟为了照顾她如何染上天花身亡。

    豪门的冷漠,柳家的温暖,深深地印在谢若夕的心,看柳若烟因自己而亡,她就发誓从今往后,她不再是谢若夕,她是柳若烟,是柳家的小姐。

    谢茗香与柳玉成甜美的爱情也有瑕疵,就是当年她们在一起,设下了一个局,谢家人一直以为谢茗香与家奴私奔,却不知道那家奴是柳玉成、谢若夕设下的计谋,专门派来营救谢茗香的接应。

    谢若夕、谢茗香,她们俩个都是不屑嫁入皇宫的女子,而正值妙龄的她们无疑是进宫最好的人选,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都是百里挑一。

    木蝉听人说过,那个有才情的女子就是瑞国夫人,也就是夏紫蕊的亲娘。

    “我娘牺牲了一生的幸福,就是想看到一对佳偶得到幸福圆满。可我爹明知神秘杀手连灭三大富门,却漠视柳家,不管我娘的哀求。他自私地认为,娘是他的女人,就应该视他为天,他责备娘不该把对柳家的情看得太重。他又怎么能明白,正因为我娘太重柳家,他才能娶到她。”“在我以夏紫蕊的身份查清真相的时候,便在娘坟前发誓,会代她完成心愿。”

    木蝉还不知足,好奇地想知道,她是怎么从凌雪音变成夏紫蕊的。“那个聪明的女孩呢?”

    握住木蝉的手:“今天已经说得太多,已到中午,我去厨房取些吃的。”

    “姐姐,再给我讲讲后面的事吧?”木蝉想知道,关于姐姐的一切,她的故事。

    茶肆酒楼里,常听人讲到丑女将军只身入敌营三救父亲的故事,还有丑女将军如何代父挂帅的故事……姐姐是故事中的奇女子。木蝉即敬重、佩服又喜欢,恨不得立即就读懂姐姐的一切。

    “人,不可以太贪心的。今天就说到这儿吧,好好休息,等养好了伤,还要陪我去做一件事。”雪音还没有想好,如何用讲故事时的平静,道出自己的被亲人伤害的事。

    有些心伤埋在心底,越怕人触接便会伤痛得逾厉害,她想解脱出来,虽然知道这将是血淋淋的痛,但还是得这么做。再一次提起过往,她又需要好长时间才能调整好心境。

    “姐姐,我们要不要收拾柴英那禽兽?”

    她淡淡的浅笑,自己并没有因此损失什么。她也不是那种恩怨不分的人,只是此事不想再纠缠下去,越是纠缠便越难放手。她想放手,彻底地放手,只想要平静而自在的生活。更不想成为仇恨的奴婢。

    “好了,我已经说过,昨晚并没有让他得逞。以后的事就让皇上去做,该放手时就放手,这里……我们不能呆得太久。”

    “好姐姐,明天再给我讲讲后面的事吧,否则,我会睡得不踏实。”

    她瞪了一眼,娇骂道:“臭丫头!坏东西……”“还以为一去至少就得三个月,一个多月就跑回来,动作还真够快的。”

    “咦——不是说,叫我不要在那里待得太久,我只是听的话,尽快办完事又尽快赶回来。”

    “瞧我把惯的,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顶嘴又撒娇!”“我先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雪音拉上房门,离了捧月阁。

    姐姐只说了瑞国夫人柳若烟的故事,知道了姐姐的身份,姐姐是怎么从凌雪音变成了夏紫蕊?一个是丑女将军,另一个是绝世美人,差得也太多了?难道和自己一样,换了容貌?

    木蝉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

    厨房外面,柴兴神情怪异地站在那儿。

    过来两名王府侍女:“王爷!夏姑娘——。”

    一张粉脸涨得通红,而他却若无其事。

    雪音转身进入厨房,和往常一样取了糕点。

    出来时,柴兴还在厨房外,双手负后,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中午们就吃这个?”

    “来人!去传怀雪、怀音,她们俩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劳夏姑娘亲自动手……”

    “王爷,没事的,真的没事,不要责怪她们。我……先回房了!”捧着糕点,整个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姐妹二人坐在捧月阁的偏厅,吃着糕点,说着话儿。

    门外传来喧哗声,柴兴领着一大群家奴侍女,在正厅餐桌上摆上满满一大桌的美味佳肴。

    雪音莫名地看着他:“王爷,这是……”

    “本王总不能让们吃糕点冲饥,传扬出去岂不笑话。且当作为们接风洗尘,来……快坐下!”“怀雪、怀音还不去扶木姑娘过来入席……”

    这是做什么?

