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明歌 > 第三十九章:熊的抉择
    请牢记本站域名“  ” ,或者在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    杨嗣昌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的目的……不仅要阻止吴应熊娶孙夏当老婆,还要借此机会整治体军人……并没有达到,也不可能让他达到。非但如此,皇帝小朱还亲自交给他一个任务:

    国家新省行政,起于先生,如今可参考李定国之“各司其职”完备规划。

    这条命令表面上很平淡,本来现如今国各省的行政设定就是他杨嗣昌搞出来的新政,而且还借此为“进身之阶”由地方要员直入京师成为内阁辅臣。那么李定国以边军身份主动提出改军管制为政府管理模式,自然应该由他来总负责。

    但杨嗣昌心中十分清楚,不是什么事情都应该由领导说的太明白,皇上没说的潜台词,他完可以揣摩后,自主操作一些事情。现在皇上的态度就很明确,改革可以,终止边区军管制也势在必行。但这绝不是国家要卸磨杀驴,出手打击军界,这点绝对不行。

    杨嗣昌之前的动作,完是在走中国传统路线:一旦大功告成,武将首当其冲,要被无公害处理掉,其次是一些文臣,因为在创业阶段,武将的权力要被适当放大,否则谁还有积极性跟着拼命?文臣则要一同参与很多私密的决策,以及扮演卑鄙的代理交易人的角色。

    试想,这种临时机制又怎么会长久执行?武将掌控的军事单元,其忠心是对于国家还是主将的问题,历来是敏感中的敏感。而文臣所熟悉的秘密,则是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遭领导忌讳。所以一旦事业进入平稳发展阶段,就该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刻了。

    杨嗣昌之所以敢针对武将出黑手,所仰仗的就是上述的历史惯例。一般来说,这个“收兵权”过程中,文臣相对来说更安一些,只要尽心尽力的帮着国家“灭名将”就是了。等到军界理顺,他们通常也会获得“忠心可嘉”的奖赏,然后扛着这块很不值钱很他妈龌龊但却很安的破牌子,回家抱孙子了事儿。

    更何况杨嗣昌还拥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他是第三届内阁。内阁定期制的好处就在这里,钱谦益、温体仁这两届首辅可是没少跟着干事儿,但任期已满,退休养老。其中温体仁也与世长辞,这就给后来的继任者极大的施展空间。反正黑锅即便都推给前任也没什么恶果,随便来。

    这里面的黑锅是这样一个逻辑定论:这些武将之所以跋扈嚣张,以至于引来杀身之祸,是温体仁在位时一味放纵的结果。

    瞧瞧,天时地利人和,眼下的大明江山,众多武将悲惨下场的命运出现,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

    但小朱偏偏不这么干,因为他本就不是一个帝王机制下培养出来的主。在杨嗣昌这里,对当今圣上是做如此分析:

    大明历朝,皆止教授太子帝王伟业,而皇子亲藩,多嬉戏荒芜。吾皇得以经世济民,赖天成。

    白话来说,大明朝在皇子教育上采取不平等政策,只有太子才会享受到完善的教育。其他皇子多数是放任自流。纵观大明前几朝,凡是以太子身份继统的皇上,多数都是有为之。而临时抱佛脚硬架上来的天子,多数都会闹点儿稀的。这个匪夷所思的规律,就源于这种皇家教育制度。

    小朱恰恰属于皇子身份,在他当皇上的前一段时间,国家就没怎么管过他,所以他能够把国家治理成现在这个样子,没散掉,靠老天成啊!

