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元春醒过神来,一口否决:“此事不关王爷的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太后看着他们相互维护,重新坐了下来,沉声道:“外臣不得与宫女宦官结交,北静王难道不记得这条了?再说了,你帮贾御侍陷害夏守忠有何居心?夏守忠可是皇帝跟前侍候的人。”

    元春听得心中一颤,急忙拦住北静王,道:“此事与王爷无关,王爷与夏守忠也绝无往来,太后娘娘,此事由奴婢一人承担!”

    太后一开口就给北静王扣了个大帽子,勾结皇帝御前的人,意图不轨,这样的罪名扣下来北静王也要被扒一层皮。

    太后笑呵呵地:“你们一人说这个,一人说那个,到底要哀家听谁的?”

    元春咬了咬唇:“太后娘娘明鉴,若是要罚奴婢就罚吧,但是奴婢绝对没有要诬陷夏公公,此刻只是证据不足罢了。”

    “呵,还嘴硬。”

    太后讥笑一声:“夏守忠因为你的指控撞了柱子,而你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这还不是诬陷?”

    说完她看皇帝想说话,摆摆手:“罢了,哀家也不与你们论那么清楚。”

    “皇帝,这几个女子不能送到慎刑司去,闹大了,损的是皇家的脸面,你愿意丢人哀家可不愿意。”

    太后看着皇帝说:“而且北静王似乎也牵扯其中,传出去引得人无端猜测……贾御侍是御前的人,你对她多有疼惜哀家也看在眼里,不愿以构陷内监总管之罪送到慎刑司,哀家也忍了。”

    说着她瞟了一眼北静王,接着道:“这件事两边各有说法又不可深究,可这场风波贾御侍终究是惹出来的,宫有宫规,就按照宫规来才处置贾御侍,你说如何?”

    皇帝扫过元春和北静王,心知太后是有意偏袒夏守忠,可毕竟人证部反水,徒留一个没人认领的物证,元春怎么也辩不赢这一场。

    “奴婢愿意领罚!”

    元春见皇帝久久不说话,心中某个地方柔软了一下,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奴婢领的是扰乱后宫清净的刑罚,并不说明奴婢承认构陷夏公公,这次虽证据不足不能将夏公公定罪,可奴婢一定不会放弃的!”

    她昂起头,朗声道:“人在做,天在看,只要做了,就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她的目光清澈坚定,太后竟然有一瞬间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内心埋藏已久的往事被这句话炸了出来,心中即刻满是飞灰尘烟。

    太后轻喘口气,垂下眼帘,道:“好,真是伶牙俐齿。张姑姑。”

    她喊了一声,问:“你说,这样的情况该怎么惩治?”

    张姑姑开口道:“杖责三十,贬为四等洒扫女官,不得踏入临敬殿。”

    皇帝手指一紧,正要说话,门口忽地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声。

    “太后娘娘,陛下!”

    众人一起看去,竟然是方嫔闯进了临敬殿。

    太后脸色一变:“你不是重病未愈吗?怎么能擅自跑出来?”

    方嫔闻言脚步一顿,往后退了一步出了殿门,在门口跪下行礼,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妾昨日让太医看过了,太医说已经好多了。今日听到临敬殿这边的事,虽知不该,可还是忍不住过来禀告陛下和娘娘。”

    “你要说什么?”

    皇帝皱眉问。

    方嫔柔柔地看了看他,低声道:“臣妾要禀告陛下,臣妾有次亲眼的确看到夏公公从宫外携带了大额银两,应是收受的贿赂。”

    说完,她叩了叩首:“臣妾此言绝无假话,若有臣妾愿疾病缠身,一辈子不出宫门!”

    “方嫔!”

    皇帝喝了一声,脸色却微微柔和了些:“这些重誓不可随便说。”

    方嫔与他对视了一眼,看向元春,轻声道:“贾御侍也是为了陛下身边清净,臣妾不忍贾御侍蒙冤,还请太后娘娘和陛下相信臣妾!”

    她一字一句发自肺腑般真诚,看得元春都恍惚了。

    方嫔又唱的哪一出?

    太后挥了挥手:“好了,此事已经结了,你快回去吧,让太医再去给你看看。”

    “太后娘娘!”

    方嫔却不肯起身,望着她道:“臣妾不知夏公公是如何辩驳的,可这一样是臣妾亲眼所见,既然臣妾见了,贾御侍定然也是看见过才会如此揭发夏公公,可见贾御侍并不是有意构陷,恳请太后娘娘看在贾御侍也是一片忠心为主,往日悉心照顾陛下的情分上,免去对贾御侍的杖责?”

    “杖责三十,女子一般都承受不住,重者落个残疾也未可说。”

    方嫔垂泪为元春求情。

    元春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只觉得怪异非常。

    太后似乎有些不耐烦,忠顺王好整以暇地看了看方嫔,道;“既然皇兄的宠妃不顾病体为贾御侍开口求情,母后不如就免了贾御侍杖责罢,马上过年了,别把宫里人吓得没一点喜气。”

    “母后,贾御侍侍候儿子一向尽心尽力,还请母后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免了杖责吧。”皇帝抿着唇给太后低头道。

    “还请太后娘娘息怒,免了贾御侍的杖责。”北静王也开口求情。

    太后看了看众人,无奈地道;“好啊,你们这些日常与贾御侍来往多的人求情就算了,连方嫔拖着病也来求情,哀家就给她一个面子。杖责改为十下,贬为四等女官,不得擅入临敬殿!”

    “邱嬷嬷,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你说哀家的责罚重吗?”太后问。

    邱嬷嬷在心中叹了口气:“太后娘娘一片慈心。”

    元春伏在地上叩首:“多谢太后娘娘开恩,多谢陛下。”

    “好了,今日也折腾够了,哀家要回去休息了。”

    太后打了个哈欠,心情大好,带着忠顺王回慈寿宫了。

    “方嫔娘娘!”

    门外一声惊叫,方嫔又昏了过去。

    皇帝招手道:“把她抬进内室,快让太医过来!”

    北静王趁乱将元春从地上扶起来,轻声道:“你先去往衣服里多塞些棉垫子,我去给行刑的人打个招呼。”

    元春闷闷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