    柴兴的热情让她感到很奇怪,那天她已经说过要忘掉喜欢他的话,现在却对她百般殷勤。

    三个人,也用不了一大桌子二三十道菜,再说木蝉伤重,又被柴英关了两日,不宜吃太油腻的东西。

    “姐姐……”木蝉出来,盯着桌子,很快就落在柴兴身上,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柴兴,可今日他好像和上次见时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木蝉,有伤在身,不能吃辛辣的,不能吃太油腻的。”雪音站起身,将几盘大鱼大肉放到一边,只在木蝉跟前放了排骨汤和几道清淡素菜。

    柴兴大喜,道:“原来对我真好,把好菜都给我!”

    雪音哭笑不得,她可没想要对柴兴如何,“王爷多虑了,我只是觉得木蝉现在还不能吃这些东西。”

    木蝉望着菜肴,喊了一声:“吃饭了——”这是她在九重宫呆了数年留下来的毛病,每每吃饭的时候,厨房房长总会高喊一声,然后大家就开始动筷子。

    饮了几口汤,抬头时,看柴兴举着筷子不停地给雪音夹菜,已经将她的碗堆成了塔子,咦,这王爷喜欢姐姐哦,看他含情脉脉的眼色,好像还不是一般的喜欢。

    雪音看着小塔似的饭菜,再堆下去就要倒塌,微颦着眉头,这么多,差不多都可以吃两天了,要她一顿就吃完吗。

    柴兴的表情也太奇怪了,看她的目光炽烈如火,双柔情似水。他总是在沉思,又似在疼惜,让雪音摸不着头脑。不好,他一定是把数日前讲过的话当真,所以才会对她好。

    不可以,她不能抢思若的丈夫。

    “王爷,这些菜……我都不喜欢吃!”

    木蝉沉思着,脑海中掠过姐姐吃鸡啃鸭的样子,没听说她不爱吃呀。

    “来人,换碗!”

    很快,侍女们端走了盛满荤菜的碗。

    她捧着空碗,正欲去夹清淡的素菜,柴兴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夹了半碗。

    “王爷,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夹菜!”她淡淡地道,挪动凳子往木蝉的身边靠,刚坐下,他又移了过来:“吃!吃,吃完了,我再给夹!”

    木蝉瞪着一双冰黑似的眼珠,也太明显了吧?居然还有这样喜欢一个女子的,拼命给她夹菜,自个不吃,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家。

    她真的是雪音,她没有死,就像他最初认定的那样。这样就可以解释了,难怪她会与皇兄在花厅里争吵,也只有凌雪音才会有这种胆子,皇兄也中会宠纵凌雪音如此胆大。

    雪音放下碗,才吃两口:这家伙看人的目光也太吓人了吧?她脸上有东西,用手摸着脸,掏出丝帕,扭过头对木蝉道:“帮我擦擦!”

    “姐姐,擦什么?”

    “我脸上没东西?”

    木蝉摇头,看着发呆的柴兴就想笑,“王爷向来吃饭都是用看的吗?”

    捧着自己的碗,又吃了两口菜,那家伙还在看,不嫌烦吗?她调了方向,面向木蝉,用背对着他。

    也太离谱了吧?

    人家都不想给他看,他捧着脸还在那儿发癫,敢情贤王爷是个傻子。姐姐是很美呢,如果她是男儿,也许会这样痴迷,可贤王爷是不是表现太古怪了。

    雪音盛了一碗排骨汤,端着碗离开桌子,回到偏厅。

    木蝉跟了过来:“姐姐,贤王爷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她瞪了一眼:“不是病!他这是在逐人。”

    “姐姐不觉得,他是喜欢吗?”

    “那见过有这样喜欢人的吗?”雪音饮了两口汤,“所以……木蝉,要快些伤愈,这样就能早些离开。”

    她不会承认他喜欢自己,因为一旦承认,就会有开始,而她就会伤害到最不愿伤害的人。曾经伤痕累累的心,不愿再受伤害,也不愿再伤害别人。不是她胆怯,更不是懦弱,只是她的心好累,真的想平静的生活下去。

    两人躲在偏厅吃完饭。

    二女出去时,发现柴兴还一脸神游,双手捧脸在那儿发怔,活脱脱像是患了魔症的人。

    “王爷!王爷,我们吃好了!”木蝉站在一边,喊了一遍,没有反应,好,是她的声音太弱,“王——爷——我们吃好了——。”

    柴兴跳了起来:“跑了?谁跑了?”

    雪音忍俊不住,在一旁笑起来。

    一看她的笑颜,他又开始发癫。

    周围的侍女着急了:王爷该不会真病了吧?看到夏姑娘眼睛就发直,一发呆就是半晌工夫。

    雪音过来,神情平静:“王爷没事吧?”

    他拼命地摇头,像拨浪鼓。

    “请王爷回房歇息。”雪音实在不愿看他这个样子,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坏事。明知柴兴是为自己痴迷,可她却不得不故作糊涂。

    怀音看不过去,小声嘀咕道:“二位姑娘倒是吃好了,可我家王爷还没吃上一口。”

    “真是奇怪,早上都好好的,中午就变在这样了?”