    正因如此,小朱重情重义的要力保天下武将,在文臣这方面是可以讲得通道理的。既然皇上要“杯酒释兵权”而不是“炮打庆功楼”,杨嗣昌也就只好顺着这路子来了。他昨夜做了最后的努力,已经完成了文臣的职责,接下来就是好好开动脑筋,理顺行政规划了。

    首先,吴应熊绝对不能娶孙夏,这门亲事属于试金石,如果小朱钦准指婚,则吴三桂、孙诚就等于走上死路。因为这就像编结了一张大网,引武将们放松警惕,逐步露出犯事儿的迹象,最后一网打尽。最简单的方法,号召尽可能多的武将,以子女联姻方式结成联盟,然后随便从其中找个倒霉蛋问罪,只要判定诛九族的大罪,那么所有联姻“受益者”就都以“九族之内”的由头给困死了。

    这件事儿不难,吴应熊十七岁,孙夏是七岁,这样的联姻可以很轻松的给搅合黄了。

    其次,既然国家政策的方向是和平分享胜利果实,那就需要给这些功勋卓著的武将们,一一安顿个好点儿的退路了。不同的政策,不同的操作模式。对于杨嗣昌这样成熟的政治家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他出宫之后,立刻直接去到了“南衙门”,也就是内阁值房的再南边,这里现在建设了一小四合院,也就是政府行政公署,院儿里分东、西、南各盖了一栋二层小楼,是目前各大部、院的办公机构,常年有人值夜盯班。

    看到杨嗣昌趁着夜色过来,很多部员都赶紧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这种内阁辅臣突然过来加夜班的方式他们早就熟悉了,但各大阁臣的风格特点各不相同:

    贺逢圣是自己干,一般不麻烦别人;郑三俊是从来不在这里加夜班,他通常在家中密室搞定事务,来了之后只是把结果宣布一下,底下人准备好明天的文件就行(最轻松);李邦华是只找当事人,余人可以接着睡觉;洪承畴和杨嗣昌管理的事情都很杂项,所以动的人很多,需要随时调阅档案、或者问询意见。不过洪承畴走的是阴柔路线,自始自终都是客客气气,即便有人办事不力,或者所问非所答,他也不恼,只要别连续超过三次就行,否则会立刻降职使用。

    杨嗣昌可就不同喽,这家伙会当面呵斥,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完了还会亲笔写一份考绩出来,送到吏科那里备案,等于公开宣布:此人庸劣,不可大用。

    所以当杨嗣昌进到南衙门之后,整整三栋二层小楼,立刻***通明,鸡飞狗跳。请注意,杨嗣昌是直接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里,似乎没有麻烦别人的迹象,但外面的体值班人员,都抓紧一切时间翻阅资料,死记硬背的把一些信息给重新温习一遍。因为谁也不知道黑脸杨今晚上会不会找到自己,查问一些问题。

    和这些吏员的胆战心惊不同,杨嗣昌很享受这种由自己引发的混乱,他命人找来吏部、兵部的资料,一个人埋头分析起来。

    经过十多年艰苦卓绝的浴血拼杀,现在大明的各级军界,活跃着为数众多的名将。黄得功、李定国、申甫、曹变蛟、吴三桂、祖大寿、毛承禄、陆继盛、白文选、王来聘、贺赞、高杰、唐栋、孙诚……等等等等,每一个名字都是响当当的令人敬仰,每个人都拥有一段荡气回肠的传奇经历,这些人中只有吴三桂、申甫、孙诚已经提前一步到达国家指定位置:

    小吴目前身处参谋总部,手中只有指挥权,而不具备领兵权;

    申甫是天下武学祭酒及天津炮兵学院的院长,这在明代环境下,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了;

    孙诚则因为考中了“特用科”,目前以“特用同进士出身”的名分,出任承天府的文职官员,他这种弃军从政的路子是对的,但还远远不够,刚好“白山奴隶”事件发生之后,他被留在北京反省。那就干脆别回去了,随便找个闲职安顿一下算了。

    另外人等,黄得功胃病已经很严重了,虽说左良玉是叛军将领,但“军人胃病”的严重危害,已经被大家所认知,让黄得功回京赋闲,即可以看作是为平叛留个后手,也可以看成是国家体恤功臣,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唐栋目前还在拉达克苦战,而且这个人的秉性大家都了解,最关键的是,他的夫人徐银英也算科技人才,如今又筹办了皇家幼儿园,因此唐栋的老婆、儿子就都被招回北京了。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就是人质。

