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弃妇翻身之丑女将军 > 第十章 重逢初遇
    ()    第十章 重逢初遇

    三年前因为崔稹逃婚之事,凌、崔两家就面不合神更离。雪音实在猜不出崔贵妃这时候宣她入宫叙旧是何用意?况且她从来就不认识崔贵妃其人,也根本扯不上什么“叙旧”一说。许是崔氏为了拉笼凌家而用的伎俩。

    后宫如何去争去夺,那是她们的事,她凌雪音不感兴趣,最后谁做了皇后,她更是不想知晓。

    一双眼睛瞧不过来,正被这华丽的宫殿吸引,想要好好地看一番,一名太监走近轿门,尖声道:“如意郡主,请下轿——。”

    深吸一口,虽是初冬却能闻嗅到花的馨香,有蔷薇、牡丹、秋菊、芙蓉……尽管这并不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可各种花的淡香融合一起,变成了奇妙的花香,令人迷醉。

    “郡主,请随咱家走!”

    太监挥着拂尘,走在前方领路,不多会儿,进入一片花海之中。

    这里的美丽与母亲小札中所记一般模样,母亲说过,她要好的姐妹中有三人在后宫中莫名的逝去、失踪。所以,从小雪音对皇宫就没有其他孩子的好奇感,皇宫对她少了神秘,却多了漠然。

    这里应该是传说中的御花园中,一个四季鲜花盛开的地方,一个在冬天依旧能看到蝴蝶身影的人间仙境之中。

    脑海中又浮现临出门时,二叔的叮嘱,要她小心应付。

    青鸾宫,贵妃崔娇的宫殿。

    “郡主稍候,咱家去通禀一声!”

    站在华丽的宫殿前,她平静地眺望着宫外高约半人高的常青树,都被修剪成一个样子,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半圆形的球。微风拂过,只见常青树的叶子相互碰撞,发现沙沙的声响,看不到宫外树木的摇曳与翩飞,也见不到风中跳舞的枝条。常青树后的一排柳树上,几条少得可怜的柳枝在风中摇摆着,显得落漠而无助。

    “如意郡主,贵妃娘娘有请!”

    将右手放于腹部,左手负于身后,迈着轻盈的步子昂首阔胸地踏入大殿。

    边城三年,整日与身边的武将打交道,也学会像他们那样说话做事。连走路的姿态都越来越像一个威风凛冽的大将军。

    朝阳落在宽敞的大殿中央,房中一切显得明亮而华丽。大殿上方端坐着一位紫袍妇人,满头珠钗,雍荣华贵。大殿左侧坐着位青袍少年,眉眼之中,竟与妇人与三分相似。

    “凌雪音拜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贵妃娘娘玉体安康!”

    崔娇目落在大殿中央,面前出现一位蓝衣少女,披着霞光,落落大方,浑身上下竟有一种夺目的傲气与高贵,语调不卑不亢,响亮中又不失温婉。对方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容貌,但绝不是传说中的身胖体肥,更没有传说中的丑陋不堪。

    “把头抬起来,让本宫瞧瞧——。”

    崔娇生怕自己瞧不仔细,弃了软座,踏着莲花碎步走近凌雪音,细细地打量,仿佛要将她的容貌刻入脑海之中,外面的朝霞压住了她的光茫,她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披着世间最美丽的霞衣。

    雪音略为沉思,快速地抬起了自己的双眸,迎视上走近的贵妃娘娘。

    崔娇,崔丞相的次女,顺德帝的结发妻子,有一张漂亮的鹅蛋脸,柳叶眉,乌黑亮丽的丹凤眼。雍荣中不失高贵,妩媚中不乏娇丽。像春日盛开的桃花,百媚千娇,虽同为女子,雪音忍不住细看一番。

    “真是凌雪音?”崔娇有些不敢相信,这分明是一个清冷美丽的女子,可外间怎会把她传扬成如此的不堪,她不但美丽,而且拥有一份干练清爽的气韵,即便同样身为女子,让她都忍不住想要亲近,她有一张漂亮的瓜子脸,眉如远黛,肤似凝脂,鼻子挺拔,红唇胜珠如花,有着上翘的下巴,还有长极翻翘的睫毛……

    “回贵妃娘娘,正是!”她平静的回应着。

    醒觉到自己的失态,崔娇定定神:“郡主请起,赐座!”

    “多谢贵妃娘娘!”她起身,并没有去抖膝前的尘土,而是很快便走到了宫人搬来的凳子前,“贵妃娘娘传雪音来,不知所为何事,还请娘娘告知!”

