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书房中，满满地放了成排的书籍。这些书籍竟然是佛门禅书。每本都透露着庄严气息。当然这样的气息对于白枫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枫静静着它们。这些内容晦涩难懂，以元婴期的识海，都理解得比较缓慢，也仅仅能一目十行。
“佛门集聚信仰与善念，二者牵连相融，我似乎看出了一些门道？”随着视线转移，念头快速闪动，“这凡人世界的佛门典籍，也不能有什么真东西，很多法门都经过繁赘。不过佛门的修炼倒是容易，低阶段时期，几乎不用看资质。”
“善念，在仙缈界很难集聚。仙缈界，实力为上，强者为尊，杀人夺宝，吞噬元婴等行为都是很常见的。魔道不必说，正道也很难有多少大善。估计这些凡人世界的佛门典籍，是专门用作集聚善念。”
这些佛门典籍之中，讲诉的都是天道大善、善得善终、仁者无敌、皈依善道的道理，所有寺庙里的和尚出家之后确实极为善良，出家人慈悲为怀，为天下苍生谋福。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秋菲凤推门而进，对白枫道：“枫哥，晚饭已经准备妥当，先休息一二吧。”
这些日子，秋菲凤与白枫形影相随，游走天下，也居住在一起。秋菲凤细心体贴，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以白枫的修为来说本不用如此，可这些天习惯了，便也这般维持。他们号称秋白侠侣，事实上并不是伴侣。他待她规规矩矩，不曾出格，好像没有那心思。
“那我便休息吧。小凤，这些天真是感谢。”白枫合起书本，走出房间。他们居住在一间极为普通的宅院内。
“枫哥，这些天都在研究佛门典籍，莫非是有出家成僧的想法？”秋菲凤轻咬下唇，问。
“照我估计，表哥已经不在宁州了吧。”白枫微笑道：“出家那是不可能的。我看佛典，仅仅是想参悟其中道理，这三年接触佛门，发觉其中确实有极为玄奥的内容。毕竟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对修炼必然有帮助。”
“我还以为要学习表哥去当和尚呢。”秋菲凤咂舌道。
两人坐在小桌子上，慢慢地吃着美味的饭菜。秋菲凤此女虽然出身武道世家，做饭上却很有天赋，这几年，从初次接触到如今的皇宫大厨级别。
“对了。”秋菲凤放下碗筷，用不经意的语气问：“枫哥，也三十多岁了，对于终身大事有什么打算？”
问出这句话，她心跳骤然加速。七年了。她跟随白枫七年。无怨无悔，形影不离。已经对他产生了种种情感，依赖、崇拜，还有……爱。
她深深地爱上了他。秋白二人所在之地，是维帝国最荒凉、贫瘠的地区“凉州城”。这样的地方，跟城市二字根本无法沾边。四年前，一直游走与天下的白枫停下了脚步，一步步着手建设凉州城。让心中充满怨恨、不甘、茫然的百姓，过上了可靠的生活。白枫同时建立“大公同盟”，不少英雄好汉慕名而来，实力在短时间内极为壮大。
虽有人力物力，数百年、千年遗留下来的问题，在四年内依然没有完解决。这时维帝国警觉了，把凉州城、大公同盟作为了敌对目标。皇室认为，白枫图谋不轨，想要借“义”之名，步步夺取天下。
于是秋家逼着秋菲凤，要么回到家族、离开白枫，要么永远也别回秋家了。以至于一个月前归家时，彻底跟秋家决裂，放弃秋家大小姐的身份。秋菲凤决定跟白枫坦白，若是他对自己也有意，那跟随他一辈子、跟家族彻底决裂，那也没有什么。
回到凉州时，面对白枫，她却说不出口，最终都没有提此事。也就是不顾一切跟家族决裂了。无论他是正是邪，无论对自己如何，都无怨无悔地跟随。七年，这些心思一直没有说出来，哪怕暗示都没有。今天终于问起，她怎能不紧张。
白枫沉思了几秒，语气平静地道：“一无所有，何以成家？”他望向窗外，那无比的蓝天，好像映出了梦纱的脸。心中不由黯然。
“一无所有？武功绝世，名满天下，怎么会一无所有？枫哥果然是野心蓬勃，想要夺取大权么？”秋菲凤心里思索着，“那样的话我可以等……也可以助枫哥一臂之力。只是要夺权的话，花那么多时间精力研读佛门典籍有何用？”
两人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
