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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到门前的小汽车熄火后，下车关闭车门的声音传进屋内。
很快人声来到门口，张道：“带钥匙了没有？我钥匙忘场里了。”张德旺回答：“带了，我来开门。”
接着是钥匙串响动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了，张德旺率先进屋，在门旁边按下电灯的开关，屋子里顿时一片雪亮。
张德旺轻叹一声：“终于回来了！”
他似意尤未尽，还准备说点什么，却突然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看到了大堂中坐着的刘震宇和武建军。
二位警官穿着一身英气逼人的警服，正襟危坐在大堂中，仿佛二尊神像一般。
他还以为遇见了鬼，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侧过头，问张小：“伢，看到了什么？”
张小目露凶光，盯着刘震宇和武建军，冷声问道：“们为什么在我家里？们是怎么进来的？”
刘震宇冷笑回道：“我们为什么在家里，老爹心里最清楚。”
张德旺把脸一沉，一股凶悍的气息无形中流露出来，这是一种生物与生俱来的气场。
在自然界里，很多动物身上都带有这种凶悍的气息，然后拥有这种凶悍气息的动物，会成为一群动物里的领头者。
看来张德旺这家伙能当选张家村的村主任，有一种天然的优势，他的凶悍气息能镇住这些村民。
他凶悍地盯着刘震宇，问：“我心里清楚什么？把话说清楚，如果不说清楚，今天这个事就不能善了了。”
刘震宇起身，冷笑着来到张德旺面前，“心里清楚什么，心里最清楚。今天应该把话说清楚的是！”
刘震宇的突然近身，和严厉的措辞，让张德旺很紧张，本能地掏出一把刀，指着刘震宇，喝道：“别过来！”
刀在灯光下寒光闪闪，流露出一股杀气，仿佛随时会捅进别人的身体里。
武建军立即举起手枪，瞄准张德旺，喝令：“立即放下武器！把手举起来，放到头顶！敢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张德旺这才想起自己惊慌下的反应，有点过度了，再顽抗下去，这不是不打自招嘛？连忙将刀扔到地上，举起了双手，对刘震宇说道：“我不清楚们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们未经我允许就进到我家里来，属于擅闯民宅，是知法犯法，违法乱纪的行为。”
刘震宇鼓了鼓掌，对张德旺的诡辩赞了一声：“精彩！不过很遗憾，在基层农村选举时竞选用的这一套，拿到司法系统来，行不通。”
他不慌不忙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搜查令，抖开了亮在张德旺的眼前，“这是搜查令。我们有权力进到家里来，搜查每一个角落。”
接着又拿出一张拘捕令，也亮到张德旺的眼前，“这是拘捕令。我们现在有权力拘捕。都看清楚了。”
在给张德旺看清楚文件后，刘震宇郑重地宣布：“张德旺，我现在代表警方正式通知，涉嫌谋杀张家村的村民张翠松，并且还涉嫌和一宗妇女失踪案有关。请跟我们去派出所，协助警方进行调查。从现在开始，有权利不说话。不过说的每一句，我们警方都会记录下来，作为的口供提交给检察机关，成为最终起诉的证据。”
张德旺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没有寻常人看见警察后的紧张，也没有想象中杀人犯拒捕时的顽抗。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在做梦一般，神情非常复杂。
刘震宇宣读完毕后，拿出手铐，将张德旺铐了起来。
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连在后面举枪瞄准的武建军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发生流血冲突事件，然而张德旺没有拒捕，自己在这里举着手枪，高度集中精神，似乎有点浪费精力！
张小还不敢相信，问：“刘所长，们是不是搞错了？杀张翠松的凶手，不是张石柱吗？已经被们抓到派出所了啊？”
刘震宇面带笑容地回答他：“抓张石柱到派出所，只是演一出戏给老爹看，好让老爹知道后，乖乖地回来给我们抓捕。老爹从我们下到张家村调查命案，他就玩起了失踪，我们不将他要嫁祸的人抓起来，他会回来给我们抓吗？”
张小摇了摇头，很坚决地说道：“不行，们不能就这样把人带走。们得有证据，要有让人信服的证据。不然我是不会这样让们将我爸带走的。”
刘震宇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向张小出示证据的意思，拿出手机递向张小：“给一个打电话的机会。可以打给养殖场里的那帮打手，让他们到家里来，协助对抗警方，帮助老爹拒捕。”
张小被刘震宇的挑衅激怒了，突然露出凶悍的一面，像野兽一样低吼：“以为我不敢吗？告诉，那天晚上下到养殖场，被老大关进黑屋子里，要不是我违抗老大的命令，故意拖延时间，早就吸进去有毒气体了！不感谢我，还来抓我爸！如果们今天拿不出证据出来，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们将我爸带走！”
“我感谢个屁！”刘震宇竟然也爆了一句粗口，“要不是这蠢材自作主张，我和武指导员就能早点吸到氧气。我说那瓶子里装的部是氧气，为什么我和武指导员在黑屋子里，怎么一直吸到的都是污浊气体。原来是这个蠢货好心办了坏事，害我们吸不到氧。如果那瓶子里装的是毒气，我早就将曾军抓起来了！”
刘震宇骂完，还狠狠呸了一口，仿佛还在为那黑屋子里的气体感到恶心。
他晃了晃递到张小面前的手机，“爸是杀人凶手，今天我们必须带走他进行调查。如果不让我们带走爸，那就给的那些兄弟们打电话喽！凭一个人，是阻止不了我们的。”
张小气冲冲地叫道：“电话我有，不用的！”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正准备拨号，张德旺连忙低吼了一声，制止了他：“伢，别打了！我是自愿跟刘所长去派出所的。这件事情，跟无关，不许掺合！”