    这女子的性子倒是直率,很快就切入主题。

    崔娇回到座上,轻呷一口清茶:“郡主请用茶——”目光扫过一侧的弟弟,脑海中又忆起三年前的往事,倘若当初二弟迎娶凌雪音,她就不会有今的尴尬,更不会让淑妃、丽妃有机会与她争斗。若崔、凌结亲,便是朝中两大文武姻亲,可是今日亲见了凌雪音,才发觉此事真的有些难办。

    “贵妃娘娘请——”凌雪音平静自如地应付着。

    崔娇道:“本宫听说,两日前皇上赐了一块金牌?”

    “回娘娘,确有此事。是姻缘自主之金牌。”有必要说明这块金牌的用意,一则可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二则免得对方猜疑。

    “姻缘自主?”崔娇重复沉吟。她听说过:在五日前晌午,当皇上问及凌定疆该赏给凌雪音什么好时?凌定疆道:小女言,她欲向皇上讨好一块姻缘自主的金牌。皇上赐了,还令宫中的巧匠连夜赶造,派人送到了天瑞府,这就是说,凌雪音的婚姻连皇上都不能做主,凭她自己作主。

    “回娘娘,正是!”凌雪音饮了一口清茶,母亲出生江南名门,对茶道颇有研究,她又怎喝不出这是唯有江南凤泉才有的名饮,“凤泉珠又分初牙、翡翠和正青,这杯正青可谓极品。”

    崔娇浅笑一声:“没想到郡主也精通茶道?”

    凌雪音放在鼻息尖陶醉似的闻嗅着:“江南凤泉珠,粒粒如珍珠,初牙淡,翡翠醉、正青怡神。”字字如珠,从她口中飞泄而出,顿了片刻,继续道:“家母柳氏乃江南人氏,善茶道,自幼耳听目染略知一二。”

    青袍少年用急切地目光看着殿上的贵妃,贵妃眼波流转,将他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如意郡主,这位是本宫的三弟——崔璋。”

    凌雪音起身抱拳道:“见过崔三公子!”

    竟未按南越女子的礼仪,而是抱拳,这令崔璋多少感到有些意外,起身回礼。用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她就是当年二哥逃婚的对象。该死的传言真是害死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崔璋都无法将她与肥胖丑陋、粗俗凶悍联系起来。

    无法想像,她在沙场上时是何等样子。

    正品着香茗,殿外传来一位宫女的声音。

    “启禀贵妃娘娘,奴婢寿宁宫报喜,奉太后娘娘懿旨,请娘娘到寿宁宫打牌!”

    这个叫报喜的丫头来得正巧,凌雪音又不是傻子,她踏入这儿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而崔娇几次欲言又止,两人之间眉目传话,就知道多少与自己有关。待贵妃又提及姻缘自主的金牌时,更是知晓原由。

    如今生生将贵妃娘娘的话给憋回了肚子里。今儿特召凌雪音进宫,就是想说说崔、凌两家联姻之事。原想凌雪音一个肥胖丑女,无论她有天大的本事,能嫁崔丞相府三公子为正妻,联姻之事一定顺畅。哪曾想,该死的传言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这女子不但生得标致清丽,还自有一番摄人心魄的傲世之质。

    世间美丽的女子很多,可是能有独特气质的女子却是千里难挑一个。而后宫硬是将千娇百媚的女子,都变成了一种姿态。

    凌雪音自打进入大殿,她身上独特的风姿就紧紧地吸引着崔璋的目光。连崔娇都能感觉到,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特别的气韵,有武将的坚强淡定,又有女子的娇弱妩媚。让人的心里不得不生出几分敬意、喜欢。

    凌雪音起身:“既然娘娘有事在身,末将不便打扰,先行告退!”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起身拜礼,没有做作矫揉,多的是坦然率直。语调温婉中不失清朗,抑扬中不失情感,令人如沐春风。

    “六子,送郡主出宫!”崔娇话音刚落,殿外进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宫女:“禀贵妃娘娘,韦昭仪、祥贵人都过去了,就差娘娘您了。请赶紧过去,这等送客的事儿就交给奴婢!”是先前在殿外自称是报喜的宫女,她衣着鲜艳的宫服,与别的宫女不同,似宫中担任职务的女官,手捧红拂。

    报喜抢了个先,对凌雪音道:“姑娘,请——。”

    凌雪音跟着报喜,七拐八转的,根本就不似来时的路,正在讷闷,便听报喜闷闷不乐的道:“好个崔璋,难不成还要跟踪我么?”

    雪音回身时,果见崔璋在相隔十余步之外小心翼翼地躲藏在假山后面,只露出一块青色的衣袍。

    听报喜娇喝一声,崔璋走出假山,赔笑道:“报喜姑娘是宫中的老人,难不成也迷路了?”

    崔璋的话一语点醒雪音,不知报喜又有何深意,报喜绝不是迷路,方明是故意带着她在御花园里转悠,不像是游园,因为她们行路时一直走得匆忙。

    报喜秀眉一挑:“崔三公子,什么时候管闲事的本事又见长?居然管到寿宁宫来了?”

