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要找天香楼？”
听到郭巨峡口中冒出天香楼三字，那原本表情还算正常的锦袍男子顿时如同见了鬼一般，根本不肯再给郭巨峡说话的机会，猛然一个转身，竟是再也不敢和郭巨峡说上半句话。
好似逃命一般，就朝着远处小跑而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郭巨峡一脸懵逼的看着那逃离的锦衣男子，却是猛然注意到，刚才他们的对话似乎被街道上的路人听到了只言片语。
一个个看向郭巨峡的眼神都是变得不对了起来。
情况有些不对。
郭巨峡心中微动，身形一闪，先行离开了这条长街。
半日后，当郭巨峡再次现身在长垣县时。
他已经来到了长垣县最破败的一条小巷中。
会来这条小巷的，只有那些在长垣县行乞的乞丐们。
如果说，这个时代有哪些人消息最灵通的话。
除了那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每年发行榜单时才会在江湖上留下些许踪迹的百晓楼外。
就只有遍布每一个郡城的丐帮了。
小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魁伟身影，惹得很多随意躺倒在小巷各处的乞丐们纷纷坐了起来，看向那突然现身的魁伟青年。
不过，对于这青年人突然出现，这些乞丐们丝毫没有表现出常人见到江湖武人时所常有的震惊。
十二三个乞丐各自握紧了手中的木棍，本应该是浑浊或是饱受沧桑后麻木的双眼，此刻竟然是变得犀利无比。
宛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面前的郭巨峡。
郭巨峡看着这些乞丐，目光微凝。
在来这条小巷前，他特意在长垣县打听了一圈，比起似乎被这些长垣县百姓视为禁忌的天香楼所在。
这些丐帮的消息倒是容易打听。
大多数丐帮子弟，在没有事情做的时候，都会汇聚在这条小巷里消磨时间。
只是即便在来之前已经做过了心理准备，真正看到这些乞丐时，郭巨峡还是有些意外。
原因很简单，面前这些乞丐，看似一个个衣衫残破，但每一个人都称得上是肌肉虬劲，孔武有力，十三个乞丐，竟然人人都是一身外家功夫在身。
而躺倒在小巷尽头，即便郭巨峡到来也未曾起身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乞丐，竟然让郭巨峡都生出了一丝忌惮。
要知道，郭爷虽然武艺不行，但再如何，也是一个内外兼修的二流武夫。
这名老乞丐都能够让他感到忌惮，只怕即便没有一流的武艺，也相去不远了。
不过这些和郭巨峡并无关系，反正他只是来问情报做生意的。
郭巨峡抬手间，掌心之中出现了一锭小银，看着面前的乞丐们沉声说道：
“五两银子，我要知道天香楼出了何事。”
看到郭巨峡手中的银子，那些乞丐都忍不住爬了起来，或坐或卧，但看向郭巨峡手中那锭小银的目光中都多出了几分热切。
只是热切归热切，他们却都没有急于上前，反而一个个都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老乞丐。
郭巨峡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却看到那名老乞丐拄着手中的打狗棒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客人问的这个情报，可不是这个价钱啊。”
“哦？”郭巨峡一挑眉，看着那老乞丐，淡然一笑：“那敢问老前辈，要开多少价呢？”
老乞丐深深的看了郭巨峡一眼，良久，却是忽而一笑，他的笑声极为古怪，好似夜枭一般，苍老之中带着几分喑哑，让周围的年轻丐帮子弟都是不由得皱紧眉头，却是丝毫不敢有任何捂耳朵的动作。
郭巨峡眼神变幻了一下，那老乞丐在开口的时候，竟然用上了暗劲手段，虽然只是笑声，但无形之中，却同样可以伤人！
只是这点伤害，对于外家功夫已经达到巅峰，哪怕体内内力只有三五缕的郭巨峡，却是造不成半分伤害。
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看向老乞丐说道：“老前辈大可直接开价，不必弄这些小手段来试探某家！”
老乞丐哈哈一笑，却是散去了内力，原本散漫的表情转为严肃，对郭巨峡竟是微微躬身说道：“不敢不敢，只是听闻断金客的大名，不想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位豪杰，这才见猎心喜，想要出手一试，还请少侠多多包涵。”
郭巨峡一愣，自己在大金有了一个断金客的名头，只是没想到，居然已经传到了大宋这边？
看到郭巨峡惊愕的表情，老乞丐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天下之大，不拘南北，哪里没有乞丐？有乞丐的地方，就会有丐帮，而有丐帮子弟在的地方，我们这些丐帮的老不死，就会收到风声。”
郭巨峡心中了然，看向老乞丐的眼中不由更多了几分凝重，丝毫没有因为这老乞丐之前的致歉而有所放松。
自己那五两银子，可不是单纯买情报，而是从丐帮买情报的一个规矩。
五两银子定金，意味着收到情报后，自己还需要再付五百两银子的情报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两、三两、十两的定金。
这种江湖规矩，倒不是为了传达什么信息，而是一个筛选。
丐帮汇聚天下乞丐，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对于官府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说句不好听的，百晓楼能不能弄到皇帝晚上起夜几次的情报无人知晓。
但若是丐帮想要搞事情，虽然也不一定能够搞清楚皇帝一夜起夜几次。
但搞清楚皇宫大内有多少高手，每日每夜巡查规矩又是如何，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换言之，丐帮真要是放开手卖情报，不要说百晓楼这个正儿八经的情报商专业户会跟丐帮对上。
就连官府都不会放过他。
这定金的规矩，筛选掉的，也就是那些不懂行的江湖人，贸贸然来寻丐帮子弟探听消息的。
只有有一定地位，或是有一定势力的人，才会知道丐帮的这些潜规则。
而丐帮也只会同这些江湖人做生意，而非像百晓楼那样，虽然本楼何处不知所踪，但在每一个大州郡，基本上都会有百晓楼分楼的存在。
只要付得起银子，不拘黑道白道，官府侠客，三教九流，都可以从百晓楼中，买到所需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