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有七种颜色,那么瓷砖应该就有七块,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为什么这里有九块呢?

    大卫将砖块按彩虹颜色的顺序放入四槽中.在里面捧成一到,每一块的表面都有用黑色墨水写上去的字。红、橙、绿、蓝、靛青……

    最后。他发现每一块上面都写有文字的紫色瓷砖一共有三块。

    “是不是组合成了什么话?”约翰问道。

    将最开始的六块瓷砖拼合到一起之后,从左至右变成了“JFMAMJ”。

    “这不是英语。”卡莲静静地说。

    紫色瓷砖上的字母分别是“J”、“M”和“F”。

    大卫叹了一口气:“最后应该是一个有意义的词。感觉可能跟时间有什么联系。们有什么想法吗?”

    约翰和卡莲低头仔细看着这串字母。大卫突然感觉他们两人一定和自己一样感到十分疲劳。约翰看起来很明显没有平常那么活跃,卡莲则像是筋疲力尽一般脸色苍白,连眼神都显得有些恍惚。

    他们一定是很累了,这一点绝不会错,但再仔细—想……

    尽管大卫的视线已经转回到了瓷砖上,但他却无法集中精力。这真是漫长的一天,如果肾上腺素水平可以突然增加,说不定他就可以一直保持精力集中了。在这一天里.大卫体验了各种各样的感情。恐惧、对自己的猜疑、接着是下定决心,在这之后又是恐惧。此外,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模糊情感占据了他的心。

    约翰眼睛里忽然放出胜利的光芒.突然大笑起来:“这文字是月份!也就是按一月(January)、二月(February)、三月(March)、四月(April)、五月(May)、六月(June)以及七月(July)的顺序排列的。所以最后的—个字母是J!”

    “精彩。”大卫说完便将正确的瓷砖摆进凹槽。

    约翰笑着用手肘顶了顶卡莲:“现在知道我擅长的不只是高明的笑话了吧。”

    和平常一样,卡莲没有答话。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大卫将瓷砖放入凹槽的过程,看着他完成第二个测试。只听咔嚓一声,彩虹瓷砖微微下沉约一厘米之后,天花板上那个笼罩在荧光灯阴影里的扩音器里发出了柔和的铃声。

    “就只是这样?”约翰忍不住抱怨起来,“没有游行吗?”

    大卫站起身,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我刚才也和想的一样。走吧,说不定史蒂夫和瑞贝卡也发现了什么……”

    “这可真有趣,大卫队长。”约翰嗤嗤地笑道,“实在是太有趣了。”

    大卫没有理会约翰的调笑,转而突然注意到卡莲正在用手揉眼睛,然后又挠了几下。手拿开之后,大卫发现她的右眼已经严重充血。左眼虽然也有一点红,但症状没有另一只眼睛那么明显。   卡莲发现大卫疑惑的眼神之后,耸耸肩微笑着说:“好像被蚊子叮了。虽然有些痒,但应该没什么问题。quot;

    这样只会越来越严重。”大卫一边回答一边朝房门走去,“待会儿见到瑞贝卡让她给看看。”

    穿过走廊之后,三人回到了另一个出口,大卫决定横穿整个研究区域。根据他的计算,三人一组的三角小队除了他们打倒的那三个之外,在小船坞外有三名,在前往第一座建筑物的途中是第四名,之后卡莲和约翰在C区和D区之间收拾了第五名。

    真想弄清楚究竟有多少三角小队。

    在到达金属制的大门之前,大卫的内心里充满了抱怨。卡莲抬起手点亮了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照明装置。然后放低武器深吸一口气.开始准备下一个动作——大卫尽管很清楚现在的紧迫情况,但同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虽然还没有达到思考人类存在的意义这种程度,但即便是不信教的人,也有可能会相信在这世界上存在像命运一般人类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的事情。

    之后将会发生的事,还有之前发生的一切,没错.即便做好万的准备走出建筑物,但该发生的事终究会发生,就像刚才那个谜题中所用到的碎片一样被严丝合缝地安排好r。大卫感觉这一切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性范围。左右生与死、成功与失败的命运齿轮已经开始朝向一个难以避免的结果运转。齿轮转动的速度不会因为任何东西的干扰而放缓,它保持着一定的速度。但如果想要弄清楚那究竟是怎样一种速度,就必须参透字宙最本源的秘密才有可能知晓。

