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弃妇翻身之丑女将军 > 第二十三章 表白情思
    ()    第二十三章 表白情思

    她简直就快要疯了,都过了几年,他还不作罢,还是当年那副咄咄逼人的态势,就不能回到最初,拿她当小妹妹,而她视他为当年的柴三哥。

    “柴拯,哪根筋不对。几个月前,不是才给充盈后宫,那些女子个个娇美如花,百媚千娇,就算要凌雪音的影子,不还有灵贵人吗?我可告诉,最好不要惹我,只要我把自己知晓的一切再隐瞒一段时间,别说天下大乱,就是的皇位保不保得住还另说呢?我可告诉,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自己权衡好了!”

    “凌雪音——”柴拯暴跳起身,指着她的脸,转而笑道:“也只有敢这么和我说话。今儿我就告诉了,朕要江山也要美人!”

    “啊——”真要把她逼疯吗?她大叫了一声,摇摇头部,“拜托了,有个皇帝样子好不好?我有什么好的?不温柔,不明事理,霸道、任性、刁蛮……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我喜欢上柴兴了,而且……早就是他的人了。”

    雪音咧嘴笑着,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是柴兴的人。”

    如果这么说,可以让他放过自己,她会选择这样做。她是柴兴的人,柴三哥总不会抛却帝王颜面,来夺弟媳。她了解的柴三哥,是一个重声名、威严而正直的人。

    柴拯沉下脸色,道:“夕儿居然学会骗人了?可惜呀,朕太了解,怎么可能抢自己妹妹的男人。哈——哈——。”

    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她所有的伎俩都用不出来。他就像她肚子里的虫子,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的确,就算她真的喜欢柴兴,她也会顾忌凌思若,因为妹妹而放弃这段感情。她最不屑伤害自己的亲人,尽管被亲人所伤害,她依旧把亲情看得很重。而思若是她一直最不愿伤害的人,单纯可爱的思若,自小便生活在快乐之中,真的不忍心伤害如此纯洁的妹妹。即便是真爱柴兴,她也会让自己理智的放手。

    面对顺德帝的咄咄逼人,雪音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他的目光总是那么锐利,就像世间最锋利的宝剑,而她所有的兵器都无法与皇上的抗衡。

    “那好——如果肯为我放弃皇位,从今往后只要我一个女人,我可以考虑嫁给。”

    这样一来,他就失去了江山,更不会有太多的美人。而雪音知道,帝位对于皇上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当年先帝几度欲废太子,他好几次都强烈的表现自己,包括请旨出征也都为了保住储君之位。

    帝位、皇梦有他太多的梦想与年少时的追逐,他生来就是做皇帝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放弃帝位。

    他们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他了解她,亦如她对他的了解。他知道她会顾忌思若的情感,决不会与柴兴有任何故事;而她知道他,不会因为情感就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

    “和夕儿斗嘴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柴拯爽朗一笑,不得不承认雪音提出这个要求是他无法做到的。他是一个极度贪心的人,想拥有帝位皇梦,也想拥有美人,谁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他偏就都要,而且会牢牢地抓在手中。

    他非得将她惹怒,然后看她破口大骂才过瘾吗?

    “夏姑娘,东西取来了!”怀雪在门外道。

    她出门接过首饰盒,启开盒子,一阵眩目的光芒映衬着她的容颜,“什么时候多了一颗珠子?”这么大的夜明珠,她曾在九重宫内见到过,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义母送给她与柴英新婚的贺礼。假婚事暴露之后,柴英定是将夜明珠送还回来。

    坐在桌前,从首饰盒里寻出一个纸包,缓缓地打开。

    柴拯从她的神情中瞧着了异样,衣袖一挥,众侍卫合上房门。

    “这面令牌是十七年前,明家兄弟在福州明宅废墟里发现的。”雪音将令牌递与柴拯道:“皇上想听什么样的真相?是部还是一半?我知道真相,并没有证据,而手中的证据却不是真相?”

    “把知道的都告诉朕!”他就是一个贪心的人,既然知道就要部。

    “告诉皇上可以,但皇上必须写手谕,允许雪音离开俗世纷争。”她轻轻地叹息一声,“候门深似海,这是一个没有真情的地方。若不是为了等候木蝉,我几天前就走了。母亲的遗愿已了,对这里我已经了无牵挂。”

    “夕儿原来不是说笑?”像在问,又像在肯定。柴拯的笑容很怪异,阴晴难辩,就与他说这话时的语调一般。

    做帝王的女人何等的尊崇,但她一直都不屑一顿。很多时候,他也知道,她是认真的,不屑做帝王的女人,可他却故意要将她的认真视为玩笑。如果他也认真,该如何应对她的认真,因为她的不屑会让他觉得难受。每每遇此,他皆是半玩笑半认真的应付过去。

    “柴三哥,想听真话吗?”确定之后,雪音放缓语调,轻轻地道:“皇宫候门是世间最薄情的地方,帝王皇族的情义也最是虚无的东西。而这些凌雪音不喜欢,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不是瞧不起皇宫候门,而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也变成穿着人衣的恶魔。”

    “柴三哥,对于一个曾经征战沙场,努力想为护住疆土的女子,忍心为难她,忍心看她一世痛苦?我的故作坚强又能坚持多久,我其实只是平凡的女子,一个在困难时也会觉得孤独无助,在伤心时也会觉得失望痛苦的平常女子……雪音求,求让我离开。彷徨挣扎了整七年,我方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想要的。我不要荣华富贵,也不想要名利权势。我想要的只是平淡而平静的生活。”

    “不相信朕可以保护。”

    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她真正想要的。事过三年,依旧想将她占为己有。

    如果她是一件东西,或许不会有感受,但她是个人,知道自己的感觉。因为这些,她逾加固执地坚守自己的梦想,也坚守自己的信心。

    “这几年,是我生命中过得最快乐也最幸福的日子。义母的疼爱,爹娘的宠溺,还有长辈们对我的呵护,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女子。”

    “任说破天,朕不会让离开。”柴拯站起身,做出要离开的姿态,“若不想说六贾灭门案,朕不为难!”

