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居室里,秦琳正在徒劳挣扎,方晴按着额头,好一阵无语。

    是嫌我吴江“小霸王”的名声不够响亮,非得再加一条欺男霸女?

    方晴一整个下午都在熬药,赤红犀角不好伺候,需要她一直盯着,药刚准备好就听得下人来报,展护卫把人“请”回来了,结果——

    请人的方式有些别出心裁啊。

    提着食盒推门进去,秦琳面向下趴在床上,手脚都被绑在后背。

    方晴帮她翻了个身,便对上一双嫉恶如仇、视死如归的大眼睛。

    道了一声得罪,取出她嘴里的布团。

    秦琳:“@#¥%****”

    方晴立刻再把破布塞回去,劈头盖脸的谩骂即刻戛然而止。

    抖掉身上下的唾沫星子,方晴有些犯难,这......没法子沟通啊,劝她喝药是不大可能了,难道用强?

    在秦琳如火似刀的眼神注视下,方晴在屋里踱起步子,过得片刻,收起笑容,做出一副阴鸷狠辣的表情来。

    “我爹是吴江牧守,整个吴江都是我们方家的,们两个百花谷余孽今日算是走运了,只要跟着我,为我办事,保管吃香喝辣,比躲在五家集黑市那种地方要强多了。怎么样?同意就吱一声!”

    秦琳眼神变得决绝,喉咙里发出粲然的笑。

    方晴上前又取下布团。

    “哈哈哈......”秦琳鄙夷道,“以为天下人都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吗?”

    “秦姐姐,不要这么死脑筋,我爹爹治下的吴江也看到了,他是爱护百姓的,跟着我没有坏处。”

    “能生出这种货色,还指望他是什么好人?想谋夺我们百花谷的传承,跪下来求我啊!哈哈哈......”

    方晴表情一僵,额头青筋直跳,差点就绷不住了。

    “好,很好!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便送上路!”

    说着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暗红色的汤药,道:“此乃天下奇毒鹤顶红,服下后不出一时三刻便会五内俱焚而死,反正也没什么用了,就拿试药。百花谷后人呐,试毒,也算死得其所。”

    “拖累师兄这么些年,只要我死了他便再无挂碍,以他的本事,何处不能自由来去?多谢二小姐成!!”

    最后的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哈,很好,好得很!”

    方晴装作气急败坏,捏起她的下巴就灌。

    一大碗药灌完,方晴总算松了口气,呼,骗她喝下去了。

    方才悄悄摸过她的脉搏,隐隐有回光返照的迹象,难怪展护卫的手下都能被她打伤。

    秦琳平静的闭上眼,表情轻松洒脱,嘴角洋溢着笑,仿佛卸下背负了多年的重担。

    时间慢慢流逝,某一刻,她突然咦了一声,睁大眼狐疑地望向方晴。

    二小姐用手背捂住嘴巴不停地笑。

    见她已经明白了,方晴替她解下身上的绳子,扣住她的脉搏,说道:“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姐姐见谅。

    赤红犀角药性燥热,往后要多喝些水。体内的寒毒存在多年,服药后还需调养许久才能恢复。”

    “二小姐,......”

    方晴拍拍她的手:“姐姐先别说话,药力开始发挥作用了。”

    秦琳不再多言,闭眼躺了回去。

    不一会,她身开始发汗,方晴抽出准备好的银针,按照穴位扎进去。

    “难道二小姐......”秦琳偏过头,不可置信地望来。

    方晴专心致致地下针,开口道:“我知道秦姐姐想问什么,此刻正是祛毒的关键时候,百花谷的事,稍后再与姐姐分说。”

    秦琳按下心中的激动,安静躺好。

    扎好银针,方晴稍稍休息了一会,秦琳的身体开始抽搐,肌肤下面泛起青黑色的斑点。

    方晴立刻收针,将人扶起,点燃蜡烛,用烛火炙烤秦琳身上的斑点。

    斑点遇到热量顿时如见到猫的老鼠,四处逃散。

    方晴把青斑驱赶到秦琳指尖,用银针刺破。

    噗——

    一簇极细的血箭激射出来,落到地上竟然结成了冰。

    如是几次,秦琳吐出一股寒气,周围温度骤然低了一截,但已经不再抽搐了。

    她如同虚脱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床上。

    方晴替她盖好被子,手忽然被她拉住。

    “谢谢,方师妹。”秦琳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方晴愣了愣,拍拍她的手背:“好好休息,师姐。”

    其实该叫我祖师爷,方晴在心里笑道。

    不过那样本姑娘不就成了一百多岁的老太婆了?

    还是做小师妹吧。

    秦琳的命救回来了,方晴心头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突然松下来,只觉浑身酸痛,敲着肩膀出卧室,立春便来禀报,大公子来了。

    方晴下楼见到方恪,他脸色十分难看。

    “二妹啊,刚夸了懂事,转头就开始胡闹。这次过分了啊,把人家姑娘都绑家里来了,绑得像牲口似的......”

    下午一直挺忙,从老太爷那边回来就一直在侍弄赤红犀角,没来得及和父亲和大哥说。

    方晴打断大哥,屏退下人,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方恪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又是祖师爷托梦啊。那他们也是的同门,这么干太乱来了。”

    “事急从权,秦师姐的情况不容再拖了。”

    解释清楚,方恪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他告诉二妹,陆俊生打上门来,此时正在与侍卫们对峙。

    连父亲都被惊动,迎敌去了。

    方晴“呀”了一声,拍着自己脑门:“怪我、怪我,没有说清楚。”

    提起裙裾便往外跑。

    前院的空地上,牧守府的侍卫紧握兵器,围住一名满脸胡茬,看起来略显沧桑的年轻人。

    总管方福推着方瑜出来,木质轮椅到得众人前。

    “主公小心,此人用毒极其厉害。”

    方瑜目光向地上昏死过去的侍卫望去。

    入目之处,侍卫露出来的皮肤上遍布红色的丘疹。

    “陆先生,”方瑜说道,“事情没弄清楚前,下手未免也太过狠毒了吧。”

    “少废话,我师妹就是让家恶女掳走的,别想抵赖。既然不会教女儿,陆某来教!”

    一听他说到方晴,方瑜顿时垮下脸来。

    “陆先生,话不该是这么说的。”

    “哼,那就别说了,今日就让方家为我们师兄妹陪葬!”

    说着,他解下背上的粗竹筒。

    “呵,好大的口气!”

    一个清脆的嗓音在夜空里响起。

    方晴负手踏入院子,继续道,“就凭手中的‘冥蛉蛊虫’?”

    陆俊生抱着竹筒的手停住了。

    “知道‘冥蛉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