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老马的末段人生 > 65下 眼科医院逢恶医 小病三千引大吵
    “我的呢!这什么剧情?我追了那么多女孩,从来没被女孩追过!她在哪儿?揪出来!”被狠狠拒绝的张珂在座椅上挪来挪去、张牙舞爪——他急需一个转移窘和丧的出口。

    晓棠实诚,伸出食指,直指米。

    早旁听完这一切的莫米,假装没听到,死死地捂着耳朵、缩着身子。

    “她害羞了!是男生,主动点儿!”晓棠轻笑着完,提包起身。

    转个身她站在米身后,拍了拍米的肩膀,笑道:“姐帮不了了,该上场啦!”完扭着屁股、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别别别!别——”脸红心跳的莫米,冲着包晓棠的背影悄悄喊话。

    明知张珂在背后那桌,两人隔着两米,米一动不动,不敢回看。

    张珂目送晓棠离开,一声唏嘘,心下失落。回眼望着米瘦的背影,忍不住咬唇哼笑。

    好清瘦的姑娘!披肩黑发、白色体恤、背带牛仔短裙、白色运动鞋;身板弓着趴在咖啡桌上,像个孩似的。见她如此羞涩,二十四岁的张珂收回二郎腿,起身,走两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风流男子,清新俊逸;花月女儿,含苞待放。两人面面相坐,不言不语,直勾勾端详彼此。有关爱情的调儿,在两人头顶上打转儿——美好而奇妙的时刻。

    副武装的莫米见张珂盯着她死死地看,吓得两手抱紧自己的包包,斜扭着身子,膝盖上抬,后靠椅背。

    “听喜欢我?”张珂双手插兜,抬了抬下巴。

    “是。”莫米点点头,抿抿嘴。

    “妹子,咱俩没见过吧?”张珂皱眉问。

    米点点头。

    “咱没见过就喜欢上了我!这什么逻辑?AreyouOK?没毛病吧?”张珂晃着身子问。

    米摇摇头。

    “喜欢我什么呀?”

    “眼睛、脸蛋、身材……”米完将额头紧贴着桌面,羞得不敢见人。

    张珂咬着嘴唇发笑,真没想到自己有一会被别人看上色相。

    冷静后,张珂静静地发号施令:“把墨镜摘啦!”

    米紧张害怕,导致她非常听话,乖乖摘了墨镜。

    张珂盯着米的脸蛋——眼睛、鼻子、嘴巴、下巴,面容娇、五官精巧、肤色白净,好个可爱的美人。

    “把帽子摘了!”张珂又指了指帽子。

    米像是被张珂施了魔法似的,他什么,她做什么。摘了帽子,放在咖啡杯边上,然后撩了撩自己的齐刘海。

    “长得不丑呀,干嘛遮起来!”张珂歪嘴一笑。

    “防——防晒!”找不到理由的米指了指。

    张珂脸朝右笑了数声。

    “妹妹,多大了呀?成年了吗?”张珂见她青春稚嫩到幼,故问。

    “成了,二十。”

    “哎呦喂!我的!”张珂笑她好,然后抿了抿嘴又问:“谈过爱吗?”

    “谈过,三次。”

    “那追过别人吗?”

    “追过,四次!”

    “这么……还有失败的呀!这经历……还挺复杂的!”张珂望着乖乖的米,心中欢喜,脸上忍着。

    “不复杂呀!”米嚯地一下直起身板,睁眼辩解。

    张珂用手揉了揉鼻子,盖住了嘴上的大喜,道:“眼睛还挺大的!”

    莫米被夸得笑了,齐刘海下面的眼睛笑起来时跟弯弯的月亮一样,明媚、水灵。

    “所以……要追我?”

    米挤挤眼,可爱地点点头。

    “先让我听听,怎么追我?的方案。”

    “看电影、吃西餐、压马路、听音乐会、陪买衣服、去景点旅游、约明爬山、陪打篮球或羽毛球……随便选!”米提溜着眼珠子还没完,张珂早笑疯了。

    追了若干年的女孩,第一次被女孩追,心里早乐开了花。

    张珂今也穿着白色T恤,T恤领口挂着副大墨镜,T恤外是件淡蓝色的柔软运动风外套,下身穿一条绿色的宽大运动短裤,脚上是一双红色的跑步鞋。平头黑发、桃花眼、鹰钩鼻、厚嘴唇,笑起来格外灿烂。米见他笑,自己也歪着脑袋痴痴傻笑。

    半晌,暧昧的两人停住笑,互相凝视,彼此瞬间红了脸。

    张珂故作正经道:“既然招数这么丰富,来定吧,下午咱俩干啥?”

    米见他答应了,捂着脸一通咯咯欢笑,两脚在桌子底下噔噔噔地跺了半晌,而后抬头:“商场里有电影院,先带去看电影,电影完了去吃饭,晚上请喝酒!”