    她要的如此简单,要柴拯却不想给。

    其实,就算皇上不出现,她也会让其他人去转告皇上。今日难得两人相见,又坦承了自己的身份,正是谈论大事的时机,她不会放弃。

    战祸一起,受苦的只是百姓,又会造成无数人流离失所,能不打仗自然是最好的。在雪音的心里,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身为帝王、朝臣就应当将守护百姓的安宁视为头等大事。虽然她不再是当朝女将军、如意郡主,可她知道了此等关乎南越百姓之事,不会袖手旁观。虽不是她的责任,可她却应依良知行事,也应去阻止。

    “十七年前,北燕杀手灭六贾,庞氏一派趁机得到六贾所有的生意。他们积攒十七年的财富,由静王柴勇在豫地秘密召集二十万精兵良将,意图在明年三月起兵谋反。七王柴英实施的是黄雀在后之计,他已与北燕国太子联手,同谋江山。”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说出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手上没有证据,只有柴英同敌国太子的两封秘函,柴勇秘密兵营在豫地山野深处。”从首饰盒底部取出木蝉盗来的秘函,弹往柴拯,“如果皇上不肯放雪音离开,请赐三尺白绫,时到今日,我已了无牵挂。”

    夏峰如此冷静的人,因为她的失踪就和盘托出,这才有了她此刻的尴尬与窘态。但雪音将信将疑,夏峰给了她选择是否做回凌雪音的权力,为何又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倍感不解。但见了他,问个明白自见分晓。

    “夕儿,朕不会让人伤害……”顺德帝深情地凝视着她,一个变换了容颜,却从未改变心意的女子。“可朕得到的消息是,柴勇在豫地训练五十万精兵良将。”

    难道是夕儿故意少说了人数,从五十万变成二十万,这之间有很大的区别。六大富贾遗留下来的店铺、生意,积聚十七年的财富,这的确是笔令人震惊的消息。顺德帝一直好奇,柴勇怎会有那么多的银子养兵,竟是来于此处。

    他不曾打听到的消息,夕儿却知道,难道夕儿真的追查此事已经长达三年之久?

    “夕儿应该相信,朕会保护!”这话是出自他的真心,他莫名的疑惑,疑惑夕儿知道得更多。但既然她说了,他便不想再去追问,就算强迫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向一个女子承诺,也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皇上说,柴勇养兵五十万,可她知道的却是二十万精兵良将,这又是何道理?他离开的时候,眼神流露出疑惑,难道怀疑她的话有假。

    柴拯见雪音无语,对门外道:“起驾回宫——。”

    她木讷地看着顺德帝,三年了,他的霸气见长,从不问她愿意与否,把他霸道的爱强诸在她身上。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面对他的时候,这令她想到了当年的娘。也是这样身不由己地被爹所左右着,无法与自己的朋友、亲人联系,孤独地沉陷在痛苦之中。

    柴兴、柴凤不知里面发生什么状况,只是时而从里面传两人争执声,还有柴拯的爽朗的笑声。柴凤很好奇: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居然敢大声与皇上对恃,而皇上似乎对她也尤其的宽容,不怒反乐,还与她周旋。

    就在顺德帝出房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微笑,回眸看着雪音:“在贤王府安心住下,朕只会替安排!”

    安排?替她安排什么?是她的去处,还是……

    她现在很好,若不是要等木蝉,恐怕早就离开京城了。所以她的弥天谎言之计未必能帮上天下的忙,但至少可以让江湖慌乱一阵,让北燕国的皇族不得安宁。江湖乱、北燕乱,南越就不会受到威胁。

    五十万兵丁!二十万良兵?这数字怎会悬殊一倍还多,难道是九重宫的消息有误?

    雪音看着远去的柴拯,目光停落在柴兴、柴凤身上。

    木蝉为什么还不回来,她若归来,一切事情都好办多了。定要去豫地走走,弄清真相。想到悬殊这么多的叛军数,她的心难以安宁。

    雪音来到捧月阁,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屏风,甚至是一样的古琴。

    坐在桌前,弹弄母亲生前最喜爱的曲子。

    琴声悠扬,一声声流荡在空中。时而似飞舞的花雨,飘飘洒洒,缠缠绵绵,孤寂又炽烈;时而似月光碎破在湖光,光芒皎皎,映入心中,泛有涟漪;时而又似风中的流云,云卷云舒,追逐风儿的脚步,就算被风吹散有在所不惜。

    柴兴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熟悉的身影:“夏姑娘,爹娘今儿一早就离京了,这是他们给留下书信。”

    雪音离开古琴,起身接过柴兴手中的信。

    夏峰说:“心中有梦,有希望,才会不愿与人同侍一夫。可是女儿,没有付出部的爱,又怎么要求别人付出所有的情。爱情不在于是否有结局,享受的是过程。如果我与娘从一开始就想到结局,就不会有今日的幸福……”

    她还有梦吗?还有希望么?

    可爹却是这么说的,或许梦藏在她的心底,从来不曾丢失过,就像她永远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爹的信里有鼓励,有安慰,如果换成旁人遇到这样的情形又会怎样?付出部的爱,去讨丈夫的欢欣?她看到的结局是与别人共侍一夫,怎么可能将另一个女人视若无睹,又如何享受过程?

