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搂住苏氏。

    自打苏氏娘亲走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问题,她忍不住趴在辰溪肩膀,放声大哭起来。

    这种时候不管怎么安慰都是多余,辰溪只是轻拍着苏氏的背,让她尽兴的哭个够。

    也不知苏氏哭了多久,辰溪觉得自己肩膀都麻了,苏氏呜咽声才慢慢停下。

    可是她即便停下,也没有从辰溪的肩窝处抬起头来,反而将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辰溪身上。

    辰溪觉得有些不对劲,轻声唤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两名丫鬟也赶忙上前查看。

    苏氏没有回答她,辰溪反而听到了耳边传来清浅而规律的微鼾声,就是哭累得昏睡过去了。

    辰溪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芙蕖为苏氏找补道:“许是夫人最近都没有休息好,又被二位姨娘气到了,还这样大哭了一场,又怒又悲之下,这才昏睡过去。”

    辰溪点头表示理解,越璃已经出门,找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把苏氏背上了床。

    芙蕖打来水给她擦脸,越璃则负责帮她更衣拖鞋,辰溪自觉在这里不便,便对芙蕖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便先走了,等你家夫人醒来,给她安排一些清淡的吃食吧。

    对了,我本来约了名友商行李掌明日一同盘账的,如果夫人明天不方便,便请明日一早通知我们两家吧。”

    芙蕖恭敬答道:“好的,宋小娘子,我送您出去吧。”

    辰溪摆摆手道:“不用,徐府我还算熟悉,自己出去便是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夫人吧。”

    芙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那宋小娘子慢走。”

    辰溪点点头,带着谷雨慢悠悠的走了。

    一路上,辰溪思绪还沉浸在苏氏所说的话里面,一时唏嘘不已。

    所以当徐继启从路边窜出来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辰溪才放下心来,用手拍了拍还在噗噗乱跳的心脏,说道:“将军,原来是你呀,可把我吓了一跳。”

    徐继启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宋小娘子,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吓你的。”

    辰溪不在意的道:“没事,将军不必在意,您可是有话要说?”

    徐继启点头道:“是,刚才我听到佩瑜和你的谈话了,谢谢你。

    这些事闷在她心里很久了,我知她有心病,却不知如何开解,你能听她说这些话,也是为她抒发内心烦闷。

    她在此地识人不多,你是她唯一看重的朋友,家里多了些闲杂人等,她一直闷在家里也不会开心,我马上便要回西域了,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多邀请她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

    如果实在不便,也希望你可以多上门陪陪她。”

    “这有什么不便的?夫人也是我的朋友。”辰溪侧头想了一下,接着说道:“要不我邀请她来我家小住几天,她之前便说对香水制作感兴趣,刚好可以去体验一下,而且和怀村田园风光还是挺好的,最适合散心休闲了。”

    徐继启喜出望外的道:“如此甚好,我不日便要回西域,佩瑜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将军客气了,那我明天便是着邀请夫人。”说完,辰溪便行礼告辞。

    徐继启也不再留,让人把晨曦送出府门。

    第二天,辰溪如约到了秋棠阁,李平已经等在那里了。

    辰溪昨天今天都没有收到将军府的取消盘账的通知,想必苏氏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今日肯定也会按时出现的。

    果不其然,辰溪到了之后没多久,苏氏也来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沉稳。

    辰溪三人先是合算了一遍整个季度的账本,最后利润一分,辰溪与名友商行差不多有两万四千多两,就连苏氏,也分得了一万二千多两。

    苏氏也没想到自己能分得这么多,这不是她最赚钱的产业,但却是她投入最少。回报率最大的。

    洵美染坊技术和管理都由辰溪来做,而销售则是交给了分店遍地的名友商行,她基本上只出了个名头,就分得了这么多钱。

    以前她名下那个绸缎铺子,一年总共也就赚两三千两,可自打上了洵美染坊的面料后,一个季度赚的钱已经比以往一年赚的多了。

    苏氏是真心笑了,什么狗屁侯夫人,什么堵心妾室,有那个精力烦这些,还不如跟着辰溪多赚几个钱呢。

    趁着苏氏开心,辰溪借机提出了邀请她去家里小住,苏氏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毕竟家里一大摊子烂事,她也不想天天对着。

    辰溪回了和怀村以后,没过几天,苏氏果然过来了。

    她本来以为辰溪家人口单薄,外人应该不多,没想到享誉文人圈子的启恩大师和邓同康都在,甚至还有一个整天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男子。

    景祺泽她也见过几次,知道是临风楼的另外一个东家,其实她很早之前就看出来,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很不一样,现在看他堂而皇之的进驻了辰溪家里,两人之间的关系想必更近一步了。

    苏氏暧昧的瞧了辰溪一眼,辰溪没理她,她敢把人邀请回来,就没想过这个事要藏着掖着。

    以前她心有芥蒂,有心要逃避一段感情,自然处处谨慎,不愿落人口实,现在她想顺其自然,那当然一切都会大大方方的示人。

    苏氏欣赏辰溪这样的态度,本来有心要调侃一两句,在这样落落大方的态度下,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反而表达了对两位泰斗在这里的惊讶。

    邓同康用一贯乐呵呵的态度说道:“宋小娘子天赋了得,自创了一种画画的新流派,我虽忝长些岁月,但学艺不论年岁,正与小娘子互相交流切磋画技,自觉受益匪浅啊。”

    苏氏惊讶地看向辰溪,她虽然贵为尚书之女,可苏缈缈的娘亲做了她的继母,又哪里会真心的培养她?只不过是为了不落人口舌,而给她请了些普普通通的教席先生罢了,学的也是普通的女红厨艺等,若不是尚书之女不识字说出去不像话,恐怕她还不愿意请人教苏氏读书呢。

    苏氏现在会的风雅之事,大多是婚后才学的,不过侯府也不是什么善地儿,从侯府出来后,她又忙着主持中馈,能学的时间也并不长,现在也不过是得了些皮毛,不至于在宴席上丢脸罢了。

    所以当她听到辰溪居然可以创立一门新的流派时,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

    在她看来,辰溪的生活条件可比她难多了,她爹甚至只是个秀才,就这还能有这样的成就,不得不佩服辰溪的天分。

    惊讶归惊讶,苏氏毕竟也是场面中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失礼的地方,应对进退得体。

    在问到启恩大师,为何在这里时,启恩大师开玩笑的说道:“阿弥陀佛,邓老是贫僧的棋友,自然他在哪里,贫僧便在何处。”

    两人都很默契的隐瞒了景祺泽与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