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明歌 > 第二十八章:心中大义
    请牢记本站域名“  ” ,或者在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    我也可以选择沉默;但如果我要说,一定不说那些连我自己也不相信的东东,不管是正说、反说还是歪着说。山窝中那片翠绿色的竹林。远处有岚风吹来,叶子发出细碎声响,还有不知名的虫子,正在振翅。半高的空气里,仍然凝着淡淡薄雾,而世界却反而静谧无比。朦胧中似有无限天机。

    浓密的竹间,被枯黄的枝叶填满,踩在上面,噗哧噗哧的声音沉闷而又单调。但两个正在走来的人,却欢声笑语,一边走一边谈,透着就是一股子潇洒,一直到进入竹林深处,仿佛才融入宁静之中。

    当前一人,穿了一件蓝底团寿纹大襟袍,行走在竹林中,显然很是不方便,更另类的是,可能为了行动方便,居然在腰间用一条麻绳勒住,这在讲究士林清风的江南,可不多见。

    绕过两排竹之后,这位儒生想起什么来,回头扶着竹子笑:

    “梦云兄,这发笋之法,如若写入应试答卷,想来定会高中状元的。”

    “呵呵,耀芳兄说笑了,我平生只希望以所学惠民,至于状元之名,一无所求!更何况如此雕虫小技,何登大雅!”

    回话的人,说得淡定,穿着更随意,与其说是儒生,不如说是农夫。身被粗布包裹,唯一的正式装备,就是脚上有双官靴。

    “这怎么是雕虫小技?”前一位儒生表情丰富,性子活泛,声音也愈加清亮,“养民之法,农作良方。本就是治国之本。为了以民养民的孙传庭,国家不惜篡改刑律。为了让白洋淀成为口福居所,皇上不单点了刘理顺为状元,还曾特意出巡封莲。这本就是晋身之阶!吾等儒生,以实法而动天听,用不着推辞嘛!”

    “呵呵,”刘梦云不置可否。而是指着一杆绑缚了红绳的竹子,“哦,到了。来帮我一下。”

    两个人蹲在竹子下,一起动手,把腐叶拨开,地面竹根处,露出一个刀柄来。刘梦云让孙耀芳帮着把竹子推开。自己探手。将刀子一点一点拔出来。

    对着亮处瞄了瞄,随后递过去,

    “耀芳兄且看,这露珠凝而不聚,土下刀身,冻而不固,看来还没到时候啊!”

    孙耀芳赶紧用身子靠在竹子上,接过短刀仔细观察,刀柄上缠着丝绦,本来是为了吸汗用。现在却凝结着密密的露珠。刀身上粘黏着些许黄土,从拔刀的速度,就可以判断出,土地并没有冻住。

    当然了,江西也算江南,这里的冬天,比北方要暖和。但时至年关。气温已经很低了。两个人口鼻中地哈气,已经可以清晰辨认。

    看过之后。稍微失望的叹口气,

    “唉,我都是义师,《三字经》《千字文》《初萌百句》,虽说阿爹阿婆们都知道一些,可凝而不聚、冻而不固这等说辞,他们怎么好分辨呦!”

    刘梦云愣了一下,确实,虽说他是一名合格的义师,优秀的士子,但毕竟习惯使然,说出的话,确是太写意。文人之间倒也有些默契,可要传授给普通百姓,这八个字,稍微有些书卷气了。

    但随即,他却惊喜的对着孙耀芳一鞠躬,

    “呵呀,佛家有顿悟之说。耀芳兄这一语棒喝,让梦云明白了。只要小民可以受惠,何需雅言?连《三坛大会讲经辑要》皇上都力主用白话刊印,开始我还很有些腹诽,如今想来,倒真是误会皇上了!哈哈哈!”

    “那里,那里…”孙耀芳这时候反倒书呆子气了,嗦一大堆词章典籍,大概的意思,无非就是今日顿悟,都是平时积累结果,等等等等吧。

    两个一会儿实际,一会儿又乱掉书袋地年轻士子,彻底打破了竹林中的宁静,甚至,还驱散了雾气,竹林的苍翠,愈加引人沈醉。

    这俩大哥在搞什么名堂呢?他们在帮着乡民发笋。就是刘梦云摸索出一个奇怪的方法,可以大量、迅速的培育竹笋。并且还是在数九隆冬季节。

    竹笋既是美食,又可以腌制后对外贩卖,已经成为比较优良的经济作物了。江西庐陵一带的乡民,平日里耕种桑梓稻谷,年关农闲时,还可以抽空发笋,确实是惠民之法。

    那么,这个方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竹子跟熊一样,存在冬眠现象,当年关前后温度降低时,就会将部精力收缩到地下地根鞭处,而这个时候,如果在地面上铺满厚厚地一层稻壳麦秆,再淋上少量的水,就会在地面附近,形成发酵加热“毯”效果。由于地表温度会渗透进地下,所以竹子就会相应的进行生长,嫩黄色的竹笋,也就在没有青菜的季节里生长出来啦(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整个发笋过程存在两个环节:温度必须连续几天保持低冷,否则竹子不会冬眠;稻壳麦秆的淋水量,一定要适中。过多、过少,发酵效果都不能产生。最佳的水量是50。

