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明歌 > 第二章:风雪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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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联文学网第十二卷第二章:风雪盛宴||明崇祯十七年正月十五,。

    七彩高幡、五色旌旗,骄傲的在半空中飘扬,伴随着鹅毛大雪,似乎要把蓝天遮盖。

    宽敝的武英殿前院,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绫罗绸缎的光芒,即便在白皑皑的雪中,也显得耀眼。

    东方的玉佩、西方的金饰、还有女人们的珠宝,都把这场盛大筵宴,装点得极尽奢华!

    东西方的达官显贵,贵妇名流,今天都荣幸的获得皇帝邀请,参加下午举办的宫廷筵宴。

    并且在请柬上,还特意标明,今天的宴会主题是,冰雪花灯。一排又一排晶莹剔透的冰雕,静静伫立在风雪之中,再配上红墙绿瓦,青石地面,给人一种仙境的错觉。

    北京的匠户们,在马隆的带领下,连续奋战十五天,连年夜饭都是在工地上吃的,终于在元宵节这天,用各式各样的冰雕作品,完成了皇帝的创意。

    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包括麒麟、凤凰、青龙、白虎,还有那最为厚重的玄武,都被中国的能工巧匠雕刻出来。

    白天的大雪,轻轻附着在冰雕上面,仿佛生出了一层雪花绒羽,使得这些巧夺天工的作品,更加灵动起来。

    现在还没有低温彩色电灯,所以工匠们为了增加喜庆气氛,特意在冰雕上,涂满了各种颜色。

    这些略略恶俗的彩绘,使得这次冰灯游园会的品位有所下降,不过没关系,轰动效应,依旧强烈。

    无论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都好奇的凑过去,小心翼翼的用手触摸一下,然后立刻抽回,再放在脸上,夸张的惊叹声,就此产生:“啊呀,真地很凉啊!”傻傻的,但却是幸福的笑声,在武英殿前响彻云霄。

    但尽管如此,要是没有长平公主的话。这次游园会多少会存在些遗憾!

    在人流攒动中,东西方的宾客,保持着微妙的界线,互相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宾客们需要寻找到捞过界的人,来弥补之间的小小裂痕。其中最佳人选,自然是性格活泼的长平公主。

    小姑娘是最受宠爱的公主,长得又娇又媚,声音也好听。笑起来如银铃一般。

    这样地社交宠儿,走到哪里。都是活跃气氛的最佳人选。喧闹声中,小朱,一个人围着厚厚的羊毛毯,坐在武英殿玉阶之上,微笑着观察这一切。

    他组织这场冰雪盛宴有着多重目的,顶顶重要的,是为了证明一件事儿:皇上还没死呢!

    连续几个月的不理朝政,确实在某些范围内,产生一些谣言和猜测。并且当绝对权威忽然消失之后,人们的自由。

    似乎有些过度。吴三桂已经把郑三俊给告了,证据确凿,材料翔实,可以说是万事俱备。

    单等明天开年上班了。小朱能够理解吴三桂的行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军人有军人的处事原则,郑家想独霸海军,吴家想统一军界,这都是同一个原则下的行为。

    但小朱所不能理解地是,旧党这次答应援手的对象,竟然是他们一直不喜欢地吴三桂。

    这背后的真实目的,值得玩味。面对亟待解决的乱局,小朱必须要寻一个轻松、低调,却行之有效的借口。

    冰雕展,当然配得上巧妙二字,尽管花销确实不小!当在京的官员、勋贵、西洋人,亲眼看到万岁爷虽说还有点病怏怏的,但依旧能够端坐雪中。

    大家心头都有些惴惴,

    “这位已经执政17年的天子,身子骨看来还成!既然皇.:了,那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究竟合适与否呢?”17年,这在中国或者世界的历史上,已经算是难得咧。

    大多数地皇帝,都没能跨越这个界线。而即便达到并超过这个时间的皇帝也不少,但像小朱做了这多事情的,凤毛麟角。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圣主明君’的评价,也许还差点意思,但‘有为之君’是没跑了。

    因此现在谁要真地跟皇上对着干,他还真得掂量掂量。因为谁也不愿意当奸臣!

