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明歌 > 第五章:子母铜炉
    请牢记本站域名“  ” ,或者在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    马世奇因为将来要点他三甲的,所以他的职位一直是从九品候补司务。虽说兴隆山战役中,他的表现非常完美,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提议给他升官。呵呵,要是考会试前,马世奇就顶着个七品、八品的职位了,那马世奇的三甲名额,还真就玄了。

    所以,天下的人,都知道马世奇没有升官是一件非常值得羡慕的事情。不升官是为了更好的提干,听起来是不是有些黑色幽默?

    马世奇现在非常低调,非常非常低调,所以,如果不是要事儿,他绝对不会拦皇上的。他现在的品级虽低,但末吏小官拥有面陈皇上的资格,在大明历史中是很正常的。

    “启禀皇上,微臣前日与费力先生共同提炼出一种烈酒,特来禀告!”

    “呃......”小朱实在无语,于是就没搭言儿,只是望着马世奇。心说了‘我又不是酒腻子!跟我说烈酒干嘛?’

    “启禀皇上,微臣幼年时曾翻阅古典,昔东汉华佗,有麻沸散流迹于史。只因连经战乱,此方已然失传,而军中刀剑之创,多需开刀手术方可救人性命,但其中苦楚,实在难为外人道也。因此,微臣便与费力先生一同做了研究。特制了子母铜炉,用来提纯烈酒,并加入曼陀罗、蟾酥、天麻、香白芷、生草乌头等五味药剂,其功用似乎可用于随军军医的手术麻醉之用。”

    “嗯!!!”

    听着这玩意前景很不错啊,这不就是麻醉剂嘛!!!麻醉剂对于外科手术来说,那可太重要了。难道说大明的医疗界,又多出一位璀璨的星星了吗?

    “啊呀,马卿家快快讲来。”

    嘿!这一讲可就出了岔子,整个满拧!大家先听听马世奇的构思来历,就明白了。他的理论是:

    “酣醉醮酊者,人事不能省也。世间酒浆多种,劲力不尽相同,然皆系饮酒过量所致。微臣之所以提纯烈酒,盖为短时之内,可以速醉伤创之人矣!”

    就是说喝大了的人,都人事不省,打他打的越狠,他反而笑的越欢实。虽说世间酒类繁多,度数也差的很多,但喝醉的唯一理由就是喝酒喝多了不是?所以,只要将烈酒提纯提纯再提纯,一定能提炼出一杯就倒的东西出来。而这样的烈酒正应该应用在开刀手术上滴!

    呵呵,说了半天,这马世奇的研究成果,其实就是高浓度的酒精。他的理论是:人们酒醉之后,通常感觉不到疼痛,那么用高浓度的烈酒(酒精)灌进病人的嘴里,岂不是能够达到快速麻醉的作用?

    要单单这么说似乎也没错,但小朱知道,这个法子绝对不灵光。酒精再纯,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麻倒人,这绝对不可能。

    唉,想到此,小朱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申时了,刚才马世奇说有事情谈,结果其他几位大臣,都好奇的留了下来,小朱呢,又忘了让其他的人回去,乃至于大家一众老小,张着耳朵听马世奇的酒精理论。唉!看来今天要留他们吃晚饭了。但今天这顿饭钱,招待的可是比较冤啊!

    不过转念再一琢磨!与其力图快速灌醉伤兵,不如用这样的烈酒来清理创口。酒精消毒嘛!想到此,小朱才高兴起来:

    “针石开刀之法,还须谨慎才是。此事当延请宅仁医会的郎中们,会同太医院一并商议和检验才是,马卿家的中药配方,也可以一并提交给他们,如果事成,朕定会赏!”

    “微臣谢皇上!”

    呵呵,呵呵,小朱干笑两声,转身冲着高起潜说:

    “传膳文华殿,另外,赐席值房,让这些大人们,用饭之后再行归家!”

    “臣等谢皇上!”

    不谢,不谢,小朱摆摆手,转身进了正殿之中。

    ......

    一个月后,小朱的书案前摆上两份报告,看的人心里面怪怪的,不是很爽!

    小朱看着高起潜润笔拟就的《玻璃度诰》,着实有点发呆。内心中最真实的感觉,是非常非常的难为情!觉得这事儿根本就非自己本意,但又只能被动的承受。因为小朱心里面很清楚,最佳的玻璃窗,恰恰是小民用的白玻璃,将来的将来,普及的也必然是白玻璃。嘿嘿,难堪,太他妈难堪了!

