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惊天剑主录 > 卷一 初涉江湖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此生未有之豁达
    鲁老剑客和盘托出,将清流剑山的屁股和肮脏卖了个干净。而这两个秘密,任何一个属实,流出的话,都将掀起轩然大波。山主之子陈陆与山主小妾暗中苟合,剑山之神剑也出了问题。徐庸铮很满意这两个秘密。可是对于第二个秘密提出了质疑:“那这也算个秘密?”

    鲁老头知晓这么个剑客可不好糊弄,说道:“要么镇山之神剑出了问题,要么山主陈阳道的修行出了问题。就这两种情况。”

    “生或死,也是只有两种可能的。对吧。”徐庸铮眯眼学着鲁老头的语气,说道。

    鲁老头也不辩解了,这些话都说得极有道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赎回自己的命了。

    “那小妾送了一本什么剑谱?”徐庸铮不经意问道。

    鲁老头愣了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鲁老头刚开始的犹豫,正是担心这种情况。

    “那剑谱名为采长散式,乃是剑山不外传的剑谱。”

    “得了吧!一连说了两个足以令剑山没落,天下为之震惊的秘密,还有什么不外传的剑谱。想来,肯定是已经学了那剑谱吧。”

    “没有。”鲁老头回答得很干脆,可是面对徐庸铮的质疑眼神,他还是交代了实情。“仅仅是看了几遍。”

    有意思。这个偏执的老头居然忍得住。不过这看了几遍,应该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了几遍。想来,鲁老头多半已经背了下来。至于鲁老头为什么不去修行,徐庸铮没有兴趣知道,鲁老头也不会刻意解释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剑山?”徐庸铮有意问道。

    这一问,极有技巧的。徐庸铮没有问剑谱在哪,而是问得放没放在剑山,直接断了鲁老剑客的后路。如果在剑山,徐庸铮可以让他去取,如果放在他处,或许徐庸铮发现鲁老头在撒谎,徐庸铮大可以不要这剑谱,从鲁老头身上拿点别的东西走。

    “当然,没有。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不随身携带呢?”

    鲁老头脑子极为灵光,他的动作不慢,从怀里几番摸索,然后用牙撕开那衣服中的夹缝,这才掏出了那本剑谱。那剑谱是用油布纸包好的,鲁老头这手想的极为周到,是藏在里面背心处,不会多引起他人怀疑的。

    “将这剑谱给我,就算赎回了自己的性命。”徐庸铮承诺道。

    看着徐庸铮势在必得的势头,鲁老头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只见他闭上了眼睛,将那剑谱扔到了徐庸铮的脚下。徐庸铮用剑挑起了这剑谱,剑谱被挑飞到半空,然后落入了徐庸铮的手中。徐庸铮的手稳稳接住那剑谱后,然后开始端详着,只看见剑谱之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采长”。看来外表老实的剑客还是撒了谎。这根本不是采长散式。

    徐庸铮又笑了几声,笑得真诚,然后望着鲁老剑客拱手谢道:“谢前辈厚赠。”

    鲁老头也不接话,他打定主意,从今天开始,要更加爱惜自己这条贱命。因为这命虽贱,却是很值钱的。是他用了两个秘密和一本采长的剑山秘典换来的。若是刚才,他指不定会跺脚骂娘。现在他却不敢了,因为他的命现在真的是属于他自己的,离开了这里,以后都可以由他自己做主的。

    “不知道老前辈,以后将何去何从?”徐庸铮又问道。

    “这就不劳徐大侠费心了。老朽现在贱命一条。”

    鲁老头现在说话颇有底气了,通过刚才与徐庸铮的谈话,他对这人有了自己的看法。既然作了买卖,他认定徐庸铮不会翻脸不认人,再来杀人的。所以他的腰杆直了许多,这话语更是直接拒绝。

    “不会是去清流剑山吧?”

    “放心,小糟老头还没那么蠢。且不说断臂老头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算我回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前番放走了刘承钧,他比我先回去。恐怕等我回去了,他早已经搬弄好了是非,大肆地诋毁了我许多,至于落井下石还是栽赃陷害,我都百口莫辩。再说,一个右臂失了的剑客,对于剑山又有什么用呢?不管怎么样,回去的结果都不会好。”

    “如此,倒是我阴差阳错地成了老前辈,离开了那是非之地”?徐庸铮厚着脸皮说道。

    “哼。”鲁老头一声轻哼,心想我还得感谢不成?他接着说道:“也谈不上成吧。我早就打算离开这江湖,过上平常人的日子。今天这手臂断了,理由也就更充分了,退出江湖,也能于人说得过去,更不会有什么留了。今后,老头只求能勉强度日,粗茶淡饭好养活。”

    鲁老头的心里又燃起了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希望。

    “既然如此,我想请老前辈为我做一件事!”

    “不敢。老朽怕没那个命,还想留着脑袋多吃几年粗茶淡饭!”