    面对那样的局面,她无法接受,甚至不愿去尝试。找不到她想要的男人,她可以不再找,也不用再等,只想这样平静地活下去。

    “紫蕊,对不起,我给带来了痛苦……”

    柴兴在门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是皇上与夏紫蕊的声音。柴兴猜:紫蕊与皇兄之间一定曾有故事。从来不曾有人敢和皇兄争吵,他好奇,从夏紫蕊的神情中,他看到了无奈与酸楚。

    她回眸浅笑:“这与无关。”既然与他无关,他就没有必要说对不起。她的痛苦是因为太多的无奈,是面对皇上霸道时的无助。

    “皇兄……皇兄他喜欢!”面对心爱的女子,说另一个男子爱她,这是多大的讽刺。

    柴兴说不清原由,他对夏紫蕊有着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对,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凌雪音。是因为她的声音像极了雪音么?对凌雪音顺德帝的心中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即便他妻妾成群,嫔妃无数,却一直对凌雪音念念不忘。难道皇上也是这种感觉,错把夏紫蕊当成了凌雪音。

    “柴兴——”她很生气,当恢复记忆来京城时,当她在半夜闯入贤王府向他讨要草药时发现这座捧月阁,她的心怦然心动。爹说,对爱情要勇敢,必须要去自己寻找幸福,她蓄着泪光:“当我发现自己爱上时,有多痛苦,可……居然说……”

    “紫蕊……”柴兴颇是意外,看着面前的女子,支吾着唤了出她的名字。

    她很美,但他是一个与凌思若有着婚约的男子。皇族男子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但夏紫蕊不会甘与人同侍一夫。

    迟疑之后,他拥住了她,闻到她发际熟悉的花香,她的身子微微发颤。

    两人四目相对,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奇异的眸光,都想要读懂,却皆是一样的惊异而茫然。虽是片刻,却像过了一百年那般漫长,就像在猜一个永远没有谜底的谜语。

    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狂乱?

    他居然失常拥住了她,迷失在她明亮的眸子之中,甘愿沉醉,甘愿沉沦,最好一辈子都不要醒来,就这样拥着她,为她失神。她发际的花香好熟悉,就像……又是凌雪音,几年了,他还是无法忘记她。那个柔弱中故作坚强的女子,那个可怜得令人心疼的女子……

    他把她当成了凌雪音,就在他失神的刹那,他突然发现:她的眼睛、眼神像极了凌雪音!

    对柴兴感动居多,而真爱尚少。她想,如果他们的情真的公开,那么顺德帝就不会再咄咄逼人。

    “启禀王爷,芳华郡主咳疾又犯了,香夫人请过去一趟。”

    侍婢刚探出头,就看到相拥而站的男女,速速退至门外。

    芳华郡主?

    好像是贤王的女儿,他也妻妾成群!心像被扯痛,刚刚欲绽放的心花无情凋敝。

    罢了,管他呢,反正现在她就是耗上他了,只有他,才能带他摆脱顺德帝的掌心。

    “马上就去!”柴兴放开雪音,正欲离开,“忘了,我就是郎中。”

    他喜欢看她的笑脸,总是那么美,也总是那样的浅淡,好像再大的困难都无法令她折服,再多的风雨都不会打倒她。更喜欢听她的声音,让他深切地感觉到雪音并没有死,她还活着,只是已经变换了容颜。

    穿过花园,到了荷花池旁的小院。

    院门上挂着一块漂亮的木牌,比巴掌略大,用娟秀的字写着:“微澜居!”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院子中央有座凉亭,周围种满了红红紫紫的蔷薇花,满院芳香。

    “启禀香夫人,王爷和夏姑娘到了!”

    侍女推开房门,二人进入屋中,一个妙龄少妇迎了过来:“拜见王爷!”

    真是奇怪,这不是她的侍妾吗?他怎么还礼,显得怪异。还是柴兴本就是和彬彬有礼的男子,即便是对自己的侍妾,也会儒雅有礼。不,不对,因为他们的神情中根本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有的只是敬重和坦然。

    雪音的心中疑惑重重:他们不是夫妻?可这女人明明住他的王府里?

    “这……这位是夏姑娘!”柴兴介绍着。

    雪音径直走近绣帐,床上躺上一个约莫两岁的女娃,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不停地喘着粗气。握住手臂,手腕处有一片密密的红诊。

    “香夫人,她不是病,是花疹。”

    “花疹?”

    雪音起身,看着窗外满院的蔷薇花,“这种病比较少见,常人不会对花香过敏。建议香夫人暂时移居到没有鲜花的地方休养,不出三日就能见好。”

    “去年这阵子才刚犯,怎么又犯了?”香夫人呢喃着。

    柴兴对身后的侍女道:“来人,将香夫人移居静溪苑。”

    他的语调不像是对女儿、女人的关心、爱护,更像是责任,对就是责任,因为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波澜。

    侍女微微抬头:“王爷,那……那夏姑娘住在何处呀?”

    “紫蕊,不介意移居捧月阁吧?”

    雪音浅笑,算是答应了。不答应能行吗,她现在可是借宿在别人这里。客随主便,而且那小女娃因为对花香过敏,似病得不轻。

    二人离了微澜阁。

    “对自己的妾室向来都温文有礼吗?”

    被她问得突然,柴兴恍然大悟:“她不是我的妾室,是皇兄的女人。她不喜欢皇宫,皇兄将她安置在此处。”

    “那么……”她迟疑着要不要说出口,总觉得哪里不对,香夫人竟是皇上的女人,那她也是后宫嫔妃,三宫六院那么大,居然把后宫嫔妃安置在贤王府内。

    “什么?”