    张珂又一阵傻乐,而后缓缓地带上墨镜,提了提外套的衣领,拍了拍椅背,摇了摇头,憋着笑取了车钥匙和手机,最后站在米后方:“还不走!”

    米带了自己的东西,蹦蹦跳跳地跟着张珂往咖啡店门口走。途中见张珂右手空着,米一鼓作气,猛然一下将自己的手塞进张珂的大手里,而后十指相扣。两人大摇大摆、甩着手地出了咖啡店,前往电影院的途中,一路大笑——嬉皮笑脸、指指点点、左拉右扯、推我搡、跺脚捂嘴……笑归笑,不言不语,两手紧握。

    这一段儿奇缘,成了!

    下午五点,何致远和儿子背着包提着药回来了,老马在沙发上看电视,漾漾在地上唱歌玩玩具。见他俩这个点儿才回来,老马忙问仔仔眼睛的事儿。

    “咋样?大夫咋?”

    “没咋!干眼症,开了药、做了物理治疗。”仔仔拉开书包,让爷爷看里面的药。

    “哦!干眼症是啥呀?”老马掏出药细看。

    “干眼症就是眼睛干涩,起了个名字叫干眼症,我们同学好多有呢。”

    “那肯定的,们娃娃正用眼睛呢!诶……这药贵不贵呀?”老马举着盒子忍不住打听。

    “七瓶眼药水,大概两三百吧!我没仔细看单子。”仔仔完伸手讨要眼药水,准备放冰箱里收藏。

    “这又不是自来水,开那么多干啥呀!这医生也是,搞得跟药贩子似的!”老马嫌药多、费钱。

    “药——其实花的不多!”仔仔用书包收好七盒眼药水,转身往餐厅冰箱走。

    “那啥花的多呀?”老马坐在沙发上问。

    “检查费!治疗费!”

    “多少?拢共?”心疼钱的老人忍不住又打听。

    “两百多、八百多、一千九——一共三千好像。”

    三千——老马以为自己听错了,抻着身子重问:“多少?”

    “三千多!”仔仔在餐厅里吼。

    “三千多是不?”老马冷着脸再问。

    “是!”问了好几遍,仔仔被搞烦了,大喊一声,回房去了。

    水烟袋的烟嘴在嘴里,老头的嘴却合不住了,瞪着花板的两眼也眨不了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用眼过度、眼睛劳累,开个几瓶眼药水得了,竟花了三千块。多少人一个月的工资、贫瘠地区农民一亩地一年的收成、他和漾漾老两个一月多的口粮钱……三千?三千能买一个结实耐用的好沙发,三千是一个本科生一学期的学费,三千够动个手术!就这么一口气没啦!

    老马不敢相信亦不肯罢休,他静静地深呼吸,良久。灭了烟,老头擦干手里的汗,朝仔仔房里走去。

    “把病历本、缴费的单子给爷看看!”老马伸手讨要。

    在医院里折腾一的仔仔指了指桌子道:“那个文件袋里呢!部!”

    老马取了文件袋,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掏出老花镜,一并带上稿纸和老家带来的自动圆珠笔,从屋里出来后先去找致远。陪儿子做检查、缴费,在医院里兜兜绕绕跟蚂蚁似的跑了一,疲乏的致远在地铁上频频打哈欠,本想一回家躺着睡一觉,念叨桂英昨晚脱下的一件纯棉针织衫不能机洗,在盆里泡了一晚上担心泡坏了,致远只得拖着疲惫弓腰手洗妻子的衣服。

    “先别洗啦!出来一趟,跟我合计合计这单子!咋弄的花了三千多!”

    老马直勾勾进桂英房进卫生间,致远毫无防备,呆住了。见丈人气势汹汹,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跟随老头来到餐桌上。

    老马把病历本扔给致远,压制怒气,敲着桌子故作平和道:“给我,这三千元是怎么一笔一笔花出去的。”

    完自己右手握笔左手按着稿纸,屏住呼吸,等他交代。

    致远此刻懂了岳父的意思,挠了挠额上的汗珠子,坐了下来。他摊开两本病历本,找出那本专门记录仔仔眼科病例的本子,将里面的收费单、检查报告单、病历单一一分类整了整。七八分钟过去了,见资料太多太杂,何致远寻思先梳理清楚。

    “仔儿!把房里的订书针还有胶水拿来!再拿个笔!”致远心想先把病历单按时间贴上去。

    “哦!马上!”

    父子俩这一喊,吸引了漾漾,一家人凑在餐桌前了。

    见何致远一张一张、不急不慢地贴病例单,老马悄悄出了好几口闷气,等得心焦火大,不耐烦了,老头又敲着桌子催促:“先弄今的成不?我在这儿等着呢!”

