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辰溪端了两碟黑乎乎的炒田螺出来,谷雨与修哥儿有些失望,他们吃过了太多辰溪做的又好看又好吃的吃食,那些食物每次一出场带给他们的都是惊艳。

    像蛋糕、小饼干、月饼,至今在外面的点心铺子里,都没有见过比这个更精致美味的。

    像佛跳墙,用料之珍贵,工艺之复杂,虽然只是个素版,但已经足够让吃惯美食的高官也为之折服。

    就连简简单单的素食,都能叫辰溪弄出花来。

    所以这碟子卖相普通的炒田螺,实在是让他们提不起兴趣,不过......这碟子田螺虽然不好看,但......真香!

    新来的宋南山一家可没有这么多纠结的心理活动,娘子说大家都尝尝,那便吃就完了呗。

    他们来了这段日子,也看出辰溪是不爱讲虚礼的人,尤其是现在生活在乡下,规矩自然也没那么严,所以这段日子他们都是踏实做事,娘子让做什么就照做什么。

    郑氏是第一个动筷的,她拿了一个碗,舀了几颗田螺进去,她现在对辰溪的手艺还是比较信服的,虽然技巧一般,但是对调料的运用往往别出心裁。

    紫苏炒田螺能用这么普通的卖相,打开现代人已经被各式美食养叼了的味蕾,称霸宵夜市场,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郑氏一入口,便觉眼前一亮,田螺脆嫩,紫苏香味独特,汤汁香辣浓郁,让人吃了一个就不想停下来。

    其他人也纷纷拿了碗上前试吃,宋南山道:“这个菜好适合下酒,小人竟然一直不知道这小小田螺,居然可以这么好吃。”

    谷雨与修哥儿耐不住好奇,也想动筷,辰溪对修哥儿招招手,把一碟子没有加紫苏的放在他面前,笑眯眯说道:“这是要的。”

    修哥儿那个感动啊,娘亲真好,特地给他另做一份。

    可是刚吃一个,修哥儿就忍不住皱眉,调味是美味的,可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在嚼一块好吃的泥巴。

    他埋怨道:“娘,没洗干净,有泥巴味。”

    谷雨歪着头认真地品尝了一下味道:“不会啊,又香又辣,还有一丝丝甜味,特别鲜,一点泥巴味都没有啊。”

    修哥儿不服,把自己那碟推给谷雨,道:“不信尝尝。”

    谷雨取过一双新的筷子,又夹了几个进自己碗里,才尝第一个,便忍不住吐了出来:“确实有泥巴味,小郎君这碟是不是不新鲜啦?要不试下这碟吧,特别好吃。”

    说着便拿过修哥儿的碗,给他舀了几颗加了紫苏的田螺。

    辰溪拉过给修哥儿专用的那碟子田螺,笑道:“不是不新鲜,是紫苏可以除去田螺本身的泥腥味,使得螺肉软滑鲜美,螺汁更香,而且紫苏自有的独特香味被螺肉吸收以后,不像单纯用来炒蛋那么突兀,反而是相得益彰。”

    修哥儿不满的瘪嘴:“娘,欺负我。”

    辰溪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头,教训道:“谁叫挑食。”

    说着,她把那碟子田螺拿回厨房,重新加了紫苏翻炒。

    郑氏也慌忙跟上,她刚刚一直在厨房帮辰溪打下手,已经把辰溪的做法,用料配比都一一记下了,现在便想帮着把剩下的田螺都炒了。

    辰溪看着她的动作,说道:“先吃饭吧,吃完以后再炒。”

    郑氏答应了一声,又出去吃饭了。

    晚饭后,辰溪让宋南山把田螺给长工们送一些过去,自己则提了两个食盒慢慢散步着送给廖伯娘和景祺泽。

    她敲了敲廖伯娘家的门,出来开门的却是一名年轻妇人,头上别了一只素雅的银钗,长相与廖伯娘有几张相似。

    辰溪笑着道:“这是桃花姐吧,我是隔壁院子的辰溪。”

    桃花惊讶的说道:“便是青松哥的娘子?长得可真俊啊。”她早就听她娘说起,宋青松娶了一个很年轻的小妻子,却不想这个小妻子居然这么好看。

    “桃花姐说笑了,我现在就一农家女子,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常听我爹娘提起,他们多亏照顾了,本来中秋那天应该过去看看的,只是家里忙碌,晚上还要祭月神娘娘,就没顾得上,别见怪啊。”桃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辰溪摆摆手,爽朗地笑道:“那算什么事,以后机会多的是。”

    “瞧我,光让站着了,先进来坐会吧,”说着,便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给辰溪让出进门位置来,同时高声喊道:“娘,辰溪妹子来啦。”

    辰溪忙阻止道:“不用叫廖伯娘,我不坐了,今日得了些新鲜田螺,我炒了个菜,拿来给廖伯娘尝尝。”说着便递了个食盒过去。

    桃花有些诧异,爹娘不是说辰溪对他们很好吗?连素肉生意都让给他们做了,怎么现在却把这种给鸡吃的东西拿过来。

    她这样想着,脸上便不由带出了些鄙夷的神色,可嘴上还在客气的说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进来坐坐吧。”

    辰溪把她的眼色看得一清二楚,却只是笑了笑,说道:“不坐了,我还赶着送下一家呢。”说着把剩下那个食盒提起来晃了晃。

    “哦~好,那去忙吧。”

    两人道别过后,桃花把们关上,辰溪隐隐听到廖伯娘的声音传来:“谁来啦?”

    “辰溪,拿了些鸡都不吃的田螺过来,什么玩意,小气得很。”

    “别胡说!辰溪不是这样的人。”隐隐还夹杂着几声手掌拍肉的声音。”

    “哎呀~我不就说说嘛,干嘛上手。”

    辰溪自嘲的笑笑,懒得再听下去,提着食盒去了景祺泽家。

    景祺泽却不在家,院门落了锁,也不知道去哪了,似乎走了有几天,门外桌子上的秋海棠都有些蔫了,辰溪回自家门口的压井取了些水淋上,想着手中的田螺不好浪费了,便又晃悠着去了村长家。

    因为最近常与村长家打交道,村长的儿媳沈氏已经算是比较熟悉辰溪为人,初听送来的是田螺,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想到辰溪一向出手大方,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这田螺说不定别有玄机,也就高兴地收下了,还回了辰溪一筐番薯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