    宫女的言语中分明带着讥讽之意,不带笑容,好像在特指什么。

    报喜扬着脑袋,目露不屑之色:“崔三公子,就算是皇上恩准的四品带剑侍卫,这后宫之地,岂是任意行走的地方?还不快快离开!”

    崔璋面露堪色,心中仍有不甘,目光落在雪音身上,嘴唇轻启,欲言又止。

    太后欲要寻凌雪音说话,只需派人传召一声,可今儿报喜这丫头有些奇怪,带着凌雪音在御花园里乱转。如果说是为了甩开自己,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一路行来,见到相识的宫人就说上一句:“公公(姐姐)好,奉贵妃娘娘懿旨,送如意郡主出宫……。

    欲盖弥彰,这其中分明就有诈!

    他要告诫雪音:让她小心!正要说出来,略一细想,知晓今儿凌雪音进宫之事的,除了太后便是皇上。报喜分明就不是真的要送她离开,而是另有用意,就像要带凌雪音去见什么人。可报喜又不便明言,只得用这种古怪的行事方法带着凌雪音在御花园里乱转。显然,要见凌雪音的人分明是皇上。报喜是太后娘家的远亲,自小在宫中长大,因为是皇亲,又熟知宫中事物。所以这丫头便有些狂妄,除了太后与皇上能使唤,这后宫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三个能使唤她的人。

    报喜见崔璋不说话,更加不悦:“我说崔三公子,是想讨蜜枣吃么?难不成也让报喜拿当贵客,将送出宫去?”

    崔璋被报喜冷言冷语的呛了一顿,低声道:“郡主,小心——好走!”双手抱拳,用关切地目光凝望着雪音。

    因为当年二哥崔稹逃婚之事,给天瑞府带去了极大的羞辱。崔璋自幼在江湖长大,深知名节对一个女子的重要,为弥补二哥犯下的错,在他当年回到崔府后,就说要娶凌雪音为妻。只是当年他虽与母亲去天瑞府请罪说明用意,而凌雪音却已有自己的主意,在失望、伤心之中选择了效忠沙场。

    当年初听时,崔璋淡然一笑:自古哪有女子效忠沙场。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凌雪音就是自古以来的例外,她真的做到了。三年来,他听到许多从边关传来的捷报,力转大局、一次次转败为胜的却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子。

    当年是愧悔,如今是钦慕敬重,见过之后却是无法忘怀的相思牵绊。

    报喜看着崔璋的背影:这小子想干什么?怪模怪样的,看银虎女将军时,那眼神……

    自小熟谙宫廷之事的她,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崔璋分明是喜欢凌雪音!

    得到这个结论,报喜心中讶异,以前就听说过,崔璋自今未娶妻妾,就是为了一个人,一个肥胖丑陋的女子。

    该死的传言!

    报喜在心中骂起来,明明一个佳人,偏说是丑女,如今天下百姓不唤她银虎女将军,反唤她“丑女将军”。如果她是丑,那天下又有几个美丽的女子!她就是一朵雪地的红梅,总是那么耀眼夺目。报喜敢打赌,这样的女子若在后宫,必会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可她真的不像后宫的女子。

    她太坦然了,站立的时候,就像一颗劲松,又似一株净荷,亭亭玉植,遗世独立。

    想远了,她居然看着一个女子发呆。若是男子,不知晓的还以为她报喜犯了情痴病!

    报喜浅笑嫣然:“郡主,请——。”

    她倒要瞧瞧,这报喜到底要把她带到往何处。难不成,她堂堂新群封赏的银虎将军还怕这柔弱宫女不成?

    可是,看报喜的步伐轻盈,也似有武功的人物。

    如果她们打起来……

    唉,又想到哪去了!她怎么可能因为小事与一个小女子争斗。

    紧紧地跟随在报喜身后,走了许久,她已将御花园的风景尽收眼底。离开京城这三年,她呆在边城,才知道原来天瑞府很大,进了皇宫又觉得天瑞府很小,若与千里江山相比,皇宫就如一根牛毛。

    报喜不说话,她的思绪就像长了翅膀地乱飞。

    走在万紫千红的花丛,闻着千醉百迷的花香。雪音控制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抬眸时,前方小径飘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约莫两年多前,也就是害父亲身负重伤的那场野狼岭之战,她得知父亲被困,穿上战袍,带着飞花、清影就冲入乱军之中,硬是从敌人的重重包围中救回了父亲。

    父亲在昏迷之中,一直唤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被敌军冲散,如果不能保太子殿下的周,父亲此生都不会好过。

    在救出父亲的那天晚上,她二度冲出被困的野狼岭,在天色即明之前,终于找到了太子的行踪,只是太子武功太好早已回营,但她却在无意间救了一个受伤的侍卫。

    近了,她看得仔细,正是自己当年从敌军重围中救出的侍卫。心中大喜,正欲开口,对方已经抢先说道:“凌妹子,怎么进宫了?”