    祖大寿早就革命意志衰退,躲在济雪堡中耍太极了。

    毛承禄海战失败,虽然最后仍完成了招抚郑家的大业,但失败对于名将来说,是最大的伤害。哪怕是他不熟悉的海战。

    既然毛承禄头上的光环有一定的减色,毛家海军的领头人也换成了李承礼,那么整个毛文龙一手组建的东江毛家军,也就风流云散了,陆继盛孤掌难鸣,就算让他统领整个奉天府治下的军队,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李定国嘛……,杨嗣昌放下卷宗,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因为现在有蚊子了,所以蓝色玻璃窗内,加了一层白纱蚊窗,使得外面的夜色,显得模模糊糊,杨嗣昌望着外面的夜空,深蓝色的苍穹之上,是一轮金黄的满月,外加繁星点点,还有白白的云彩。如此美景,刚好是在他想到李定国之时看到,这种巧合的寓意,让杨嗣昌的嘴角上,也挂起来微笑。

    “各司其职,”杨嗣昌喃喃自语,“定国人才,果然是个中最高。留在北海倒也放心。只是屈才喽……”

    这就是杨嗣昌,如果圣意是另外的样子,他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即便他也认定李定国是个人才。只有现在皇上仁德这样的前提下,他才会稍稍流露出内心的倾向……。

    在杨嗣昌忙碌的后半夜,还是稍稍起了一阵北风,穿过缝隙产生的呼啸之声,让很多人都没睡好,不过到了清晨时,风力又迅速的减弱,使得这注定又是一个注定纷乱的清晨,多少显得可爱起来。

    “阿,”(老爷)“卖梨子的老丈来了吗?”

    “回老爷,应该是刚到,小的看他,才削了三个梨子。”

    “好,扶我出来。”

    随着中年仆人的忙碌,一名富富态态的大官儿走出来轿子,这位官员的穿着倒也简朴,除了官服之外,没有任何累赘的饰物,但如果眼尖的人,会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位爷的官服内外,都是用上好的衣料做的,而且是新作得的第一水儿。再看那张保养得非常好的脸,从里到外透着润泽的玉色,并且始终带着满意的微笑。

    这位挂着“贪官相”的大官儿,跟自己的管家一同来到梨子摊前,微笑着伸出左手,

    “老伯,来个梨子。”

    “哎哟,又是熊大人呦,您老今次,可莫要再给钱了。”

    “唉,”熊文灿得意的扭了扭脑袋,这个位置距离南衙门很近,很多巡捕营、锦衣卫的卫兵都可以看到这个场景,再有就是一些下夜班的各部吏员和赶早班的官员,也都可以看到这个场景。因此这流氓的声音,立刻高了三个八度:

    “老伯说得哪里话来,本官吃梨子,付钱款,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本官付的银子虽多,您老缴纳的税金也会越多,这与国于民都有利的事情,怎能不给钱财呢?”

    说完,户部尚书熊大官人,神采飞扬的送给老伯一枚银币。然后拿过梨子,喀嚓就是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不忘赞着:

    “世人皆说囫囵吞枣,却早忘记了吃枣之前,还有甜梨呢!”

    说着话,做完秀的大熊,立刻转身回来轿子。管家熊才撂下门帘,早就训练好的轿夫,立刻继续走起路来。留下卖梨子的老伯,捧着银币看着熊文灿的背影(轿子的背影),眼泪汪汪的他,是不可能听到这样一番低声对话的。

    “阿,”(老爷)“那个卖梨子的老伯,姓什么来着?”

    “回老爷,姓崔。”

    “哦,看来我是老了,这都买了十四次梨子了,每次都问一下他姓什么,居然到现在了,还是记不住老伯的姓氏,唉!”

    “老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户部这么多的活计,可都指望您呢!”

    “嗯,可不能这么说,皇上用我为地官,乃是天子恩德。本官老喽,该让贤的时候,就应该激流勇退嘛。”

    “…”

    什么叫流氓?熊文灿就纯粹属于**型意义的流氓。他能清晰的记住自己已经花了14个银币购买削皮的糖水梨,却记不住已经问了14次的姓名。这不是流氓是什么?