    小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然,他这么一个喜欢恶搞的性格,自然也会搂草打兔子,顺便再干点儿别地事情。

    苏武机生产出来的羊毛毯子,温暖柔软,份量还轻,确实是好东西,唯独在花式上,还有待改进。

    但为了国家经济战的顺利开展,小朱只好捏着鼻子,公开把一条极其难看的毯子,披在了身上。

    戏水鹑(鸳鸯)图。面对如此粗劣的图案,中国、朝鲜、琉球等东方显贵们,会稍稍的摇摇头,

    “确实太不容易了,为了国家,竟然自毁形象!唉,万岁爷难啊!”而在西方人的心里,则会盲目的做出一个判断:“嗯,绿头鸟,是东方人对爱情的理解,能够应用在皇家用品上,足以证明东方人,也是喜欢罗曼蒂克滴!”毯子上的花纹都很难做到精细,更何况呢子料了,只能满地儿单色。

    苏武机生产的呢子,被勇敢的广泛应用,地上铺灰色系,桌椅套红色系,门廊墙裙,则是蓝、绿两色。

    这些年,小朱的绘画水平提高很快,即便在大儒眼中,也是拿得出手滴!

    他但凡有点办法,也不会用这么恶心的颜色组合,没法子,染料技术还不成熟,其他的颜色容易褪色,雪又下个不停,万一这些宾客身上被沾染上颜色,对蒙经济,将立刻破产。

    为了弥补这些缺陷,张彝宪很细心的用金色丝线做了补救,使得所有步入宴会大厅的宾客们,并没有太反胃。

    吃饭的过程就极度乏味了,因为东西方都讲究咀嚼时不要说话,喝汤时不能出声。

    所以几百人的大会餐,竟然安静拘谨到唯一清晰可辨的,还是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稍微有些特别地。是小朱在席位安排上的良苦用心:男女、中外,分席分餐。

    东方用筷子,象牙料;西方用刀叉,精钢配桃木镶金柄。大家都没敢提喝酒,因为天子酒量不高,这是公开的秘密。

    从下午游园开始到现在,小朱已经看出,不论是费力、范西礼这些重要的西方客人,还是贺益为首的东方主角,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每个人都有心事。在外面时,还可以借着冰雕来掩饰,但面对精美的食品时,大家却都有些提不起兴致。

    眼见如此成功的冰雪节即将面临失败,小朱忽然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的开口呐喊,

    “大家都说说,这冰雕可好?”

    “好,自然是…”马屁声立刻响彻一片,有几位女眷,还特意站起身冲着他福了一礼。

    随后大家知趣的举起酒杯。向天子敬酒。小朱先是一仰脖,把酒干了。

    随后又大喊了一嗓子。—

    “诸位爱卿,朕听说西方人善饮烈酒。而我中华士人,更是无酒不欢,那究竟谁的酒量大呢?索性就在今夜分个高下吧。看看们谁能先把对方灌趴下。”嗡…劝人喝酒,在东方文化中,死后是要下油锅地,不过千百年来,中国的酒文化,又确实沉淀出一堆的酒仙。

    千杯不倒,那是谣传。但比赛谁能在拼酒中,坚持到最后才吐,中国人还真是从来没怵过。

    于是东西方在另一个战场上的较量,开始了。简直是捉对厮杀。喝酒如喝水。

    气氛也就逐渐喧闹起来,连女眷都端着酒杯,举着手帕开始打通关了。

    更何况军旅出身的一些武将了。在混乱中,小朱让春熙,把自己的座位往后拉了一拉,随后由高起潜,把一面梅兰竹菊玻璃屏围在了身前,按照规矩,他可以退席了,但也不能马上走,先起玻璃屏风,再挂水晶帘,最后才正式离开。

    “跟外面的人说,朕就在后面的暖阁中歇息,谁来都可以,但要按顺序。谁先谁后,让他们自己安排。”交待完这句,小朱就退到了暖阁中,他很清楚,一定有人,会借着这空前的大混乱,前来与他商议事情。

    第一个,果然是杨嗣昌。杨嗣昌最近的表现,很令小朱失望,其实不单小杨,被寄予厚望地洪承畴、卢象升等人,也都有点令人大跌眼镜,抗击打能力很是不强嘛!

    反倒熊文灿虽说问题多多,但这头南海大熊的表现,却值得称道。熊文灿具体操办地税制改革,本来是最得罪人的活计,嘿,奇了怪了,大熊居然愣是没事儿。

    翻过头来看杨嗣昌,这家伙不仅令小朱很失望,还很伤心。这小子明明应该成为一名新法斗士,而且从其本人的内心和理想来看,也的确是新法阵营的骨干。

    但是,杨嗣昌的好斗品质,没有体现在与旧法的针锋相对,反而醉心于内部厮杀,敌未退,先内讧,这样的劣迹,怎能不令人伤心?

