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使用‘我们’和‘我们的’这样的字眼的时候,我是泛泛而指,但是我一说出这些词,我就知道这不是泛指——这是特指。”

    “牺牲品等待着其他人来为他们而战。”爱丽丝粗暴地说,“那些不想成为牺牲品的人应该为自己而战。”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黛比和爱丽丝已经想好了计划,她们将前往吸血鬼圣堡,争取吸血鬼王子的同意,建立一支由人类组成的队伍,来对抗吸血魔人的威胁。吸血鬼和吸血魔从不使用枪支或者弓箭——他们发誓即便流血也绝不使用这些武器——但是吸血魔人不受这样的信条约束。爱丽丝和黛比的队伍也不会受到这些信条的约束。凭借吸血鬼的帮助,他们可能会找到吸血魔人的行踪,然后平等地与他们决一死战。

    “我们根本不知道圣堡在什么地方!”黛比大笑着说,“可是在我们想到这个明显的疏漏之前,我们差不多已经整装待发了。”

    这时爱丽丝想起了夏娃娜给她的那张纸条。她回到住处——纸条一直放在她那儿——打开纸条,发现上面指明了怪物马戏团目前正在演出的地点——就在这儿的这条瀑布附近。

    “可是夏娃娜是在几个月前将纸条交给的!”我惊叫起来,“她怎么会知道马戏团现在会在哪儿?”

    爱丽丝耸了耸肩。“我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儿。我只能做到勉强理解吸血鬼的想法,但是能够预见未来的女巫……这太离谱了。我倒是宁愿相信是她在遇到我们之前,她已经和那个经营马戏团的人核实过马戏团的行程。”

    “不过那解释不了她怎么会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读纸条。”黛比眨巴着眼睛加了一句。

    “我想这意味着我们要……带们去吸血鬼圣堡。”哈克特思索着说。

    “看起来是这样,”爱丽丝说,“除非们另有安排?”

    哈克特看着我。暮先生死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暂时不想和吸血鬼有任何瓜葛。该由我来做决断了。

    “我没有回去的兴趣。”我叹了一口气,“还太早了。但是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想我没有太多的选择。除了为们指明道路,也许我还能为们俩和吸血鬼将军们充当一回中间人。”

    “我们一路上一直在想,”黛比微笑着倾过身子,紧紧地抓着我的双手,“我们真拿不准我们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吸血鬼们面前,提出建立一支人类的队伍,帮助他们去和吸血魔以及吸血魔人战斗,他们会怎么看待我们。我们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们的做事方式和习惯。我们需要有人在中间帮帮我们的忙。”

    “我也拿不准王子们会不会……接受们的提议。”哈克特说,“吸血鬼总是自己……战斗。我想他们现在还会是那样,即使……即使现在他们没有多少胜算。”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自己去和吸血魔人战斗。”爱丽丝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但是抛弃我们,他们就是傻瓜,可从我所见到的来看,吸血鬼并不傻。”

    “这话在理儿。”我说,“让人类去和吸血魔人战斗,吸血鬼自己可以腾出空来集中精力对付吸血魔。”

    “从什么时候起,吸血鬼因为事情在理儿……开始做事情了?”哈克特轻轻地笑着说,“但是值得试一试。我和们一起去。”

    “哦,不,不行。”有人在我们身后格格地笑着说。我们吃惊地转过身,看见篷车里已经多了另外一个不速之客,一个目露凶光、歪斜着眼睛看人的矮个儿男人。我们立刻认出了眼前这个不受欢迎的人——小先生!

    第四章

    这位小人的制造者穿着他惯常穿的黄西服和绿色的长筒靴。他透过厚厚的眼睛打量着我们,左手的手指间旋转着一块心形手表。他长得矮矮胖胖,一头雪白的银发,脸上带着嘲弄、残忍的笑容。

    “好啊,孩子们。”他向哈克特和我打了一声招呼。“也还好吧!漂亮的女士们。”他冲黛比和爱丽丝放荡地眨着眼睛。黛比微微笑了笑,但是那位前监察长显得很拘谨。小先生坐了下来,脱下一只靴子往外倒着里面的泥土。我看见了他那只我曾经瞥过一眼的奇怪的脚,六根脚指头连成了蹼状。“我看见和伦纳德少爷发生口角了。”他一边拖腔拖调地说,一边将靴子套到脚上。

    “不关的事。”我轻蔑而生气地说,“知道斯蒂夫就是吸血魔王。本可以告诉我们的。”

    “从而破坏一场出人意料的好戏?”小先生哈哈大笑,“我不会一无所图地就这么放过发生在复仇之洞的致命遭遇。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让自己开心过了。那种紧张让人难以忍受,尽管我已经猜出了它的结果。”

    “并不在那个洞中。”我向他提出异议,“也不是猜出了结果——而是知道它会怎样结束!”