    “好什么好?昨儿王爷一宿没睡,就为了等夏姑娘回府。”

    侍女们站在一侧,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一言我一句,马上就有了结论:王爷上了貌若天仙的夏姑娘!

    惊骇不小,王爷要娶的人是天瑞府的凌二姑娘,这怎么可以?

    雪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得到了魔症,抬臂抓住他的手,本想替他诊脉,却被他一把抓住手:“雪音,我知道是雪音,没死,又回来了……”

    “王爷,认错人了!”她挣扎着欲收回自己的手,被他抓得很紧,“放开,快放开,弄疼我了——。”

    听到疼字,他才放松,像如梦初醒,看着面前不同的容颜,曾经那个熟悉的面孔从脑海掠过:“对……对不起!”

    “王爷该回去了!”木蝉转身对周围的侍女道:“们挑几样王爷爱吃的菜,送到他房里去。”

    从木蝉的神情中,他看出了答案:木蝉不喜欢他,带着几许厌恶的眼神。给木蝉的印象还真是糟糕,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夏紫蕊居然会是凌雪音,而凌雪音没有死,曾经的猜疑都得到了证实,不再是他的妄想,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我……我刚才失礼了!”柴兴面带愧色,快速收回手,依旧深情而痴迷的凝视。

    “知道就好!我们累了,想歇息,请王爷回去吧!”

    他怎么会大白天就做起梦来,梦到自己与凌雪音成亲。幻想他带着她游山玩水,在如画的山水追逐、嘻笑……然后他们生了一大群可爱的孩子,看孩子在身边环饶、玩耍……

    雪音看着柴兴的背影,轻叹一声:“希望他能早些好起来,实在有点吓人。”

    柴兴走了几步,复又调转身子,看着雪音悠悠地道:“给我一个机会吧——”只要给他机会,他会牢牢地抓住,去赢得她的芳心,给她想要的快乐与幸福。

    “王爷……”雪音小声惊呼一声。

    柴兴拍着胸口,想说:我的心应该明白!狠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一看,几年来,他从来不曾忘记过凌雪音的存在。“我是认真的!”这几个是如此的苍白,却是他最想说的话。希望还能抓住她的手,与她一看走过余生。

    这一切是不是天意,是他对她几年孜孜不倦的爱与等候,才让她不曾逝去。她又回来了,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可笑的他,居然以为是夏紫蕊在捉弄他,却不敢想像是她回来了。

    雪音,要怎样才可以相信我。我是真的在意,真的好在意!

    他是一个风流的王爷,可此刻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或许唯有他的行动才足可以证实自己的情。

    雪音看柴兴离去,竟有说不出的欢喜。昨儿一宿没睡,回来又被木蝉缠了许久,现在终于可以小睡一会儿。

    柴兴变得越来越怪异,难道是自己在什么地方被他觉察到异样?

    雪音细细地回想,并没有发现在任何时候有暗示过自己就是凌雪音。

    真的没有,难道是柴兴迷上夏紫蕊的美貌。必竟自己现在的模样,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光这个头衔就够诱人,况且柴兴还常常看到自己。

    不,她必须要尽快离开。可现在不是时候,木蝉的伤那么重,经不得长途巅坡。几日就好,木蝉的伤一结疤就不会有大碍,到那时,便是她们离京之日。

    夜深人静,月上柳梢头,风儿轻拂,摇曳着隐隐绰绰的枝条,几片落叶树头沙沙作响。

    “姐姐,昨儿答应过我,给我讲后面的事!”木蝉曾说过,不会再提及,可她还是想知道那段,她从凌雪音变成夏紫蕊的故事。

    雪音被木蝉烦得不行,“三更了!”

    “不嘛,不嘛,我就要听嘛!”木蝉不依不饶,“昨天晚上就不肯讲,害我想了一夜。姐姐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怎么会变成夏紫蕊?”

    柴兴从秘道进入暗室,刚到就听到木蝉的声音,昨儿纠缠了一会儿,雪音不肯讲,她也只好乖乖睡觉。

    “身上有伤,先睡吧!”她淡淡地道,手里捧着一本书。

    木蝉跳了过来,夺过书,嚷道:“就给我讲讲嘛!我发重誓,绝不讲出去,如果讲出去,就——。”

    雪音捂住木蝉的嘴巴:“就那么想听,哪怕会让我难过,也要听。”

    “有些事装在心里,会成为心病,回忆起来会痛、会伤,所以……木蝉想和姐姐一起分担痛苦。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快乐的事一起分享,会变成一群人的快乐;痛苦的事一起分担,就会越来越少……”拿了姐姐的书,那么爱看书,没书可看一定会给自己讲故事的。

    “说得真好听!”雪音并没有要夺回书的意思,“上床吧,我慢慢说给听!”

