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明歌 > 第十二章:后宫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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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联文学网第十一卷第十二章:后宫争风苦修士杨文洛一个人走出自己的静修洞室,依照山势修凿的洞室内,潮湿阴冷,使得陡来到庭院中的他,竟然感受到了丝丝的温暖,温差的变化,让他打了一个冷战,随后将兜帽系好,光脚沿着碎石铺成的甬道,向着主礼拜教堂行去。

    长袍在地面上拨动着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简陋的建筑、嶙峋的山石、婀娜的树木,在黑暗中注视着苦修士的行动,即便在建筑和植物的缝隙之间,没有月光透过,他也可以凭借感觉盲走过去。

    所有的小角门都开着,转过一个又是一个,当来到主通道时,景色豁然开朗,一**半的弯月,悬挂在天空,古老的枫树伸展开茂密的枝,偶尔传来几声寒鸦的叫声。

    在一截还没有完工的石头墙前,杨文洛轻松的跳了两跳,便借着堆积的工料翻越过去。

    来到这里,就看到了巴洛克风格的白色主礼拜堂。教堂的结构是复杂的,门也很多,因为特定人群出入的门也是固定的,杨文洛来到红色的东侧第三门,轻轻用手去拉,果然,因为等待他而没有落锁。

    厚重的木门,无声的开了。今天是重阳佳节,普天同庆,皇宫举办盛大筵宴,仍然是能来的都得来,一个也不能少,众多牛鬼蛇神都要聚在皇家的身边拍马屁。

    辅礼司铎…大明彦王慈烜…身位皇子,自然要在指导教父,东亚洲教区大主教费力的陪伴下,去父皇那边尽孝。

    修道院这边。就只剩下一些‘毫无瓜葛’的神甫、教士在守望灵台了。

    呃,不,应该是陪伴天主。门内侧两边,各摆放着一个盛装圣水的石盆,杨文洛伸手,从左边地石盆中蘸了一点儿,按照额头、前胸、左肩、右肩的顺序,依次做好准备,然后放下兜帽,双手抱在胸前走了进去。

    外面尽管有月亮。但建筑里的光线是昏暗的,然而,在一片昏暗之中,高高的墙面上,用颜色鲜艳的碎玻璃拼接出来的左六门徒的影像悬窗,依旧显得清晰可变。

    东侧三门是左六门徒,对着的西侧三门是右六门徒,杨文洛先挨个敬献礼仪,在犹大的悬窗下,他略顿了一顿。

    没有行礼,只是顿了顿。其实。因为修建时间尚短,很多主体建筑,都远远没有完工,因此一些重要地文物和物品,都还存放在主礼拜教堂之中。

    使得原本幽深、奇幻的大堂内,显得有了一些凡俗的气息。但杨文洛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就近在礼拜椅上坐下,脚面上多了几个新鲜的伤口,是刚才翻墙时留下的,他自豪的将血足印在跪礼横撑下的地面上。

    随即跪了上去。横撑用厚厚的帆布包裹,里面填上了棉花和羽毛,棉软而又舒服。

    正对着他的,是主宣讲区。高大的天主,依旧是彩色碎玻璃拼成地悬窗,依旧光芒四射。

    由于天主的袍子是红色地,因此更加肃穆庄严,激发信徒无上的虔诚之感。

    他不停的诵唱着祷文,拉丁语。喃喃的祈祷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堂内。

    气氛神秘。于此同时,一辆双轮富平车正在迅速的向着北京城疾驰,两匹拉车的马儿,摆明了是军马,因为只有军马,才能如此步调一致。

    赶马人在看到北京的望楼之后,将马车停靠在路边,训练有素的军马,安静的连响鼻都没有发出一个。

    赶马人跳到地上,因为四肢麻木,他用力跺了跺脚,方才转身掀开车帘,拉丁语。

    “杰森神甫,北京城到了。”

    “谢谢,愿主保佑!”随着声音,一个胖胖地修士,爬出了马车,他抬头惊诧的看了看四周,重又坐回了车厢,很愤怒的挥了一下拳头,

    “我要去北京,而不是北京!”两个北京是不同的词尾,前一个表示皇宫所在地都城,后一个,表示行政区划。

    赶车人虽然分不清这么复杂的单词,但却理解了愤怒。下面的会话,凡是涉及到名词地,都是汉语发音。

    “今天是我们的节日,天子举办筵宴,此刻的京城已经四门紧闭,我没有腰牌,只能送在这里了。”

    “腰…牌,我明白了,可恶,”杰森神甫认命的跳下马车,一边从车里往外拿行李,一边嘟嘟囓囓,

    “是南洋的海军,都没有身份证明,我更加的没有,我怎么进去?”