    靠,大家想想,现在没有温度计。稻壳含水量的测定,也没有什么仪器,因此,完凭借经验和感觉。

    那么刘梦云探索出来的八字要诀,就是在竹林深处,将一把匕首插进地里,然后连续几天前来观测,以判断竹林是否进入休眠状态。

    至于含水量,同样是八字口诀:“潮而不坠,舒卷不滴。”

    以这样雅言来应对农业,显然过于书卷气了,但以现在地时代背景来看,又确实不能对刘梦云过于苛求,毕竟人家还确实摸索到了真正地良方嘛。不过刚才孙耀芳随口一语,却惊醒了梦中人。

    两个人走出竹林时,山窝前已经等待了好些乡民。大家推过来的独轮车上,满是稻壳麦秆,看见两位老师出来,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满怀希翼的望着他们。

    “阿叔、阿婆,抱歉了,天气不够冷。让们又白跑了!”

    “没事儿,没事儿。”老乡们一边反过来安慰着刘梦云,一边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孙耀芳忽然走前一步,

    “大家别走,刚才我们两个商量来着,准备把发笋的方法。编成口诀。送给们传唱出去,大家说好吗?”

    老表们腼腆的冲着两位老师笑,他们老早就想要这个口诀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刘梦云、孙耀芳两个人,就拉着老乡们,把那十六字口诀,给改编成了小调。但这个小调,似乎更加不靠谱:

    “一日南风三日雪,三日南风不得绝”。这是讲温度。

    “小伢崽。青渺渺,扭一扭,水落”,这是判断麦秆稻壳地含水量,让小孩子挤压淋水麦秆,滴不出水珠,就刚好适量。

    不论是孙耀芳。还是刘梦云。听到老表们根据自己的解释,而编成地口谚。都有些发傻,要知道,这个口诀比刘梦云之前总结地十六字,更不具备推广性。二人相视苦笑之后,决定保留下那十六字,毕竟中国都有竹子,民族都喜欢吃竹笋!

    “梦云兄,看来推崇的行以当知,果然不错啊。不能做到以实务映真知,吾等士子,读书何用?”

    “嗬嗬,耀芳兄所言,总是发人深省。受教受教!”

    两个传统书生,送走老乡之后,面对眼前山水,都有了新地领悟,随后,两个人就要开始另一项工作了。

    要说起来,这个孙耀芳同孙承宗还有点血缘关系,只是很多年前,家就搬迁到江西居住了。考中举人后,一直科举不利,所以,也就一直在江西一带担当义师,因为他喜欢边教书边游玩,加上老孙家在政坛的影响力,所以这小子几乎是一年换一个地方,今年他来到庐陵教学之后,遇到了刘梦云,立刻引为知己。

    而刘梦云,则是北京太医刘惟敬地弟弟,梦云是他的字,刘氏兄弟可算是这个时代的另类,考中秀才后,基本就放弃高考了,好容易在家族亲人的苦劝下,考了乙榜。中举人之后,兄弟二人就更加彻底的,放弃了科举这条路。哥哥是通过高明的中、西医术,成为正六品医官。弟弟则在江西庐陵担任义师,一干就是七年,误了三次考试(两次科举、一次特用)。

    刘梦云除了帮助乡民读书习字之外,也没什么开销,一年十多两银子的薪水,足够他搞科研了。研究竹笋生长,只是其一。他还对米酒发曲进行了改良。惠民,不是说说就搞掂地,没有脚踏实地地深入探索,怎么可能有实效?

