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明歌 > 第一章:生财有道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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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联文学网第九卷第一章:生财有道的太监||一门一座庙,是汉家立城的规矩,每个城门后面都有一座瓮城,瓮城里面偏右靠里,通常会安置一座关帝庙。

    正所谓‘武刚登绝壁,忠义守金汤’。有了这样的精神寄托,岂不是完美?

    但现在的蒙古人,那里会知道这些呦,所以在咏归城的四座瓮城中,只在东门这边,以汉蒙合璧的方式修建起一处祭台。

    平整四方的须弥座,四边起了三寸高的护栏,中间的窝窝处,是一堆碎石搭建成的小圆锥体,不高,却显得森严肃穆。

    因为白色的底座,配上红色的石堆,色彩鲜明,样式古朴。最上面还插着一把斑驳锈蚀的穆刀。

    刀柄上的一条飞穗,因为风沙和曝晒的原因,呈现出暗紫色。随着风轻轻摆动。

    这样子的大敖包,既是蒙古神台,也是一处丰碑。刀,就是苏力德,象征着希望之火,象征着英雄之魂,所以不需要埋葬,也不需要奠祭。

    需要的,是高傲的立在风中,享受每一个路人的仰视。前后两座巍峨的城楼,就像是青袍铁甲的看守者,每天都轮流用阴影,来呵护一下。

    当两边的阴影都是短短的一截时,敖包下通常会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名将军正在这里喝酒。

    一片枯黄的草--绿@色#小¥说&网--扬的声音响起,在清晨的巷道中,传的很远。

    随着声音,两辆疲惫的驴车,出现在东斜街胡同的北口。前后车上,分别坐着俩板爷,同样是厚厚的破皮祅,同样的粗布蓝褂子,同样的暗灰色的脸皮,同样的短粗眉毛塌鼻梁。

    显然,这是一对父子。后面正在打瞌睡,口涎流到了驴子屁股上的那位,是儿子。

    前面正在神情亢奋‘奏乐’的是父亲,他们姓丁。好吧,就叫他们老丁和小丁吧。

    北京城的道路规划,一直采取强迫症方式,按照正南正北的传统建设。

    因此像东斜街这样歪歪斜斜的胡同。属于另类中地另类。这里原本是一条小甘水河,为了给西苑注水,就把南南北北的几条小河沟都给填平了。

    东斜街就是这么来的。出了东斜街北口,就是西皇城根儿大街了,向北,走个十六米左近,就是个大的十字路口。

    这个路口再奔东,就是皇城了,但不要想的太神秘了,路口的西安门牌楼下面。

    有三条通道,两边的小路是允许平头百姓走的。毕竟,西安门内大街是连接东西两城的主要通道,尽管,路的南边是紫禁城,北边是万岁(景)山,但明代地皇家,仍然允许百姓们自由通过。

    只是有个前提,得等里面的正主儿们睡醒了才成。老丁父子,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把驴车往牌楼下一停,下了车。眯着眼睛弯着腰,仔细看了看正值勤的锦衣卫。

    还成,都是熟人。

    “老丁,带高烟了吗?给咱喷两口。”

    “好嘞,好嘞。”老丁一边答应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把‘乐器’放在车上,从腰后面杆烟袋锅子,小丁这时候,也掏出火石,咔咔点燃了着父亲点着高烟。

    老丁狠吸一口,圈着嘴唇喷出一个完美的白色烟圈,圆圆的滚滚而去,喷打在锦衣卫的脸上。

    散开,呛人的烟草味扩散在刚开春儿的清晨中,四个锦衣卫立刻围过来瓜分了烟雾。

    闭上眼睛,享受着提神烟草带来的幸福感。老丁他们是给官家和皇家洗衣服地,是的,不仅给皇宫里洗,还给京城四品以上地体官员洗朝服。

    原本,是没有这个洗衣行的,因为这个时代里,官家都有仆人的,根本用不着请外人洗。

    但谁料想,当今天子忽然在某一天,算了一笔细账。—这年代里官员的工资单上,是不存在岗位工资和基本工资的,每一钱银子都有一个用项,什么车马皂隶,什么薪炭油盐,什么轿夫马匹的,唯独没有洗衣费。

    好学的天子就开口问啦:“这么说,朕的爱卿们,都自己洗衣服啦?”