    “进不去了,”军士一边用汉语揶揄,一边帮他把行李拿下来。杰森神甫好奇的扭头看他时,军士重又用拉丁语说道:“明天我们的藩国,蒙.古,知道吗?蒙古人会敬献九白之贡,就是九种表达服从的礼物,到那时,北京城四门大开,穿上这件袍子,守门的士兵,会认为来自于雾灵山修道院,这样就可以进去了。然后,按照我们事先约好的,就可以见到我们的皇帝了。祝好运!”

    “九.白.之.贡,哦,我明白的,就好像东欧的面包和盐,我明白的。谢谢,愿主保佑!”军士此时,已经跳上了马车,看着杰森迟钝而又善良的胖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汉语回答:“的佛祖并不是很灵!”说完,两个人鸡同鸭讲的互相笑了一下,随后杰森笨拙的抱着行李,躲闪着,马车掉头,离开。

    杰森的手臂刚刚挥起,马车又停了。军士跳下来,神态复杂的走过来。

    “拿着,这是我们的钱币,明天进城前,好好吃一顿吧!馄饨是一个铜板两碗,门钉肉饼一个铜板一个。哦,可能吃素,那就吃油条吧,再喝一碗豆浆。两个铜板就够了。再买几块核桃酥,记住了,是核.桃.酥,还有:.:+|所有的对话中,凡是涉及名词的发音,都是汉语,军士也不管杰森听懂了多少,记住了多少,把一枚海事银币囫囵的往他怀里一塞。转身走了。马车消失在夜幕中的时候,杨文洛地祷文念完了,他睁开眼,果然,主讲区那边,汤神甫已经来了。他们约好的。

    “来吧,过来,我的孩子!让我在主的光辉下,看清的面孔。”汤若望用汉语呼唤士,杨文洛连忙双手拎着袍子。

    匆匆跑了过去,匍台阶上。汤若望双手捧起他的脸。激动的端详着。

    “孩子,好孩子,苦修多长时间了?”

    “两年了!”—

    “嗯,好,好!主都看到了,看到了。苦修的意义,都参详透了吗?”

    “我明白!是为了…”

    “哦,不,不,”汤若望抱紧了他。制止了他。

    “这里是基督圣地,不要用不洁的语句来玷污,我们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去做。但我们不应该说出来,沉默吧,迷途地羔羊。愿我们走出阴靈。达到光明的彼岸!阿门!”

    “阿门!”

    “好了,孩子,起来,起来,让我看看,哦,赞美上帝,的脚又受伤了,的伤口吃得消吗?”

    “放心吧,神甫!”

    “哦,好好,的教名是亚瑟,是吗?”

    “是…”

    “我明白,我明白,”汤若望紧张的,神经质的再次抱紧了杨文洛。

    “明天之后,的教名将变成玛若瑟,这个名字将上报到教廷,所受到的伤害,将洗涤的罪行,将与主同在!相信我,亚瑟,相信我,玛若瑟!”

    “我相信…!”……第二天,一大早,小朱打扮地精精神神的站在了安定门上,今天是个大日子,西、北、东北地少数民族,总算凑齐了九白之贡,要敬献汉家天子,这样的仪式,拖到今天才举办,是令人遗憾的。

    但对于时间来说,小朱个人的遗憾,丝毫掩盖不了历史的光辉。九白之贡:辽东,兰麝银裘,漠南,宝马神牛,西域,脂玉云驼,北海,月蜂巨木。

    外加青藏雪莲。任何一样贡品,都可以看成是商品,改贡定赋是钱谦益提出来的,这些贡品可以说是样品,一旦被国内的商家接受,后续的市场开拓,将不用国家操心了,只要把‘赋’定下来就是了。