    这里还存在一个感情问题,小朱虽说在政治很合格,但他毕竟是个人,是个实实在在有情有义的人,他不可能不从私交上来衡量一个人的远近亲疏。

    杨鹤、杨嗣昌父子,小朱自问都对得起。老杨鹤除了名气和人品上值得称道,于国于民都没有什么作用,却以内阁辅员地身份成为国之鸿儒,这根本就是一种破格的荣誉。

    杨嗣昌身为杨鹤的儿子,本来在大明的政治习惯下,很难这么轻松入阁。

    正是小朱极力地擢升,才让父子先后入阁的间隔,只有短短七年。如此苦心栽培,就指望他在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

    偏偏杨嗣昌不仅掉了,连车轱辘都碎了。伤心,是一种主旋律。看到杨嗣昌第一个过来,小朱想了想,并没有发火。

    责骂不起作用,重要的是挽回这位迷失本心地能臣。

    “杨先生,东西拼酒,虽属无聊,但仍关乎国家荣誉,觉得咱们能否打赢这一局?”一语双关,推心置腹,对于真正的政治家来说,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到国家荣誉。

    喝酒,确实有点不上台面儿,但古往今来,酒席上的争夺,不绝于耳。

    连喝酒都要考虑国家荣誉的人,又怎能不为国家考量?杨嗣昌心中起了一阵涟漪,

    “回皇上,西洋人少,咱们一定会赢。请万岁放心!”说完,杨嗣昌居然有要下跪的意思。

    小朱连忙摆手,

    “杨先生快别这样,我君臣,亦师亦友,只要咱们为了国民地明天,齐心协力,朕还要谢谢先生呢!”

    “臣,多谢吾皇眷顾…”说完,杨嗣昌还是跪了下去。杨嗣昌目前的窘境,小朱也很清楚。

    孙传庭已经定下来了,三月初三。押解刑部大狱。罪名是挪用公款。但在拘捕之前,还要继续留在任上工作。

    人在阵地在,就是明天要砍头,今天该干的,也得给干完喽。这规定可是真够孙子的。

    孙传庭的定罪,杨嗣昌其实并没有参与多少,因为他虽说偶尔会非常人渣,但总体上,还算得一个好人。

    更何况老孙挪用的公款,部用来搞基建和借贷小民立业。所以杨嗣昌没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紧接着,郑芝龙和吴三桂的奏本同时来到,郑芝龙是投诉毛文龙讥讽他:福海水师的船帆是五色锦鲤,毛家登莱船厂的主龙骨上。

    雕刻的却是面条鱼,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然后建议国家。取缔登莱船厂,重新选址,并遴选皇商。

    而吴三桂则采取了巧打,因为他早就获悉‘郑本’地递送时间和内容,所以他提前半天,递上一个报告,内容很简单,提请国家注意:郑芝龙很可能要以细故弹劾毛文龙,以便将船厂挪到福建去。

    春节长假期间,看守内阁连续接到这两个本子后的心情,可想而知。简直就像郑芝龙伸着脑袋凑过来,让吴三桂痛痛快快奔下砍一般。

    郑芝龙归杨嗣昌管,现在郑芝龙出的问题很严重,专擅之罪,历来是武将的死穴!

    尤其是郑芝龙这样一方军系的首脑人物。杨嗣昌首先就犯有失察之罪。

    恰在杨嗣昌如坐针毡的时候,黄士俊找到了他,提了三条:银行费率调高、海关税率降低、建议国家以皇商来推广纸币,筹建钱庄。

    三条都满足的话,可保杨嗣昌躲过此劫。否则,讦,将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前车之鉴,自己看前车之鉴?目前倒下的官员,已经不少了。魏藻德(状元郎)、陈洪范(应天府尹)、李建泰(通政司使)、姚明恭(银行行长)、孙传庭(山陕府尹)、郑芝龙(海关关长)……这么多文武重臣相继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使得原本就聪明绝顶,天生傲骨的杨嗣昌终有所悟:“在旧党眼中,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抛弃地,也没有什么利益,会大过他们自己的私欲。”想通之后地杨嗣昌,立刻把前两条都给批复了,因为他要为自己争取时间,况且前两条只是行政手段,只要国家法度把持的严谨,恶果是可以避免的。

    接下来,杨嗣昌就趁着今天的机会,前来求见皇上。天子好不容易创造了这么一个机会,如果再把握不住,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皇上,现在朝堂之上,多人将孙传庭比做魏藻德,然臣以为,二者绝无例同!魏藻德为私利而谋公权,该诛。而孙传庭为百姓而谋国法,当赦!”