    凌雪音打量着来者,他衣着漂亮的紫色袍子:“柴三哥,好久不见——。”

    报喜面露喜色:“柴三郎,既然们相识,我便将她送至此处,劳将她送出宫门。太后那边我还要侍候,有劳!”

    “报喜姑娘尽管去忙,这事就交给我好了。”

    凌雪音见报喜已走,伸手就来抓柴三。

    二人漫步在花海之间,两年前的相遇、相识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儿,遥远而亲切。

    “凌妹子,怎么进宫了?”

    “这个……。”凌雪音迟疑着,“柴三哥,谢谢——。”

    柴三郎被莫名的谢谢弄得摸不着头脑。

    见他不解,凌雪音巧笑灿若春花,她甜美灿烂的笑从她冷艳的容颜溢出显得格格不入。她有冷冽的眸子,有着清冷的面容,唯独这笑不该出现。可他,却莫名地喜欢看到这种笑浮现在她的脸上。

    雪音道:“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是帮我说好话,皇上才封为我做女将军。”这可是自古以来,南越史上第一个女将军,连御史官都从厚重的史书中找不出第二个女将军。

    她说的是这个!

    如果因为此她要说谢谢,那她负伤救他一命,他又该如何谢她?

    “在边关屡建奇功,皇上理应封。”柴三郎说得这一切好像都应该是她的,就像她就应该得到一些东西,而这些是她奋力沙场,用性命和智慧换来的,“还没回答我,怎么进宫了?”

    她抬眸迎上对方威严的目光,仿佛只要是他想知道的,她都没有去回拒的理由与勇气。“那个……”凌雪音傻笑着,索性就将贵妃娘娘传她进宫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贵妃要为与崔璋说媒?”柴三郎颇有些讶异。

    “对啊!”“不过,好在我一早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一早就跟皇上讨了块姻缘自主的金牌。如今就算是奶奶、爹爹都不能强迫我半点。那崔璋长得人模人样,只怕也是一个绣花枕头,本姑娘我,绝不嫁这等无用之辈,要嫁就要嫁鼎天立地的大男儿,武能保家卫国,文能为百姓谋福……”

    她侃侃而谈,是的,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情,可她是凌雪音,她就要自己选择婚姻。

    “是哪来的野丫头,好大的口气!”

    说得起劲,御花园内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

    在鲜花丛中,过来一个珍珠白袍,这个男人她见过的,对了,就是那日在城中遇到的传旨男子。

    男子翩然而至,双手负后,突然间神色俱变,目光变得惊疑而不解。

    “柴三郎拜见八王爷——。”

    “柴……柴三郎?”像疑惑,像肯定,可不,人家就是说的是柴三郎三个字。“这……”

    柴三郎接过话,笑得爽朗:“八王爷,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如意郡主、银虎女将军!”

    他就是八王爷?

    凌雪音定定地打量着他,那个传说中风流不羁,狂妄自大的家伙,那个当年将自己貌丑凶悍的恶名四处传扬的坏蛋?那个在先帝赐婚之后,躲入皇觉寺喊着要出家为僧的王爷?

    八王爷看着凌雪音:“……干吗这样看我?”

    “柴三哥,这人就是八王爷?”她随即昂起头,一脸不屑:“哼——不过如此罢了——。”

    这姑娘是什么眼神,分明就是瞧不起他。他,顺德帝的胞弟,英俊不凡的八王爷——柴兴,活了二十五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眼神。从小就是在众人的呵护下,众人的仰视下长大。

    可是这姑娘真是凌雪音,当年先皇要赐婚给他的女子?

    她不是一个肥胖奇丑的丫头吗?才几年工夫,就摇身变成了一个大美女了。

    “嘿——真看不出,那个不笑神凌定疆居然能生出如此标致的女儿。”柴兴打量着面前的美女,这等傲气,这等气势的女子在后宫还真是难见,恐怕整个南越朝都不多吧。

    “想必八王爷是在讽刺末将,凌雪音肥胖丑陋,粗俗凶悍天下尽知。像标致这个的好词美句自来与末将无干。”凌雪音扫过柴兴,当年他就扬言:要他娶天瑞府的丑女,他宁可出嫁。

    对,她就是个丑女!在她的记忆里,除了数日前班师回朝入京城见过此人,就再也寻不到关于他的丝毫记忆。如此可恶的男人,明明就没有见过她,还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不是他不要她,而她对这样的人不屑。

    他,就只配得到她这样鄙视的目光!

    柴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她的话语,分明就是证实她确是丑女将军。“真是凌雪音?”