    “风流不羁只是传言,喜欢美女,也喜欢捉弄她们,却不曾真正爱上谁?那是因为,太渴望一段纯粹的爱情,轰轰烈烈,刻骨铭心……”“走在这花园里,我仿佛看到孤独、寂寞的身影,没人陪玩,无人陪乐……”

    她为什么要讲出来?居然一下就看懂他的心,二十八年了,二十八年来他遇到过林林总总的女子。他捉弄她们,故意将她气哭,又故意将她哄笑,但唯独凌雪音是那样的特别。大胆到把他丢进御花园的荷花池里,却又在寿辰宴上欲赖上他。

    他无意撞破了他们父女之间的私事,陡然发现,她是一个软弱无助的女子,但她却那么坚强而快乐。

    “啊,我回去收拾东西!”惊呼一声,她提着裙子往静溪苑方向奔去。

    跑了一截,确定柴兴没有跟过来,放缓脚步。这么做真的正确吗?会不会因此而伤害到无辜的凌思若,她自小便在母亲的呵护下长大,这几年又享受着如珠如宝的生活,那样单纯,那样活泼,那样可爱。

    柴兴虽是皇族,可他性情懦弱,在关键的时候,真的愿意坚持下去么?

    她犹豫了!徘徊了!迟疑了!

    其实离开顺德帝的掌控,她有很多种方法,并不一定要和思若去争啊!

    当年,是她拒绝了柴兴,如今又回来和他好,她不能容许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夜幕降临,柴兴早已回府了吧,亦或像以前一样坐在书房绘他的画。那么她不会在回捧月阁的时候遇到他,就不会有她心中的愧疚,莫名的尴尬。

    离开张宅,她漫不经心的往贤王府去。拐角处,闪出一个男子身影,满怀心事的她被吓了一跳。

    正欲发怒,柳清扬拦住去路:“两天前,木蝉被宁王所获,快去救她!”

    上次在小明王爷婚礼上,柳清扬才得以目睹庐山真容,当明仲修偷了她的药,才得知其间一瓶便是江湖中传说的易容膏,可谁也不懂得易容口诀。那时候,他们几人都知道:夏紫蕊易过容。可怎么想不到,她美得如临世之仙,翩若惊鸿,不是丑女而分明就是一个绝代佳人。

    算算日子,木蝉似乎没有这么快就回来。从南越京城到北燕大都,就算快马扬鞭,也得三个月。

    雪音有些不信地看着柳清扬,似在询问。

    柳清扬道:“木蝉说,是帮我们柳家重建祖宅,还说一直在暗处帮我,否则我早就没命了。”无论怎样,一定要她相信自己的话,她也算是柳家的恩人,他柳清扬可不想被人说成是恩将仇报之人。

    重建祖宅的事,只有她与木蝉知道。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秘密,木蝉真有被柴英所获。“清扬……”真是自己多虑误会了清扬,难道他还想着要救木蝉。

    柳清扬止住脚步,转过身子。

    她柔声道:“要小心——。”

    虽是简短的话,却让柳清扬如沐春光。有多久没有听到如此关切的话语,他已经忘记,每每母亲说起类似的话时,他总觉得厌烦。想到母亲,柳清扬的心底涌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不想木蝉死,就尽快到宁王府别院救人。”柳清扬淡淡地道,以前是他疏远她,而现在他看出来了,她并不想见到自己,因为她看到他的那刻,并没有欢喜,只是疑惑。

    柳清扬又怎能怪她,从一开始他就怀疑过她,现在也不曾放下疑心,又怎敢妄想得到她的信任。将心比心,对她,清扬有太多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弄不清该亲近,还是该疏远。

    “谢谢告诉我!”柳清扬认为一切应当,但雪音不会这么看。当她再三相助柳家,当柳家祖宅重建,无论娘欠了柳家多少,一切都还清了。柳清扬告诉她木蝉的下落,她必须道谢,哪怕只是一个感激的眼神。

    柳清扬浅笑,觉得很讽刺,她帮了他很多,可他从来不曾说过谢字。而她的那声“谢谢”却像一把刀子,他不想听到谢,可还是听到了。他们做不了朋友,更做不了兄妹,他们是两个世界不同的人,她的高傲,他的自卑,就似天上的云,地上的泥,云和泥怎会在一起。太遥远了,遥远到可望而不可及。

    一定不会让木蝉有事,两个人朝夕相处那么久,雪音早已经视木蝉为姐妹,救她出来是自己该做的事。如果木蝉不是受她之命前往北燕国,就不会遭遇风险,更不会被柴英所获。

    回到贤王府,换了身衣服,备好几样应急的药物。

    离开捧月阁,刚下楼就遇到柴兴。

    “听说这些天一直在替百姓诊病?”

    “嗯——有一位病人旧疾犯了,让我上门诊治,或许会晚些回来。”她低垂着眼帘,缓慢的说道,尽量不让自己打结,不想让他看出端倪,况且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轻轻地走近他的身边,他抬臂抓住她的手:“紫蕊,我陪去。”说得很温和,就像是两个相识很久的男女,又像是知己朋友。

    “不用了。”

    推开他的手,她转身消失夜幕之中。心里暗道:他是思若的丈夫,所以她必须看清真相。这是木蝉和她之间的事,没必要将他拉到他们的是非之中。

    柴英,如果胆敢伤害木蝉,我绝不会放过。

    如果她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就会太失败。所以此行,她必须成功不能失败,无论有多难,她都会请求柴英放过木蝉。