    “哦?”小朱一愣,他没想到杨嗣昌会这么看问题,从这小子最近的表现来看,能说出这番言论,很出人意料嘛!

    眼见皇上这般表情,杨嗣昌脸上浮现一丝羞愧的表情。

    “皇上,臣恳请您法外施恩,孙传庭究竟是在为民置产,如此刑拘,恐怕于理不合!”

    “…”小朱满意的点点头,杨嗣昌没有让他失望,

    “杨先生所言不差,但朕这里有句话要与商量商量!”

    “臣不敢!”

    “即便遭到千夫所指,也不能做为定罪的理由。这句话先生怎么看?”

    “呃,这个…”杨嗣昌略略一顿,因为他同小朱的关系亲密,此时恢复状态的他,习惯性地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沉吟半晌。方才一拱手。

    “皇上,法无明文,不为罪。此乃法家宗要。但一国之民众,概以万万计算,世间百态,门类众多,独以一法而治国,失之偏颇。情理、法理,总是要分出个高下的。”

    “…”小朱点点头,未置可否。其实他只是一个拿着‘名词’忽悠人地人。

    很多道理,他理解却说不清楚,所以只好假装高深,等别人自己顿悟。

    果然,不大一会儿功夫,眼见天子一直无言,杨嗣昌又是一拱手:“皇上,人力有限,而大道无穷。若以一法而判定诸事,非不可为。实不可能也。臣想通了一点,那就是。孙传庭有罪无罪,可以交由山陕百姓定夺。我不相信,他孙传庭一力维护的小民,会令孙大人获罪被斩。”

    “嗬嗬,”小朱高兴地笑了一下,

    “先生一直在说孙传庭,可是朕刚才的那句话,先生还没有回答呢!”

    “哦,臣请皇上恕罪,臣以为。千夫所指,即为大道。即便法无明文,也可判罪。同样道理,即便触犯明文。只要民众许可,也合该无罪!”

    “嗯,可是朕记得先生说过一句话‘制度如渠。百姓若水’,想来,国家法度,究竟要凌驾众人吧。青林风波,便是例证,事事都交民众公论,恐怕徒增烦恼!”

    “回皇上,两项并不矛盾,法当以行善为要,而不应以惩恶为主。只要推行善法,久之则民心可用。而一概以惩治为主,则罪业无穷,而人力有限。明文法理,哪怕事无巨细,也必会有所疏漏。行善之法,远重于惩恶之法。”

    “嗯,就是说,如果这次保了孙传庭,就等于告诉世人,国家施法,是为了表彰善行义举,而不是为了惩办罪恶。孙传庭确实触犯了国家法律,这是一种罪行,但他的目地,是为了天下百姓的福,是大善!所以,他的罪,国法可以不判。他的善,反而要彰显。这么说,可对?”

    “呃,”杨嗣昌脸上的表情很难看,犹豫半天,方才扭捏地说,

    “是吧,不过臣想,孙传庭耳聋体弱,此事能够保性命,也算优容了,再行彰显,或者官复原职,未免…”

    “唉,”见杨嗣昌说得兴奋,又他娘的要犯老毛病,小朱连忙打断:“先生,为何对孙传庭苦苦相逼呢?他已经被气的耳朵聋了!需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回皇上,嗣昌一直以来,对孙传庭颇有看法,因为臣始终认为,国家法度,不论更改还是执行,都应该提前向天子禀告,即便万岁无暇,也应该报与内阁备案。可孙传庭行事,从来都是自作主张,最好的情形,他也是一边实施,一边上报。这样的习惯,如果成为风行的流俗,则偌大国家,必将分崩离析。何谈令行禁止?”

    “哦,”小朱点点头,这就是受科技水平限制的年代里,最难以破解的课题。

    这也是困扰中国历史的第六个谜题:将在外君命是所不受,而何为外,何为内?

    什么样的君命可以受,什么样地君命无需受?当库页岛的文书,报送到北京之时,事情很可能已经解决或者更为恶化,然而公文传递转送地时间,却需要两个月,这种情况下,就必须授予当地官员一部分特权。

    可是,这个度却非常难以把握。杨嗣昌是个能臣,也是个智商很高的人,所以在督抚湖广期间,往往能够提前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进行预判,并很快就可以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然后上报国家。

    等到国家批复下来时,刚好可以配合上事态进展。这确实是杨嗣昌最大的优点!