    两人进了绣帐,同卧一榻。

    木蝉道:“就从那位夫人仙逝之后开始吧。”虽然只是一两日时间,木蝉却等待得太久,越想知道,时间就过得越慢。

    她盯着帐顶,缓缓地道:“那个小女孩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拒绝吃药一点点消瘦,最后在她的眼前病逝。她不明白,娘为什么不肯看郎中,为什么不愿吃药。府中的老夫人,亲耳听到了儿子、儿媳之间的对话,她很担心,因为那小女孩长得太像她母亲了,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甚至连聪慧与性情都与她母亲一般模样。于是,在小女孩的母亲在世之时,老夫人秘密找到一位江湖郎中,让那位郎中给孙女下一场奇药,一种让她长大后不可以像她母亲的药。”

    这件事是雪音心底的隐痛,不是因为奶奶下毒,而是母亲居然留下遗书承认此毒是自己所下。母亲临死都欲替她保住亲情的美好,但终究被真相摔得支离破碎。在雪音的心底,毁掉的不但是亲情,更是她对天瑞府曾有的美好。她花了很长的时间,也费了很多的心思,才让自己学会理解母亲。

    因为理解,所以她心痛。母亲从很久以前就感觉到了女儿所要面临的苦难,而即便聪明如母亲,却不能让雪音逃避这种痛苦。

    “小女孩吃了奶奶配的药,饭量猛增,一顿饭能吃三碗米饭,还能吃上四盘喜欢的菜。母亲起了疑心,怀疑自己的女儿生了奇病,于是她暗中找了一位郎中,可巧的是,就是那位下药之人。郎中不敢得罪老夫人,又不忍心伤害无辜孩子,在逃离京城之时,给那位母亲留下了一张牛皮,上面写了解毒的方法。”

    “母亲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她不能告诉女儿这些事情的真相。在她的眼里,女儿单纯而善良,更不愿让女儿受到伤害。所以,她在给女儿留下的遗书里,说,这是自己的主意,是希望她可以找到真正的幸福,将来成为她夫婿的人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爱她,而是因为真正爱她的人……”

    “小女孩一天天地长大,就如她奶奶所预想的那样,不像她的母亲,长得肥胖丑陋,因为浮肿,她的眼睛小到像一条缝。但小女孩因为承继父亲的血脉,拥有天生神力,从小就与别的孩子不同,虽是女孩却能轻易地举起千斤巨石。有一天,来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后生,是上门商议婚期的,当他在府中看到小女孩举起了石狮,吓得调头就跑。后来,皇上为了制住羁傲不驯的八皇子,便戏言说要将女孩许给八皇子为妻,结果八皇子吓得躲入了寺庙。”

    “她的声名糟透了,京城的人都说,她肥胖丑陋,粗俗不堪。终于有一天,有人愿意娶她了,可新郎却在新婚前夕逃走了。莫名地,她被皇上封为如意郡主,后来才知道,逃婚的那个人因为畏惧她的声名,吓得转头挑选了曾经最讨厌的女子为妻。可见这女孩有多糟糕……”

    木蝉听到此处,心中愤愤不平:“他们都是大笨蛋,难道就没人知道,她是因为中毒才会变成这样?”

    “女孩很伤心,她和天下所有的女子一样,也曾有过梦想,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嫁位如意郎君。但她的希望一次次破碎,而她的声名也越来越糟的时候,她决定打开母亲留下的盒子。那一刻,她被母亲的小轧所吸引,上面写了很多美丽的故事。张三姐年轻新寡,独撑夫家,养育五个弟妹、两个儿子,并将他们个个培养成人;花木兰代父从军,成为一代巾帼英雄……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母亲的意料之中。那时候,女孩看到了希望,她决定离开京城,和父亲去边城。”

    在边城,她成为飞虎将军,奋战沙场,她的风姿不亚儿郎,她的果决在无数儿郎之上,三年,她用三年的时间书写了史上自花木兰后又一个神话,成为南越朝唯一的女将军。她独闯敌营,救她心中最敬重的父亲;她身陷敌阵,寻找被困的太子……

    “女孩要死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毒寡妇、蚀心散两种奇毒在身,连独孤神医都解不了。临死前,她想知道真相。于是,就把奶奶叫到了宫中。奶奶坦承,女孩年幼时的绒毒,成人后的‘毒寡妇’皆是她所为……”

    木蝉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承认自己是凌雪音,心甘情愿地接受夏紫蕊的身份。

    “当年,母亲在边城之时,曾无意间相救了一位江湖少年,那少年知恩图报,云游到京城时,在元宵灯会见到了恩人的女儿,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女孩中了奇毒。所以,他必须救她。于是,他给了女孩一粒九转还魂丹。”