    正因为这种“行以当知”的觉悟,让刘梦云还具备一个身份,善友教徒。

    江西龙虎山的天师教,不仅是天下道士之首,还代表天庭,选拔任命中国的城隍土地,教尊老张家,几千年来被人们称作张天师,只是这个称号到了太祖朱元璋这里,改“真人”了。不过没关系,在现在对忌讳不是太讲究的时代里,张天师这个称呼,已经悄悄在百姓中,重新叫起来了。

    既然同样是道教背景,那么“善友教”要想搭建情报网,就必须借势,而张真人一家,对明廷是比较尊重的,他们对善友教的行踪,采取了消极态度,不支持,不折腾。因此善友教(情报局)在江西发展的态势最好。

    而今天,孙耀芳和刘梦云要接待一位神秘的大人物,善友教的玄青子。

    “嘿嘿,”刘梦云苦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我前前后后,已经见过两个玄青子了,第一个让我将天师玉印送到龙虎山,以求天师教多发几张道童度牒,好行走方便;第二个,是希望我能想办法鼓动江南皇商,能够成行联号银票。今天又带来一个玄青子。唉,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地呦!”

    “呵呵,玄青子不过三字名尔,只要印信无他,吾等便把他当做真正地玄青子,又如何?”

    “不过,说起来嘛。…”刘梦云负手神往,“听闻情报局的薄珏先生,也是一位以实务助国的天才,文武科技,样样精通,要是此生有幸一见,便可了却心愿喽!”

    “哈哈哈。”孙耀芳仰天大笑。“我倒更想见识见识善友教尊李国梁,原本一个无他神异,不过阅世既久之神棍,却为国家贡献了这许多人才,可真真有趣!”

    两个好朋友说笑着,坐在了竹林前的独轮车上,反正发笋就在这两天,老表们懒得推来推去,都留在竹林前了。使得他们随时可以坐下来休息休息。

    现在善友教谍报组织,完是一种雏形。仍然没有脱离那种偶像崇拜的模式。原本通过腰牌、白铜镜、暗号这多种方式。就可以分出级别地高低。但玄青子却只懂得以“托名”形式,向下面传达讯息。没得法子,道教人士嘛,最讲究的就是附体。

    独轮车地声音,再次响起。远处地山坳,是个半拐弯,只听到独轮车响。还没有见到人。两个书生就立正站好,要知道。现在是农闲时节,乡民赶早“发笋”不果之后,通常去看社戏,甚至还会结伴去赌博。这时候能过来的,一定是“玄青子”。

    一个标准老表,推着独轮车缓慢行来,车上堆积着麦秆稻穗,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刘梦云以秘法发笋,已经是远近闻名了,虽然只在去年大获成功,但“梦云笋”地大名,早已经远博,甚至连当今第五十一代天师真人张显祖,还特意请示天庭,提前任命刘梦云为庐陵城隍呢。单等他去世之后,就可以上任了。

    所以,利用发笋来掩护接头,非常安。

    “云头苍耳!”

    “如鬼畏之!”

    暗号没错,来人立刻又掏出一面小小的白铜镜子,对着光照了照,一只环眼老虎地形状,落在地上。孙、刘两人立刻单膝跪倒

    “弟子,参见护法玄青子!”

    “传白虎法令,江南不日巨变,尔等速去南京,多方周旋,以救护卞玉京、杨文骢…等人,龙虎山世子张应京,负责接应事宜。舟船车架,皆可巨资购买。张真人一家若要跟从,可皆走东南海路赴京。特发户部本票一万两,然应先行兑换江南票号后,再用。”

    “弟子,接法令!”

    传令的“玄青子”没再多言,只是把白铜镜收进怀里,然后从独轮车上抽出一个大大的百宝嵌紫檀木匣,交给孙、刘二人,转身,走了。

    打开木匣,里面有一张户部本票、两柄转轮火铳、三张道童度牒、还有一面白铜镜,背面的暗刻花纹,是一只白鹤。令的同时,江西赣州城大帅府上,两个身着戎常服的将军,正在密谈。

    “老丘,我想到了一个逼供的法子,”说话之人,眉清目秀,白面长髯,摆明了长得少兴,根本看不出年龄有多大,但接下来说出地法子,却彻底打破了他地文静形象:

    “先将人犯的头发割下来,拌进米饭里,强迫他吃下。今日不说,好,明日换他的指甲;再不说,用他的粪便、尿液;还不说,那就放血,米饭上淋一滩污血,下面还有前几日的老样,我看他说是不说!”

    如此恶心变态的方法,真是亏这个英俊的家伙想得出来,完了,还兴致勃勃的探头过去,追问一句:

    “怎样,这方法可好?”

    老丘正是丘慧荣,他歪头看了看这位大哥,心中很是无奈。随后叹了口气,

    “我到目前为止,已经抓到了五个玄青子,个个都是憋到三日之后,再有供词。这样的安顿,分明就是在打时间差,除非有当天取供的法子,否则。对我二人都没有任何用处。”

    “嗯,”英俊地变态很苦恼地揪了揪胡子,“他娘的,龙虎山这群家伙,动又不得,买又不听,真惹急了我。我管他会不会五雷轰顶呢,直接杀上山去,一把火烧了他们。”

    “算啦,老王,”丘慧荣抬手拍了拍,“追查善友教的事情,我来操心就是。我倒是想跟商量商量。如何破解大通营地战法!”