    “哦哦马上!”

    又过了七八分钟,何致远终于梳理出了头绪。

    “今的花费总共是三类,一类是药费,一类是检查费,一类是治疗费。呃……”

    爷爷的愤怒像臭味一样在屋里扩散,搞得人人不舒服。

    仔仔见不得爸爸困窘、爷爷盛气逼饶强弱悬殊的场面,赶紧在旁插话调节:“药费就是那七瓶眼药水!其中一样是进口的,两样是自费的,所以比较贵!”仔仔拿着缴费单给爷爷看。

    戴眼镜的老马扣着缴费单上的字,嘴里默默念了一遍,除了后面的数字他看得懂,前面的化学名字他压根认不得,还是要过一遍。

    许久,他问致远:“开这么多眼药水他用得完吗?不怕过期吗?”

    “呃……这是医生开的,医院的流程是医生先开好单子,我们再去缴费。”致远提着胆子解释。

    “这单子是圣旨吗?不能商量吗?就三个月后还会再来,一次性不需要这么多药不行吗!”老马狠狠地白了眼女婿,那眼神中的犀利和凶猛恐怕两的永远也忘不了。

    见致远一脸拧巴、努嘴不答,老马又责怪:“是不是缴费的时候压根没看他开的是什么药、多少药?医生是神仙吗?医生不会犯糊涂、耍心眼吗?医生里没有奸恶的、黑心的或者次货的吗?”

    “点不完就扔!药费才两百多,这不是大头,爷爷先看其他的!”仔仔替爸爸解危。

    老马一听扔字,心里更不高兴,刚要张嘴话,又被仔仔打断了。

    “这几张是检查费!一共五项,下来八九百!”

    “查出什么毛病了吗?”老马抬起大眼问少年。

    “干眼症啊!”

    “一眼睛干痛、发胀、发痒,那就是干眼症了!这他妈还用查嘛!什么裂隙灯视力检查七十八、什么眼表综合检查三百元、什么睑缘螨虫检测一百块、什么眼科B超一百块、什么眼底检查OCT两只眼三百块……日.他娘的!一病大动干戈地是干什么!抢钱吗!”

    “西医就这样,先检查、再下结论然后开药,整过西医都这样。”何致远拄着腮帮子声解释。

    “不能看中医吗?”老马一声震吼,吓坏了两孩子。

    致远握着拳头拄着腮帮子,一动不动,脸上却凝结成沟沟壑壑。

    老马吼完,认认真真地在纸上用圆珠笔记东西。完事了抬起头问:“还有啥开支?”

    仔仔声:“这一张是治疗单,这才是最大的大头。”

    “我眼睛不好,读给我听。”老花眼的老马戳了戳单子,示意仔仔拿去读。

    “第一项是表面麻醉,十次五十;第二项是眼睑腺按摩,十次一百五;第三项是冲洗结膜囊,十次两只眼二百八十……”

    “这十次是啥意思?”老马打断。

    “就是分十次治疗。”

    “冲洗下眼睛就二百八——这是打劫还是捡钱?”老马敲打桌子干瞪眼,鼻头却朝着何致远的方位。

    “我也觉得贵,这上面还有更贵的呢。”见爷爷不话,爸爸望着桌子发呆,仔仔继续读:“第四项换药,创面十四厘米以下,十次一百四十元;第五项是冷疗,两只眼、每部位,十次三百元;第六项中医熏药治疗,十次七百二十……”

    “熏一熏眼——七百二!”

    老马拍着桌子又瞪眼,然后直指致远训:“这也付钱?他妈赚钱好赚吗?医生随便开个什么单子都付钱嘛?这一看就是个黑心医生,他要吃肉就伸出胳膊让他吃吗?”老马气得龇牙咧嘴,何致远却一脸平静地望着病历本。

    僵持了数分钟,仔仔接着读:“最后一项藤治疗,两只眼十次三百块。”

    “十次……是去医院十次吗?”老马问仔祝

    “是。”

    一笔一笔的金额,像一刀一刀的口子,划在了老马的手腕上、心口里。

    “有时间吗?马上要考试了有时间吗?爸是个囊货,也是吗?没时间不能跟医生治不了吗?难道不能转个身去其他医院再看一次吗?非得他开个单子就付钱!这医生叫什么名字?给我找找!”

    桌子被老头拍得咣咣咣地响,漾漾吓得躲到爸爸背后抓着爸爸的衣服。

    “辛欣,女的,四五十岁,副主任医师,擅长干眼症、泪道疾病。”

    “把这医生记下来,以后永永远远不要见这个医生!永永远远、这辈子也不要去这家医院!”老马着将医生的名字从病历本上抄到他的稿纸上。

    “现在听我的,把这治疗费退了,就要期中考试,做不了!让他退!”

