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笃定老头儿不会经常查看这些东西,毕竟是埋进土里的,查看贼费劲,还容易暴露。

    故而她才敢拿走九成。

    何氏心如擂鼓,生怕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回家。

    好在她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还没有人回来,何氏拍了拍胸口。

    这么多金银珠宝和银钱,放家里不稳当,她得藏起来。

    家里没有罐子了,所有的罐子都被曲家人砸了个干净。

    她就找了一块儿油毡布将这些东西包好,然后在外又裹了一层破棉袄。

    何氏把东西放进背篓里,背上背篓拿上锄头抄小路往山里去。

    她特意找了个杂草丛生没人去的地儿,挖坑把东西埋了。

    想着回头也去买个坛子来装。

    埋好了东西,何氏还将挖起来的杂草重新种上去。

    完美。

    不可能被人发现。

    这一刻,何氏‘嘭嘭’跳得极厉害的心才慢慢恢复。

    做戏做套,干完这些她就在附近找起野菜来……

    她美滋滋地想,有了这些钱她后半辈子就不愁了。

    何氏想,她这个公公真是稳得住,藏了这么多钱一点儿白都不露。

    家里的房子不修,家具不换,一家人勒紧裤腰带苦哈哈地过日子,就连给银宝娶媳妇都抠。

    而且金宝都住进丈人家了,他也不拿钱出来修房子。

    何氏认为她这么做是对的,不然将来她的三郎咋整?

    就她公爹这么抠门儿的性子,她肯定不能指望家里给三郎找个好媳妇。

    现在她有钱了,得慢慢筹谋一下,怎么脱离出去,分家单过。

    不然就算手里捏着钱,一辈子都不敢花。

    几天后,村长估摸着梁老先生应该消气儿了,就带着蒋家赔的钱和修房子剩下的钱找去了。

    刚到蒋绍家这一片儿,老远就听见几个孩子朗朗的读书声,村长真是羡慕极了。

    走近一瞧,梁老先生带着孩子们放牛,一边儿放牛,一边儿教他们念书。

    再看旁边,摆着几张画纸,上面画的就是牛,有画得好看的,也有依稀才能辨别出牛样儿的。

    糟践纸啊!

    村长在心里痛呼。

    同时也证实了梁老先生确实是有钱。

    (梁老先生:我没钱,我没有!)

    “村长。”梁老先生笑脸相迎,孩子们也跟着喊:“村长爷爷好。”

    那是相当有礼貌。

    几个孩子穿得规整,身上又干净,脖子上都戴着银项圈儿,衣裳上都有绣花。

    小脸儿红润白皙,跟回村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回村时几个孩子脸色蜡黄,就是头发也跟枯草似的。

    说明这些孩子是梁老先生跟他们在一起之后才养好的,还有啥说头?

    这家人就是梁老先生在养。

    村长心中后悔,当初应该坚决一点,热情一点请梁老先生去家里住,而不是人家拒绝一次就熄火了。

    若当初梁老先生在他们家住,关系处好了,老先生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遗憾!

    (霍北言:你在想屁吃!)

    “好好好!”村长笑着夸赞,眼里的羡慕挡不住。

    “老先生真会教人,几个孩子都被您教得不错!”

    梁老先生打哈哈:“也是几个孩子自己乖,他们啊,有时候乖得我都觉得心疼,还是小时候苦吃太多了。

    现在尝到一点甜头自然很是珍惜。”

    “我啊,老了,精力不济,若不是几个孩子乖,老夫也教不了。”

    说完,梁老先生就继续让几个孩子接着读。

    村长脸上讪讪的。

    梁老先生离开村子的时候明确说过会回来村子开私塾,修房子也是为了开私塾,且有几间房子是在侧边儿开门的,用途显而易见。

    如今老先生说这些,那就是推口话了。

    老先生心冷了。

    不打算教村里的孩子了。

    村长在心里把蒋大柱一家子又骂了一遍。

    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人心冷了,得慢慢暖。

    村长请梁老先生挪步说话,梁老先生客客气气地,也不跟村长摆脸色,他和村长走远了些,村长就将银子给他。

    “这些,是修房子剩下的银子,曹木匠那头的钱是给了的,将来东西都配齐了不用再给了。”

    “这二两银子是蒋家赔的……”

    梁老先生只拿了二两,剩下的钱没要,他道:“这二两银子老夫收下了,但老夫不会原谅蒋家的。”

    “其他银钱村长你收着,房子弄这么好你也没少费心思,这些钱算是谢银!”

    还剩一两多呢!

    况且村长还想巴结梁老先生,他连忙推拒:“不行不行,不过抬抬手的事儿,可不敢收您老人家的谢礼。”

    梁老先生笑道:“村长要是不要,往后我可不敢找村长帮忙了!”

    “原想着蒋绍手里这么多地,家里没个壮劳力,还想请您帮忙请些人来将这些地整出来……”

    “眼目下,只能让地荒着了!”老先生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荒地,十分可惜地叹道。

    村长闻言就不好再拒绝,他正想着找个什么契机缓和跟老先生的关系。

    “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您不用操心,我来安排!”

    梁老先生拱手:“老夫多谢村长!这样,工钱就一个人一天十文,另外再给五文的饭钱,一共十五文,您看怎么样?”

    村长道:“给十文就行了,实在不必多给五文饭钱。”

    梁老先生道:“要的,我们是外来的,尚未在村里扎根,可不能给人留说嘴的去处!”

    “其实这地贫瘠,就算是种也没多少收成,可农耕是国之根本,老夫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明处世之理,就不能让他们眼睁睁地瞧着地被荒废!”

    “到时候,老夫也要带他们下地,好叫他们知晓,什么叫‘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梁老先生这番话,让村长大为敬佩。

    “行,那就按照您的意思来。”村长应承下来。

    梁老先生就请村长进去喝茶,村长道:“下回吧,我先回去给您张罗人手。”

    “对了,蒋绍媳妇会些浅薄的医术,在镇上的时候就收治了几个病人,这几个病人可能会来村里找她,您到时候跟村民们都说一声儿,若是遇到来找孙大夫的,就劳烦带到我们家来!”

    村长闻言一愣,啥?

    蒋绍媳妇会医术?

    就她?

    一个小妇人会医术?

    不得给人治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