    老王是王体中。左良玉帐下六大总兵中,排名第三。现在由他镇守赣州,可以说任务艰巨。

    江西赣州是个枢纽之地,一旦这里有失,则旧党与左兵的后方联系就会中断,国家各个击破的战略目标,就会轻易实现。而且江西景德镇是最大的财源之一,要保江西,必保赣州,保得赣州。才可以护卫景德镇。

    虽说现在王师忽然来个顿挫。叫停一切战事,但赣州得失,却也不容大意。

    王体中前些日子,差点被孙传庭地新战法给阵斩,当时情况很危险,如果不是王体中刀法娴熟,他地大好头颅。如今早拜在大通营的祭台上。被三皇子慈炯敬酒喽。

    因此听闻丘慧荣要破解新阵,王体中先是一个哆嗦。随后大喜!

    “老丘,这么说有法子喽?”

    “没有,我听说完新军阵法,苦思多日,终究没有什么好法子。”

    说完,两个人都闭目不语,只是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两个优秀地冷兵器将领,面对时代的变革,都很是落寞。

    丘慧荣忽然再开口,

    “老王,那个阎应元,怎么看?”

    “阎应元?”王体中愣了愣,随即恍然,“哦,就是那个江阴典史吧,嘿嘿,他的本事、威望,都是大通营里最末流的。但他带领的前锋营,却是最难啃的骨头。”

    “嗬嗬,好,”丘慧荣满意的笑笑,“这正是我地对手,下次再碰上,把他留给我。”

    随后一点手,

    “老王,孙传庭地战法,咱们若应以正兵,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只能出奇制胜!再想想,他们的战法中,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

    “这个…”王体中长得很清秀,但为人却略显粗糙,他真没这本事。丘慧荣只得从怀里把战报掏出来,从头盘算。

    “老王,看,他们连出四营,分八队,分别穿插到各自地点,造成二刘兵马顺势调动,却把整个行兵阵给搅得大乱。随后用小股正兵,侵扰的左侧。再用骑兵破了的一字长蛇,最后用阎应元的步兵,从容劫杀的本阵。这么看来,只有两个方法了。”

    说道这里,丘慧荣掏出纸笔,随便画了几个图形,指点给王体中看,

    “看,如果的兵马始终团缩在一起,则八个方位都有敌兵困守。但各个环节的兵力,都不足以拦下。这么看来,”握住一个拳头,“合力突围,然后突然停兵,”拳头落在桌上,“引诱对方再次穿插,重新将围住。然后第二次突围,再第二次顿挫。几次下来,对方形成疲兵之态,胜负倒是可以仔细算算了。”

    “这个法子嘛…”王体中很为难的看了看丘慧荣,“也知道,我是没问题。可左兵太少,江西兵本就跟咱们不算同心,两次突围后都不继续跑下去,等待敌人重新围过来,我怕炸营啊!”

    “是啊!”丘慧荣一叹,“所以我才有另一个法子,那就是以乱对乱,以哨、队为单位,分头出击,只要遇敌就立刻开打,对方不是搞穿插吗,咱们也同样这么干。左兵战力比对方强,兵器上,只要不是列好阵型,火枪、火炮远不是咱们地对手,杀贼杀头目,遇敌后,专挑对方七寸上打,打完就跑。这个法子,也是…”

    “流寇战法!”王体中站起身来,大步在房间中走来走去,“老丘,我知道,地法子是唯一应对,但想想,咱们可是左兵。大帅那边,不可能拉下脸面这么干的。”

    丘慧荣苦笑一下,他是生来的职业军人,从小就被左良玉培养成杀人机器。在他眼中,战争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敌。讲究风度?这是个很遥远的传说。

    但他更加了解义父,还有眼前王体中,他们都是带着天生地傲慢,来面对世界地。放弃面子,可谓是难上加难。王体中是当世猛将。他最愿意地就是传统战法,横着金顶枣阳槊,带着儿郎们,一往无前。死在阵前,是武人之德。杀敌取胜,是关老爷给面子。所以说,跟他讲解取胜之道。简直是对牛弹琴。

    “老王。要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我会把这个战法,写给义父的,他要同意,可不能挡着。要是他不同意,我再给出个主意吧。”