    也就是用完善的税改,面代替旧有的合作模式。五族共治是理想状态,只有他们接受中国地税制,中国真正意义上的政治疆域,才可以确定下来。

    所以,九白之贡,一定要隆重召开,成功举办,胜利闭幕。所以,小朱今天再次打扮的像个孙悟空。

    没得法子,金甲红袍紫金冠,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装备了,吴承恩地描写又太过写实,齐天大圣的打扮,确实很时髦。

    小朱也知道,自己很可能跟那个猴子有点接近,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抓耳挠腮的心情:军制改革顺利施行,各级政府都设有参谋部、参谋局、参谋科。

    旧军阀地日子会难过一些,但整个军人的生机将蓬勃展开,能而不乱,这才是最重要的。

    杨嗣昌无论是为了抚慰哀伤的心灵,还是为了阴谋卢象升,起码他将大诰院职能具体化的建议,是必须的。

    可以想见,在不远的将来,大诰院的法官们,将相对独立于文臣系统,他们的权力,将可以审判任何人。

    是的,任何人。对了,还需要律师,小朱心中乐呵呵的嘀咕着,讼师现在已经是新职业了,不同于之前的讼棍,而是真正意义的律师行了。

    这点还需要缓慢的培养,但起码是出现了。再有就是税制改革了,钱谦益提出的‘改贡定赋’,包含了广泛的涵义,取消一切特权,出台有限公平的税制,用来统一国家的财政收入,然后由户部进行统一的财政列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有限公平,小朱心中得意的笑了,皇家依旧拥有特权,就如同给予袁家三年免税的优惠一样。

    只要他高兴,就可以让某些行业地商家,享受到三年的免税待遇,徇私舞弊的同时,还能加强皇家或者国家的权威感。

    真他娘的蔫坏蔫坏啊!九白之贡原本准备在宣武门举办,但为了表达汉家的宽容大度,临时决定在安定门举办,这个临时决定,是贺逢圣、李邦华提出来的,原本从提出到最后被否决。

    都只用了10秒钟的时间。可昨天晚上,小朱才喝三杯酒,就大了。他忽然很同情贺逢圣和李邦华,这两个阁臣都属于默默无闻老黄牛性质的官员,总要给人家一点安慰和荣耀不是?

    于是,喝大了的皇帝,临睡前把仪式地地点改在了安定门外。从后半夜起,北京城就开始了瞎折腾,早起之后,这种混乱更加不堪。

    大家虽然怨声载道。但也不得不立刻从城南奔城北跑,官员、商家、北京市民还好说。

    毕竟是城里头的串,可城外的人就烦死了。大家边跑边骂洪承畴!等等,这事儿跟洪承畴没关系,凭什么骂洪承畴?

    原因很简单,洪承畴是总司仪,因为四方血战是在他当本兵的任内完成的,所以九白之贡的总司仪,是洪承畴。

    只能说老洪倒霉!杰森神甫从后半夜起,就开始了吃东西,军士给他的银元可以兑换500铜板。

    但杰森神甫的汉语很差,况且内地并没有公开发行海事银币,所以尽管被有趣的北京商贩接受了,然而汇率还是惨遭腰斩。

    250铜板不算多。却足够杰森神甫填饱肚子了。他不仅吃了馄饨、肉饼、:.:.是很有名气。

    但制法却早就被‘开源’了,到处都是牛栏山黄大娘家的二锅头,却没有一个是正版。

    杰森神甫甚至还雇了一个驴车,赶车地是个卖爆肚的,杰森吃过内脏,但跟内脏一起坐车地滋味却太恐怖了,不过杰森神甫喝多了,所以他的嗅觉很迟钝,笑呵呵的任由商贩拉着他,来到了安定门外。

    “是皇上,看到了吗?是皇上!”百姓们激动的喊着,杰森神甫立刻站在了马车上,他是以朝圣者的身份来的,所以宽大、肮脏、破损的兜帽长袍显得非常的,令人发指!

    更加可疑的是,他手中还拿着朝圣者的标志,荆棘棒!