张小不敢相信地望着他老爹，问道：“爸，张翠松不会真的是杀的吧？”
张德旺不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还抱有最后的幻想，就是警方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他面对儿子的问话，他不能承认。
如果承认了，就相当于有了口供。
但是他也没有否认，这就是在告诉张小：“不错，人就是我杀的，现在就看警方有没有证据了。如果没有证据，警方不能把我怎么样。就不要掺合这件事了。”
张小目瞪口呆，拿着手机怔在原地，没有给养殖场里的兄弟们拨打电话。
刘震宇收起自己的手机，冷哼：“打呀，怎么不打了？”
张德旺向刘震宇哀求道：“刘所长，一切都与我儿子无关，求求不要激他犯错误了！”
刘震宇盯着张德旺的眼睛，说道：“可以认为我是在激张小犯错误，也可以认为我是在帮助张小！这一切的选择权，在于们父子俩。”
张德旺和张小都不明所以，不清楚这个派出所所长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刘震宇对张德旺解释了他这话的含义：“不错，们没有听错，我是激怒张小，也是在帮助张小。难道就让儿子一个人下去，将他母亲的尸骨打捞起来吗？我不让他找一些帮手来，就只能看着他一个人下水去打捞他母亲的尸骨了。我告诉，我们是不会下水帮助他打捞他母亲的尸骨的。”
张德旺听到刘震宇说的这句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浑身有点哆嗦。
他知道警方已经掌握了一切。
他最后的幻想破灭了，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有气无力地问张小：“伢，需要人帮忙吗。”
张小还傻愣着问：“帮什么忙？什么我母亲的尸骨？我妈不是被打跑了吗？”
张德旺不敢看张小，低头不语。
刘震宇替他回答了张小的问话：“妈不是被老爹打跑的，而是被老爹打死的。老爹打死妈后，将她扔到水里了。现在考虑一下，是否需要人手帮将妈的尸骨捞起来，如果需要，就马上打电话叫人来。当然，叫来的人也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帮助阻止我们拘捕老爹。”
张小没有理睬刘震宇，而是跑过来抓住自己父亲的肩膀，怒喝：“爸，我妈呢？我妈究竟去哪里了？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告诉我！”
张德旺这个冷血残酷的农村大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伢，我对不起！原谅我！就在五年前，妈被我喝醉后失手打死了，扔在后院里的那口井里。下去将她打捞起来吧！”
张德旺说罢，痛哭失声，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捂起了脸。
“妈！”张小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声，撒腿向后院跑去，来到那口水井边，发了疯似的用力抬起石盖，掀开扔到一边，就要往井里跳下去。
刘震宇和武建军押着张德旺赶到，及时阻止了他，他象发了疯似的推开刘震宇，骂道：“滚开！我要下去找我妈！今天谁要是敢阻挡我，老子就杀了谁！”
刘震宇说道：“我如果想阻挡找妈，就不会告诉这件事了。这样下去，不但捞不起来妈，自己也很危险。我们下来时带了工具，戴上后再下去找妈。”
他说完后，从背包里拿出氧气袋和面罩，以及防水手电筒，递给张小。
张小这才明白过来，水井长期废弃不用，井下空气肯定稀薄，并且还要下到井水中寻找尸骨，没有氧气面罩，根本不可能下到水底。
他伸手要去拿氧气袋和面罩以及防水手电，刘震宇又把手缩回，扬了扬这些工具，说道：“使用我们的氧气袋和氧气面罩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下去打捞母亲的尸骨时，将父亲扔到井下的所有衣物，一起部捞上来。”
张小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神情悲戚地接过刘震宇手中的氧气袋和面罩，戴好后顺着井壁上镶嵌的钢筋楼梯，向井下爬去。
与此同时，刘震宇在张德旺的指点下，架好辘轳，将井上吊着的一个打水用的大木桶吊了下去，对着井里向张小大喊：“找到妈和父亲的衣物后，装到这个木桶里面，扯三下绳子，我们就拉木桶上来。”
张小下到井下几分钟后，拉动了早已放到井底的木桶的绳子，扯动了三下。
刘震宇开始拉动绳索，不一会儿，桶被拉了上来。
借着手电的灯光看去，木桶中装着一个衣服缠绕着的人体部分骸骨，因为时间久远的原因，有一些骨头已经散架，但是因为投下水井时身上穿了衣服，所以衣服将散架的骨头包住了。
这个人体骸骨的后颅骨处，有明显的生前被击打过的痕迹，都塌陷了，显然就是被张德旺失手打死的唐影乐了。
木桶中除了唐影乐的骸骨和衣服外，在底下还垫了几件男式的外套，裤子，还有衬衣，及一双男式皮鞋。
显然，这是张德旺的衣服。
在那件白色的男式衬衣上，还隐约有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张德旺杀人时，血液喷溅到衬衣上，将部分白色染成了红色，即使将血衣扔到水里，这染红了的颜色也没有褪去。
刘震宇指着那一具人体骸骨问张德旺：“这是老婆唐影乐吗？”
张德旺不敢去看，蹲在地上，点头回答：“是的。”
刘震宇又指了指打捞上来的那些男式衣物问：“这件外套，还有裤子，以及白衬衣，鞋子，是杀张翠松时穿的吗？”
张德旺也点了点头，回答：“是的。”
武建军拍照取证完毕，将张德旺杀人时穿的衣服鞋子装入证物袋，对张德旺说道：“现在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德旺一付生无可的样子，颓废地说道：“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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