    “嘿嘿嘿,”您听这声左嗓子,就知道了,回话这位,是一位公公。

    “哎呀,回万岁爷,虽说朝廷不发洗衣费,但下面各省每年份例中,还是有这项开销的。”

    “哦?”天子歪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抬手把算盘子拿过来,噼里啪啦的胡乱一打,算出一个数目来:“看来,京官们,每年单洗衣费这一项,就是200两白银之多啊!”

    “哎呦!”旁边地公公吓得一趔趄,洗衣费作为年份,属于灰色收入地带,确实同受贿没什么区别,但要说这份贿赂有200之多,还真是不知道万岁爷是怎么算的。

    公公转了转眼珠,

    “回皇上,按说呢,既然连柴火钱都有了,这洗衣费也是要发放的,呃,皇上是不是想再为百官们谋个福利啊?”

    “嗯,朕是这么想的,但福利归福利,却不能给他们发银子。干脆,杨春啊,今天就从北京城,寻几个好人家,专门把这行给担下吧。”

    “得嘞,万岁爷您就擎好吧。”洗衣行,就此产生,东南西北各一家,统称为天薰作。

    先在北京运行,如若效果良好,将推广到国各个行省。因为是给官员洗朝服地,需要通过盖章来确认收发,再加上杨春本身就是尚宝监的掌印,所以,杨春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洗衣行的祖师爷。

    小朱这么干是有原因地,首先,名目繁多的年份,他就是贿赂,减少一个是一个,再有人以洗衣费的名义进送年份,就属于行贿受贿的罪行了,这么干自然可以堵上一个**的漏洞。

    因为先从法理上,把制度建齐了,然后再上雷霆手段,把贪污行为做最大限度的约束,是一条比较正常的反应。

    其次,统一帮着洗,既节省成本,保护环境。也便于样式上的统一,有一些官员还是比较穷的,洗衣服用的皂荚质量不高,时间长了,颜色上有深有浅的,确实不雅观。

    因此,统一烫洗。也是国家形象上的一种考虑。最后,想杜绝**,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取缔了洗衣年份,让百官自费承担,搞不好,他们转脸就给公费报销了,索性,把免费洗礼算作皇帝给予他们的一个福利待遇,多少大家面子上都说的过去。

    杨春成为洗衣行地始祖之后。立刻就发了一笔小财,50万两白银的皂荚粉,20万两白银的薰衣花粉,他自己一次性截留,就有.多!

    !!因为皇庄就种植皂荚和香花,这笔采买钱确实可以节省下好多。70万每年,减去10万,还剩0,老丁他们四家一分,每家除去各项成本和人工,每年能净挣3两。

    年根儿发一个大红包。虽不算多,但对于一个170的工坊来说,足够小康标准了。

    这不,锦衣卫都不舍得抽的高烟,老丁自己就可以每天抽上一满锅呢。

    正在这群烟鬼过毒瘾的时候,就听东边传来呜啊呜啊的哈欠声,是宫里的人出来了。

    每天的流程是宫里司钥库的主管,过来领着老丁他们父子进宫,然后把该洗地衣服给拿走。

    这个时间差,刚好够老丁他们抽完半锅烟。

    “官爷。咱就进去啦!”

    “啊,去吧,去吧,小心哪驴啊。别脏了宫里的路!”

    “好嘞,好嘞!一早来之前,就给它通过肠子了。放心,放心!”老丁今天进宫的时间比较长,因为杨春拉着他说了一会子话。

    “春爷爷,您今天的气色可是够棒的啊!”