    鲁老头此时只想着离这杀星远一点,哪里还会想和徐庸铮有什么瓜葛干系。他只怕这时徐庸铮遭受天打雷劈,而自己因为跑得太慢而受到连累。鲁老头虽然提剑不起,可是心里面某些狠戾还是改不了。这不,在心里诅咒着徐庸铮天打雷劈。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吧。

    徐庸铮指了指篝火旁自己的行头,里头有一个小巧黑布袋,说道:“那里边有一千两银子。而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只需去东林的青木城,等我的消息即可。时候一到,我就会通知行事的。”

    青木城,那可是沐家的地盘。莫非这小子与沐家有恩怨?鲁老头在心里头琢磨着。

    可是,这在徐庸铮看来,鲁老头在权衡利弊而展现的迟疑。

    徐庸铮又说道:“放心吧,这一千两银子可买不了这老东西的性命。再说,我若真要杀,不会这么麻烦。”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这点道理,鲁老头年轻游历江湖时可是深有体会的。要不然,他后来也不会选择加入清流剑山,当上客卿。原因很简单,客卿的奉银还是很可观的。而如今,他回不去清流剑山,失了客卿身份。年岁已老,更是落了残疾的他,难道还要过着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吗?还要过那几乎乞讨的日子?不,他的身体在拒绝,他的心更是在反抗。

    终于,鲁老头一番沉默之后,狠狠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

    “我就当是去东林养老吧。”鲁老头又补充道。

    这后面的话明明是该放在心头的,当作心里宽慰的。此刻鲁老头说出来,反倒有几分喜感。两人都知道,这千两白银,又怎么会是请鲁老头去颐养天年这么简单。

    鲁老头心思透亮,打算活出前半生所未有过的豁达。

    徐庸铮也笑了,笑得更加畅快。

    “那就请前辈好好活着,慢慢享受。”

    徐庸铮真的就这样放走了那个叫鲁想书的老剑客。也不知道是徐庸铮发了善心,还是欣赏鲁老剑客的看淡生死的心态而多给了他一个机会。徐庸铮手中所杀的生命不下于数十天,这个数字势必会更多。若是他给予每个人一个这样的机会,那么徐庸铮注定死无葬身之地。

    说起来,那老剑客已经算不上剑客了,右手手臂已断,这样极可能注定无法再用剑。真若要他从头再来,似个婴儿学步一样左手提剑,对于这样一个一心求退的老剑客来说,太难太难。右手剑都不能练出什么名堂,换作左手又能如何呢?

    所以,当那鲁老头再度问起,能否可以取走他的佩剑之时,徐庸铮平静地点头,示意他随便。鲁老头一把捡起自己的断臂,发现原来自己这只右手竟是如此的枯槁无力。他左手就这样举着手臂,仿佛拿起了又一柄剑一般。

    看到这,鲁老头将手臂举高到头顶,望着树林缝隙下的点点夜空,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笑声持续了许久,回荡在寂静的森林里,绵延起伏。鲁老头笑到了最后,终于才有几分洒脱之感。而在徐庸铮耳朵里,听到的更多是不甘,苦闷,还有嘲笑。的确,一个剑客极尽一生的剑道就此断了念想,确实太过残忍了。

    鲁老头背对着徐庸铮,行为颇为怪异,放进鼻子旁边闻了闻,问道:“这手,要不要留下来,做个纪念也好?实在不行,其他的用途也可以的。”

    徐庸铮说道:“不必了,我还没有这般的贪婪无度。”

    “其实,它的味道还不错。不过,英勇如,也是没有尝过的吧。”鲁老头的长发披散,这说出来的话语也有些神经质。

    等到徐庸铮反应过来,才发现鲁老头早就拿着那条断臂,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管他呢。徐庸铮摒弃杂念,就开始做今晚的正事了。

    采长剑谱,封面草书四个大字,并不如何吸引了。可是封面左下角的本二字却是不简单。徐庸铮看到这书名,不由得又是笑了笑,得来不费工夫。

    徐庸铮不知道的,其实这般贵重的物品岂是寻常人物可觊觎的?纵然是剑山未来之主的陈陆也不会轻易送人的。那小妾只因得了陈阳道的宠爱之至,拿到了宝库钥匙。

    而当老实憨厚的鲁老剑客帮了她的大忙之后,那小妾也不笨,她既然可以压倒陈阳道的二三房之妾室,又可以勾搭上未来剑山之主的陈陆,又怎会糊涂。所以她送给鲁老头这本他不敢修炼的剑谱,分明是存了警告的成分。此事见不得光的警告,就像这秘籍一样。那为何鲁老头不敢修炼呢?道理很简单,剑客用剑,谁能保证生死关头或者与人交手之时,不用出决胜的妙招呢?而鲁老头一旦漏了馅,使了出来那剑谱之招,那么他面对的只有陈陆的质疑。最后无论鲁老头如何狡辩一心想杀人灭口的陈陆只会将鲁老头扫地出门。结局毫无疑问会演变成鲁老头惨死暴毙于野外。

    所以,鲁老头只有选择守护着这宝藏,只能看,不敢享用,似一个十足的守财奴一样,心中饱受折磨。可是徐庸铮却不一样,一来他不是清流剑山中人,得到如此秘籍,说不定可以为他指明前路,就顾不得那么多。倘若清流剑山找来,他大不了用言语或许手中剑来解决。再者,他握着清流剑山的两个秘密,哪天真要惹急了他,跑上剑山去发疯,也是完的优势。

    想着,他就借着篝火,翻阅了起来。

    鲁老头离开的方向和刘承钧离开的方向已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刘承钧左肩右肩分别中了徐庸铮的一剑,而且剑深入骨,所以他不敢在此多做停留,以免夜长梦多。

    借着月色,刘承钧忍着疼痛,在一片漆黑的林间赶路,目标是金意楼。他的呼吸不知从何时起,越来越沉重,随之而来,他感觉手臂也变得重了些,仿佛两柄重锤吊在肩膀之上。

    所以,他那柄心爱的承钧剑被他勉强用双手抱在胸前,就像饿了数天的妇女无力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