    元宵灯会雪音在灯市上遇到的老翁,便是易容后的夏峰,他是专程进京来探望雪音的,但又不能道出自己与瑞国夫人相识。只是趁雪音不备,摸了一下雪音的手腕,却意外的发现:她竟身中剧毒。后来夏峰忆起当年瑞国夫人所托,决定实践诺言,一路暗中跟随着雪音。看她进入柴英的岁寒草堂,看她与玉七去京城附近的小镇里玩耍。

    夏峰那时候是了解的,雪音已经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似乎是有意要了断生前所愿。他不希望看雪音毒发而亡,便在小镇扮成了卖糖葫芦的货郎,将雪音诱到暗处,将“九转还魂丹”相授。

    那时的雪音,并不曾真的想过,那粒药丸真能让她不死。服下“九转还魂丹”后,因为药毒发作,她昏死过去。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便在京城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将她埋于地下。就在她下葬后次日夜里,夏峰开棺带走了她。

    “两毒加身,女孩的内脏俱损,因为身中蚀心散,她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她在病塌上躺了一年多,每日咳嗽不止,饱受着煎熬与痛苦,可她依旧坚强地活着。好心的侠士替她解毒治病,她不想认命,所以必须自救,开始饱览医书,还托身边的人给她找各种医书。第二年,她的身子略有好转,可以在天气暖和的时候在屋中小坐,偶尔也能走上几步。后来的事,都知道。”

    木蝉没想到,她曾经独自承受了亲人的伤害、狠心的遗弃,又独自在病榻上躺了两年。

    “在可怜我?我现在很幸福,夏大侠夫妇虽不是我的父母,可我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唤他们爹娘。若没有夏大侠,我就真的死了,也不会完成母亲的遗愿,所以今生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无法原谅天瑞府的人?他们真是可恨,怎么可以这么对?”

    雪音不能恨,也无法恨,可是伤她的却是她至亲之人,她矛盾,她痛苦却又无助。不愿再回到那个地方,那个地方藏匿了太多的心伤,令她不知如何应对。

    雪音不愿承认自己是凌雪音的身份,一则因为过往的凌雪音实在太可怜了,没有一个真心待她之人,但夏紫蕊是何等的幸福,被那么多长辈关心,还有疼她、怜她的父母、义母。曾经的一切,就让她随风而去,尽管发生的事烙在她的心上,早已经结疤,可揭开疤痕,还是痛得鲜血淋漓。

    “这也怨不得他们,要怪就怪我不该生在候门。”“他们对我已是陌路,就让他们认为,凌雪音死了,永远地死了……”

    尽量说得云淡风轻,可唯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怎样的痛,又是怎样的无奈。

    “木蝉一生都会对姐姐好,绝不让姐姐再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保证从今往后,都不再提起姐姐不开心的过往,是夏紫蕊,是妙手女神医!”她拥住雪音,柔柔地说着,“和姐姐比起来,木家虽被灭门,可我却比姐姐幸福得多,我有疼我的养父母,还有两个好哥哥。”

    木蝉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这是她最深切的感觉,在夏紫蕊如花的笑颜背后,居然隐藏太多的秘密。她坚强,她微笑,只是因为答应过过世的母亲,要快乐地活下去。

    雪音看着窗外的明月:“四更了,睡吧——。”

    “姐姐——”木蝉满是痛楚,她想像不出姐姐是怎样过来的,青春年华,不能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蹦蹦跳跳,整日只能躲在病榻,连一阵风都能把她吹病,那是怎样的痛苦。满心都是疼惜,满心都是怜爱,木蝉满目深情地凝视着她。

    “嗯——”雪音淡淡地应了一声,无法从过往的伤感之中回转过来。

    “以前就这么美吗?”木蝉想知道,如果姐姐曾经的丑陋是凌老夫人故意为之,那么姐姐本不是丑陋的,也不是天下人传言中的丑女将军,那她定很美,就如瑞国夫人那般,是一个当世的才女和美女。

    “刚说,不会再提过往。”

    曾经美丑又有何关系?天下人都认为她是丑陋的、粗俗的。正因为她饱受过传言的伤害,所以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流言诽语会有多大的魅力,才会想到用惊天谎言来阻击北燕人的阴谋。六富之贾被灭,皆因一副绝世藏宝图,这是多美的故事。不光是木蝉被骗,整个江湖中颇有用心的都相信了,连柴英、六贾后人皆都相信……

    雪音怀疑自己是个狠毒的女人,但至少无辜的百姓不会再被牵连到这个美丽的谎言之中。他们平静了,但江湖和北燕都不会平静。

    “噢——。”

    木蝉侧身,看着身旁的女子,点点月华之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脸上,柔美而圣洁。她在心里暗暗道:姐姐,对我真好,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不会让失望的,就算是为而死,木蝉也不会犹豫……

    “木蝉,要快些伤愈。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想呆了。”

    雪音轻轻地道,她想要离开,远远地离开。和柴兴之间微妙的感情,而她的理智绝不允许自己去伤思若分毫。离开了,一切都淡下去,柴兴会忘记夏紫蕊的存在,会安心地迎娶思若为王妃。

    一切都会平静下去,所有的人都会平静的生活着,就像从来不曾发生过。

    “姐姐,我的伤已经好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做那件事好不好?”木蝉坐起身,“我真的已经好了!”