    “切,”杨春翻了一个白眼,没答言,只是歪头看着一个瓷器的人像发呆,西施。

    杨春想把西施立成洗衣行祖师娘娘的心思,大家伙都知道,因为这样一来,他杨春不就跟西施挂上关系了嘛。

    但大家都不敢在这个话题上说太深,道理很简单,就不啰嗦了。良久,杨春才非常单相思的叹了口气,开口阴阳怪气的说道:“老丁啊,我的孩儿们可跟我告状了,说每天都要等老半天,地架子可不小啊!”

    “哎呦,”老丁吓的差点没瘫倒在地,这太冤枉了。

    “春爷,您看,您这话儿,这是从何说起啊?”

    “住嘴,”杨春立起身子,幽幽地逼近老丁,

    “跟我这儿掉起书袋子了,看来洪夏官地书卷子气,倒真是没少了给啊!”

    “嗡!”老丁当时脑袋就是一蒙,他明白了。东斜街的西边有一条大酱坊胡同和一条小酱坊胡同,洪承畴就住在小酱坊胡同。

    老丁呢?老丁住在大酱坊胡同北边的羊皮市胡同,距离很近,都算得上街坊了。

    所以每天老丁先是弯到洪承畴那边收衣服,然后再奔皇城这边走,但时间上,根本不耽误的。

    没想到,居然被杨春挑上理儿了,老丁确实很害怕。看到老丁父子哆哆嗦嗦的样子,杨春的变态心理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心情忽然很愉快的说,

    “老丁啊,听说家三儿,跑到西边修路去啦?”

    “啊!啊?”

    “啊什么啊?家三儿是不是跑到玉门那边修路去啦!”

    “是,回春爷的话,我家三儿领着巡警的身份去地,但是因为地方上都还是军爷在管事儿,所以三儿每天都去修路的。”

    “嗯,是啊,如今外面那些省份,民由军管,是近两年的规矩,他想当兵吗?”老丁现在是彻底晕掉了,这怎么了这是?

    开始还挑理儿呢,要知道,先收谁后收谁,根本是小事儿,但谁都清楚,很多时候,就看有没有人瞎叨叨,皇帝的衣服排在大臣地后边,不仅是他老丁担待不起,就连洪承畴搞不好都要完蛋。

    可老丁还没回过神儿呢,杨春又关心起自家的三小子了,这都那么了这是?

    “老丁啊,我也不瞒了,”杨这里,扭头看了看小丁,立刻,旁边的小太监一拥而丁一起撤出了这间小屋子。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俩人。

    “我想拜托四件事儿,四件事儿都成地话,我可以给们家三儿,谋一个伙长的位置,然后领着承天府的腰牌督修三官道路。怎样啊?这个买卖不错吧。”

    “那可太好了,春爷爷,莫说四件,四百件都没有问题。您尽管吩咐。”老丁习惯思维作怪,以为杨春无非就是买房、买地、买首饰、买药品之类的上贡行为,自然满口答应了。

    要知道,现在除去两京十三省之外,国家新拿下了很多的新省,青藏、西域、蒙古这些地方上,都是军队在打理民政经济。

    要是能当上军士,而且还是管着十个人地小班头,对于老丁这样的平头百姓人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那么老丁为什么相信杨春会这么有把握呢?很简单。杨春是现任承天府都指挥同知,吉庆伯爵孙诚的干舅舅(还有分宜伯爵唐栋)。

    “嗯,这第一嘛!”杨春对老丁的态度还挺是满意,背着手一边踱步,一边慢条斯理的说了起来。

    “兵马司那边有一个小尚勤胡同,内(那)家人家儿到辽东奉天那边,开农庄去了,老宅子不要了,被我花5两银子给买了过来,说他们还是前朝皇亲呢。居然心地这般黑,才不过一个三进带配院的房子。居然卖这么贵,这什么世道啊?”