    很快,她在宁王府别院大门前止步,看着门口的红灯笼,张贴在红红的喜字。神情中掠过诧色,府上又有人成亲?柴英可越来越风流了,什么痴情玉七,都是骗人的,该死的传言真是能害死人。

    一向淡情的余珍珠都被柴英所诱成为侍妾夫人,柴英若要纳娶侍妾实在太容易了。有几个女子能对抗住他的美色与温柔,恐怕不能,若不是雪音早就了解柴英面目的真相,她是很难把持住自己的。

    世间都说女人美色惑人,这天下男子也是如此,玉七先生柴英就是一个最大的红颜祸水,他是男的,是玉面祸水。

    如果可以,雪音真恨不得一剑杀了这家伙,免得他再为祸无辜女子。

    通传以后,雪音跟着一名家奴来到书房。

    房内,柴英握笔练字,刚劲有力,行云流水,可惜她早没了当年欣赏的心境。

    “抓了木蝉?”雪音想证实是真是假,也更想知道原因。

    柴英应道:“夏姑娘,本王的字如何?”

    她缓缓地走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品画,“流畅有力!”坐在一边,看柴英在纸上游龙走凤。了解到柴英的虚伪,她急也没有用。对方就是要故意让她着急,她越着急,他就能漫天提条件。

    “本王听说,不久前皇上在贤王府召见了。们在房里都说些什么?”“早已经查出六贾灭门真相?”

    “什么也没说!”她当然知道,如果承认告诉顺德帝,六贾生意被庞氏接管,恐怕柴英会狗急跳墙,夺了她的性命也不一定。毕竟柴英最乐意看到的就是柴勇谋反,朝廷与反军打得两败俱伤,然后再由他来收拾残局。

    “是吗?”柴英分明不信,笑得迷死人不偿命,依旧绘他的画,“本王在临州抓了一名女贼,还真是巧了,竟是夏姑娘的结义妹妹。”

    在他如玉的容貌下,藏匿着虎狼野心,如此温润如玉的男子,偏偏有了争夺帝位之心。再可爱,便显得不如他的外貌吸引人。

    貌似仙子,心如恶魔,宁与真小人为伍,不与伪君子结伴。雪音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被他的美色所惑乱了分寸。和柴英呆在一块儿,是很危险的事,因为会被他如玉的美貌所诱,而放松对他的防备。

    木蝉去了北燕国,返回途必经肃州、临州,那么柴英抓她,必有用意。

    好在,她们曾经统一口径,就算木蝉说了什么,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雪音道:“木蝉乃肃州木氏后人,回肃州祭祖,不知她何处得罪了王爷,竟让王爷误会她是女贼。”

    他们都是聪明人,雪音如此解释,柴英自然不信。雪音也明白,这决不是误会,而是柴英故意为之,他定是知道木蝉去北边的消息,早就派人在临州相候,只等着木蝉现身。

    “天龙宝剑、绝世宝藏的传说怎样?”那个近来在江湖中传得极盛的宝藏传说,不知真伪,但凌雪音一直在暗查六贾灭门案,定是知晓实情。没有问是否真假,而只用“怎样?”如果另有实情,他便可以探到。

    雪音想笑:“王爷什么时候也信起这种传言。难道如果有人说血凤凰与雪玉龙是打开宝藏的钥匙,王爷也会相信的?”

    不说实话!这不要紧,他自有一套对付不讲真话的人。让她见过木蝉,看她还如何冷静?如何优雅?

    想到此处,柴英心里就得意。天下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无论是色诱还是硬夺,他都要得到。诡异一笑,吩咐道:“来人,带她下去见木蝉。”

    近来绝世宝藏的传说不胫而走,江湖中人为之疯狂,纷纷涌向北燕国,将北燕皇宫、皇族搅得不得安宁。连北燕国皇帝都好奇地问众皇族:们间谁得了藏宝图?如此一来,消息传出,江湖人更是蜂涌而至。

    恐怕不光是江湖中人,但凡有些野心的人,谁不想得到绝世宝藏。而天龙宝剑,得宝剑者得天下的传说,更是令人疯狂。为财宝的、权势荣华的,个个都想将它占为己有。

    自来传说就是如此。有人说,那是一个美人;经十人传扬之后,就成了那儿有一个绝代美人;再经百人传播,就变成有一个倾国的绝代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更夸张,有一个美丽的女人,见了就会喷血而亡,地上无,天上少有。

    绝世宝藏的传说便是如此,经过无数次传说之后,就成了:有一个绝世宝藏,内有天龙宝剑,还有绝世美人,百世都用不尽的珍宝,一世都享不完的美人……仿佛世间所有诱惑都藏在那座宝藏之中,无论是谁得到了宝藏就得到了一切。不但会为帝,更能为仙!

    这绝对是个诱惑,人人都想得到,尤其是有野心的人,更是算计着得到关于宝藏更多的消息。

    雪音跟在一名家奴身后,兜兜转转来到一处隐秘的柴房里。

    “夏姑娘,请稍等!”家奴掏出钥匙,推开柴房门:木蝉被反手吊在屋梁上,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空气中流漾着血腥味,似已动过大刑。

    “木蝉!木蝉——”好歹毒的柴英,竟然对个弱小女子下此狠手,将好好的人儿折腾得遍体粼伤。雪音很心疼,满是怜惜地仰望着被吊挂在屋顶上的木蝉,微弱的灯光,她的身子慢慢悠悠的晃荡着,道道血痕映入眼帘。

    听到熟悉的声音,木蝉启开双眸,看着熟悉的身影:“姐姐,木蝉没用……居然被他们给抓住了……血凤凰……血凤凰被他们抢去了。”

    对不起姐姐,连姐姐最宝贝的东西都被人夺了去。可是她真的没有讲出自己去过北燕,更没有讲出此行的真实目的。庞氏是害木家的敌人,她怎么可能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庞氏人。而柴英便是庞氏党的一部分,她更不会说的。

    “木蝉,不要紧,姐姐会救出去!一定要撑着!”她想过要解下木蝉,可是还没动手,就被家奴制止了:“姑娘,人也瞧过,该出去了!”