    这与以前那种突然认识到命运预定的结果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能做的只有眼睁睁在一旁观看的感受完不同,也可以说是一种安慰。幼时看到父亲喝醉后大吵大闹时,只要相信上帝的存在,心灵就不会遭到太严重的打击。但这一次……现在,大卫清楚地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就像在狂欢节时误乘上一辆不断发出邪恶大叫的车一样,那种直到无法挽回前都看不清真相的感觉十分令人厌烦:而已经无法回头.无法

    回避即将发生的事这点也让人非常不爽。

    如果真是那样。只要预先有所准备就行了。尽力完成自己力所能度的事吧。

    大卫打开贝雷塔的保险,慢慢朝大门走去。不管自己是否能控制结果,至少史蒂夫和瑞贝卡还在等着他们。

    从实验室里传出的只有标注着九到十二四个蓝色数字的机械发出的柔和呜呜声,以及瑞皿卡时不时翻看阿森斯的日记时翻动书页的声音。史蒂夫坐在桌子的一头.一边看着瑞贝卡翻书的样子,一边焦急地等待其他同伴。他的胸口还有些疼痛.一方面是由于子弹击中防弹背心后留下的创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越来越担心约翰和卡莲两人。

    在快速搜索了所有房间后,两人一致同意到实验室去等待与其他人汇合。在这个B区里几乎是研究生物兵器所要用到的各种设施,每个房问都由白色和钢筋制品构成,那诡异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和刚才那幢建筑物一样,这里也到处都是憋闷的微热空气,但史蒂夫在穿过手术室的时候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丝寒意——那间屋子本身就像T病毒制造出来的怪物一样。冰冷、毫无生气、一股恶寒不断蔓延……

    瑞贝卡突然一脸兴奋地抬起了脑袋:“听。”

    “格里弗斯还在等着我们关于他加快增殖时间进展的反馈意见。虽然有空间容纳二十组。但想要精心维持的话,最多只能有十二组。而且能够同时训练的小队数量不可能达到四个以上。阿蒙说一旦发生混乱他会提供援助。”

    史蒂夫面对这样的情报,带着既失望又有些放心的表情点了点头。他们刚才在逃走时已经干掉了一组,让另一组的两名队员无法动弹,不过,外面还有两组三角小队……

    但愿大卫现在并没有下达“消灭他们”的命令……

    他在心里暗暗担心起来,开始考虑其他的事。

    “‘一加快增殖时间’?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瑞贝卡皱着眉头,慢慢地点点头:“看来格里弗斯一定是加快了增殖过程发生的速度。增殖这个词表示了病毒在宿主身体里增加、扩散的速度。”

    这也算不上是一件好事。尽管没有事先约好,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在大卫前去通知另外两个人之前,卡莲或是约翰已经感染病毒这一可能性。

    “还找到什么其他东西了吗?”

    瑞贝卡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重要的。上面两次提到Ma7,但现在只知道那是一次失败的T病毒实验。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写日记这个人真是个十足的混蛋。”

    “混蛋?”

    瑞贝卡微笑着解释道:“没错。实在是太过节省了,就像一个吝啬的守财奴一样。”

    史蒂夫点点头,从他们找到的那些跟三角小队有关的报告来看,这些设施就是为了这种实验而修建的。他们把T病毒的感染者称为“单位”,然后建造手术室,让受害者们像迷路的老鼠一般接受各种测试……他们或许根本就没有把实验对象当人看。

    “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史蒂夫不禁询问自己和瑞贝卡,“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怎么能睡得着觉?”

    瑞贝卡虽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史蒂夫解释,只能为难地看着对方,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某个领域,特别是对需要依靠线性思维将注意力集中到某个细微节点上的专业领域来说……虽然这很难说清楚,但因为对某一个事物的痴迷而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这种事其实十分常见,常见得令人感到害怕。每一天都长时间地观察显微镜,只被数字、文字、进程等要素包围……在这个过程中人很容易会丧失理智。而且对于那些原本就不太安定的人来说,当他们的野心膨胀得过于严重时,眼里便只剩下自己所追求的东西,根本容不下其他任何事。”

    史蒂夫明白瑞贝卡想说什么,而且很佩服她的深思熟虑,还有那种能将自己的想法准确传达给别人的能力。

    多亏了她的笑脸和刚才那番解说,史蒂夫感觉整间小屋似乎一下子明亮了不少。结束这个任务之后,真想搬到浣熊市去。不过,还是先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比较好吧……

    从建筑物的某处传来了脚步声。史蒂夫立刻从桌子上下来,快速朝大门走去。

    刚在走廊上露个脸,大卫便听到一个声音在空荡荡的建筑物内不断回响。

    “在里面!”史蒂夫再次高喊道,之后便满怀不安地在原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