    以貌取人的家伙,以前她肥胖丑陋就抗婚不娶,如今见她容貌清秀又想染指不成。

    鄙视,天下第一号的鄙视!

    她微眯着眼睛,将怪异的余光从眼角喷射。

    “凌定疆有几个女儿?”

    柴兴感觉像在做梦,四年前,他确实见过她。那天,他在皇觉寺戏弄上香的美女,正在兴致上,突然听说天瑞府凌老夫人携孙女前来敬香。他确实看到一个肥胖丑陋的女子,那粗大的腰身,还有大饼似的脸庞……让他不由自己地联想到猪。

    今日再见,面前竟是一个清丽干练的女子。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当年那样肥丑女就是面前的女子。肯定是哪儿弄错了,要不凌定疆还有一个女儿?

    雪音被对方带着探究而好奇的目光看得发毛,仿佛有芒刺在身。三年前,就常有人用这种奇怪的目光看她,她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只被关笼子里观赏的猴子。被她遗忘三年的感觉,莫名地涌上心头,她讨厌这种被人审视,被人探究的目光。

    “我才不管是什么人物,总之离我远点,否则,本姑娘就一把把抛到那荷花池里去?”

    她是银虎女将军,再也不要做回以前那个楚楚怜人的可怜女。谁人对她不敬,她绝不宽容,哪怕这个人是堂堂的皇族,她也绝不会手软。

    柴兴恼火得紧,这丫头是什么态度,见到他就跟见到干柴一般,一点就着,他何时招惹她了,对了,似乎是几年前哦。

    “嗬——有胆识,本王倒要瞧瞧,如何把本王抛到荷花池里去?”

    柴三郎一急忙道:“八……八王爷,千万别惹她,我相信她能做到的。”

    “臭丫头,我赌不敢!”

    她,如果是以前的样子,或许他还能相信她能上阵杀敌,可面前的女子纤瘦柔弱,与这后宫所有的女子一样。她真能上阵杀敌?柴兴在脑子里犯疑,难不成,有人代她杀敌?这个弱女子都能做南越的将军,那他岂不也能挂帅出征?居然说要把他抛到荷花池去,就她这干瘦柔弱的身子,也能把体壮粗大的他抛下去——笑话,这是他听到最好笑的笑话。虽是不敢应话,岂不被人小看了去!

    谁不知道,他柴兴从小就很胆大狂妄,连老虎的胡须都敢掳,岂会怕她?

    “说不敢就不敢?”

    凌雪音见到此人就很反感,讨厌对方那种怪异的目光,甚至讨厌他说话的方式,更讨厌看到他。

    “就是不敢!”

    她可第一次遇到敢如此叫嚣的人,“好,小女子遵王爷之命!”她伸手一挥,抓住柴兴,像老鹰抓住了小鸟,纵力一抛,不待柴兴反应过来,“扑弄”跌在荷花池的淤泥之中。

    柴兴扑腾着周遭的淤泥,又丑又脏,臭丫头居然敢将他抛下来。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还未待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抛到池子里了。

    好,有的,不过他可是捉弄人出名的风流人物,哪里还怕她不成。想到此处,拼命挥舞着双臂:“来人呀!救命呀——快救命呀——。”

    凌雪音看着荷花池,不会吧,那么个大男人,落在池子里就上不来了,貌似这荷花池并不太深呀!可是,眼瞧着那人就要落下去了,开始还在腰身,这会儿已经淹至颈部了。

    “快救命呀——。”

    柴三郎伸出手臂:“快,快抓住朕……这只手……”

    凌雪音一颗心七上八下,今儿二叔还让她小心,她是不是真的惹祸了,这可是堂堂的八王爷,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兄弟。

    “不,谁把本王抛下来,就让谁把本王拉上去!”

    听着呼救声,围聚的人越来越多。

    拉他,可是她抛下去的;不拉他,那他就不上来?

    凌雪音左右为难,不后悔将他抛下去。可看他此刻渐渐下落,她又不忍真的害人性命。周围的汇聚的目光越来越多,个个都盯着她。

    “丫头,快把本王拉上去!”

    她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左右扫量着,咬咬嘴唇,伸出自己的手。

    “喂——那么远,本王够不着。把手再伸长一点……”

    她往池边移了两步,弯腰伸出右手,已经够长了,只要他抬抬胳膊就能抓住。

    “再过来一点!”

    好吧,看在周围那么多人的目光,看在不能给天瑞府惹祸,她哪里知道,自己见着这家伙居然压抑不住,一激就真的把他给抛下去了,罢了,还是拉他上来。

    又移了一步。

    他抓住了她的手,这是一双长满了茧子的手,如果不是漂亮而修长,很难想像这会是女人的手。

    两手相碰,她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心里发毛,第一次触摸到男子的手,心莫名的乱跳。突然身下被重力拉扯,“扑通”一个倒栽冲落到荷花池里。

    该死!明知会有诈,可她居然信了!