    离了柴房,刚出门口,家奴就在门上挂了一把大铁锁,她用力地摇门,根本不能怎样,转身就走到窗前,看着屋内的木蝉。

    “姐姐,木蝉死不了!”这是实话,想她幼年时那么大的火竟未被烧死,今日这点鞭笞之苦又算什么,她一定会熬过去的。浑身火辣辣的鞭痕,仿佛要将她一块块的撕裂,可她一直都没有求饶。木家的女子是有骨气的,绝不会给仇人求饶。

    雪音无助的站在窗前,有温热的珠子滑过脸颊,这是心疼的泪珠。“放了她!放了她——”多想冲进去解下木蝉,将她带离宁王府别院,为她疗伤。

    “夏姑娘,没用的!”是钱萍萍的声音,她从黑暗中出来,“还是赶紧求王爷放人,这周围都加派了人手,任姑娘再大的本事,也难把木姑娘救出去。”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恩将仇报,同样都是六贾后人,居然眼睁睁地看木蝉被鞭笞而无动于衷,他们所帮的人是柴英,帮了自己的仇人而不知——真是可恶可恨。

    “木蝉,等着,姐姐一会儿就来救!”雪音没有久待,与其在这里看着难过,不如尽早寻找解救木蝉的法子。柴英说木蝉是女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分明就是想借木蝉来要胁她。

    她倒要瞧瞧,柴英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柴英还在神贯注地绘画,是一幅梅花图。

    “夏姑娘,为此图题首诗如何?”听起来似请求,却已将笔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沉思片刻,正欲下笔,梅花小楷柴英是见过的,就用行书吧,她在九重宫书法宝典中看到的一种行书,哪有心思去写诗,先借前人诗句一用再说。握着笔:“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柴英端祥着从未见过的字体,笔法生硬,却不失娟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首诗与画景相融,是绝妙的组合。

    “王爷,请放了木蝉。”她低下高傲的头,用央求的口吻道。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不能看木蝉不管,更不能将木蝉视若草芥。

    “放她?哼——自然可以,不过……”柴英故意说了一半,止话不语。

    “怎样?”

    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不会有好事,那双眼睛里分明的野狼的目光。

    “从来没人给本王难堪,既然本王不能要嫁入宁王府,那么今夜陪本王一夜如何?”

    可恶,真想搧上几个耳光,明明是个如玉美男,偏偏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够贱。为了得到她,竟使出卑鄙的手段。可他是王爷,以他的高傲,如果打了他一耳光,那么她所付出的代价将会是数倍。

    没有怒容,反而在笑,是讽刺么?

    他是南越朝最美的男子,也是南越朝最有才情的男子。他的魅力就是天下的太阳,可以让所有女人为之眩晕。对于不同的女人,他会使不同的征服手段,今晚他要把这匹顽劣的野马驯服,让她对自己言听计从,甘心被他所用。

    “好,我答应。不过,我想沐浴净身。”雪音来时便已经猜想到可能发生的事,而此事已在她意料之中。当她踏入宁王府别院,看到的大红喜绸心里就压了一块石头,还以为他会提出要她嫁他为妾。

    他喜欢识趣的女子。

    今晚之后,无论她知道多少秘密,都能从她的身上挖出来。

    雪音被侍婢带到了一座小院,里面已经备好了香汤,还派了两名侍女来陪她沐浴。

    沐浴?侍寝?这种事又岂是她凌雪音会做的。不过,身边侍候她沐浴的侍婢倒还长得不错,娇若春花,正好被自己一用。

    过了许久,一名女子离去,身边就剩下一位了。她快速起身,迅速地替她点了睡穴,将侍婢藏匿在衣厨之中。

    “夏姑娘,热水来了!”取热水的侍婢归来,加满热水,满是好奇地寻觅着屋子,雪音淡淡地道:“上茅厕去了!“动作迅敏点住穴道。

    雪音起身,从侍婢身上脱下衣衫,易容成侍婢的模样。然后脱下侍婢的衣衫,将她浸泡在浴桶之中,替侍婢易容成自己的样子。

    待侍女穴道被解,已经**地泡在浴桶里,身后是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正欲开口,才发现竟然说出不话来。

    侍候侍婢着好自己的衣衫,再打扮一番,扶着“夏姑娘”前往柴英的寝房。

    临离开时,她压低嗓门道:“我知道喜欢宁王爷,今晚好好表现,明日我会把解药给。尽量不要说话暴露身份,否则必死疑!”关键时候,她也是会用卑鄙手段的。

    柴英很美,不是么?否则余珍珠也不身陷其中,背叛自己的母亲、姐妹。那么这个侍婢去侍候柴英正合适,即了她的相思之苦,又让柴英如愿以偿。何乐而不为?

    若是这女子反抗或令柴英不满意,木蝉的性命危也。

    跟着侍女退出院子,中途寻了个借口复又回转,悄悄爬上屋顶。

    糟糕,她是侍女,手很粗糙,万一发现了怎么办?

    柴英笑道:“就这张脸迷人,其他地方与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看了一会儿,确定柴英未发现异样,方才放下心来。

    真是见鬼了!