    “他妈地,那个外国人是干嘛的?怎么还举着个哭丧棒啊!”维持秩序的巡捕营军士跑了过来,凌空飞起,一记飞脚,把杰森神甫给踹了下来。

    说踹狠点,其实就是给制止了。人家再不吉利,也是客人嘛!在这纷乱中,九白之贡开始了,每一样古大汉高声的吼出来,还说明了功效和用处。

    老百地是雪莲、月蜂、巨木。雪莲花是当年征西军的出征借口,都说这玩意是灵药,吃了就长生不老。

    现在虽说被定性为造谣了,但雪莲的功效,依旧被夸大了。老百姓都希望可以在市场上买一些回家,常备重要嘛!

    月蜂就是俄罗斯蜜蜂,但蜂蜡地颜色比国内浅,也就是流传很广的白色蜂蜡。

    没有中国人不敢吃的,更何况白色蜂蜡。大家都有点留口水。巨木是北海高山上的白松木,国内最近几年大兴土木,中国人的传统还是喜欢木头房梁、木头柱子,但国内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巨木了,房子越盖越小,越盖越矮,知道为啥吗?

    没有巨木了。望着城下百姓、城上百官兴奋幸福的表情,杰森神甫高兴异常,他听不懂,也看不明白九白之贡,但他懂经济,他知道,这些都是市场销路良好的商品,紧俏商品。

    只要自己的使命达到,这些商品同样可以运到欧洲去销售,到那时,再把新教和科学结合,他就是第二个马丁路德。

    是的,早先中国的西洋人中,新教阵营的政客不少,但传教士只有天主教,因为他们拥有教廷的资助。

    新教连欧洲都没有占领,何谈来亚洲传教。现在因为法国、英国的面参战,新教的胜利已经指日可待,所以在新教国家的支持下,新教的传教士已经开始了向着远方地跋涉。

    杰森是第一人。在一派喜洋洋的气氛中,另外一个人。正在向着杰森神甫靠近,他就是平民装扮的杨文洛。

    他苦修的功课,就是每日在基督面前鞭挞自己,一方面通过鲜血淋漓的伤口,来感受耶受难时的痛苦,体验圣人的艰难。

    一方面,通过自残,来提前赎罪。杀人,在任何宗教中,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但世界的残酷,又不得不面对杀伐。于是,各家宗教都拥有各自的逻辑解释,来躲开道德上地谴责。

    自我伤害为功课的苦修士,就成为其中一个分支。他们在平时受苦,然后在必要时,为了宗教的利益去杀人。

    之前的苦难,已经提前偿还了杀人的罪行。因此他们将逃过惩罚。这就是天主教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杨文洛每走一步,后背的伤口都在钻心的疼痛。但他毫无畏惧的向前方走着,沿途不停的有人挤碰到他地伤口。

    但他浑然不觉。杰森刚才和现在的举动,让他轻易地找到了目标。他握紧了怀中的匕首。

    “啦,啦,啦!”杰森神甫正在高兴的蹦着跳着,还有节奏的唱着歌。

    他的快乐情绪感染着身边的人,旁边那个卖切糕的小贩,很腼腆的从怀中掏出了十个铜板,一块切糕就卖了十个铜板,小贩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个胖和尚。

    于是小贩揣回去5铜板,举着手走了过去。他把剩余的五个铜板,硬塞还了杰森神甫。

    杰森不是笨蛋,他很清楚的知道,早餐恐怕被宰了。但现在人家因为自己地快乐,而忏悔了罪行,这同样是主的光辉。

    “上帝保佑。我的孩子!愿诚实的品质,通过最后地审判!”

    “他娘的,不知道说什么!”小贩笑骂了一句,高兴的转身,准备心安理得地离开了。

    但是,他忽然瞥见一道白光!杨文洛动手了,他的匕首准确的刺进杰森神甫右腰部位,因为藏医的图谱这两年刊行天下,像杨文洛这样的死士,都清楚的了解人体的内脏结构,一刀取肾,然后上挑,刺入肝脏,拔出时,手腕转动,刀刃会沿途切割开各种导管,时间只需要3钟,伤口也只有一个小小的刀口,但足够了,再是快乐、健康、充满希望和幻想的生命,都随着这短短的三秒钟,终止了。

