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去工作的医院检查，但是被同事认出来。找了一家医院小医院抽了血，HCG指数70。
“怀孕了，要不要？”妇产科的医生直截了当。
“要，当然要。”她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这是她的孩子，她跟叶子抒的孩子。不管他要不要这个孩子，她都会留下。
林雨涵看她心思重重地的样子，叹了口气。
“不想说，我来跟他说，这是他的孩子。”林雨涵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叶子抒。
楚小小抢过手机。
林雨涵皱了皱眉，若是之前她一定会毅然决然，不计后果的给她出主意。眼下她自己的事也一团糟，她自己都一筹莫展。
两人坐在车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小小，明天我就要出国了。”良久，林雨涵终于开口，“美国那边一所医科大学。”
这个消息有些突然。
“去多久？”楚小小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
顾景舟走了，叶子抒也不要她了，现在连林雨涵也要离开。
“不知道，也许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她语气平淡，静静地看着窗外。
林雨涵要去重修骨科，她始终无法从那晚的阴霾中走出来，如果她是个骨科医生，也许她就能给顾景舟及时的救治，顾景舟也不至于被截肢。
楚小小的心一点点被抽离，她眼圈泛红，有些哽咽。
“那我想了怎么办？”她快要奔溃。
“想我可以过去看我啊，我到了那边会联系的。这张卡拿着，遇到难事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林雨涵递给她一张卡。
当初如果自己在，楚小小也不会答应叶子抒的妈妈，一百万就把自己卖了，不接受那一百万，他们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她现在怀着孩子，用钱的地方更多。
“我不要。”楚小小不接。林雨涵帮了她很多，自己没有脸面拿她的钱。
“拿着吧，说好我要包养的，就当给我未出世的干儿子见面礼了。”林雨涵将卡硬塞给她。
楚小小目光呆滞的接过，一个月前所有的一切还都是美好的，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林雨涵开车将她送到楼下，看着她的背影，林雨涵突然喊道：“小小，明天不要去送我，我怕我会哭得舍不得上飞机。”
她转身，泪从眼眶中飘出来：“林雨涵，我才不会去送。”
林雨涵是十点的飞机，楚小小早早地就等候在机场。最后的朋友要走了，怎能不来？
她跟林雨涵认识了很多年，突然离别，令她黯然神伤。机场里热闹起来，新的航班到达，陆续有乘客出站，很快又安静了下去。
林雨涵在父母的陪伴下来到机场。楚小小远远地看见，唤了声：“林雨涵。”
“小小。”林雨涵也看到了她，朝她扑过来。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记着学成了早点回来。这个送给，想我的时候就抱着她。”这个可达鸭毛绒玩具是叶子抒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她从套了很久都没套到。
广播里开始播报：“各位旅客，由金陵飞往美国洛杉矶的3178次航班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尽快登机，飞机即将起飞。”
“楚小小，我会想的。”林雨涵带着哭腔。
她俩的关系一直被学校里的同学笑称“朋友之上，人未满”，好到甚至可以让出自己的男人。
“林雨涵，记得给我电话，我会去看的。”她跟着走到进站口，直到被工作人员拦下。
林雨涵乘坐的飞机飞向湛蓝的天空，飞向大洋彼岸，带走了牵挂她人的心。
林雨涵，再见了，我会想的。楚小小在心中默念。
为了送林雨涵，她特意请了一天假，还在机场开往城区的大巴上就接到叶母的电话，她隐约有些不详，该来的总该来了。
叶母约她在一家咖啡店见面，依旧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楚小小叫了声“妈”，在叶母对面坐下，抿着嘴不说话，叶母最近很少找自己，突然约自己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小小，我交代的事完成的怎么样了？”叶母面带微笑地开口问道。
楚小小点点头。
叶母笑着说，自己记得当初她说过，如果自己开口要他们离婚，她随时可以。
“是的，我说过。”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记得。
“子抒刚接手叶氏，他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来帮他，所以明白我的意思。”叶母总是保持着微笑。
楚小小低着头，抿着嘴唇，玩弄着自己的衣角，她最担心的事终于来了。明明当初承诺的好好的，现在却舍不得了。