    她闷闷地骂了一句,拾了块小石弹下,点了柴英的睡穴。纵身一跃,落在帐前,此时已过五更。

    二人换回衣装,侍女含泪离开。

    “若怀了身孕,便对他盘托出。到那时,看在孩子的份上,他自会给名份。”

    侍女似懂非懂地点头,她从怀中掏了一点医治风寒的药,塞入侍女口中:“可以出去了,记住不要让人瞧见!”

    柴英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身旁无人,枕上还残留有女子的体香。

    她站在房门外:“王爷,要紫蕊做的都已经做了,请王爷放了木蝉。”

    感觉自己很残忍,害了一个无辜的侍女。她不愿任人宰割,那侍女一定是喜欢柴英的吧,柴英长得太美,有多少女子能抵御他的魅惑,余珍珠如此,静王妃如此,曹书晴也是如此,她们有的是江湖女子,有的是豪门闺秀,还有的是小家碧玉。柴英是女子的情感杀手,侍女一定是痛苦而又快乐地甘愿被他所掳。

    柴英整好衣衫,看着床上的落红。已经变成他的女人,无能她有多抗拒,这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飞虎,把木蝉交给她!”

    屋顶上翻身落下一条影子,那么昨晚她的伎俩,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么,飞虎在屋顶早早就将她与侍女易换身份的瞧出来了,就算没瞧见,她也在屋顶躲了一夜,会不会早被飞虎发现了?

    飞虎是柴英身边信任的侍卫、家奴,他会不会把这一切说出去?如果说出去,昨晚她所作的努力都将白费,说不准还会害了木蝉。

    其实救木蝉,她有很多种方法:一,求顺德帝下旨要人;二,请贤王相助。她却偏挑了第三种方法,依靠自己去救木蝉。不是不可以求人,只是她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的交集。

    “夏姑娘,请——。”

    飞虎怎么没说?

    还是他是在侍女离开后才来的,他根本就不清楚。

    走了一程,还是按捺不住,道:“飞虎大哥,昨晚……都在屋顶?”

    他略带笑意。

    “那么,一直都知道……”

    “宁王爷为人谨慎小心,他与姑娘的事,在下什么都没瞧见。”“在下钦佩姑娘的为人。”

    钦佩?还是笑她的卑鄙,用侍女来替代自己,而她却在屋顶躲了一夜。

    天晓得,飞虎是什么时候潜伏在屋顶的,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发现。

    飞虎的话是真是假,她也不想去追问,但是他没有讲出自己昨夜的伎俩,她便感激不尽。

    “多谢飞虎大哥!”

    飞虎压低嗓门:“姑娘往后要加倍小心宁王爷,莫再虎入羊口。”

    什么意思?他非但没说,反而告诫她要小心。难道此人并非与柴英一条心,或者只是一个有着良知的人?不,这种风尖浪口的关键时刻,怎么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飞虎是柴英的奸细。

    想到奸细二字,雪音吓了一跳,飞虎是何人所派的奸细。

    早就觉得曹书晴兄妹进宁王府有些怪异,曹氏素来就是太后的人,居然帮起柴英来了,而以柴英的智慧,不可能连这都不知道。这里面大有蹊跷,曹延寿站到柴英这边,他到底是曹氏人,不可能与整个家族为敌。还是曹延寿派自己的子女潜伏柴英身边,实为助皇上。可是此举,却毁书晴的名节,以曹延寿的正直、孤傲,也不似他所为。

    想得人头痛,索性不再想下去。真相总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她只屑耐心的等待,一切疑团都会迎刃而解。

    木蝉浑身疼痛、疲惫,听到门外的铁链声,缓缓抬眸。昨晚柳清扬告诉她:王爷以得到夏紫蕊为条件来换她。谁也想不到,夏紫蕊居然都未犹豫就爽快的答应了。一整晚,木蝉都堕落在灵魂的地狱之中,倍受煎熬,想到因为自己,累及姐姐以清白之躯相换,恨不得立即就死去。

    如果可以,她宁愿被柴英毒打至死,也不要看到姐姐因自己受辱。

    “木蝉,让受苦了。”雪音进入柴房,紧紧地抱住木蝉。

    “姐姐,是不是真的?”木蝉痛苦地凝视着雪音,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眉毛。木蝉曾听人说过一个传言,清白女儿家的眉毛会柔顺成线,而若是受辱,她的眉毛会杂乱。

    “身上有伤,不要说话!”雪音被木蝉怪异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木蝉恨,自己是什么,贱命一条,却令夏紫蕊用清白之躯来救她。姐姐的眉毛好像真的不如以前那么好看,难道她真的被……柴英,这个王八蛋,居然如此伤害姐姐,我绝不会饶她。可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痛,恨不得受辱受苦的人是自己。

    “姐姐,让我死吧,看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木蝉,如不走,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有什么事离开再说!”

    她不能说,这周围有很多双眼睛,如果说昨晚被辱之人另有其人,柴英又怎会就此罢手。她费了那么多心思才瞒过此事,不能前功尽弃。

    木蝉不想走,为了自己,姐姐牺牲这么多,她怎么配?一直以来都是姐姐为她默默付出,而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过。夏紫蕊待她这么好,居然牺牲清白来救她。愧疚的是,夏紫蕊让她可以走在阳光下,不再被人当成怪物,她应报恩,却成为紫蕊的负累。

    “跟我走——。”

    两人争执不下,雪音只好点了穴道,不让她说话,从宁王府别院小门出去,将伤痕累累的木蝉背在背上。

    不能说话,不能询问,任眼泪乱飞,即便是柴英毒打木蝉也没有流泪哭泣,可此刻,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叭嗒嗒地乱滴。心口似被人取走了一块肉,剜心般的剧痛。