    “睡吧——”她淡淡地说着。

    可是在讲过太多的过往之后,她还能安心地睡吗?

    “姐姐,我也不喜欢京城,我也想早点离开,我们回怪人谷,我们去九重宫……只是姐姐得永远带着木蝉,我不想和分开……”木蝉想要保护姐姐,不再让她被任何欺凌,也不再看她因为身边人而伤心难过。

    姐姐再坚强,她到底是个女儿家,木蝉忆起以前自己遭受的冷眼和怪异的目光,就了解被身边人抛弃的感觉。因为姐姐不喜欢京城,所以她也不要喜欢,这个地方对于姐姐一定很痛苦,是她所有的痛苦的来源。如果换成自己,天天面前这样的京城,居住在令她痛苦的捧月阁,是怎样的心情。

    可恶的贤王爷,还真够讨厌,居然让自己住进这里。那么姐姐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可她却总是那样淡淡的微笑,换成自己,绝笑不出来。

    “等到九月初一,办完了这件事,我们就离开。永远都不要再回这里,让一切相忘于天涯。”

    木蝉的好奇心又来了,“为什么是九月初一?”

    “还有两天,就不能再等等。到时候什么都明白了。我睡了——。”

    木蝉还要知道原由,低眸时发现雪音已经微闭上双眼。

    这两天,已经了给她太多的震惊,姐姐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是呀,还有两天就是九月初一了,那时候,她什么都会明白。看姐姐眉宇间隐隐的酸楚直达心底,木蝉痛在心上。又不忍心再追问,只是静静的凝视。

    秘室中的柴兴觉得很心痛,她在伤痛累累之后,选择了决然的离去,不会再回这里,她会相忘于天涯。她再度回到伤心的地方,柔弱的她需要多少勇气才可以坚持下来。可她什么都不说,默默地承受着苦难与痛。

    九月初一,她办完最后一件事就会离开。

    他希望那一天不会来得太快,他希望每一个时辰都像一年那么长。

    鼻子发酸,眼眶很潮湿,脸颊一片冰冷,用手抚摸时,竟是他自己的眼泪。为她,他心痛得默默落泪;为她,他为之疯狂。雪音,为什么要独自这么多的苦难?柴兴要问问她,不要再故作坚强,但他却为她的曾经感到痛苦与愧疚。他想要成为那个可以保护她,给她快乐幸福的男人。

    清晨,木蝉起得很早,她亲自下厨给雪音准备了几样喜欢的小菜。

    “姐姐,早——。”

    雪音坐在铜镜前,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好好歇息!”

    “我没事,真的已经好了,皮外伤而已,看……”木蝉放下手中的托盘,挥动着双臂,“没那么娇气,姐姐,这些都是爱吃的,快尝尝——好久没给姐姐做吃的了,我的手还真痒!”

    雪音笑道:“真不让人省心,就不能再养两日?”

    木蝉将她拉到桌旁,坐下,夹了一块自己的拿手小菜,虽是腌渍萝卜。

    “怎么样?还可以吧?”

    雪音嚼着清脆的萝卜:“真好吃,比宫里的御厨做得还好!”

    木蝉羞涩地傻笑起来。

    “夏姑娘,王爷来了——”怀雪声音刚落,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柴兴站在院子里,笑了两声:“正要出府,就闻到一股香味,寻香而来,唉——好像木姑娘的厨艺很不错,本王也来凑凑,们不会不欢迎吧?”

    木蝉一脸不悦:“我是做给姐姐吃的,又不是做给吃的……”

    雪音瞪了一眼,眼神有几分责备的意思:“来者是客,再说我们如今借住在贤王府,哪有客人拒主人的道理。王爷请进!”

    明知木蝉不欢迎,柴兴还是厚着脸皮坐到雪音的身侧,三个人各自选了位置坐下。

    木蝉取出一只粥碗,盛了菜粥递给雪音。

    接过碗:柴兴还要上早朝,不能耽误太久。雪音将碗又捧给柴兴,他随势在她的纤手上抓了一把,然后憨笑,似在抱歉又似故意而为。

    昨儿,木蝉就在心中发过誓,绝不让任何人再欺负姐姐,不会让她受到丁点的委屈。

    “王八爷!也太过份了,我和姐姐住在府上是不错,可这也不代表,就可以不尊重我们。别忘了,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也请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木蝉立时就咆哮起来,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她叫他:王八爷,八王爷,王八爷,反正也差不多,本是一时气急脱口而出,可她乐意这么叫了。

    柴兴虽然不喜欢,但雪音对木蝉不但信任,而且还很喜欢,完倾注了姐妹之情。罢了,看在雪音的情面上,也不能与木蝉闹翻。

    “哟——木丫头这是吃醋了吧?来,来,把手伸过来,让本王也摸摸!”