    待她从淤泥从挣扎出来,浑身上下早已经变成了泥人,连口里、鼻里都灌满了泥浆。

    柴兴早已经在众宫人的帮助下,上了荷花池,站在池边,大声吼道:“丫头,想和本王斗,还嫩了点!”

    原来,这些皇亲贵戚根本就是不讲理的。

    她今儿算是倒了大霉,遇上这个家伙,是他逼她,把他抛下荷花池,结果害得自己也出了洋相,弄成个泥人。

    人家倒好,反正有个做皇帝的哥哥,还有衣服换。可她呢,深宫大院硬是连个人都不认识,当然除了柴三哥,而且还只是一个侍卫。

    冬天的荷花池里很冷,这浑身的泥浆就像冰块一样,待她被宫人拉上来,只感觉自己包围在冰层之中。

    柴兴看着变成狼狈不堪的凌雪音:哪还有半点女将军的样子,先前那傲慢的样子早就没了,变成一只落泥鸡。

    “来人,侍候本王沐浴更衣!”故意放开声音。臭丫头,这里是皇宫,想和本王作对,本王在花丛行走了十余年,岂会怕?

    看着周围欲笑不能的宫人,他们一定在心里笑话她!而她却唯有自认倒霉的份,早将柴兴骂了八百回。

    柴三郎心里一阵刺痛,看不清雪音的表情,但那双眼睛里明显地流露出委屈。愤愤地瞪了八王爷一眼,对左右道:“我送出宫?”

    这样子回家,指不定还被别人笑话成什么样子?

    不,她的声名已经够差的了,倘若传扬出去,百姓们又多了一份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拼命的摇头,泪水蓄在眼眶里,即便是以前,她也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柴兴是故意的,害了她的声名,还害她出丑。

    “笨蛋!恶魔——是皇族就了不起!”她放开嗓门,就是要说给他听。

    柴兴听到她的话,转过身来,迎上对方忿然的目光。最讨厌有人如此骂他,他怎么了?不会做事又如何?他命好,生在皇家,生来就是帝王皇后的儿子,这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正欲与她计较,一阵凉风袭来,好冷啊!感觉自己快变成冰人,臭丫头荷花池里那么冷,居然把他抛下去——这事没完!

    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人女子戏弄,虽然他也将她拉下荷花池。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狂妄傲慢的丫头,真的很有意思,比那帮只知道撒娇造作的女子有意思多了。

    罢了,如果再与她纠缠下去,自己非病不可。还有皇兄看她的目光好怪,那眼里第一次看到了关切,看到了深情……

    难道……皇兄喜欢她?

    那丫头好狂妄,居然叫皇兄“柴三哥”,皇兄和她说话的时候,不再用“朕”而是用我。他们……

    有太多的特别,皇兄后宫数千,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难不成皇兄真的喜欢这个不懂温柔的狂丫头?

    柴三郎低声道:“快跟我走!”

    雪音站着未动,正思忖着如何摆脱这种难堪的场面。

    “我为找地方更衣!”柴三郎补了一句。

    柴三郎抓住她满是淤泥的手,没有丝毫的厌恶。

    好凉的风,她止不住打寒颤,但指尖传来的些许温意却瞬间流遍了身,流到了心里,感觉到踏实,还有……莫名的幸福。

    幸福!就是这种感觉吗?想要这样一直拉着他的手,永远这样走下去,哪怕自己很狼狈,他也不愿放开。

    跟着他过了御花园南角,越过小桥假山,到了一处异常宁静的宫苑,来不及左右张望,拉开层层纱帷,眼前出现一间偌大的室内温室,白雾缭绕,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雪音,且进去沐浴,我去唤两个相熟的宫女来侍候……”

    “我……”不待她说完,柴三郎已转身离去。

    头发上满是泥浆,宫女们先将泥浆在铜盆中洗尽,才将她整个人泡在温泉池中。

    她满心地担忧着自己的衣衫,都湿透了,哪里还有换洗的。

    正在心里暗思,却见两名宫女捧着一套女子宫服在那里交头谈话。

    “郡主,我们替换上吧!”