    疼惜、自责、愧疚交集在一起,折磨、纠集着木蝉的心。

    贤王府。

    露珠挂在盛开的蔷薇花上,微风拂过,水珠坠落破碎,在破碎的刹那,闪烁出最后的光芒。

    叩开贤王府小门,背木蝉回到捧月阁。

    解开木蝉的穴道,木蝉顿时放声嚎哭。

    悲切的声音从捧月阁里传出。

    “木蝉,别哭了!不是想的那样,真的不是,我不是好好的嘛。”

    本来就是好好的嘛,在外面不能讲,不能让柴英知道真相。

    “姐姐,我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是我害了……”

    雪音一路背她回来,在路上她已经想得太多。想到冰清玉清的夏紫蕊被柴英糟蹋、凌辱,她的心像被人扎进了刀子,而她却要故作坚强,只是为了不让人看出她的难过与伤心。

    “木蝉,什么都没发生。把脏衣服脱下来,我给清理伤口……”

    “不——。”

    “木蝉!”她若不说出实情,木蝉一定难安。

    捧来药盒,坐在床前的木凳上,她将昨晚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姐姐,真是这样么?”木蝉不信,为什么她看到姐姐的眉毛好像有些乱了。姐姐在屋顶上呆了一夜,一夜未睡,难免精神不好。

    依旧是她云淡风轻的笑容,“妹妹以为我是那种任人摆布之人。对于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也无需讲什么道义。”“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上药……”

    柴兴下朝回来,听说夏紫蕊从外面带回一名满身伤痕的女子,后来就从捧月阁里传出女子的痛哭声。怀雪、怀音想去看看究竟,被夏紫蕊赶了出来。两个人在里面小声说话,这会儿夏紫蕊正给好名受伤女子治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柴兴满腹好奇,可冒然进入捧月阁似乎不好,但他又实在想知道。

    贤王府内,有顺德帝喜欢的女人,从贤王府到皇宫的龙腾殿下,有一道秘道。这条秘道贯穿贤王府几处重要的院落,捧月阁修建时连接秘道,还设置了暗室。

    看着木蝉身上深深浅浅的鞭痕,雪音的心很痛,用配好的药水拭去血痕,再抹上创伤膏。

    “姐姐,不痛,一点儿都不痛。”木蝉肯定地说着,咬咬嘴唇,露出灿烂的笑容,“姐姐,不管他们怎么打我,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可惜了血凤凰,被他们拿走了。”

    “身外之物不用挂心,也不用难过。重要的是现在平安无事了!”雪音温和的安慰着,柴英还真是手狠,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打得遍体粼伤。好在木蝉无事,否则她良心难安。再说让木蝉潜入北燕都城本生就是件很冒险的事情,是她自己未能考虑周详,才让木蝉落入险境。

    “我听说,打开宝藏的钥匙其实就是血凤凰和雪玉龙。”木蝉万分不解,“我一直想不明白,姐姐既然知道绝世宝藏的秘密,为什么还要我告诉北燕武林。只要我们找到雪玉龙,就能打开宝藏,不是很好?”

    雪音笑,笑得灿若春花。

    她的谎言太美了,连木蝉也被骗了。可是传言往往会变样,当故事再从北燕国传回来时,早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样子。

    “我们木家也是因为那副宝藏地图被灭门,现在江湖上又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雪音笑出了声。

    “姐姐,还笑呢?我们没有地图,没有血凤凰和雪玉龙根本就是做梦。”

    木蝉双眼放光,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宝藏,上古天龙剑,还有旷世珍宝,富可敌国,太诱人了。

    柴兴悄悄进入秘道,很快就到了捧月阁的暗室之中,透过小孔,可以隐约看到隔着绣帐的女子。

    “木蝉信了这个传说。”

    “对,因为姐姐不会骗我!”

    雪音用手指挖了一团药膏,轻柔地抹在伤口上:“木蝉,千万别动宝藏的心思。”

    “如果那宝藏是姐姐想要的,木蝉便不动心思。木蝉会帮姐姐把宝藏夺过来,让姐姐成为天下最有权势也最富贵的人……”

    这绝不是说说,她真的是这么想的,经历过昨晚之事后,她已经完把夏紫蕊视作最重要的亲人。如果姐姐有危险,她也绝不会不顾,就算要别人要她的命,她也不会皱眉头。

    雪音长长地叹息一声:“可记得一个多月前,我让去北燕国放消息时,说过的一句话。”

    “记得。姐姐说,要让北燕国皇族世代不得安宁……”“那么姐姐是想把江湖人氏的目光引向北燕国。”

    她的语调温婉如水,好像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说过会帮报灭门之仇。人世间,荣华富贵与权势名利都是世人疯狂追逐的梦想,我……设下了一个骗局,一个让江湖人为之疯狂的谎言。”

    木蝉顾不得伤口,翻身坐起,呆呆地看着雪音:“姐姐…………连我也一块骗了!”

    雪音满是歉意:“对不起,我担心此行潜入北燕国会有危险。在这个神话没有传遍天下之前,我就不能告诉真相。否则,会功亏一匮。”

    木蝉很伤心,她居然被夏紫蕊给骗了,甚至还想在北燕国找出那张藏宝图,然后再去找雪玉龙,姐妹一起找到宝藏,让夏紫蕊成为天下第一人。可这美丽的传说,居然是骗局与谎言。

    “好狠心,为了一个谎言害我被柴英毒打!”木蝉抓起衣衫,穿着身上就要离开。她视夏紫蕊为一切,居然被骗,这种感觉很不好,心好像被人剜了个洞。

    “木蝉,别走,药才上一半呢?”

    木蝉愤愤地道:“让我痛死、溃烂而死才好!我那么相信,敬重,却利用我、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