    第二份,就是马世奇《新方麻沸散表论》的报告。一体堂宅仁医会的郎中们做出了正式结论:五味药品,正辅搭配合理,为上佳麻醉药剂,但马郎所炼烈酒,于人体颇多伤害,此等酒精不许灌人,却可清创。

    那天跟着蹭了一顿饭的毕自肃,因为是唯一的部堂官,因此这两份报告都是经过毕自肃修改过的。毕自肃对于酒精一事的最终结论是:

    马世奇研制的中药配方,千万别浪费,直接作为勾兑稀释的麻醉配方,发给太医院和御药房,并会同工部,让他们管理的官办药局造此生产。成品部可以下发到军中应用。

    酒精也不能浪费,也一并发到工部营缮司,造作后发放军中。这其中也包括马世奇和费力一起研制出来的子母铜炉(蒸馏器),也一并划给工部所有。酒精清创,在这个时代,一直属于医生的偏方来使用,现在变成国家行为,也算临床医学的一项创举了。

    这么一看,那马世奇不是白忙活了嘛!因为这些发明创造,都被国家拿去了,他并不会从中获得经济利益。为此,毕自肃特意提出来:五味中药勾兑稀释后的酒品,能否赐名‘马郎酒’?

    “臣斗胆替万岁做主,惶恐难安,叩上谢罪!”

    这句话作为文的结尾,实在是能把谁给气死!但没法子,谁叫咱是明君圣主咧?

    之所以宅仁医会和毕自肃都称呼马世奇为马郎?是因为大家现在有个公论:马世奇明年只要入了殿试,就一定是一榜三甲,不是状元郎,就是探花郎或者榜眼郎,所以大家现在已经叫马郎叫顺嘴了。

    小朱想了想,‘马郎酒’也不算太难听!至于那个子母蒸酒铜炉,便赐名‘费氏铜炉’吧!想到此,小朱也懒得再浪费精力了,干干脆脆的冲着方正化说:

    “方正化,这两份折子,替朕给批红便是。另外,子母铜炉赐名费氏炉,批好直接发中书舍就是,朕懒得看了。”

    “臣遵旨!”

    这样非军国大事的奏折,秉笔太监当然有权代天子批红,而且也不算违规。

    方正化那儿忙开了,小朱乐得清闲,赶忙跑步去了一趟承乾宫,这段时间,阿萝这边丁丁当当的搞装修,着实是勾人好奇。小朱也非常想看看,这个时代的房子,换上玻璃窗户之后,是个什么样子。

    一路小跑,把身后的太监们给吓的大呼小叫的,路上碰到的宫女太监老妈子,还没来得及给皇上下跪请安呢,就连忙要躬送皇上,这一路,就这么鸡飞狗跳地来到了承乾宫。

    嘿呀!还真别说,装了玻璃之后的房子,还就是不一样。小朱到的时候,好么,各宫里的太监宫女、先帝妃子、前朝公主的一大群人,早先小朱一步,来参观承乾宫了。

    阳光透过淡黄色的玻璃透进来,照的屋子里,纤毫必现。墙上、桌上的挂件儿、摆件儿都显得比往日清亮了许多,大家看的时候,都非常兴奋。

    “万岁爷,昨儿个就听小的们传话了,说是装了玻璃窗户之后,晚上看书都不用点蜡烛了!是吗?”

    “呵呵,三姑奶说笑了,到了晚上,该上蜡烛还是要上滴,只是比往日里要延后一两个时辰罢了!”

    “呦!啧啧,晚一个时辰可也不老少哇,要说还真是,这新鲜玩意还就有它的道理不是?”

    透过黄玻璃过来的光线,映在皇三姑的脸上,使得小朱产生一种错觉,皇三姑的脸色就像是得了黄疸似的,吓人!不过想来自己的脸色也好不了哪去,唉,想到此,小朱暗下决心,一定要利用身为皇上的身份,回头多配几块白色的、透明的玻璃。

    “皇上?皇上?”

    皇三姑见小朱有些愣怔,连声唤他。小朱赶紧拱了拱手:

    “哦,唉,国事劳碌,朕现在时常困倦,却也不敢寝寐片刻,刚才有些懵懂了,还请三姑奶恕罪则个!”