    虽说都是女子,可生平第一次被这么多宫女围绕着,她忙忙摇头:“放在哪儿吧,我自己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温泉池中出来。不能穿这身华丽的宫衣回去,橙红色的袍子上绣着白色的牡丹,还有一套柔软得比丝绸还柔滑的貂皮斗篷,橙红色的宫鞋配上漂亮的刺绣。

    两名帮忙的宫女,已不知去向,宫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有些怅然,轻轻地唤道:“柴三哥……”

    柴三郎虽是侍卫,可长得高大英俊,面容俊美,秀儒中不失阳刚之气,一双冰黑的眸子,有神而明亮,五官分明,像玉匠名师手下的玉器名品。这是凌雪音近二十年来,遇到的最俊美的男子,身上漾着男子成熟的气息。

    他缓缓地回转身,目光里闪着莫名的光亮,就知道她若穿这样漂亮的宫衣,会更加清丽脱俗,长长的裙摆,洁白的貂皮……竟不比后宫那些千挑万选的嫔妃逊上半分,反而因为她的气质别样,越发地动人心魄。

    很快就留意到她手里提着的布包,与她此刻高贵的装扮显得不合。那是她换下来的脏衣,能看到衣角的泥泞。

    “淑妃娘娘驾到——。”

    对了,如今正值晌午,淑妃惧冷,通常会选在这个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过来沐浴。

    不待细想,柴三郎拉住雪音的手道:“快走——。”

    喜欢被他握住的感觉,就像抓住了快乐,不问为什么。加快脚下的步伐,生怕落下半步,随他像落逃的贼人快速地离开温泉宫,往宫后的密林奔去。

    进入桃梅林中,柴三郎方才放开她的手,喘着粗气回望着来路,确定无人,道:“这宫衣是我偷来的,若被发现就遭了。”

    她有些感动:第一次有人为她去偷东西。自小她没有兄弟姐妹,虽有三位堂兄,可从小他们就与她生份。没有这种被呵护的感觉,更没有被宠溺的幸福感。她喜欢这种别样的感觉,就像小时候依在母亲的怀中,被母亲视为珍宝,那样捧着、疼着。

    “还以为柴三哥一直都很严肃呢,原来也会干这种事儿……”她甜甜地笑着。

    柴三郎抬抬手臂,示意她抓住自己的手。她没了羞涩,就像已经认识他很久,了解他太多,握着他的手,跟着他穿过林子。

    林子的尽头,烟雾弥漫,暖气浓浓。

    “这里少有人至,我去生火,把的衣裙烤干!”

    蹲下身子,打开布包,将沾满泥浆的衣裙挑出来,隐隐听到了潺潺的清泉声。

    “柴三哥,我去那边把衣服弄干净……”

    近了,看到了缭绕的白雾,原来林子里的雾气是从这里升起的,应该是温泉池的源头。一股细泉从石缝里冒出,蜿蜒缠绵地流向远方。

    蹲下身子,用手将衣衣衫打湿,拧去泥浆。

    “这样子洗什么时候才可以弄干净?”柴三郎不解地看着她,到底是大家姑娘,恐怕从未洗过衣衫吧?

    “这里是温泉的源头,若是弄脏了就很难清洗……”

    她竟是这般想的?

    即便是小处也会想到长远轻重的女子,他像欣赏一副名家的画作,站在一侧看她清洗衣衫时的熟练。她本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却从戎沙场和男子一样,星月为帐,大地为床。

    分别后忆相识,唯恐相识是梦中。

    与她别后,他一遍遍地回忆着当年在深山迷路的情形,与她日夜相伴,相依生活过的半个月。当她救他时,她已负伤,却强忍伤痛照顾着受伤生病的他,每日忙碌地为他在山野里采药、捕食猎物……

    点点滴滴,都如一条条温暖的阳光,温暖着他冷漠的心。

    曾以为遇上她,是他的梦,当她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按捺不住狂乱的心。想到自己,竟为一个容貌算不得倾城的女子而失神,他觉得好笑,道:“我去烘的内衫!”

    看着石板上一堆衣衫,捧在手中,发现她正在那边认真的清洗衣衫,他小心翼翼地闻嗅着,这上面还依昔有着少女的体香,淡雅如花。世人都说,美丽的女子身上有这种奇异的芳芬,她的好特别,没有丝毫的脂粉香气,有股菊花香,还夹杂着丝丝奶香,很香甜。

    无语地蹲在火堆旁,开始烤那几件内衣,因为是冬天,所以身上穿了好几层,所了体己的内衫亵衣,还有层丝绸衣裤和一套精致较薄的绵衣裤,然后又是一层漂亮的内衣套衫,最后才是外裙。

    “听说跟皇上讨了块‘姻缘自主’的金牌,妹子是有意中人了?”柴三郎打破了平静。

    她微笑,笑得云淡风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出生豪门世家头上还有皇族管着的姻缘。”

    “所以,为自己做主?”

    她依旧是笑,“奶奶和爹爹一直就为我的婚姻犯愁,而京中又有太多不利于我的流言。”“若是有了金牌,许多事好应付多了。”

    她一句淡淡地“许多事好应付多了”是何意思,还是说,她只是单纯地想为自己的婚姻作主。

    “我就算是误了终身,也是我自己所误。奶奶和爹爹都不应该为我背负上世人的责备,就让天下人以为我凌雪音心高气傲好了。其实,我现在这样过得挺好!”

