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颜想也不想,直接摇头:“不能,不能!”

    她家里人都不会同意,再则他怎会提这个要求?

    “为何不能?”夜翊珩反问。

    “不能的,之前返程那是权宜之举,如今在家,万不可如此。”黎语颜皱起黛眉,“不管是祖父祖母,还是父王母妃,亦或兄长们,他们都会反对的。”

    夜翊珩挑了挑眉,而后循循诱导:“今夜本可通宵达旦,届时你说,你我守岁至天明。”

    嗓音清冷如玉,却带着一种让人恍惚的魅惑。

    看他深邃如海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黎语颜反应过来:“你若真坐着守岁,我自然留你。你若想睡我的床,没门!”

    闻言,夜翊珩低笑摇首。

    他哪是想睡她的床?

    他分明是想睡……

    “颜颜,我昨夜没睡好,今日困倦。若再睡不好,待我们订婚时,在众宾客前形象不佳,会丢你的脸。”

    “这几日你好好休息,习惯是会慢慢改变的。没我踢你,几天过去,你就回到之前的状态了。”

    夜翊珩抓住她整理棋盘的手:“你不是说要答应我送我礼物么?”

    “可你也说除夕陪你守夜,礼物要订婚夜再提啊。”

    “也是。”夜翊珩佯装打了个哈欠,“那就继续守岁吧。”

    见他如此,黎语颜疑惑,他真的很困么?

    --

    此刻的江阳侯府。

    饭厅里,府中下人早都退下,唯有季家三口与夜玖还坐在一起。

    一阵沉默后,夜瑗开口:“这会就咱们四人,阿玖,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夜玖看了看周围,叹了口气,仍旧不语。

    从母亲将她接到家中,阿玖就没说话,季清羽急了:“书信一事,夜高钧知道是你我所为,大抵是剩下三队被他逮住,咱们这才暴露。阿玖,夜高钧将你困在星宁殿,可有为难你?”

    “姑父姑母,清羽表哥,夜高钧把我困在星宁殿,别的倒没为难我,只是……”夜玖抬手捂唇,强力掩住哭泣的冲动。

    季清羽:“只是什么?”

    “只是夜高钧利用我写的书信,他找人模仿我的笔迹,在书信上加了几句话,说阿颜被六哥杀害,让黎世子早日进京。”

    闻言,季家父子齐齐拍了桌子,震得桌面上碗碟跳了跳。

    夜玖又道:“如今我每日担心,担心黎煜烨信了信上所言,着了夜高钧的道。”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季连城沉吟一瞬,开口:“且不论路上多阻,如今若贸然再派人去北岚城已然来不及,唯今之计,只能等黎世子领兵而来时,咱们派人告知他,此乃陷阱。”

    夜瑗颔首:“只能如此了。”

    季清羽却摇头:“父亲母亲,黎世子若率兵来京,这一路行来,已然是不小的罪责。就算我们能及时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但罪责已在,届时又该如何?”

    此言一出,四人又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夜玖道:“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倘若黎世子真的进京,还请清羽表哥帮忙传达消息。”

    “好,黎世子是阿颜的大哥,这个忙,我自然会帮。”

    说话时,季清羽叹息,也不知阿颜如今怎么样了?

    阿颜跟夜翊珩这厮在一处,不知为何,他就是很担心她。

    阿颜没有夜翊珩那么多心眼子,那厮指不定怎么她了,一想到这点,季清羽的心疼得一揪一揪。

    --

    北岚城。

    午夜的爆竹声此起彼伏。

    黎语颜提了裙摆,走到院中看烟花。

    夜翊珩缓步走至她身旁,将斗篷披到她身上。

    此情此景,有她相陪,足矣!

    黎语颜拢了拢斗篷,转过身看向身侧之人:“殿下,新年好!”

    夜翊珩笑了:“新年好!”

    韵调悠扬。

    站院中好一会,看够了烟花,黎语颜这才打着哈欠进了屋。

    某人好似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赖着不走。

    又是下棋又是看书的,过了甚久,黎语颜实在困极了,撑着打架的眼皮问他:“殿下,你不困么?”

    闻言,夜翊珩这才记起自己要装困,遂跟着打了哈欠:“困啊。”

    她指了指门口:“那你走吧,我不送你了,我困得很。”

    她是真的很困很困了,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的那种。

    “好。”夜翊珩答得轻松。

    黎语颜点了点头,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夜翊珩伸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榻之上。

    帮她脱了鞋袜,衣裳,盖上锦被,瞧她熟睡的模样,他喉结滑动。

    鬼使神差地,他俯身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随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

    翌日便是正月初一。

    黎语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穿的是里衣,并非寝衣。

    她摇了摇还有些困倦的脑袋,猛地惊醒过来。

    若是妙竹伺候她睡的,定会换了寝衣,那是谁伺候她的?

    夜翊珩!

    想到此,黎语颜连忙下床。

    外间候着的丫鬟们听到里间动静,连忙进来伺候黎语颜梳妆打扮。

    等她到前院时,家里人都在了。

    新年的祝福过后,黎语颜拉着夜翊珩走到僻静小道上。

    “昨夜,你没睡我那吧?”

    “颜颜,你问得好直接。”

    黎语颜压低声音:“你说实话。”

    “没有。”他似笑非笑道,“还是说你其实想我睡你身旁?”

    “我没这个想法!”黎语颜瞪他,又问,“那我睡觉时,衣裳是你脱的?”

    夜翊珩坦诚点头:“费了不少劲。”

    掌下肌肤滑腻,他要极力克制才能顺利帮她脱了衣裳。

    闻言,她小脸一红,不说话了。

    “又不是没看过,你不必羞恼。”他道。

    “什么叫看过?”黎语颜水光潋滟的眼再度看向他。

    夜翊珩这才恍然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连忙道:“你穿里衣的模样,我看过多少次。”

    “哦。”她垂眸。

    --

    除了那日季清羽来镇北王府报丧,镇北王府管辖之地的官府并未接到皇太后仙逝的消息。

    夜翊珩被废了太子,这个消息也没有传到镇北王府的管辖之地。

    是以,在镇北王府管辖之地上,年节照旧过得热闹,婚宴嫁娶亦照常进行。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正月初八。

    这日是夜翊珩与黎语颜的生辰,更是他们订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