    得,这话才一出口,房间里的女人们,哭了有一多半,连阿萝与皇太嫂在内,都眼圈红红的。皇三姑奶更是吓人,竟然嚎啕出声!这演技未免太差,小朱汗死算了。

    “好了好了,大家勿要悲伤,现在国力复起,国势重振,朕累一些,很正常的哩,无妨事无妨事的,哦对了,这玻璃窗大家如果觉得好,朕便叫工部宋应星,再多造一些出来,咱们争取在年前,将这宫里面换上玻璃窗,们说,好不好啊?”

    “好啊!如此,就多谢万岁了!”

    大家的情绪便又重新高涨了起来,竟然有人把首饰、手绢拿出来比对一下,来品评光线强弱来。呵呵,这个时代里,手绢属于女子的贴身私物,虽说她们都是小朱的长辈亲戚,但小朱还是跑了出去。出的门来,小朱用袖子擦了擦汗,长吁了一口粗气。

    不管怎么说,礼贵妃的承乾宫,成为紫禁城里面第一个安装玻璃窗的宫殿,而且一次到位,里外换,这起事件的影响是深远的,但后果也是很严重滴。

    影响现在没法说,怎么也要等n多年后才能见到。但后果却立刻显现。

    首先就是言官们,开始了新一轮攻势,原本阿萝是非常有可能成为崇祯朝第一位皇贵妃的,但现在来看,还要再等几年了。

    其次,就是以毕自肃为首的几位大臣,统统遭到了攻讦。言官们的论点很要命,尊卑有序,等级有度,作为妃子,所居住的宫殿,竟然超越了两位皇后,超越了天子。作为臣子居然帮着起哄,实属不应该,这不是罚不罚俸禄问题,而是掉不掉脑袋的问题。

    第三,就是小朱的内廷人员,普遍遭到了弹劾。为什么是普遍呢?呵呵,理由更简单,因为宫里的上下人等,多数是阿萝挑选和推荐的。太监乱政,历来大忌。言官的建议是剐了他们丫的。

    第四,是广受人民群众敬爱的徐光启先生,作为当世大儒,当朝名臣,竟然失察而造了这么个孽,实在不应该,应收回其太子少保的封号,并贬谪为民。老徐的弟子孙元化,则同毕自肃等人一样,咔嚓了事。

    还有很多呢,但是大家理智的保持了一个底线,那就是没有人公开指责田娘娘,呵呵,大家都知道,公开指责,就等于公开跟皇帝掰面,不妥,不妥。

    “皇上,为今之计,理应提早封王才是。”

    温体仁还是温体仁,这个时候,他毅然决然的站在了小朱这一方,提了一个貌似驴唇不对马嘴的妙计。

    言官闹事,表面上是为了礼制。但其实,阿萝的西学院,隔三岔五的就闹出个新花样,每次都是阿萝先用,也没见言官们闹事儿,可见,是否存在僭越的事情,大家心理是有谱的。因为毕竟阿萝住的是承乾宫,坤宁宫苓芷的皇后地位,现在来看是非常稳固的,小朱和苓芷的关系,还称得上琴瑟和鸣。

    他们最关心的,是害怕慈烺的储君位置被动摇。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小朱似乎对长幼有序的继承顺序不是很感冒,似乎很有一种面考察之后,再定由谁来承继大宝的资格。

    这点就危险了,如果任由这样的发展态势,阿萝所生的慈炯,岂不是要成为将来的大明天子?这是他们不敢想的大乱之局。

    “大明封王,向有例可循,难道要封五岁王爷吗?”

    一般来说,大明的封王,通常是十岁左右。

    “虽有惯例,但也不乏破例之举,先皇万历,就曾先封过福王殿下。太祖、成祖两朝也多有此例。”

    “嗯…”

    小朱默默的想了一会儿,心中对自己的几个儿子比较了一番,说起来,慈烺的资质,倒也的确不错。况且,现在孩子们还小,小朱本人看起来,很有高寿的迹象,现在讨论立嗣,的确还早。

    “皇上,自古废长立幼,国乱之始啊!”

