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入喉,慕云浅狂躁的大脑突然清醒了些许,她松口,哑着嗓子说:“别出去,关门……”

    夜尽天一愣,放缓了脚步:“我带你去找贺老,我会很小心,不让人看到,燕王也不会知道。”

    “没有用,我是……中了巫术!”慕云浅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关门,我有办法……”

    巫术?

    夜尽天眸光一闪,立刻关门,把她扶躺到床上去。

    “拿药箱里的……银针,我说穴位,你下针……”慕云浅咬着牙喘息,“快点!”

    她保持清醒也就这一会儿,再发起狂来,做什么都没用了。

    夜尽天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习武之人都是会认穴的,现在,她也只能依靠他。

    “好。”夜尽天立刻拿过药箱打开,拿出银针,“你说。”

    慕云浅说着穴位。

    夜尽天下针果然很准,但是因为他不懂医术,不知下针的力道和深浅,让慕云浅十分疼痛。

    好在穴位是对的,她脑中的头痛慢慢减轻,人也冷静下来。

    夜尽天看她好些了,问:“你怎么知道你是中了巫术,是谁?”

    巫术蛊术在大楚都是禁忌,会用的人不多,一定是暗中进行。

    看来小女人在燕王府的危机不但没有解除,反而更加重了,居然会被用巫术来对付!

    “我只知道青幽观的薛道人会有巫术。”慕云浅坐起身,擦了擦冷汗,“我要去找他。”

    必须解掉巫术,否则她还会发作,早晚活活痛死。

    刚刚她教夜尽天下针,只不过是麻痹了神经作用,暂时缓解了疼痛,并不是已经好了。

    “我去,你休息。”夜尽天眼中闪着凛冽的杀机。

    哪怕他跟慕云浅素不相识,也绝不能眼看着一个弱女子被无缘无故用巫术残害。

    “你不懂怎么阻断巫术,我要亲自去。”慕云浅坚持。

    薛道人士用巫术控制了她的大脑神经,若强行阻止,她轻则成为白痴,重则一命呜呼。

    “我带你去,走。”夜尽天废话不多说,直接抱起慕云浅,从窗口飞出,全力施展轻功,风驰电掣赶往青幽观。

    燕王府巡逻的侍卫只看到似乎有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以为只是飞过了一只鸟而已,根本没有在意。

    青幽观距离上京并不很远,再加上夜尽天的轻功惊世骇俗,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到了。

    要知道红巧一来一回,可是用了大半天时间。

    青幽观不是很大,又因为薛道人臭名远播,观中道士也不多,到了深夜更是一丝烟火气都没有,像鬼屋,阴森森的。

    慕云浅凭借着大脑神经的感应,指了指其中一间黑乎乎的屋子:“在那,轻点,千万不要惊动他!”

    一旦薛道人发觉有人来了,定会强行毁掉与她命数相连的小人,她就彻底完了。

    夜尽天答应一声,放轻脚步飞走过去。

    虽然抱着一个人,他却落地无声。

    “把我放下来。”慕云浅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进去看看,他是不是坐在蜡烛围成的圈中间,左手摇铃,右手有个小人,小人头上会插着一些银针,身上有我的生辰八字。”

    他来都来了,就让他去。

    她此时想悄无声息进去查看,是万万不能。

    夜尽天点点头,悄然进去。

    隔了少许,他即出来:“你说的都对,现在怎么做?”

    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上来,慕云浅急促地喘了两声,忽然抬手就要咬。

    夜尽天猛地伸手。

    慕云浅一口咬在了他右手的手掌外缘,一下愣了。

    夜尽天满眼怜惜地看着她:“咬我,没事。”

    慕云浅也顾不上跟他客气,咬了一会儿,脑中那阵疼痛下去了,这才松开,一边喘一边说:“你、你进去,把、把铃铛毁掉,越碎越好,总之不要让它响。把、把小人抢过来,千万不要碰小人头上的针……”

    “放心,交给我。”夜尽天点头。

    “一定要万无一失!”慕云浅紧紧抓住他的袖子,“如果机会不好,就等等。”

    “明白。”夜尽天转身就要进去。

    “小心!”慕云浅声音里透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关切和感激,“不要让蜡烛烧着你的衣服,那些蜡烛是特制的,一旦着火,很难扑灭。不要因为救我,你有事……”

    夜尽天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笑说:“放心吧,不会的。”

    说完一个闪身进去。

    慕云浅此时把自己的性命全部交在他手上,安然等待。

    很庆幸夜尽天今晚来找她,否则即使她能来到青幽观,也没有能力夺回小人。

    里面“噗噗”几声闷响,啪一声脆响,然后是一声男人的痛叫,屋里忽然一下子全部暗下来。

    隔了一小会儿,昏黄的烛光亮起。

    刹那间,慕云浅脑中的疼痛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样迅速消失,很快就一点也不痛了。

    她立刻冲了进去。

    所有的蜡烛都已经熄灭,一个尖嘴猴腮,发须灰白的男人倒在地上,惊恐而愤怒地瞪夜尽天。

    地上有一些黄铜碎片,应该就是那个铃铛——果然碎的不能再碎。

    夜尽天手中拿着的,正是刚刚薛道人正在做法的小人。

    慕云浅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就好。

    “浅浅,你怎么样?没事了吗?”夜尽天立刻过来,小心翼翼把小人递给她,“这个要怎么弄?”

    “没事,我会。”慕云浅接过小人,拔掉头上所有的银针,再把小人拆的稀巴烂,踩上两脚。

    “你、你是什么人?!”薛道人刚问完,又明白过来,“你就是被我做法的人?”

    居然找到这里,还知道怎么破他的阵,难道比他道行还高?

    说起来红巧并没有告诉他要害的人是谁,只是把生辰八字和钱留下就走了。

    “是谁要你做法的?”慕云浅眼神森冷。

    “这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的——啊!!”薛道人话没说完,发出一声惨叫。

    是夜尽天,一脚踩碎了他一条腿。

    “我说!我说!”薛道人疼尿了,怂的一批,呼天抢地全招了,“是、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人,看打扮应该是个丫鬟,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给了我银两,让我做法,我真的不认识她,好汉饶命,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