    但这样的高标准、严要求,又不具备可操作性,其他地方官员,往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属于应激处理机制,事情发生时,才会做出应对,还要等待上峰指示或者批复,效率自然低下。

    但这点,绝对不能成为杨嗣昌好斗的理由,哪能强求人人都跟一样能干呢?

    孙传庭从能力和本事上,比杨嗣昌略低一个层级,但孙传庭他们又都是意志坚强,性格鲜明的政治家,所以他们经常会有自做主张的情况出现。

    一旦这样地行为。政惯例,恶果将非常严重。因为没有几个人会真得民,一心为公。

    因为每个人只有一颗心。杨嗣昌说的,也不无道理。地方地自治法权,究竟该如何界定?

    这个问题,同样无解。唯一的举措,也许就是要等待科技进步了。但灯下黑地问题,又必须马上解决。

    解决的人,恰恰是眼前的杨嗣昌。

    “皇上,此等问题。历朝历代都有探究,但不是武将割据,就是文臣擅权,即便如我朝分三司安置,也仍然会出现推诿扯皮。嘉靖之后,设督抚兼数省,仍然不绝。为此,嗣昌才切齿痛恨那些人。无能庸才,位误国。而中上之才例如孙传庭、吴三桂,却经常擅自做主。置国家于不顾!这才是孙传庭被定罪。臣未与援手地原因所在!”

    “好了,好了。”小朱连忙摆手,牢骚也发了,衷心也表了,该怎样解决才是根本。

    “先生所说的弊端,朕心中当然清楚,只是既然先生看到了这点,又觉得孙传庭此事确有冤情,那该如何是好呢?”

    “回禀皇上,大明自万历之后,就出现工商并举。扶植农户的现象,虽然前些年以皇商为主,但也还是培植出一些小康之家。臣想,国土幅员辽阔。地方军政一概上报京中批复,实在不合实际。

    “现如今税制新章,即将公开天下。既然税率按照行业征收。那何不按照踏月会的模式,让各地的行业,分别成立商会,每家商会会长,遵循内阁惯例,一任七年。

    “七年之中,各家商会会长,可以同地方官员,协同视政。地方官员,可以便宜行事。但每三年由商会对当地官员进行一次考录,届时,如果考录不过,则罢官去职。若考录通过,则按现有地勋授制度,加以表彰。”

    “可是,”小朱知道,旧党的人算错了一点,那就是杨嗣昌怎么可能甘心被他所瞧不起的人挟持?

    但这条反击还是存在隐患的。

    “官商一旦勾结,则小民黯首还是一样受苦啊!”

    “这倒无妨,考录之时,商会、豪门、庶民,可以分别票决,结果趋同,则可视为正常。结果不相符,则进行复查便是。

    “再就是重彰太祖大诰旧制,小民可以直接去大诰院投递诉状。并在大诰院设立巡察诰院,每年安排相应官员,赴诸省各地,接纳民状。”

    “…”这番对话,可以说是人类在历史上最精彩的一次选择。就社会政治体制来讲,法律的演变过程,是四个阶段:大众道德——出现朴素自然:精英统治——社会法成为最:少数精英操纵社会法——推的纯粹理性思维——逐步演变成|:.政治伦理同社会伦理趋同——公众立法——回归公众道德和社会良知——从善工具。

    罪行来源于**,只要是人,就会有**。如果这个命题是对的,那么一个悖论立刻出现:既然制定法律、掌握法律的同样是人,那么该如何对这些人进行界定?

    又如何保证法律,可以覆盖所有地罪行?所以,只有先假定法律的设立者,是一群完美无暇地圣洁体,然后由他们制定出一整套详备的政治伦理,并且将这个政治伦理,进行经典化,进而形成对社会伦理的保护。

    才是法律的真正意义。白话来说,不要指望通过法律来杜绝罪行,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因为任何一个政体,都由两部分组成:统治阶级、被统治阶级。只要让公众道德,成为法律漏洞的补充。

    就足以保证被统治阶级,永远的被统治。所以,政治伦理的建设,远远超过法律体系的建设。

    因为当政治伦理固定下来之后,久而久之,必然会在社会上形成约定俗成的监督力量。

    这也正是杨嗣昌的政治理想:“制度如渠,百姓若水”太过严厉地法家,之所以败给了儒家,就因为儒家讲究情大于法,而法家正好相反。

    以孙传庭为例,中央政权以法律的形式约定。地方政府要上缴一定的税赋,其最终目的是希望施惠于民,无伦是上缴还是养民,都应该列入法律体系。

    孙传庭违反了这个程序,坐支了收缴地罚金,当然触犯了法律。但如果因此而治孙传庭的罪,却又违反了最高的政治伦理…施惠于民。

    上位法与下位法相抵触时,以上位法为准。孙传庭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凡是鼓吹‘法不容情’地政治家,其实恰恰就是一群没有政治伦理。进而抛弃社会公众道德的团队。

