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以及被鲜血然红的大地,都证明了这场战争的残酷。遍地都是痛苦扭曲的身体,这段的旗帜,断裂的武器,燃烧的火焰,未干的血迹,死亡的气息直白而浓重。

    两天的攻击,让德川家眀感受到自己的对手并非毫无组织的乱民那么简单。两天两夜不停息的攻击中,东海军所展示出来的素质,似乎并不比倭族精锐军队有任何的差距。与之前轻易取得的朝海城和小诸城相比,赤城的准备工作有着天与地的差距。德川家眀虽然依然安排了明日力攻击的方案,但还是亲自来到小日倭皇的大帐,将这个情况郑重的提出来。

    小日倭皇仔细的听完德川家眀的报告,脸上呈现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向德川家眀说道:“德川公,身为我族最高军事长官,难道遇到一点点困难就要止步不前了吗?当日三日破城,豪气风发的壮志都去哪里了?”

    德川家眀心里虽然对于小日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必恭必敬的回答道:“陛下,我没有忘记当日自己立下的誓言,我部会于明日清晨发起总攻。但对方。。。”

    小日打断了德川家眀接下来的话,十分满意的说道:“很好,这样才象我们保国大将军的作风。明日我将亲率三万中军为压阵,助破城。”小日一方面将德川家眀逼入自己曾经亲口立下誓言的死角,另一方面又看似大度的宣布自己支援德川家眀明日的总攻,免得日后处置德川家眀的时候落下任何口实。

    此时德川家眀也只得无奈的行礼退去。这一刻,小日倭皇的态度让他似乎看到了一些将要发生的事。看来自己的命运已经和这座小小的赤城联系到一起了。这一夜,德川家眀的双眼始终没有合上过。为了明日的总攻,他甚至将每一个师团出击的时间以及攻击的步骤都仔细的安排了。

    城内,炎舞阳正在和陈宇轩总结着这两日以来的战况。雪嫣则由于日间一直跟随着炎舞阳亲自登城观战,疲劳的早早睡去。

    陈宇轩手中拿着一份刚刚统计的数据,将其中最重要的数据向炎舞阳汇报“两日我军共计阵亡三千六百四十五人,伤五千二百零九人。南城的城墙由于受到了敌军投石炮车的重点攻击,破损比较严重,已在抢修当中。”

    炎舞阳听完赤城的损失报告,关切的询问道:“宇轩,军师和小康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陈宇轩作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答道:“敌军封锁过于严密,夜间斥候也无法突破封锁。我已经派出了十几组斥候,但都是没能冲出去。”

    炎舞阳坚决的说道:“今天再派双倍的斥候,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冲出去和军师或小康他们联系上。”

    但炎舞阳殷切盼望的消息的愿望却再次失望了。由于次日德川家眀决定发动总攻,所以这一夜倭族的防卫加强了一倍,这使得原本已经犹如铁桶的包围圈更加的敏感和难于突破。连续派出的六组斥候,被阻挡回来二组。其余都在丧身在倭族的阵营。

    在失望的同时,炎舞阳和陈宇轩又迎来了次日清晨时分德川家眀发动的总攻。以德川家眀的左路军为主力,配合部分小日倭皇的中军,倭族将近六万大军,发动了赤城战役开始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冲锋。这一次,德川家眀对赤城誓在必得。不仅将所有可以调用的投石炮车都调到了攻城前线,更是亲自组织了五只千人规模的敢死队。

    德川家眀这次的战术非常明确,用中军为牵制力量,牵制赤城的守军。以东路军为主力,配合数百台投石炮车和巨角冲车,集中五只敢死队,将受到破坏最为严重的赤城南城作为自己的突破口。每一个东路军的师团长,德川家眀都亲自为他们执笔写好了遗书。将自己的遗书一并,放到了小日倭皇的面前。

    在出发的前一刻,德川家眀将四名敢死队长叫道自己面前。“们每个人都是倭族最强的战士,们就是这次总攻的致命武器。我们大家的遗书都在陛下的御案上,如果们失败了,我会亲自带领第五组敢死队攻城。如果我也失败了,我会和诸君黄泉相见。”

    战斗,伴随着破晓的黎明到来。三万倭族中军,分别从东西北三个方面发起了攻击。而德川家眀的左路大军,部集中在南城。与其他三个方向稀稀落落的巨石相比,南城的天空仿佛流星雨滑落大地。

    数百枚巨大的岩石,在投石炮车的巨大抛力下呼啸着飞向赤城的南城墙。数量巨大的岩石仿佛一面遮天纱幕,将原本就不是非常明亮的阳光遮掩的几乎消失。在这片纱幕的下面,是一万名倭族的士兵,他们在巨石的掩护下,拼命的冲向城墙。巨石降落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城墙之上的东海士兵,而是赤城。如此数量的巨石,已经是德川家眀将整个倭族大军的部集中的结果。甚至方圆一里之内,岩石都成为了十分稀有的产物。德川家眀不仅要用巨石消灭东海军,更是要彻底粉碎赤城的城墙。