    而且什么时候吃梨不行,非赶在上班路上,而且是快到单位的大门口,而且还要每次都说点儿光明皇的理论出来,这种半公开的做秀,不是流氓行径是什么?

    最过分的就是,明明他还惦记着下次政府换届,能有机会入阁呢,竟然还假模三道的说什么要激流勇退,这纯粹就是一个流氓啊!!!

    “熊本户,您老来得可真早啊!卑职昨夜还想呢,”(声音已近嘶喊)“您老惦记着河南夏税,一定会来得最早,这不,卷宗已经打理清楚了,请您过目!”

    “…”

    什么样的官,什么样的吏,熊文灿这种流氓的手下,甭有什么过多指望。但大熊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再怎么耍花枪,工作倒是没什么可挑的,户部上下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很专业、很敬业的那种。

    大熊来到办公室,先喝了口茶,再把半个梨给扔进纸篓,然后再吃点肉包子之类的早点,他还会稍微眯盹一会儿,什么狗屁卷宗,那是说给外人听的。现在这个时间段,是他熊文灿等待是否开早朝的时间,而不是工作时间。

    按照徐光启的遗愿,国家现在正式确立了天24小时制度,早朝一般来说是7点半到八点之间举办,但小朱属于经常偷懒的皇上,最近虽说一直在举办早朝,但经常拖延或者取消。反正大家已经习惯这样的方式了,每天都早早的过来等消息,然后再开始按流程工作,倒也没什么问题。

    此时,办公室里只有大熊一个人半梦半醒,他的管家阿,则逗留在外面打探消息。只有隆臣才有资格带着管家来办公,而隆臣的管家,除了照顾老爷们的生活起居,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信息交换。

    过了有一会子功夫,熊才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一边无声的收拾桌上的早餐,一边观察老爷的神态。

    “阿,”熊文灿毕竟是传统中走来的文臣,早睡早起惯了,这时候根本睡不着,知道管家进来后,他立刻轻声开口,阿也默契的停止手下的活计,垂手躬身等候老爷的指示:

    “有什么新消息吗?”

    “回老爷,杨黑子昨晚上又干了一个通宵,听说是在安置边军诸将,万岁那边要臣之谊。”

    “嗯,这是当然,”熊文灿冷笑一声,“杨黑子秉性太狠,根本不了解当今圣上,其实说起来,如果左良玉现在反正,他的下场也不会太差。”

    “是,是,老爷说的是。”阿一边附和,一边凑得更近一些,“老爷,我还听说,皇上非常喜欢推窗之论,似乎太子那边,也有这层意思。而且昨天下午,太子择礼的事情也定论了,菜岂无名,授民以渔,被皇上赞了一声好字。”

    “哦?”熊文灿皱了一下眉,“推窗之论,授民以渔,嗯,我知道了。去吧,估计今天的早朝又停了,但还是盯一下。”

    “是,老爷。”

    熊端着早餐托盘出去了,留下熊文灿一个人。大熊起身,来到窗前,挑着帘子望外看,从这里可以窥到杨嗣昌的办公室,此时窗户大开,显然杨嗣昌还在精精神神的干工作呢。

    “哼,自找麻烦,”熊文灿喃喃自语之后,转身回到书案前,提起笔,写下了四个大字:

    “推窗之论”

    写完之后,大熊又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他其实非常反对“推窗之论”,但眼下既然皇上要一力推行,外加杨嗣昌这样的文官集团也有抱团的迹象,他只能转变立场,一力支持推窗之论了。

    大熊和卢象升属于激进派,他们反对“推窗之论”的目的是为了推广“为民置产”这个政治纲领。杨嗣昌等人虽说没有公开反对,但从目前的各种迹象来判断,偏保守的文臣也都反对“推窗之论”。

