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为何啊?”

    董承进门看到这种情况,吓了一跳。

    史阿见其身后空无一人,眉头瞬间皱起:“大夫呢。”

    “大夫一早都被请到司马府上了。”

    董承摇头叹息:“这司马防,当真歹毒。”

    “我夜晚潜入一趟司马府,烧他两间房子,趁乱拉个大夫过来,用一群蜘蛛这么吸也不是办法。”

    史阿看向董承,这才说出用蜘蛛的缘由:“这种大肚子蜘蛛,本身无毒,却能吸收毒液,是天然的解毒材料。”

    “不能吧,蜘蛛不是五毒之一吗?”

    纵使董承人活几十,也不敢说所有东西都见过,如今这种方法倒颇为新奇,忍不住多问几句。

    “那是七彩蜘蛛,这种屋檐下的蜘蛛,平日以过往的飞蝇毒虫为食,若是它自身没有解毒本事,岂不是早被毒死了?”

    史阿白了他一眼,从沈跃伤口上再次取下一个蜘蛛,丢进清水中,换下一个蜘蛛上来继续吸血。

    一碗清水,泡过吸血的蜘蛛后,渐渐泛黑。

    而沈跃的嘴唇,渐渐由亮黑色变成灰色。

    半天时间过去了,沈跃仍不见醒来。

    天色渐渐暗下去,樊帆忙完作坊里的活,提着两块新鲜小鹿肉,美滋滋的跑到酒馆,却被酒馆景象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了!”

    他再也顾不上肉,连忙冲上去查看沈跃的情况。

    一旁的史阿,已经换上夜行衣,一只脚踏在楼梯上绑护腿。

    “少爷,这是怎么了啊,兄弟他这是招惹谁了?”

    “明知故问。”

    史阿白了他一眼,拍拍手,将长剑绑在背后,看向林子衿道:“我去去就回,看好他,没事的时候给他喂点水。”

    林子衿点点头,跪坐在一边,换下一个蜘蛛。

    樊帆见没人理他,脑子转了好一会才想明白,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是司马家的人来寻仇。”

    董承与林子衿都不理他,一个静静的替沈跃擦拭额头,一个更换蜘蛛。

    “我杀了他!”

    樊帆咬牙切齿的骂道:“王八蛋,打不过就放冷箭!”

    “就别添乱了。”

    董承叹口气道:“去,把油灯点着,顺便熬点肉糜粥。”

    ……

    从酒馆到司马府需要一段距离,史阿几个轻纵,在各家屋顶上穿梭。

    夜幕降临,司马府一片灯火通明,各个地方都有下人把手,院子内时不时有巡逻府兵走过。

    史阿一看这架势,便知道对方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到来,今晚怕是一场恶战。

    他摸了摸怀中的火折子,在屋檐上轻踏瓦片,看到一处柴房,吹着火折子,精准无比的丢进柴房,顿时柴房浓烟滚滚。

    “快,走水了!”

    一众下人吆喝道。

    场面渐渐混乱,下人们各自拿着取水物件匆忙救火。

    史阿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又找一处干燥房间,将火折子丢进去。

    这次场面更加混乱,司马府中叫喊声,踩踏声混做一团。

    ……

    时至三更,沈跃缓缓睁开眼睛。

    “渴……”

    林子衿眼前一亮,忙端着水送过来。

    可沈跃平躺着,如何能饮下碗中水成了个问题。

    这是三国,也没个吸管。

    他额头一直泛起冷汗,浑身发烫,嘴唇更是干燥的起死皮,甚至还有一个水泡。

    “咳咳咳……”

    “扶我起来喝水。”

    沈跃抿了抿干瘪的嘴唇,声音嘶哑。

    可倒了几下,水都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

    史阿临走前明明白白的说过,他不能大动,否则毒素顺着活跃的血液流动,再流入心脉就危险了。

    众人一筹莫展。

    林子衿摇着薄唇,定定的看了一眼沈跃,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这冤家。

    沈跃不明所以,这怎么刚醒就瞪我?

    刚准备开口说话,一道柔软附上自己的嘴唇,接着一股甘流滑入口腔。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董承连忙转过身去,看着旁边盯的欢乐无比的樊帆,一把拉过他:“不要脸!”

    “哎,我怎么不要脸了,这丫头是我自小看到大的,我是她叔,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樊帆咧着大嘴,满是不忿:“我希望不要多管闲事!”

    董承冷哼一声:“善哉善哉。”

    “我还无量踏马的天尊呢!”

    被搅了好事的樊帆对着老头很是烦躁,扭过头,愤愤的砸地。

    “这中间出了什么事?史大哥呢?”

    沈跃喝完水,说话虽然缓慢,但好歹能听清楚。

    三个照顾他的人,一个傻子,一个哑巴,事情原委只能由董承来说了。

    可董承是个文人,说话间喜欢添油加醋,加一些语气词,几句话能讲完的东西,他硬生生的讲了一个时辰,临了还添加上一句:“呜呼哀哉。”

    跟死人念悼文一般,听的三人满头黑线。

    沈跃皱着眉头:“此举不妥。”

    “嗯?有何不妥,少爷剑术那么高,区区一个司马府还不是出入自如?”

    “不对,那司马防早上请走一众大夫,必定会猜到史大哥夜晚会来司马府找人。”

    少年右手吃痛,原来是攥着他手的林子衿不自觉紧张起来。

    他接着说道:“樊帆,快去司马府附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我若是司马防,千方百计也要留下史大哥。”

    史阿相当于他的爪牙,司马懿迟迟不敢硬攻酒馆,也是顾及到史阿的存在。

    如此剑术高超之人,想必任何家族都想得到。

    司马家也不例外。

    若是能将史阿招到司马府固然是好,若是招不进来,便灭了他,这样也能少了一个对手。

    旁边的林子衿紧蹙秀眉,看向酒馆外面担忧不已。

    沈跃深吸一口气,扯的伤口撕裂,疼的他轻呼一声,又重重咳嗽几下。

    “我太轻敌了,国舅,说的是对的。”

    董承在一旁,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年轻人,张狂是常态。”

    他看向少年的手臂,整条左臂已经泛紫,油光发亮,若是再等个两三天,怕是这条手臂保不住了。

    “国舅,相不相信,我能让司马家跪地求饶。”

    沈跃面色平静,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体求饶。”

    董承一哆嗦:“沈小爷爷,咱就求您了,别折腾了!”

    “是他们折腾。”

    沈跃深吸一口气。

    司马府虽然火光冲天,但下人们有条不紊的救火,火势很快便被抑住。

    在司马家后院中,司马防及其八子围作一团,看向被铁网砸中的黑衣人。

    “别费劲了,此物乃是千年寒铁打造,每个坠子重逾百斤,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也挣脱不开。”

    司马防淡淡的说道:“我认得,师父叫做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