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站在钱睿儿最外层众人身后静静的看着。

    许久,年穆才注意到身后一名高挑的男子。

    一身象牙色上好丝绸,下摆绣着活灵的丹鹤,腰佩白脂玉,气质衿贵,目含睿光。

    京都这般的贵公子年穆总得都认识的,只是这人眼生的很,似乎与睿儿一同回来的,便下意识的问道。

    “这位是?”

    “娘,这是萧博萧先生,我掉入山崖入了那紫玉江,是他救了我,萧先生博学广闻,睿儿便央他在我身边做了理事。”

    萧博一听到钱睿儿又提及说自己救了他,顿时也是有些压力的。

    果不其然,原本透明的自己,被钱睿儿这一句话说完后,也不管有无才智那都该奉为上宾。

    年穆看着萧博的神色立马就恭敬了几分,正欲上前攀谈几句,却是被另一人夺了话。

    “钱睿儿!”

    那处的钱昌业冲冲的赶来,朝着自己大喊着。

    钱昌业原在铺中见一马车驶过,那车窗帘子飘动,马车里的人神似钱睿儿,谁曾想午间回了府上竟真的见到了她。

    年穆听到这么一声,冷眼瞪了过去,钱睿儿朝着那人莞尔一笑。

    “我竟不知可以直呼我的名讳了。”

    钱昌业却像见了鬼一样张大眼一直摇头,似乎不愿意相信。

    “是鬼!一定是,钱睿儿已经死了才对!”

    赵氏原本坐在堂间,谁成想竟就听到了这么几声咆哮,心下慌了神立马跑着出去,而正好见到下朝归来的钱中天穿着一身朝服一巴掌抽打在了钱昌业的脸上。

    “逆子!”

    钱中天虎目泛着怒,一掌打的浑身颤抖,直直的指着趴在地上的钱昌业。

    钱昌业捂着脸,顿时有些清醒了,自从听到钱睿儿还活着的消息,自己夜夜做着噩梦,觉得那是钱睿儿的冤魂来找自己了。

    夜夜梦魇,神情恍惚,突然见到了钱睿儿连血液都凝滞了一般,才会吓到指着她说是鬼。

    因为是自己亲手推他入山崖,所以钱睿儿就不能活着,心中顿时就惊恐了起来,而今众人都在,如何钱睿儿咬定是自己害得她该怎么办?

    钱昌业面色发白的看着钱睿儿,赵氏突然哭着上前来抱住他,嘴里说着的无不是为他开脱的。

    “老爷,业儿上次云烟寺回来后便夜夜梦魇,现下见了睿儿难免会认不清,望姐姐与睿儿万万不要介意啊。”

    “睿儿妹妹平安归来,可喜可贺,也切莫与哥哥一般计较。”

    钱霓裳适时的插上一嘴。

    年穆本想带着钱睿儿进去的,谁成想钱睿儿竟是面上带笑,朝着钱霓裳走去。

    拉过钱霓裳的手,柔声道。

    “云烟寺一劫,多少都会有些影响的,我至今还记忆深刻,父亲这般责怪倒是颇凶了。”

    被这一笑激的有些脊背发凉,钱霓裳强撑着笑,钱昌业会这般惊恐自己也是知道原因的,原是钱昌业亲手将钱睿儿推入山崖。

    脸上屾屾一笑。

    “睿儿深明大义,我甚是敬佩。”

    “也别在前院子里站着了,父亲辛苦,等父亲换了朝服后便该用膳了。”

    一行人只觉得钱睿儿那里有点奇怪,但是就是说不出那里。

    此刻听到她的话众人便散了。

    赵氏带着钱昌业去了里堂等着用膳,钱中天回了院子换了一身墨绿色常服,钱睿儿风尘仆仆的回门也回了院子里打理了一番。

    席间,萧博被奉为上宾,与年穆同位。

    知晓是萧博救下紫玉江中的钱睿儿,年穆只道来世替睿儿给他结草衔环报答恩情。

    钱中天与之攀谈期间更是惊叹他的才学与见闻。

    “萧先生博学多识,为何不参与春闱科考呢?想来以后定能在朝堂上有一番成就,或者我与引荐一番。”

    萧博不想有太多牵扯,只能婉拒他的惜才之意。

    “多谢钱公好意,小子志不在朝堂。”

    见萧博几番都如此坚持,也只能作罢。

    而钱睿儿从回来到现在从没有提起一字关于那日在云烟寺的事情,原本钱昌业有些放了心,谁知钱睿儿突然就问了出来。

    “父亲,不知那日云烟寺的贼人是否捉住了呢?”

    盈盈浅笑间,视线第一个从钱昌业面前划过,然后便是赵氏...最后定在钱中天脸上。

    钱中天颇有些头疼,那日年初第确实捉住一名黑衣人,并且连夜审讯,原本以为有结果,谁知那人身体突然肿胀,浑身血脉爆裂开来,从被鞭挞破皮的地方涌出,流了一室的血,至死不明。

    听到钱中天说的,钱睿儿也懒的追究了,只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让爹和娘担心了。

    但是年穆却是不会罢休,那日贼人敢绑钱睿儿一次,那就敢绑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