    温体仁见小朱一直不出声,急的连声说着,小子脑门上都冒汗了。还真是从来没见老温着这么大急的时候。

    “那就依温先生之言吧,但是”

    小朱饶有兴趣的看看温体仁,果然,温体仁听到皇上松口,脸上的表情立刻为之一松。

    “慈炯年纪尚幼,大明国土灾荒不断,之国一事,还要从长计议。”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幼王出藩,也有违天伦。王不就藩,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因此说,在之国这点上,吾皇勿需费心,留居宫中,自然无妨,无妨。”

    “那,那便拟旨吧。”

    宣旨:太子慈烺,三年二月立为皇太子。春秋已过五度,特预择东宫侍班讲读官,命礼部侍郎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王鐸、屈可伸侍班;礼部侍郎方逢年,谕德项煜,修撰刘理顺,编修吴伟业、杨廷麟、林曾志讲读;编修胡守恒、杨士聪校书。定于崇祯九年二月,太子出閤。另启钱谦益为太子少师。

    三子慈炯。年才五龄,敬遵祖制,拟加王号。但既受册封,必具冕服,而《会典》开载,年十二或十五始行冠礼。十龄受封加冠,二礼可并行乎?实不可逆强而忘祖制矣哉!故定于是岁册封,越十年行冠礼。九月封王号定。选新进士为检讨,国子助教等官为待诏,充王讲读官,以两殿中书充侍书。

    钦此!

    出阁就是上学的意思,让太子上学,让慈炯当定王,就等于宣告天下,太子地位的稳固,已成了定局。

    圣旨一下,立刻贺表不断,各个级别的在京官员,比赛一样的浪费纸张,书写了无数的文章奏折,来表达他们那不可告人的喜悦之情。

    而慈炯是三子,却先于次子慈烜封王,大家竟然睁眼瞎似的装作没看见!!!玻璃窗一事,也更是没人再提及了。这群家伙的心理,哼!!!真真可恨!

    借着贺表的事儿,毕自肃、孙元化、包括高起潜他们,也就都跟着躲过了风头。倒是从绯儿的话里话外,小朱能听出来,这件事儿上,皇后的风头又盖过了阿萝那边。绯儿是阿萝的人,所以在情感上,多少还是向着阿萝的。

    从上贺表的情况来看,孙元化显然比不得徐光启来的稳重,老徐只是托自己的孙女,利用进宫做客的机会,口头转达了一下问候,也就罢了。但是孙元化,竟然让自己的一个手下,工部营缮所的匠人梁九,制作了东宫的烫样,呈递上来。

    烫样同样是中国传统工艺,用纸张、木条制作的房屋模型,因为是纸板做的,可以烫上各种颜色,所以叫烫样。

    而送太子金屋来当贺礼,是惯例使然,金屋藏娇不就是这么来的嘛。按说他这样做,也属于正常的组织程序。但千不该,万不该的,他竟然认为,既然慈炯封王了,那么相应的居所必然也要改变,那么改扩建皇宫,就摆上了议程,因此,他又叫梁九制作了修缮宫殿的烫样出来,一并送了进来。

    一时之间,朝堂上下,都是议论纷纷:

    “刘大人,那个孙元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嘘,小点声,昨日皇上把温相、老夫,还有徐大人都叫进宫训话了呢,圣谕言明,宫中建构,非遇水火,都轻易不得重新修建。”

    ……

    总之封王敕令的颁布,朝野之间除了毫无营养的恭喜之外,就是孙元化这次拍到马蹄子上的马屁。大家一边乱哄哄的讥笑孙元化,一边由内阁九卿带头,凡是有能力的家庭,都开始了玻璃窗的安装与订购。当然,皇宫也开始更换工程,纸窗改玻璃窗,听着简单,但动静却不小,搞到最后,早朝上,净是黑眼圈的君臣,对着打哈欠。

    没法子,小朱特意以天气酷暑为由,休三天的早朝,才算叫底下人清醒过来,从家居装修的狂热中醒来。但过后,小朱又不得不捏着鼻子为这些极具讹诈嫌疑的大明子民们,筹备用于玻璃生产的工匠、厂址以及设备。

    为了避免尾大难甩,小朱没有将玻璃生产交给小曹,也没有交给其余五家皇商,而是再次从民间挑选代理人,这个人就是窑神童宾的儿子童九斤,瓷器工匠世家,窑神的儿子在瓷器上的造诣,远远落后于其父亲,仿佛家族中几代人的灵感与天赋,被童宾给占去了。但既然瓷器技艺不行了,索性给他新的金饭碗才是正途。

    玻璃的工艺本来是范西礼带来的,他又已经是大明有爵位的贵族,但玻璃行始祖的荣誉,却送给了徐光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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