    “杀人啦!救命啊!外国和尚死啦!”切糕小贩惨叫着喊了起来,他是玩刀的,所以对刀光非常敏感,摩肩接踵的人流中出现刀光,是他最担心的,来的时候,还叮嘱自己的老婆,千万不要在人群中切糕,万一伤了人,可就麻烦了。

    所以切糕小贩在第一时间,目睹了谋杀的整个过程,随后他勇敢的扑了上去,杨文洛曾准备两条后路,要么逃跑,要么自尽,因为他是死士。

    他没有想过有第三个结果:因为常年的失血过多,昨晚又是星月疾驰300,所以身体极度衰弱。

    现在的人流又太过密集,除了切糕小贩之外,爆肚小贩也勇敢的冲了上来,他们本是平头老百姓,面对暴徒却如此无畏,原因只有一个: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增强了民族的尚武精神。

    第三个结果:杨文洛被抓了起来。但混乱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可怜的杰森神甫,成为了在中国土地上,新、旧天主教争斗的第一个受难者。

    但事实上:杰森和杨文洛,都是后宫争风的牺牲者。九白之贡,隆重召开,成功举办,却失败闭幕。

    “来人,”(杨春就在旁边)

    “来人啊,来人!”小朱七窍生烟的嘶吼着,他没想到,他没料到,在自己精心组织的‘九白之贡’的仪式上,居然出现了谋杀!

    死者是一名传教士。连名字都没有人知道,却被一个浑身是伤的疯子给杀了,手法如此专业,显然是精心的谋杀。

    就发生在‘九白之贡’的仪式上,而惨案发生时,他身为皇帝,就在城楼上品茶。

    “皇上,息怒!万岁爷,龙体要紧啊!”

    “来人,来人!”小朱继续扯脖子喊,他是皇帝,但他悲哀的发觉,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愤怒。

    他悲哀的发觉。他失败的很彻底,因为他永远不能了解中国人的内心,作为想带给民族光辉未来地皇帝,他不了解国民,就等同于失败。

    “臣等死罪,吾皇息怒!”

    “来人,来人!”小朱的嗓子,快吼出了血,他不想喊了,他也累了。但他一垂头,群臣跪倒,内臣跪倒,宫女们跪倒,锦衣卫跪倒,然而这些人都还活着。

    可是那个胖胖的传教士的尸体,却触目惊心的横放在那里。脸上是死前的表情,快乐中带着惊愕,希望中带着绝望。

    “来人,来…!”小朱终于喊不下去.:住哭着喊,

    “万岁爷,万岁爷,您的龙体要紧啊!!!”

    “皇上,司职安定门的巡捕营上下人等,都已经缉捕在案,请吾皇发落!”

    “卢象升,身为刑部官员,出了这等事宜,该当何罪!”

    “臣渎职失察。惊动圣驾,自请一死!”

    “算啦,”小朱无力的摆手,

    “最近死的人太多了。魏藻德、姚明恭、李建泰、魏照乘、侯玄瀞、张东海、陈子龙,这些人地死,还警醒不了我们吗?难道他们真的该死吗?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巡捕营的辖区出了这样的事情。查办是应该的,但不可再开杀戒了。”

    “臣等谢吾皇恩典!”因为科考舞弊一案,陈子龙、侯玄瀞、张东海这三人,已经在狱中自尽了,这也是舞弊案迟迟不能结案的原因之一,陈洪范倒是还在坚守,却不是因为可以推卸罪责给死人了!

    相反,陈洪范就如同找死一般,大包大揽,承担所有的罪行。当得知陈子龙三人自尽之后,陈洪范还坚决进行了两次自裁。

    但都被严加防范的狱卒给救护下来。眼前又多了一具尸体,小朱真的不想再死人了。

    他看了看卢象升,出了这样的事情,唯一地方法,就是尽快搞明白案件的来龙去脉,否则,卢象升罢官是注定地。

    而卢象升离开之后,他的新法将立刻夭折。想到此,小朱忽然愤怒的联想到,会不会是江南诸党在搞鬼?

    这个想法虽然是错误的,但却是正常的反应,于是小朱支起了身子。

    “卢先生,身为刑部尚书,按例,朕不该称为先生!但今日,朕要拜托先生,此案一定要水落石出,而且朕要的是真相!答应朕!”