    一听这个,致远凝滞不动,仔仔惊得望着爸爸,不知该什么。

    “爸,这个不能退!再仔仔也确实需要治疗啊!他高度近视那么严重,花点钱有什么不值的!”致远皱眉摊手,意思是不退。

    “他眼睛有多严重?青光眼、弱视、白内障还是瞎子!现在这么一点点病要花这么多,一次一次这么搞、这么忍,财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破掉的!人家要吸血,就让他吸?不是黑心医生黑,是何致远太弱太蠢,白让人家欺负!明随便去其他医院的眼科转转,同样的病,但凡有一个医生开出的单子比这黑心医生贵,那就不退!”

    老马咬牙切齿地完,受气太大,完老大声地干咳。

    “爷爷别生气了,我也觉得花多了,社保卡都刷光了,我同学看眼睛有些也花不少!不是我眼睛要心使用好好保护嘛,万一这一千九的治疗有作用呢?我爸也心疼钱呀,不都是为我的眼睛好嘛!”

    “那今做了一次治疗,有用吗?”老马张着五官问。

    仔仔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快语速答:“有用啊!有用的呀!我今回来感觉眼睛舒服了很多,没那么肿了!”

    “哎……呀!破财的命!将来要有钱了,自己花钱给自己治!妈的钱来之不易,没展会的时候没收入,有展会的时候拼命地跑。就最近,妈有几是在下晚自习前回来的?”

    这一句低沉却压抑,父子俩沉默了。

    老马又咳了几下,拍着桌子:“这要搁我身上,该花的花,不该花的我明明白白大嗓门地告诉医生——我没钱,钱不够,这几项治疗我不需要,把十次治疗改成三次,有效果了我再付另外七次的钱,或者我直接跟医生,我不需要这么多眼药水少开点行不行!”

    老马在跟仔仔,眼睛却十分复杂地瞅着致远。火冒三丈之后,老人又是喘气又是干咳。

    致远也堵得慌,可是他不愿再话了。

    仔仔从里面抽出一张单子:“这个螨虫检查,拔了我十二根睫毛,十二根睫毛下有八个螨虫,特别严重,然后因为这个开了好几个治疗项目——花费在七八百。我刚开始也以为挺严重的,可是上网一查,人身上大概有一两百万的螨虫,盖的被子也有五六百万,那睫毛上怎么着也会分布一些吧!我认定这是骗饶,可是……人家是眼科医院、大医院呀!”

    “嫑相信任何赚钱的单位!对一个没大毛病的健康人做乌七八糟的检查,那是想方设法地骗钱呢!这里不好意思拒绝,那里咬咬牙忍一忍,永远妥协,永远吃亏,最后受害的是自己。”老马戳着自己的心脏,分明是给女婿听的。

    少年见爷爷气得脸红气喘,爸爸歪着脸不言语,左右均是他爱的,他不遗余力地从中调解:“爷爷,别气了,要是气坏了又跑到医院做一顿检查,那又是几千元!不值当!当这三千元给我交了学费,以后我再遇到庸医、带心眼没医德的医生,拿病开大刀,我铁定会对付了!我以后去北大医院、中医院或二院、三院的眼科看眼睛,不去这里了!爷爷别气了!”仔仔边边晃了晃老头的手腕。

    吃软不吃硬的老马,从鼻子里喷了口气,叹道:“把这事儿跟同学交流交流,问问人家有没有不吃亏的经验,问问人家爸妈有没有聪明的法子,我就不相信下所有的人都爱吃这哑巴亏!咱要是亿万富翁被骗个几百万也不碍事,妈一个婆娘家养一大家子,今周末咱在家里吹空调妈人在哪里呀?她一生病家停摆,妈她自己胃出血了也不敢多住院,单单害怕把工作耽搁了、公司对她有看法、这份工作有闪失……咱花钱、不赚钱的,得心疼这钱、尊重这劳动成果是不是!”

    老马完又咳嗽了几下。

    “是是是!爷爷得对!看气得又喘又咳!歇一歇先,这亏已经吃了,吐不出来了,咱还得生活不是,我还要准备考试呢!我本来回家要做作业的,爷爷看气成这样多难受,我都没状态做作业了。”仔仔千方百计地打消爷爷要去退治疗费的想法。

    “罢罢罢!个人忙个饶吧。”

    老马听到仔仔要学习,只能忍忍不了。老头起身去了阳台,不停地喘气,越喘越短。火气上来了盖不住,他朝着致远隔空怨几句;一番自我安慰气下去了、肚里略顺了,没多久一想起农民赚钱的不易,火噌地一下又冒上来了,隔空又叨叨。

    为这个,老马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反反复复,念念叨叨,三千元的这口气老农民愣是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