    木蝉纹眉一挑,跳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粥:“臭王八,来摸摸试试,我非把的手剁下炒了不可。”

    “是么?那本王还真是不能冒然摸,否则,什么时候少了手都不知道!”

    “本姑娘告诉,不但不能摸我,更不能碰我姐姐。如果再让我看到下次,我一定找拼命。”木蝉端着喝,心中气急,“呼啦啦——”狂喝一阵,瞪着珠子似的眼睛,都是怒火,如果可以,真要把这家伙拖出去暴打一阵。

    好,碰不得!

    他夹了小菜放到雪音碗中。

    “臭王八,不许给我姐姐夹菜,再说这菜放在粥里就不好吃了!”

    柴兴这就糊涂了,“我待她不好要说,我对他好也要说!”

    木蝉道:“我怎么知道不是在打我姐姐主意?只要有我木蝉在,就不许来搅合我们姐妹的生活。现在我郑重的告诉:我和姐姐都不喜欢,以后少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柴兴将目光落在雪音身上:真是这样吗?不喜欢我,甚至是厌恶的?

    她低头吃着粥,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木蝉,少说话,快吃饭。吃完了,还要出去呢!”

    “哦——”木蝉听了她的话,应了声,坐在桌前认真地吃饭。

    柴兴好奇:“们今儿要去哪儿?”

    雪音平静地回道:“还没想好,许会去郊外走走。”

    “回头我让管家给们备轿,坐轿去吧?”

    看着柴兴,她依旧不冷不热地道:“不用了——”她依旧细嚼慢咽地吃着粥与小菜,就当是什么也没听到。

    那的眼神很奇怪,一副心在蔫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王爷,以看我房中的那粒夜明珠能值多少银子?”

    “要出手吗?”

    “它是义母送我的嫁妆,就想知道。”

    “一万两黄金!”

    这么多呀,她决定要离开,可是木蝉呢?自己要过平淡平静的生活,却不能强迫木蝉也这样。木蝉身上背负着木家一百一十口家人的血海深仇,当年的木家富贵显耀一时,她会不会想着要恢复木家往日的贵气。

    在夏峰的身上,她学会了人应怎样处事?他救了她,给了她另一张容颜,让她做女儿,却从未强迫她什么,总是让她自己选择往后的人生,却又足够的信任。做夏峰的女儿,她觉得很自在,没有任何的负担。

    她给了木蝉能见光的容貌,但她却不能因此就剥脱木蝉的梦想,让她跟着自己,和自己一样去过平淡的生活。

    木蝉道:“宫主待姐姐真好!”

    雪音迎上木蝉的目光:“所以,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爹娘、义母还有都这么疼我!”

    木蝉接过话:“我也觉得好幸福,姐姐对我这么好,我还可以和姐姐在一起!”

    雪音巧然笑兮,像雨后的彩虹,眼睛闪亮闪亮的,“幸福的妹妹,快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走远路!”

    远路?什么意思,是说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吗?

    昨儿在暗室之中,他不是听她说,九月初一还要去办一件大事么?

    家奴再三催促,柴兴必须要进宫早朝,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她真的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他又到何处去寻她。

    他是真的想与她共度余生,也是真的在意她,如果曾经年少的他带给她委屈与痛苦,他愿意用余生来弥补。

    “王爷,快上轿吧,再拖延就要迟了!”家奴道。

    柴兴凝望着捧月阁,“去,把大管家叫来!”

    大管家一路狂奔,近了跟前。

    他低声道:“从现在开始,派人小心留意夏姑娘姐妹的去向。每天中午、晚上给本王禀报,什么时候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越详细越好!”

    “是——。”

    大管家办事他一向放心,舒了口长气,方才坐回轿子上。

    姐妹二人收拾了些东西,装在一个不大包袱之中,离了贤王府。

    从南城门出去,沿着郊外小径移往皇觉寺。

    木蝉总觉得如芒针在背,回头时看到了闪藏的人影:“姐姐,有人跟着我们。”

    雪音低声道:“不理他,到了前面林子就能甩掉尾巴。我们走——。”

    林中,有一道三叉路口,雪音撕破裙子,将一块碎片挂在树枝上,转身去寻了通往皇觉寺的路。

    人呢?

    家奴到了三叉口,正在犹豫走哪条路,发现了树枝上的碎片,“走,在这边!”

    “臭王八太过份了,居然派人跟踪我们!”木蝉双手叉腰。

    雪音淡淡地道:“走吧——”想着心事,“这两天他很奇怪。会不会觉察到什么?”