    也就是说,无论是保守党还是激进改革党,都反对这个由黄宗羲提出来的妥协性政策,只不过大家的出发点不一致罢了。而且同样阵营的不同人之间,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卢象升是推崇大国民制度,他的分田制,就是让国家把田地尽可能多的分给百姓,然后以国家名义占用一些资源。这样的体制下,国家是虚拟化的集权,百姓是实际占有的私权,中间的官吏属于代办者,不具备任何意义。

    但这样的制度当然太过激进,熊文灿就率先反对,因为大熊是税制推崇者,他亲手厘定了国各行业的税率,他也是一名“超额累进税率”的大师级人物,由他制定的税法中,普遍存在这样的精神:收入达到什么程度,就配比上相应税率,各个级别的划分,以大量的实际考核为依据,起码在现阶段是趋于合理。

    而通过税制来统管国家,恰恰是大国民制度的延伸,在大国民前提下,增加了政府的实际权力,官吏的统管权力相对归属在政府治下,属于大国民、大政府、小官吏体制。

    所以在这点上,他与卢象升属于同样的激进派。但也相应照顾了官僚的情绪。

    不过现在的黄宗羲理论,则是一种大国民、小政府、大官吏的体制。整个推窗之论的理论体系中,部资源其实掌握在国民(草根+精英)手中,只不过以国家的名义投资而已,整个精英阶层包括官僚、乡绅、贵族则处于经营者的地位,多数草民只拥有所有权和使用权,经营权和分配权则归于庞大的官、绅、贵体系,虽然其结果是让所有的草根拥有一份美好的生活,但整个过程中,政府和草民参与操作的机会很少,更多的是已经沿袭几千年的精英阶层。

    这是熊文灿最反对的。

    大熊的理论是,什么都可以花钱买,大家赚钱就是了,何必非要争个名分?大家和气生财不好嘛,只要国家税制完备,然后通过财政下拨投资、经费、薪酬、奖励等方式,官僚们可以悠哉游哉的混混日子,然后享受国家放开经济之后的税收成果,何乐不为?

    “哼,这些个死脑筋,不就是嫌这样赚钱来得慢嘛!”

    熊文灿又自言自语起来,一份钱,分十年定额收取;或者一次性拿到。如果让他选择,他更喜欢前者。因为他是福建出来的官员,商业发达地区的人们,思维中都有了既定的概念,那就是收入越大,风险越大。如果将高额收入分成了十年,那么分摊到每一天的风险,则可以完归零。死罪被分割成3650份,那还能死吗?

    毫无风险的获得收益,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怎么那群家伙就想不明白呢!

    熊文灿的这个理论,从他当初力主招抚时,就已经逐渐成型了,他始终认为,国家差点被变民军给搞崩盘,就在于缺钱,不仅国家缺钱,百姓也缺钱。而缺钱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些官僚们下手太毒,非要一次捞个够本,结果酿成了“穷山恶水出刁民”的险境。所以当初他力主招抚的理由就是,把吃进去的吐一点儿出来给那群刁民,变民军的乱子何愁不定?因为如果刁民不穷,那么山水有佳音,不闻恶与罪了。

    而现在沿江六省的叛乱这么大规模,国家居然还可以从容应对,根源就在于有钱,不仅国家有钱,老百姓也有钱。有钱的人,通常就丧失了勇气,活着可以享受生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样的人越多,国家就越安定。多好。

    除了这些颇有道理的观点之外,大熊这家伙还有一个潜意识里的想法:如果所有人都不缺钱了,那自己贪污的事情,也就不算事儿了。所以不仅体官员要有钱,老百姓的钱袋子,也最好多一些。

    而且最好这些钱都是老百姓创造的,这就好比地主老财,自己不用干活,只要把田亩出包给长短工人,然后通过税赋、财政的形式来坐享其成。官僚永远悠闲,只是负责记录帐目,就可以拿到合法的高额收入。百姓则忙碌的幸福快乐,手里有余钱给自己置办新衣服、新房子,这才是大同社会嘛!

    “授民以渔,授…民以渔,”熊文灿下定了决心,“既然太子也有为民争利的心思,但却要专注于这个“授”字,也罢,也罢,推窗之论,我便也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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