    “皇上,”卢象升居然站了起来,

    “臣定不负君!”……案子其实没什么可查的,因为断案的手段,现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完美的。

    请注意,是完美的,而不是成熟地!当口供、人证、物证不能组成完美链条时,正确的逻辑推理,就成为合法的补充。

    而在成熟法律体系下,逻辑推理是不能成为证据的。这就是法律发展过程中地自相矛盾。

    杨文洛咬舌,但没自尽。首先,咬舌自尽是传说中的传说,通常情况下死不了人。

    其次,不要忘记杨文洛是什么身份,自残死士,本就对身体伤害很适应,所以杨文洛的咬舌,只不过把口供给断了。

    仅此而已!杰森如何到地北京?他购物用的铜板,是来源于一枚银币,海事银币,上面既有海洋的侵蚀,也有磨损的痕迹。

    所以可以推断,给他银币的人,来自现役水师。什么人跟西方传教士的关系最近?

    什么人又经常使用银币?南洋人。但为什么南洋人要隐瞒一个普通传教士的行迹?

    查!整整两个月,国家甚至放弃了改革,而彻查这件谋杀案!因为要给天下一个交待,要给蒙古人一个交待,要给法律一个交待。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新教传教士!田家的水手长田笑通!当这两个证据理顺之后,卢象升开始了反向推理,宗教争杀,在大明是罕见的,但在开放的中国人心中,却是有迹可循。

    杨文洛的身份,被反向推断出来。只有雾灵山修道院才有苦修士。但既然新、旧两教的争斗如此血腥,以南洋田家的实力,想偷偷送一个新教传教士入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为什么却要做的如此落痕迹?

    偷偷送到北京城外,赶在九白之贡的当天?查!但用不着了,后续的发展完可以进行推理了,事情的真相逐渐清晰起来:田怀曾经在阿萝面前提到过,苦修士就是死士,彦王成为修道院的辅礼司铎,修道院如果存在苦修士。

    那么,只要有证据出现,彦王就是在蓄养死士,意图不轨!做实了一个重罪!

    于是,阿萝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将苦修士提前赎罪的概念,进行了试探性的讨论,费力本就是一个正统的天主教徒,既然礼贵妃都知道并且‘接纳’这样的想法,那么进行苦修士的训练,也就顺理成章了!

    要知道,费力接触最多的就是阿萝,所以他天真的以为,阿萝就代表着中国人对天主教教义的态度。

    紧接着,田家寻找到了一个同费力这样传统教派格格不入的新教人选,杰森属新教中的圣公会,主张弱化教廷。

    同时他们推崇科学、经济、政治、宗教并举的政策,其实就是‘推崇共和的低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但马基雅维利对天主教的亵渎,使得在旧教信徒眼中,所有的‘杰森’都是魔鬼。

    于是,阿萝自编自导了一幕政治闹剧,利用田怀送杰森到京;然后通过西洋人将消息提前送到雾灵山修道院;以费力的虔诚,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杨文洛杀杰森!

    最后再适时提请所有人注意‘蓄养死士、意图不轨’的彦王。进而打倒袁妃。

    狠辣!毒辣!这一切的算计,本来非常精巧。因为众所周知,大明国内是旧教的天下,新教传教士潜行赴京是可以理解的,这就摆脱了田家的嫌疑;然后阿箩她们家又是龙虎山的信徒,旧教杀新教,跟她们毫无瓜葛;再赶上面改革,国内矛盾剧烈,事实上,小朱、卢象升,甚至包括钱谦益等人在内,第一个反应就是:保守派通过公开谋杀一个西洋人来警告国家,不要‘欺人太甚’。

    原本谁都没可能联想到礼贵妃的身上!可问题,或者说漏洞,偏偏就出在送杰森的田笑通身上,他一时发善心,送给杰森一枚银币,希望杰森临死前能吃顿饱饭。

    而那枚银币,恰恰成为了本案的突破口。真相大白!阿萝被打入冷宫是一定的,田怀数罪并罚被通缉逮捕,是没跑的。

    田家的产业被适当查抄,也是必要的。但,蓄养死士的现象,也是令人惊悚的。

    宗教改革,还将继续下去。同时,后宫争风的案件,也给了保守派,一个反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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