    所以,她不想嫁人。讨要金牌,也是免于世人对她家人的误会。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他见识过她在敌军中挥刀杀敌时的冷漠与绝决,也见识过她只身闯入敌阵的果敢与胆识,在那些英勇的背后,她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甚至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温婉与柔雅。

    “若不嫁人,那祖母、父亲过世之后又当如何?”

    “那或许是很多年后的事情,我想会为自己找到另一种适合自己的活法。”

    “不婚嫁,又让泉下的母亲如何安心?”

    他什么时候如此关心一个女子的婚事,还说了这么多,可他就是想明白,她有的心里是否真的有“意中人”?

    她又笑,“许多事柴三哥不会明白的,现在的我,正是按照母亲的遗愿在生活。”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低垂着眼帘,望着跳动的火焰,用手触摸着手中的衣衫,翻转到另一片,语调温婉如水:“母亲是雪音见过最聪慧的女子。当年的我,真的很肥胖丑陋,那是母亲在临终前送我的礼物。”

    “啊——”他吃惊不小,天下居然有人毁自己子女声名的母亲吗?听她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真的丑陋也无所谓,居然用幸福的语调称赞自己母亲的聪慧,还把肥胖丑陋当成是母亲送她的礼物。难道在她当年肥胖丑陋的背后还另有隐情?

    她看出柴三郎的不解,继续道:“母亲临终前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令奶娘暗中给我下毒,故意让我变得肥胖丑陋。在我十三、十六岁时,皇族两度选美,要为众皇子挑选妃妾,母亲知我虽得她真传,可毕竟养在深闺,不知人心险恶,性情又似父亲不愿与人勾人斗角,加上骨子里孤傲淡漠,自然更不愿与众佳丽争宠夺爱……与其看我步上那种后尘,终身得不到幸福安宁,不如让我与豪门失缘……”“宁为乞丐妇,不做帝候妻。荣华不代表幸福,富贵换不来快乐……”

    柴三郎闻到此处,倏然起身:“大胆!”天下间,哪个妇人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嫁入帝王将相,可偏有反其道而行的女人,而更令人难解的是,她的女儿居然认为自己的母亲天下无双,还倍加称赏。

    凌雪音看着满脸怒容的柴三郎:“发什么火?我是实话实说,柴三哥自幼习武,陪皇子、公主们一起长大,或许看到他们身上的荣光与尊崇,可知道他们母亲之间的争斗吗?”

    她说得对,他又怎会不明白,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自古有之,而帝王也成为皇宫中最寂寞的人。与其说女人们争的是帝王的爱,不如说,她们争的是荣华富贵、名利权势。这里的争斗不压于两锋交战的将士,是听不到撕杀的战场,但一样可以血流成河,一样用上了各种心机诡计。

    柴三郎此刻的心寒到了极点,他淡淡地道:“所以不屑做帝候的女人?”

    “是——”她竟然没有反驳,回答得干练而肯定,“如果上苍注定我要去算计,我宁愿把这份心思用到沙场,至少我的算计可以保家卫国,也算有所用处。”

    空气突然凝固,他们都不再说话,他在想雪音说过的话,而她则认真的烘烤着衣衫。

    “柴三哥,的……妻子,待好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告诉她,早已经妻妾成群,她会怎么想?她竟然不屑做帝候的女人,这个女子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所以她会争取,亦或拒绝。

    真看不出来,她并非一个莽女,而是懂得太多,也明白得太多,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曾了解到的。

    两年前从边关返京,他曾令人私人查探那此流言的来缘,最初疑心八王爷柴兴,也曾怀疑是天瑞府内有人不愿看她入宫。但今天才知道,居然是一个母亲保护女儿所使的手段。明明是伤害,偏偏是保护。真是高明,高明到天下人都不会怀疑到那母亲的头上。

    “不是喜欢的女人,都是被迫所娶。”

    这回换成雪音吃惊:他真的有妻室了。是震惊,是意外,她居然暗暗地喜欢上一个有妻室的男人。这份情感注定了没有结局,自己太高傲,也太要强,是绝不会与人共侍一夫。

    感觉被人欺弄,既然他们不可能,就不该来招惹她。可她却不能当着他的面承认,曾经她是那么喜欢他。突然起身:“这是什么话?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既然娶了她,就该爱她、怜她……”

    爱她、怜她?这是自己在怪他,怨他!活了二十年,她第一次喜欢的男子居然早为人夫。

    “们真是很可恶,或许会因为一个女人美丽就爱她,一旦容颜老去,就会成为抛弃她们的理由;倘若她们阻止男子滥情胡为,又会被骂成妒妇。总之,天下的好事都被们占尽了,吃苦受罪的也只会是女人。”“对们好,们会认为人家贱,整天缠着们;对们稍为冷漠,又认为不解风情……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