    “呃,是啊,人少了,房子反而越发的贵了,唉!”老丁敷衍着。

    “可说的不是嘛!那房子,我给我姐姐她们家住下了,但东配院反而空了。我就想啊!”说到这里,杨春刚好走到桌子前,抬手温柔地把西施像给抱了起来。

    非常恶习的用嘴哈一口气,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之后,才接着说,

    “配院呢。我就想盖个小神庙,里面专门儿,就供奉咱们洗衣行地祖师奶奶。至于我嘛,韦陀奉观音,立个站像也就是了。”

    “啊?”老丁差点没吐血,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立刻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只是春爷立着,未免太委屈了。”

    “倒也是,那这事儿就看着办吧,盖庙的银子回头我给,不用太节省。”

    “唉!”老丁恐怖地知道,小神庙中,将出现并排坐着的一对儿夫妻了。

    “第二件,徐老大人的《北棉录》,如今是最有名气的册子了,我本想给孙大人送去一本,但又不好亲自出面,能帮着给刊印几本吗?”

    “刊印?但不知,春爷您要几本啊?”

    “开一次刊印,怎样也要2000册才的,只是不能跟外人说出去。明白了吗?”最后这半句,杨春是恶狠狠说出来的,怀中抱着西施,眼中冒着凶光,真是要多变态有多变态。

    老丁立刻点头,他清楚,现在宫里的公公们,也在四处瞎投资买地,有了《北棉录》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但这事儿当然是不能公开地。想到这里,老丁立刻点头,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第三件,宫里这季节熏衣,历来是桂花香儿,但知道吗?前儿个天子问起来了,说是淑妃的昭仪那边儿,什么过,过什么敏,叫我换个花香,单给坤宫那边用。帮我想想,什么花香,同桂花是不同地,偏偏又能配上衣服。”

    “哦,”终于够上专业了,老丁心里稍稍踏实一些,

    “春爷,南洋那个冯香子的香料中,有一种叫薰衣草的,是草本的香气,同咱们的桂花素来不同,我家里刚好进了点儿,味道应该不差。就是价格忒便宜,给宫里的公主用,未免太低贱了!”

    “嗤,”杨春很不以为然,

    “低贱?直要宫里用的上的,他就得是贵的!”

    “是,是。呃,春爷,同桂花的进价比起来,这一来一往,差利差不多在成左右呢。

    “这我不管,总之办事儿利索点儿就是了,家三儿不在北京,老大又帮管着作坊,就二小没什么着落吧。”

    “哦,好,好!”这番对话,等于定下了分成比例,杨春独得5,老丁以二儿子地名义拿到一成。

    又发了一笔小财的杨春,心情轻松加愉快。再开口,也就多了几分人情味。

    “说起来,宫里的桂花才叫香呢,我这里刚好有淑妃娘娘那边不要的桂花,拿回去,散进地桂花里面,味道足足涨三分三呢,试试吧。”

    “哎呦。哎,这可真是福分,福分。”老丁一边按照杨春的指点,从旁边架子上拿过来一个布口袋,一边高兴的想,说是四件,絮絮叨叨才说了三件半,估计今天见亮了吧?

    “嗯,老丁啊,我这里有封信。回头送给家三儿,叫他拿着这封信去找孙大人,一准儿给他一个伙长地身份!”

    “谢谢您内,谢谢您内!”老丁确实真心的感激起来,甚至有想跪下的冲动。

    国家现在采取跳跃式的修路工程,就是说,不是从a点修到b点,而是abcd四个点同时开工,然后两头往起凑,等各条路点联通之后。

    国家的路网工程,也就成型了。因此流动人员非常迅猛。在这种大流动的背景下。

    又是刚刚结束战争的土地上,所以军人是地方行政的最大力量。像老丁这样的老百姓,儿子能够当上军系中的小头目,别说头目,就是一个吃长伙地士兵,都是一种造化。

    因此说,杨春提的这三件事情,前两件怕是要垫点银子出去,第三件也不过就是挣点拼缝钱,但老丁还是暗自决定。

    倾家荡产也要替杨春都给办妥当了。跟西施攀上夫妻关系怎么了?几百年后,谁知道杨春是公公还是将军?

