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杨毅,总觉得他长得花里胡哨的,不踏实。”其实我今天约她出来,就是想讨论一下这个杨毅。
“哈哈,第一次听说男生长得花里胡哨,这是在哪里看到的词语啊?”
“一双桃花眼,东瞟西瞟的,不好。”
“什么叫桃花眼?因为眼睛比较大吗?”
“反正说不上来,眼睛给人不正直的感觉。”
“还有么?”
“一个男孩子,头发留那么长,梳得油麻水光的,还整天这样甩,故作潇洒,不喜欢。”
“这些成见,确定不是因为他长得帅?”
“哎呀,哪里帅了啊?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他那个也配叫做帅?”
“哈哈,大家都说他帅,只有觉得不好看。”
“这个时候,一定是被他迷惑了,他都给说了些什么啊?短短几天就俘获了的心。”
“他什么也没有说,他的话不多的。”
“但是忒能演,看他在台上唱歌的时候,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着真别扭。”
“丁丁,自从来了海南,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了,看谁都是骗子,看谁都觉得不单纯,是不是?”
“不是我到了这里,就看谁都都不顺眼,这和在哪里没有关系,事实就是这样,不能怪我啊。”
“丁丁,我们客观一点好不好?客观来说,觉得杨毅很差?无论他的身高还是相貌,或者谈吐,我没有觉得他很差,我觉得都很理想。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子动心,不要说这些话,好不好?我会难过的,毕竟在这里,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想着要和一起分享我的心情,可是说这些话,让我好扫兴。”燕玲落寞的说,很消极的样子,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伤心了。
我突然有点尴尬,我总是这样,肆无忌惮地表达我的看法,无论我说的是对还是错,都太自我了,没有顾忌到对方的感受,可我都是一片好心啊。生活中总是有这种自以为好心的人,走在哪里都让人讨厌,良言一句三冬暖,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这些,小地方出来的,格局太小,说话的方式也很直接,语气更是带着浓浓的感情色彩,看人看事非常自我。像燕玲说的,为什么总要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别人?
“对不起,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喜欢啊?”
“当然不喜欢了,如果我这样说阿杰,喜欢吗?”
“啊?什么?阿杰?他和我有什么关系?爱怎么说他就怎么说,干嘛扯上我啊?”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语调上去了好几拍,急着要和他撇清关系。
“别告诉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啊,就是校友咯,朋友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虚得厉害,害怕燕玲赤裸裸地说我和阿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喜欢他?”
“我喜欢他?怎么可能,都是听谁瞎咧咧啊?”
“如果不喜欢他,会这么冒冒失失地来到这里?如果不喜欢他,在他面前会那么肆无忌惮?如果不喜欢他,敢在这里这样子瞎捣乱?”
“这些和喜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知道的心思的。”
“我应该叫福尔摩斯了!看把给能的。没有的事,我不可能喜欢他,我喜欢正直善良,阳光活泼的男孩子,他一个骗子,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他哪里是骗子了?人家骗什么了?”
“哼,把我们骗到这里来,就是最大的骗。想着也即将成为一个骗子,我真难受。”
“再这样说,我们就不聊了,以后也别和一个骗子说话了。”燕玲听我这样说,异常生气,站起身来就要走。她平时好脾性,很少发这么大火的,我被她镇住了。赶紧拉着她的衣袖求饶,请她原谅我的冒失。
还好同学一场,她扭过头去不理我,但至少没有要走的意思了。
看我总是把事情弄得很糟糕,然后又自己来圆场,那时候我常常干这样的事,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祸屡撞南墙也不知道回头。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说话一定注意,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怎么改啊?这样说话,在我面前还好,在别人面前,一定要收敛一点。”燕玲扭过头来,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她是为我好。
“好,谢谢,对不起。”幸好我有燕玲,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真希望快点长大,应该多吃一些生活的苦,多碰几次钉子,就会成长了。”
“我想永远都这么大,我不想成长,我不想做大人。”
“难怪江美总说拒绝长大,还是她厉害,看人很准,一针见血。”
我一听燕玲说江美,我心里就很不受用,在这里,我唯一不喜欢的就是江美这个人了,一点儿都不喜欢。
“我不喜欢江美,别说她,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连她的名字都不要说。”
“为什么?因为是情敌吗?”
“啊?在说什么啊?什么情敌?谁和谁?”
“和江美啊!”
“天啦,这从何说起啊?因为谁?”
“因为阿杰啊!”
“为什么这么说?谁说的?”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以掩饰我狂跳的心脏和瞬间涨红了的面颊。
“江美喜欢阿杰,看不出来?”
“她喜欢就喜欢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阿杰喜欢啊!不要告诉我,对他没有意思,不要自欺欺人了,或者不要在我面前掩饰了,看我的事情,我都大胆承认了,就不能坦诚一点?”
“都听谁说的?”
“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啊。波哥他们也说呢。”
“天!们都在讨论吗?而我像个小丑一样,浑然不觉。”
“阿杰就没有给表白过?”
“没有!”
“诚实一点,不要藏着掖着了,咱们是什么啊?患难之交,连这点秘密都不能分享吗?”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犹豫了,其实我也很想有个人说说这件事,也想和好朋友一起分享这个秘密。可是我想着,我毕竟是要回去的,回去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又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呢,不如就让这件事尘封起来,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我之前没有想过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如果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不要为难。”燕玲就是这样贴心,她永远都会为别人着想,不会强迫别人,让别人难堪。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这几天,我也很纠结,甚至痛苦。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一是实在也没有机会,二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因为我要走,我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看来是真的了?不是波哥他们空穴来风。”
“阿杰的确向我表白了,他说他叫我过来,就是想和我在一起,他说他喜欢了我很久,他让我不要走,每天都说同样的话,搞得我也很迷茫。”
“那喜欢他吗?其实不用说,我都能看得出来,很喜欢他,是不是?”
“我不太确定,有的时候又觉得喜欢,有的时候又很烦他,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如果他当时不是以这种方式叫我过来,我可能不会这样纠结。”
“不觉得他以这种方式叫过来,是很浪漫的吗?”
“啊?浪漫就算了吧,我不喜欢这样,我喜欢真诚,如果他当时说喜欢我,想我,请我过来,我想,我可能会来的。但是现在这样,我不喜欢。”
“如果撇开这些呢?还是喜欢他吧?”
“也许吧,我这几天都很乱,随时在推翻自己,又重建自己,真心累。”
“阿杰很优秀的,我们这几天去别人家串门,只要一说我们是阿杰的家人,他们就特别殷勤,都夸他年轻有为。”
“真是好笑,他们这个圈子不就是互相吹捧的吗?”
“如果戴上了有色眼镜看人,那看什么都不对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加盟连锁那么大的成见,我们和江美波哥都讨论过这个问题,波哥说,不是对加盟连锁有成见,是对阿杰叫过来的方式有成见,因为是一个很较真,又很纯粹的人。”
“们私下里说起过我?们是这么看的?”
“是的,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彼此肯定要交流了,其实我很喜欢这里,大家志同道合,什么都能说到一起,相处来来也很舒服。”
他们都太片面了,他们才是很纯粹的人,这个家里,除了江美,其他的人,我真的都很喜欢。可是他们真的没有看清楚这件事情的本质,他们只看见了几个金字塔尖的人,却看不到下面成千上万支撑着的更多的受害者。我虽然才来了几天,可是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一个画面。我不知道成功者有多少,但是我知道大多都会是失败者,我的这一帮可爱单纯的校友,也难逃这个劫数,如果没有特别的能力和运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