    数百枚巨石,几乎在同一时间降落在赤城。近千名东海士兵也在这一刻起刷刷的永远离开了人世。城墙上,到处都是从

    士兵身体中窜出鲜血。大片的墙壁受到撞击而变得坑洼不平,原本有些倾斜的墙沿也多处被砸平。岩石碰撞而激射四方的碎屑,仿佛一阵薄雾笼罩在上空。

    但战斗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倭族的士兵们在巨石的掩护下,已经开始跨越前几次他们用尸体架设出来的浮桥。余数不多的箭楼也在卖力的向着城上放冷箭。巨角冲车在几十名倭族士兵的推动下,缓慢的向着城门靠近。刚刚威力无穷的投石炮车,正在加载着巨石,准备着第二次投弹。

    “弓箭手,放箭。”东海的士兵们用自己的弓箭回敬着倭族,由千万支倾斜而下的利箭组成的箭雨,不见断的散落到城下。最坚强的护甲,可以让主人抵御数支弓箭的袭击。但无论多么坚强的护甲,也无法抵御数十支甚至上百支弓箭的洗礼。冲在最前面的倭族士兵,顿时倒下了十之六七。但是在他们的身后,却是更多汹涌而来的同伴。战场,尤其是攻城战的战场,个人的意志和行为已经不能决定生死。因为每个人的身后都是数不尽的同伴,士兵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只能任由他人的意志将自己的生命燃烧殆尽。

    倭族的士兵,迎着头顶的箭雨,踩着同伴的身体,叫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胡言乱语。继续向前。在付出了将近三千人的代价后,倭族部队终于到达了城墙脚下。高耸的云梯搭在了城墙上,无数支城索钩上了城墙的边沿,学乖了的箭楼依然是远远的在一旁放着冷箭。

    城上的士兵,聚集在城墙边。搭在城墙上的云梯,被东海军和倭族在空中推来推去。东海军将云梯推倒,倭族士兵就会立即合力再次将云梯送上城墙。无数倭族士兵,就在这一次次的推挡中,从高空呼喊着坠落在地面。地面上,凭添了大量人形的坑穴。一条条城索,被东海军大力的砍断,失去了和铁钩联系的绳子纷纷摔落回地面。

    在来我往中,东海军和倭族军队暂时僵持在了城墙上下。倭族一时没有能够突破的办法,东海军也来不及再组织大量的弓箭对倭族进行杀伤。

    德川家眀指着南城战斗最激烈的一个豁口处,回首向一名敢死队长说道:“山名君,出击吧。我等待的好消息。”被称作山名的首领,恭敬的向着德川家眀行了一个倭族的军礼,什么都没有说,率领着自己的部队,冲向了德川家眀所指之处。

    “命令投石炮车对准豁口,发射。”德川家眀派出敢死队后,加强了对于这一点的攻击。停息了片刻的投石炮车,再一次的向着破损已经比较严重的城墙豁口,抛出了大量的巨石。

    原本不过一人大的豁口,迎来了雨点一般的巨石。经过了倭族投石炮车的集中击打过后,刚刚的豁口变成了一个裂纹。东海军在此伤亡的数量激增到上百人。胶着的战况,随着倭族敢死队的到达而出现了一些改变。在冷箭,云梯,城索,巨石,以及同伴生命的掩护下,近百名无倭族士兵从裂纹处冲上了城墙。

    “将军,南城受到了倭贼猛攻。城墙被巨石砸出了一个大裂纹,倭贼组织集中冲击,裂纹那里已经数度易手了。”传令兵一口气将消息说完,急促的喘着粗气。

    陈宇轩听到消息后,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虽然战况十分紧急,但他依然是冷静的命令道:“命令预备队急速支援南城,我随后就到。”

    这时的南城,已经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场,双方都明白这里已经成为了这次战斗的关键。在刀光剑影中,士兵们在用自己的生命翩翩起舞。倭族的敢死队虽然夺得了一个突破口,但是在东海军的誓死抵抗之下,一时无法扩大战果。就算是敢死队,也作不出东海士兵抱着自己的敌人一同从城上坠落的事情。倭族每前进一步,都是用生命为代价。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比东海军多出几倍的代价。

    同时发现了战况焦点的德川家眀和陈宇轩,分别选择了自己的方式试图将优势夺到自己的手中。德川家眀将自己的第二个敢死队派了出去,以支援山名队。而陈宇轩却是将自己的预备队派往了南城。同时派往的,还有陈宇轩自己。

    倭族的部队,拼命的从仅能容下两三人攀登的裂纹处登上城墙。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其中大部分都将被各种各样的武器击中而飞落倒下,只有小部分幸运的才能一堵城墙的芳颜。但这部分的幸运儿,迎接的却是更为惨烈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