    放弃感性,而偏执理性,早晚会在政治伦理上耍流氓,也就必然导致社会伦理的沦丧。

    东方称呼这类人为教条主义者。西方则干脆打上了一个耻辱标签…马基雅维里主义者。

    只有政治伦理纯洁的确定和固执的坚守,才能保证社会伦理的不会堕落。

    换句话说,法律工作者最首要的目地,是维护本阶级的政治伦理不被侵犯。

    小朱是一个很另类的执政者,他原本以为,自己斗不过旧党,是因为自己无能。

    所以希望通过让权形式。叫大神与大鬼来博弈。自己看个大戏也就是了。

    但面对旧党的猛烈攻击,所有新法支持者。都有些招架不住,这是小朱所没有料到的结果。

    直到今天杨嗣昌的幡然悔悟,小朱才逐渐摸索到了一条脉络:因为数千年的传承而演变,旧党拥有了完整的政治伦理和政治理论。

    那就是‘君子代天子以养民’,封建制度的变形咒而已。而新党脱胎于旧党,甚至很多人就是从旧党中走来,所以新党只是在治标,甚至所谓的变法,不过就是旧党中地有识之士,在为旧党的漏洞。

    打着补丁。在新党尚未形成自己独立地政治思考前提下,他们不可能获得胜利。

    因为不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所要保护的民众,都没有形成统一的道德体系。

    这才是新党失败的真正原因现在。小朱和杨嗣昌,终于寻找到了变法核心,或者说新法的最高主旨:“国家的最高权力。是施惠于民!民众的最高义务,是国家利益!”拥有了核心,其余的事情,其实就容易解决了,杨嗣昌立刻建议允许私人开设钱庄(银行)。

    这条表面上好像在按照钱谦益的设计来走,目前的银行业是‘不付利息,反而收钱’地经管模式。

    所以开银行,是稳赚不赔的营生。但现在已经出现纸币了,而且纸币的防伪技术…蟾衣影纸…只有国家掌握,目前的政府,又具备强大地信用等级。

    所以,当银行像学院一般,遍布天下之后,纸币的推广,势必得到认可和接受。

    而在纸币取代金属货币的过程中,各家豪门地底细,也将被盘查的一清二楚,更为歹毒的是,豪门肯定会先把金属货币存进钱庄,来换取纸币。

    而各家钱庄,也一定会按照比例,把一部分金属货币的存量,交给国家银行,来换取印制好的银票。

    届时,只要国家出动军队,把银行或者几大钱庄控制住,则天下财富,尽归国家所有。

    以退为进,这是杨嗣昌的路子。他通过表面上的妥协,换来旧党放过自己的结果,并得以保自己的政治地位。

    可当纸币制度迎来取代金属货币的成熟期时,国家对经济命脉的掌控,也就顺理成章。

    进而,旧党,也就丧失了他们最为引以为傲的资本。旧党没有了经济优势,消弭于无形,也就指日可待。

    这就是杨嗣昌这个人最大的特点,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儿,他真敢不择手段!

    而且他的设计,确实精妙无比。奉献两条阴狠反击的杨嗣昌,下去准备去了,接下来是第二个人,竟然是范西礼。

    但范西礼的待遇,远远比杨嗣昌低多了,赫赫有名的高起潜高大傻,举着明晃晃的大片刀,就站在范西礼的身后虎视眈眈。

    搞得范西礼小脸煞白煞白的。想想也是,跟中国皇帝汇报事情,身后就站着一个刽子手,这感觉能好才怪。

    “伟大的中国皇帝陛下,您的奇思妙想真是令人叹服!冰雕酒会的成功举办,将成为世界社交史上的一次经典!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冰雕游园会,将成为最奢侈的冬季娱乐。然而,在这伟大的节日气氛中,我真诚的恳求您,给于我一颗宽容与信任的心!请大傻高先生,离开此屋!”

    “噗哧,”小朱笑了,因为他看到高起潜,听范西礼说自己是大傻的时候,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老高啊,把刀收起来吧,朕知道的忠心,更知道的本事,别说一个范西礼,十个都不是的对手!”1/2|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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