“知道子抒回到叶氏，处理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叔叔提供给叶氏的那批医疗设备部都是次品。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叔叔善后。如果不是因为，公司一定会告到叔叔亲家荡产。在子抒身边，非但帮不了他，还会成为他的累赘。”叶母平静地陈述着这一切。
她真是没有办法了，哪怕儿子知道了真相，也不肯跟这个女人离婚。若是早知道儿子跟顾景舟不过是演场戏，自己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这个女人怎么能进叶家的门。跟儿子争吵会伤了母子和气，只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楚小小痛苦万分，她没想到叔叔竟然会干这种以次充好的事，叶子抒现在在公司一定很艰难吧。
“叶医生，怎么样了？”她有些担心他。
“放心，的叶医生很好，如果签了这份《离婚协议》，他会更好。”叶母有备而来，推过来两份文件。
楚小小瞥了一眼，抬头是大大的《离婚协议》几个打字，所设计内容，无非是两人性格不合，自愿分离，女方净身出户等等。
叶家的财产本就不属于她，她也不会要。握着笔地手仿佛有千斤重，她拿起又放下。
“这里是两百万，只要签了字，就是的。”叶母推过来一张支票。
楚小小摇摇头，将支票推了回去，她的工资可以维持跟母亲的生活，当初若不是母亲急着换肾，她也不会收那一百万。
“我饿了。”她说。
早晨到现在她也没吃东西，她不饿，但是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吃。
叶母微微皱眉，不知道她想耍什么花招。让人拿了几块蛋糕。
楚小小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大口大口的吃着，不多会儿几块蛋糕便进了肚子。
摸了摸饱饱的肚子，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叶母的嘴角重拾笑意，夸赞她乖。
楚小小提起包，准备出门，叶母将《离婚协议书》递给她，希望她亲自送给叶子抒签字。
见最后一面也好，楚小小忖度片刻接过来。
“小小，爷爷是不是送了一套翡翠首饰给，那是叶家的传家宝，这么聪明，一定明白阿姨的意思？”叶母双目含笑。
“我不会带走的。”她从未想过将那套翡翠首饰带走，那套首饰她就戴过一次，原封不动地放在叶子抒的房子里。
叶母笑笑表示满意。
吃了太多的甜食，胃更加不舒服，她找了个洗手间将刚才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找了家水果店，买了一小盒西瓜，一个桃子，吃下去舒服了许多。
将包里的离婚协议拿出来看了看。她鼓足勇气，拨通了叶子抒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她刚准备挂断。
“什么事？”叶子抒磁性的声音传来，但是很低。
“那个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找？”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脏碰碰乱跳。
电话那头寂静了很久。
“有空我打给。”他说。
她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叶子抒应该在忙吧，她想？
“宝宝，还想吃什么呀？妈妈带去吃。”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露出幸福的笑容。
其实孩子有没有父亲都无所谓，她从小没有爸爸，不也活得好好的，相反她所有的不幸都是那个被称作父亲的人带来的。
肯德基的甜品窗口，冰淇淋买一送一，她跑过去买了两个，一手一个美滋滋的吃着，透心凉，丝毫没有恶心感。
商店街的母婴店吸引了她的目光，她飞快的将冰淇淋塞进嘴里，擦了擦了手，走进去。有小宝宝在游泳，胖嘟嘟的，像小狗一样划着，她不禁捂嘴偷笑。好可爱啊！她的宝宝也一定会这么可爱。
包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一边看小宝宝，一边拿出手机。
“喂，好，哪位？”她光顾着看小宝宝，没注意看备注名称。
那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回了三个字：“叶子抒。”这个女人是把他的电话删了吗？
“噢，忙完啦？”担心在店里打电话影响别人，她跑马路上接听。
“找我什么事？”他语气依旧冷淡。
生气也是正常的，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他，也许会比他更生气吧。
“在哪？我想过去找有点事？”她没有说找他签《离婚协议》。
“我半个小时后有时间，来我办公室找我。”叶子抒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半个小时差不多能洽谈结束。
“好我知道了。”她挂了电话，急忙拦了辆车。摸摸自己的小腹，轻轻地说：“宝宝乖，妈妈带去见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