白枫拿起筷子，打破了尴尬，秋菲凤也装作没事，继续晚膳。饭菜都吃得一干二净。
随后他回了房间。坐在椅子上，没有打开桌上书籍。如果有人看到他，会觉得他正在发愣，发呆。此时，他正用神识观看自己血红色的人造元婴。
好像有层柔和的白光包裹着血婴。以至于血婴的颜色都淡了很多。这是白枫近年来的成果。集聚着的这层白光，竟然是积累怨恨，凝结而成的。每次为怨恨者解决了怨恨之源，其怨恨得到了释放，而他竟然把这些聚合到了元婴之中。这是他参阅了无数佛典、杀戮了无数恶人后摸索出来的门道。
聚合的原
因是什么，聚合又有什么作用，这些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发现了这一点，这在幻仙宗藏书阁都没有记载过，闻所未闻的形式。直到现在也没有摸索出它的用途，不过那缕白光已经越积越厚。虽然没有感觉到力量的提高，但起码是一种提高实力的希望。
无法修炼的元婴修为，拿到仙缈界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尤其是他接触过那么多最顶端的人士，更为重要的是梦纱那顶峰的高度，他根本不可能达到。这层由怨恨气息聚集而成的白色光华，正是白枫此时看到的曙光。
他的神念无法探出这些光华是什么，但他就能感觉到，这层看起来没有一丝的杂质的光华，都是由纯粹的怨恨气息组成。从开始薄薄的一层，到现在越积越厚。它的存在好像对一切都没有影响，元婴与身体的联系依旧跟以往一致，调用的真气也没有变化。他现在并不能调用这些光华，没感受到当中蕴含什么力量，也不确定它们到底是否有作用。
退出内视，继续翻阅书上的典籍。直接看到了次日早晨。以元婴期的修为、精神力，是完不用睡眠的。白枫原本躯体已经破碎，寄魂人造元婴后夺舍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没有经过修炼，也没有吞服丹药提高，并不能抵挡不眠不休的疲累，而他在凡人世界修炼了武功，已经很大程度地提高了身体强度。
现在的身体强度跟从前金丹期的时候也差不多了。但这强度拿去仙缈界根本是连低级都算不上。凡人世界的武功炼出的“气”只是类似于后天真气的能量，也就比在青景宗时的炼气期真气强一些，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其中一些攻击技巧法门，对身体强度的修炼，却比青景宗的法门要强。
合起手中的书，走出房间，屋外的灿烂阳光映射进来。秋菲凤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在小厅里等着他。白枫心中一痛。自己有什么资格让眼前这在凡人世界可以说是完美的女子这样照顾自己？这些年，她从来不顾任何事情，伴在自己身旁。
白枫也是人，心灵更是跟普通人差不多，当然知道她的付出，也知道她的心意。然而他却一直视若无睹，无动于衷。定了定神，脸上露出微笑，走过去打招呼。他明白应该尽早把这个女子推开，否则的话只能亏欠她越来越多。现在所亏欠的一切，他都已经不能够弥补了。
“大公同盟现在已经招揽了大量英雄豪杰，有能够跟皇室军队一拼的实力了。”秋菲凤道。原来她昨天晚饭后，就一直在想大公同盟的问题，看起来是想助他早日成事。
白枫动作一滞，心中更是歉疚。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在此处出现的吧，还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欠下的债恐怕是怎么也不能偿还了。看到她认真的眼神，绝美的容颜，心里越来越感觉被什么堵住一样。
“扑扑”，翅膀煽动的声音传来，窗外飞进了只传信白鸽。它脚里绑着的纸条，是一道紧急报告。维帝国皇室军队已经作好准备，今日发兵突袭凉州，以求一口气攻下凉州，歼灭叛匪大公同盟所有成员。
白枫眉头紧皱，干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提前结束这一切吧。”
等此事过去，不论结果，自己便离开凡人世界，回到幻仙宗。已经逃避很久，欠的债已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