    自己掏钱印书怎么了?这可是为宫里人印的,杨春买了好之后,一高兴。

    不再刁难自己不是更好?眼见老丁眉开眼笑的,杨春忽然又戏谑的说道:“我可不用谢,还有第四件呢。老丁啊。洪夏官那边,一共是几件朝服换着穿啊?”

    “哎呦,我的春爷呦,您老可真别往心里头去,衣服这物件,放时间长了,他出褶子,我这不是为宫里着想嘛,晚收的衣服放上面,不会被压出硬褶子来,您老可千万千万饶我这一回。”老丁快急死了,心说怎么绕来绕去的,又绕回洪承畴身上了?

    但杨春可不管他,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可不管什么褶子不褶子的,衣服洗不好,自己跟皇上说去!我就只问一句话,洪夏官一共是几件换洗地朝服。”

    “呃,六件,三件朝服,一套祭服,两套礼服。”老丁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呵呵,洪夏官果真是穷啊,朝服才三件,写字又多,穿个三天就得换洗一次,怪不”

    “…”从杨春今天交办老丁做了几件私事儿上看,杨春是不怎么避讳他的,当着他地面儿就说出心声了,老丁自然已经感觉到这点,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地站在那里发呆。

    半响,杨春才轻声开口:“听说洪大人最近发福了不少,能帮着把他衣服的线头,给挑松一些吗?”

    “啊?春爷爷,您这是要?”

    “哼,”杨春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

    “不论是该问的,还是不该问的,只有我跟说的份儿,这可是规矩!”

    “是,是,”眼见老丁愁眉苦脸的样子,杨春忽然又发了善心。

    “老丁啊,我也不怕实话跟说,这事儿跟我都没关系!就记住一句话:是一老实人,直要有我一天,我保无事,放心好了。况且,我做事有分寸,就做到这儿就成了,其他的都甭管。好么?”

    “好,挑松线头是吗?”

    “…”杨春没再接这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这里是三千两,盖庙、刊印的钱,有剩下的再替我买点儿金银首饰,衣草地银子,咱们走公帐单结。今天到这儿吧。”

    “好,那,春爷您先忙着,我走了。”

    “…”眼见杨春没理他,老丁立刻退出了房间,一转身,隔着太液池,就看到紫禁城里的金碧辉煌,映衬在朵朵白云和湛蓝天空下,显得犹如梦幻中的仙台楼阁,老丁心中微微一叹:“都说做上了皇家的生意,咱就是皇商了,嘿嘿,家家有本难念地经啊!”

    “爹,衣服都撂好了,咱回去吧!”转头,看着乐天性格的大儿子,老丁羡慕嫉妒恨地一瞪眼:“什么撂好了?是摆放整齐喽!宫里的物件儿,再小也要仔细着!”说完,不等儿子再搭话,老丁转身就走。

    明显可以看出来,小丁在宫里地人缘儿要好过老丁。之前谈事儿时,小丁就跟几个太监有说有笑,现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沿途经常看见有小太监飞跑出房间,先是巧笑嫣然地福一个礼,然后婉转地念上一句:“丁大哥,您来啦!”此情此景,叫老丁快疯了。

    宫里就是这样,有名有位的大太监,自然是别人哈着来。但挣扎在最底层地小太监们。

    则很是上赶着巴结别人。尤其像小丁这样青壮年的汉子。这不,已经都到了西安门内大街上了,一个小太监呼哧带喘地追过来。

    “丁大哥,这是半斤红薯,您带回去吧。”

    “呦,春熙哥哥,您可太客气了。”

    “哎呀,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宫里的定量多,人家饭量且小。也吃不下,带回去给嫂子他们尝尝也是。”轻声轻语说完。

    春熙自己熟门熟路的把红薯掖在布下面,后退三步福了一礼。吓得老丁赶紧道谢后,领着儿子就走,刚走出三步,春熙又跑了上来。

    “丁大叔,最近风声紧,说话办事儿的,都要加着小心,尤其是去各位大人府上取衣服的时候,帮着我们探探风声。春熙拜托您老了。”

    “哎,春熙小哥这么多礼可就见外了,您的意思是?”

