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今是在A市的机场外的中央广场看到神白的,让她没有料想到的是,神白除了自己过来外,还带了一个跟班。

    那个跟班身高不算矮,连今个头接近一米七,可那个跟班还要比她高出一截,有可能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了。

    对方的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身材,她的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墨镜和帽子,身上下被捂得密不透风。

    在这样的大热天里,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密,每个来往的人都会朝她看上一眼,要么觉得她有病,要么生怕她中暑。

    连今见到神白那一瞬间是有巨大的喜悦的,可看到那个跟班后,女性的直觉与警觉让她立刻回归了平常心。

    “有没有等很久?飞机晚点了,要不要喝点饮料?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奶茶店还不错。”

    “不用了,”神白依旧使用的变化后的容貌,“安排好自己就行,另外找个方便的时间和地点,把剩下的计划说一下。”

    连今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有点不太适应。

    她在飞机上时脑海里出现过神白目前的模样,包括这些天网络电视里也零星的出现过他的镜头,他展示出来的形象一如既往,低调、神秘、实力深不可测...

    尽管不太适应新形象,但对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还是不陌生的,连今眼光一勾,瞅了他的跟班一眼,拿胳膊撞了撞神白,故意拿出哥俩好的口吻问话。

    “嘿,大佬,不给我介绍下吗?”

    神白只往前走路:“与无关。”

    连今噘着嘴跟上去,与他肩并肩:“好无情,不过介绍一下子嘛,这么厉害,相信这位黑袍...勇士肯定也很厉害,这人是的助手吗?少数名族的?为什么要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啊?不热吗?”

    之所以说是‘勇士’,是因为连今分辨不出这人是男是女,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女人,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深藏起来的敌意。

    可看起来又不太像,主要是她潜意识不愿意承认,对方个头很高,几乎媲美完美身材的专业模特的身高了,如果这是女人,她会嫉妒的!

    神白没说话,薄英已经主动走到了连今的身侧:“好,我是薄英。”

    她自我介绍的功夫,一阵冷冽的幽香钻入连今的鼻腔,气息实在好闻,连今忍不住多吸了两下,她的注意力都在香气上,都没来得及分辨薄英说了什么。

    这时,神白停下了脚步,满目寒霜的盯着薄英,薄英和连今齐齐调头看向神白,于是,连今看到他眼中一晃而过的杀意。

    “怎么了?”连今很茫然。

    “薄英,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神白的语气意外的严肃,透着一种死气的可怕,“的三缕命魂只剩下一缕了,是想仅剩的一魂灰飞烟灭?”

    话音落地,薄英那张被无数遮蔽物挡住的遮挡住的脸沉沉如死灰,蜷缩在黑袍中的手紧紧地我了握拳,旋即才用沙哑干枯的嗓音说:“开个玩笑而已。”

    说完,连今便看到一只酱褐色的如同厉爪一般的手从黑袍子里伸了出来,并友好的拍了拍她的背部,不晓得是不是错觉,薄英拍她时,她的心脏有轻微的麻痹感。

    连今现在终于确认了,这个叫薄英的人是个女人,而且极有可能和神白来自同一个世界,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连今主动离开薄英身边,小心翼翼的躲到神白身后,装作可爱无辜不谙世事的小白花,顺便挑衅的朝薄英看了一眼。

    她能够确认,刚刚对方对她下手了,然后被神白发现了,神白不仅及时叫停了,还发怒了。

    他...在维护她。

    意识到这一点,连今主动拽了拽神白的袖子:“好啦,跟我回家呗,我请吃好吃的糖醋鱼呀,我亲自烧的哟!”

    神白这才移开看向薄英的目光,跟上连今的步伐。

    跟在两人背后的薄英紧攥着的手握得更紧了。

    彩衣街离A市并不远,驱车赶往,大约五小时能够到达。

    相较于A市的高楼林立的商业繁华,这里更具有江南水乡的风土人情。

    到达目的地后,三人一路走来,满目低矮密集的青砖瓦房,修筑的长廊和供人休憩的八角亭有很多,围绕着亭子的是葳蕤的草木与一株株参天的梧桐树。

    纵横交错的巷子里时不时钻出奔跑玩闹的孩子,各家小院的果树下都有坐在藤椅上摇着芭蕉扇的纳凉的老人,正是傍晚时分,烟筒里燃起了白烟,炒菜的声音和家家户户的说话声此起彼伏,那条绵亘在青瓦人家之间的水流荡起浑浊的波浪,万丈红霞下,攀援在古老墙壁上的爬山虎和青苔点缀着被揉碎了的金光。

    连今已经四年没有回来了,当她踏上故土时,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情绪油然而生。

    直到走过青石板桥,她在桥的尽头看见了站在夕阳华光下的连悯。

    连悯个头要比四年前高出一大截,眉眼也张开了许多。

    曾经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瘦子,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在学校里总是被人欺负。

    后来连今看到他身上的青青紫紫的伤痕,才晓得她的宝贝弟弟被人打了。

    连今二话不说,带着家里两把菜刀,把那帮欺负连悯的浑小子们堵在了路边。

    之后,连悯的班级都在盛传,连悯有个疯子姐姐,又蛮又横,目光凶恶的能吃人。

    连今如今重新见到连悯,竟然没骨气的鼻子酸了,她护了十多年的弟弟终于长大了,而且比以往强壮不少,看起来会欺负别人了。

    连悯站在桥尾,身后是他们家的后院,院子门开着,一株柿子树绿油油的生长着。

    看到家里的小院子,看到那棵姐弟一起种下去的柿子树,连今忍不住了,两眼通红的就要落泪。

    她两腿也不受控制,朝着连悯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浑小子,长高了嘛,”连今把头埋在连悯的胸口,吸着鼻子,努力抑制眼眶里喷薄而出的泪水,“还记得我不?我是姐,要孝敬的姐姐,死了后得给我烧很多很多纸钱的姐姐!”

    原本连悯还处于不可抑制的情绪波动中,他看到连今后,四年攒下来的不告而别的满肚子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不可言道的万种柔情。

    尽管连今主动朝他用奔过来,可依旧抵消不了她离开四年的空白和心田的萧瑟,尤其一见面,居然还跟以往一样口无遮拦。

    什么叫‘死了后’?还烧纸钱,她要是敢英年早逝,他一定给鬼差烧很多很多纸钱,让他们把连今多关一些年,免得出来祸害人!

    连悯拽住连今的衣后领,一把把她扯开,现在他个头长高不少,曾经只能仰望连今,如今轻而易举便可以俯视她。

    “姐姐?原来还记得有个弟弟啊,”连悯咬着牙道,“连今,这些年过得有滋有味嘛,还晓得回来啊?”

    连今满眼通红的看着连悯,刚想说话,神白带着薄英出现在了一旁。

    而神白也不懂什么是客气,招呼也没打一声,大大方方的走进那扇窄窄的后院门内,辗转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