    王体中身为“第三总兵”,前面第一总兵是丘慧荣,因为既无官职,且是大帅义子,所以老王对老丘是服气地。但他最愤慨的。就是排在金声桓后面。这次重伤之后。他没少被金声桓奚落,甚至还被调到二线后方,来镇守赣州。

    其实这道理也好理解,金声桓带了几百人,鼓动几只匪帮,没废什么力气,就把曹文诏给逼死了。王体中带着精兵强将。还伙同天雄二刘的十几万精兵。嘿,这倒好。非但刘良臣、刘泽清一个没剩,给灭了。他自己也差点弯过去,挨骂还有错吗?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丘慧荣并没有出言讥讽,还经常嘘寒问暖,今天又专程过来跟他商量事情,这情感上,已经彻底亲近上了。眼见丘慧荣还在替他想办法,王体中忽然翻身跪倒。

    望着王体中,丘慧荣心中很是悲凉,他知道,这次反叛,让他们都已经走上死路。再回不了头了。可为了义父,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延缓那最后地时刻到来。

    王体中镇守的赣州,绝不容有失,而偏偏王体中是输给过孙传庭的。要是没有个夯实他信心的举措,赣州又如何能守得住呢?

    应对战法,王体中采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体中能够成为死士,坚定的跟着大帅走下去。这就是丘慧荣此行的唯一目地。

    当然,以丘慧荣地本事,即便王体中不采纳自己的建议,他也是有底牌的。

    他的底牌有几下几样:

    烟雾弹、马抬弩、曲柄苍刃、三连发袖箭。

    左兵是独守冷兵器的唯一部队了,唯一具备火器背景,就是烟雾弹。还是丘慧荣跟阎应元那里讨来的配方。

    这帮人也是犟,明明火器已经可以替代冷兵器了,偏偏还是要提高冷兵器的水平。但这样的执着,也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丘慧荣在南京抢到了宗业司的库银,所以左兵现在也大手笔了,原本只有军官、精锐才能配发的苍刃,已经可以大量装备了。苍刃是贴钢法锻造,单手握柄稍微带一些弧度,使用得法,对手兵刃可以一挥而断。还不易卷刃,属于杨志卖地那把祖传宝刀级别。

    其他东西也没什么可说地了,王体中与丘慧荣又重新计算了一下对阵形势,其实他们对国家突然叫停战事的决定,是真心佩服的。

    要知道,海战胜利的消息传来,他们就立刻知道,郑家悬了,要是镇海能战而胜之,郑家自觉没有什么可倚仗的,反而会定下心思,反叛到底。

    但现在海战赢了,自然是最好的投诚时机。

    可就在这最好的时机,国家却紧急叫停了战事,目地无非是要照顾百姓,避免战火夺取太多地生灵,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对国家抱有赞赏之心。

    因为他们对百姓,也有一份爱心。

    他们左兵硬是等到秋收之后,才高举叛旗,公开作乱,目地无非就是希望百姓能等待秋收后,有粮过冬。这样一来,左兵在两湖江南等地的口碑非常好,毕竟不是所有叛军,都这么顾及百姓。这正是到目前为止,左兵及旧党,对两湖、江苏、安徽、浙江、江西等地的控制度极高的原因所在。

    这么看来,似乎双方真的没什么可打,都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干嘛还刀兵相见,都是一奶同胞,干嘛就非要死我活?

    可执着的人,是一定会为了心中大义,而舍生忘死的。

    在左良玉、王体中他们看来,百姓的幸福生活,应该是他们给于的,而不是小民自己创造的。他们就要成为手握生杀大权的那个人,对小民好,是他们的恩德。

    而反观新党,带动刘梦云这样的新型知识分子,要把谋生、致富的手段,送给人民,放权让百姓自己生产,这根本是乱来嘛。

    民意若水,如放任不理,世间还有什么规矩?他们最惧怕的,就是世界变成一团乱麻,进而失去了之前他们曾经拥有的特权。而这样的荣光,正是他们心中的大义!

    说来玄妙,其实很正常。

    “哼哼,郑家人!”王体中很鄙夷的撇撇嘴,居然还说了一句雅语:

    “士皆知耻,则国家永无耻;不知耻,何来兴盛之望?”

    丘慧荣微笑着点点头,他是旧党支持者,因此对于荣辱感,看得很重。对于郑家反正之后的严峻形势,身为六省秘密警察总头目的他,了解最深。

    此时战事如何进展,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告诉世人,左兵是什么样的人。

    反叛胜利,则世界恢复旧有秩序;反叛失败,则世间都会对左兵的执着而叹一声,壮哉!!~!快速查找本站请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