    小先生无力地打了一个哈欠。“或许我的肉体当时是不在那儿,”他说,“但是我的精神却在。至于说最后的结果——我不知道。我曾经怀疑过拉登的失败,但

    是不敢肯定。他本来是可以赢的。”

    “说到底,”他拍着手说,掌声刺耳,“那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干呢。”他看着哈克特,转动着手表,让手表反射着从篷车窗户里射进来的光亮,照着哈克特那双绿色的圆眼睛。“睡得好吗,马尔兹少爷?”

    哈克特直勾勾地瞪着他的主人,茫然地说,“知道……我睡得不太好了。”

    小先生把手表收了起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哈克特。“到了该弄清楚过去是谁的时候了。”他低声说,哈克特一下子僵住了。

    “为什么是现在?”我问。

    “他的噩梦越来越厉害了。他现在必须和我一起走,去寻找他真正的自我,或者留下来,走向疯狂——和死亡。”

    “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他呢?”我逼问道。

    “那样的话不管用的。”小先生说。

    “我要离开很长时间吗?”哈克特平静地问。

    “哦,是的。”小先生回答说,“如果情况不好,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不是一个简单地弄清楚是谁后可不可以回来的问题。这是一条漫长而危险的道路,即使拼搏到了最后,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归路。但这是一条必须去走的路——除非愿意因疯狂而死去。”小先生发出一声虚伪的叹息。“可怜的哈克特——进退两难啊。”

    “可是好心啊。”哈克特咕哝道,然后一脸厌恶地看着我,“看来这儿就是……我们分手的地方了。”

    “我可以和一起——”我说,但是哈克特挥了挥他那粗糙的灰手,打断了我的话。

    “不用说了,”他说,“得带着黛比和……爱丽丝去圣堡。不仅仅要给她们带路,还要……保护好她们——那是一段艰辛而漫长的旅途。”

    “我们可以等们回来再去。”黛比说。

    “不用了。”哈克特叹了一口气,“谁也不清楚我会……离开多长时间。”

    我无助地凝视着哈克特。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愿想到他的离去。但是我也爱黛比,不想弃她不顾。

    “实际上,”小先生抚摩着他那块心形手表的盖子,高兴得连嗓子眼儿里都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我认为年轻的山应该和在一起——如果珍视的生命的话。”

    “是什么意思?”哈克特厉声咆哮着问。

    小先生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指甲,以一种虚假的轻松语气说道:“如果有达伦陪着,活下来的机会还会相当大。如果一个人,那的失败几乎就确定无疑了。”

    我恨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先生曾经安排暮先生和我踏上了寻找吸血魔王的道路,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条路最终将以死亡而结束。现在他希望再次将我送上一条同样的不归路。

    “达伦不会跟我一起走的。”正当我准备开口痛斥小先生的时候,哈克特抢先说,“他有他自己的事情……和吸血魔的事情,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不是他的。”

    “当然,亲爱的孩子,”小先生假笑道,“我完理解,而且如果他愿意选择跟这些漂亮的女士在一起的话,我不会说任何话去阻止他。但如果不让他事先知道那可怕的结果,那可就是我的大大不是——”

    “住口!”哈克特厉声说,“达伦和黛比,还有——爱丽丝一起走。就这样定了。”

    “哈克特,”我犹豫不定地低声说,“或许我们应该——”

    “不用,”他打断了我的话,“的忠诚是对吸血鬼的。现在是回到的同伙那儿的时候了。我一个人没有问题。”他转过身,没再多说一句话。

    中午之前我们出发了。黛比和爱丽丝好好地准备了一番,预备了绳索、厚套头衫、爬山的靴子、结实的火把、打火机,还有火柴、枪支、刀等等一切说得出的东西!作为一个半吸血鬼,我不需要任何特别的工具。我的帆布背包里只放了一把既好使又耐用的小刀和一身洗换的衣服。我上身穿着衬衫和一条薄套头衫,下身穿着牛仔裤。尽管祖丝佳费了很大气力修改了我的海盗服,可是穿着它们我还是觉得不舒服——那是孩子的行头。在过去的几个月当中,我穿的还是更加普通的服饰。祖丝佳并不介意——她说等山克斯或者厄查再长大一些,她会将海盗服送给他们。

    我没有穿鞋,徒步前往吸血鬼圣堡对吸血鬼来说是一个庄严而神圣的传统。穿鞋子或者配备爬山工具是不允许的。掠行一般情况下也是不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