    木蝉沉吟片刻,笑道:“谁让姐姐生得这么美,我是女子都喜欢姐姐,何况是他。”

    “希望是我多虑了!”

    姐妹二人说着话,进入皇觉寺,拜神烧香完毕,令木蝉给寺中付了二十两香火钱。

    皇觉寺是南越朝的皇家寺院,有僧众八百余人,高僧近二十人。

    二人到了寺中后院的香客房小歇,令木蝉去找一位擅长择吉日的僧人。

    “女施主要择什么日子?”

    雪音沉思片刻:“亲人早逝,我想为她们立一座衣冠琢,在家中立上牌位祭拜亡灵。想问大师,九、十两月可有吉日?”

    僧人掐指细算,“女施主,九月二十六,十月十八都是吉日。”

    “多谢大师!”

    送走高僧,两人在寺中用过斋饭,离开寺院。

    为防被人瞧见真容,心生邪念,雪音戴了纱帷帽。

    “姐姐是想给母亲立衣冠冢吗?”

    雪音用她一贯的平静与温婉轻声道:“本来,我想带走母亲的遗骨,替她另觅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后来仔细想想,虽然那人百般不是,这些年他也懊悔痛苦,逝去的人应该安歇,而我也不能让那人更加痛苦。”“思索再三,我决定为母亲和清影表姐立衣冠灵位像。”

    “衣冠灵位像?”这是什么,木蝉还是第一次听说。

    雪音继续道:“江湖中有位奇人,擅长用不同的材料烧制出栩栩如生的陶人,色彩艳丽,恍如真人。”

    在九重宫的藏书阁里,她知道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之多,只是他们缺乏一个位置,也少了属于自己的舞台。雪音说的这制瓷奇人,不但善于制陶,而善于烧制瓷器,更是将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发挥到了极致。九重宫中,就有几样此人所制的物什,乃是极品中的极品。

    看出木蝉的好奇,雪音便讲了清影的事以及她的死。

    听罢之后,木蝉似明白过来:“姐姐是为自己小时候反对母亲收清影为义女而懊悔?”

    又岂是一个懊悔了得,至今清影的死都成谜,是庞氏党所害,还是祖母所害,雪音不得而知。她一直内疚,倘若不是自己令红花去查清影,清影或许就不会死。是自己的调查,把清影推在了危险之中,让她成为被众人怀疑的对象。而清影如果不离京城寻找解药,就不会神秘的死去。

    因为清影的死,雪音处事变得更为沉稳,努力不想再伤害到自己的身边人。

    姐妹二人说着话,像游山玩水般进入南城门,经过一家铺子的时候,雪音备了纸笔颜料,准备回去后绘出母亲与清影的肖像。

    贤王府书房,柴兴恼怒地将大管家与两名家奴臭骂一顿。

    两个女子都跟踪不上,一失踪就是半日,正骂,家奴来禀,说她们出现在南郊一带。

    消失了半天,其他时间她们去做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便见雪音带着木蝉从外面回来,木蝉怀中抱着纸笔。

    “紫蕊——”柴兴听说她回来,站在院子里,定定地看着她,飞扑上去,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去哪儿了?知道这半日我有多担心吗?突然好怕,怕从此就不见了……”

    雪音突然失踪,柴兴以为,她不辞而别,昨儿在暗室之中偷听到二人的谈话,方知二人已经决定要离开。

    木蝉欲拉开柴兴,可他的劲太大,越拽拉便抱得越紧,而雪音毫无反应。

    三个人纠结在一块儿。

    “臭王八,放开我姐姐,快放开!”

    今儿早朝归来,凌定疆与凌逊、凌文良的脸色很难看,天瑞府都传遍了:贤王爷下朝时,拦住爹爹的去路,说要解除他与凌思若的婚约,非夏紫蕊不娶。

    夏紫蕊,就是从小明王婚礼上跑掉的女人,京城都在说,她不愿与人同侍一夫,拒嫁小明王,把她的父母——夏大侠夫妇也给气走了,说是以后都不理她了。

    她不信,她是凌思若,那么爱贤王爷,也愿意做姐姐的影子,替姐姐照顾他一生一世。可他却要解除婚约,要娶一个与小明王有婚约的女子。

    刚进门,就看到柴兴紧紧地抱着一个女子,她头戴纱帷,旁边还有一个黄衫少女,怀里抱着文书四宝,用力地拽拉着:“臭王八,快放开,再不放开,我就打了!放开我姐姐,放开——。”

    凌思若凝住:明明那女子都不喜欢他,可他还是想娶她。为什么?他不是最爱姐姐吗?还记得春天时,他在姐姐坟前许诺,说一生一世都要照顾她。而她会代替姐姐去爱贤王爷,他们会成为世间最幸福的人儿。这才多久,他就当着她的面,拥抱住另一个女人。不论对方是否爱他,只是疯狂地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