    “丁大叔,春爷爷可是尚宝监的大掌印。一大早是要守在交泰殿的,能有这么闲暇地时光,可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眼见老丁父子一头雾水。春熙的声音比刚才更小,以至于三个人的脑袋都凑到一起了。

    “最近不是快科举了嘛,这诸地的学子们,都来京城跳龙门,可是这龙门还没跳呢,龙门阵倒是摆上了,万岁爷和诸部大臣们啊,都被骂啦,如今朝堂也安静了不少,诸位大臣的心思,我们也都不知道了,您帮着扫听扫听,可记住啦。”

    “什么事儿啊?国家不是打完仗了吗?”

    “呦,丁大哥这话问的,人家哪知道啊?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丁大哥想着点就是了。”因为距离太近,春熙觉得很不好意思,脸上都羞红了,眼神一瞟再一瞟,要多妩媚有多妩媚。

    老丁一见这气氛又不正常了,连忙一拽儿子,一起抱拳施礼,转身离开。

    一路上,老丁的脑子里哗啦,哗啦地响着,杨春今天威逼利诱地交办了四件事儿,前三件属于正常的公私业务,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关键的就是这第四件,挑松衣服?

    洪承畴老丁了解,可是一个没钱地大人,要是因为没钱打点宫里头,从而得罪了杨春,这话是说的过去地。

    但老丁更清楚,杨春并不是一个太抠门儿、太小心眼儿的太监,每年这京城四家洗衣行的孝敬,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并且孙诚的夫人家,是国丈皇商,在京城还留有一些门面房经营,也都是杨春出面帮着打理,每年当掌柜的薪水就更是一笔大财。

    今天就可以看出来,现在因为是战事刚停,在战时出台的规矩还在执行。

    很多东西都是由军界按定量原则,配给发放的。支取用度,都要前后销账。

    杨春送他的一口袋贡品桂花,如果没人用,是应该上交回去的,转手就送过来,可见杨春地手是比较松的一位。

    包括下面的徒弟也是这样,春熙吃不了的红薯,也送给儿子了。再加上洪承畴穷地连朝服也只有三件,杨春自己不也认可洪承畴确实比较穷的说法嘛。

    由此可见,洪承畴并没有得罪杨春。从老丁的专业眼光来看,挑松了线头地衣服,磨损程度会加快,量体裁衣,量体裁衣,合身的衣服不仅仅为了美观,还是为了耐用。

    洪大人对自己的朝服是非常仔细的,有一次后襟上面落了一块黑灰,特意让福伯把老丁叫过去,当着面用绒线毛巾,沾水给蹭了下去。

    如果洪大人的朝服破了,按洪大人的秉性,可要多心疼啊!想到这里,老丁脑子中突然灵光一现,如若是朝服破损,洪承畴一定会寻人补救,或者只好忍痛花钱重新置办一件,但这银子的出处就出现问题。

    老洪的工资不少,但老婆孩子老母亲一大家子人都靠这点工资生活,就显得拮据了不少。

    所以,洪承畴有没有做新衣服的闲钱,真的很难讲。而在这时候,如果有人适时出现,送一块上好料子,估计洪承畴是会收下的。

    可如果这料子是贡品的份额中挪出来的,那洪承畴不就成了违反‘战时配给制’的典型了吗?

    老丁吓得一哆嗦,接着又是一哆嗦,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连忙把眼睛一闭,逃避了这个叫他又爱又恨又舍不得的世界。

    开春的北京城的清晨,安安静静,甚至连午门那边都非常安静1/2|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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