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明歌 > 第三十章:两场酒会(中)
    请牢记本站域名“  ” ,或者在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    所谓弱国无外交,俄罗斯现在就是这样,尽管他们获得了中国人的支持,准备通过新丝绸之路来振兴自己,但在今天,托尔斯泰面对欧洲时所遭受的屈辱,是不可避免的。

    正所谓“官马大屁股,拍得捶不得”,如果他们只盯着土耳其玩命,出于信仰问题,欧洲还会出手支援。可现在俄罗斯人把手伸得太长,这就不可容忍了。

    “混账!”小朱威风凛凛的拍了一下桌子,“在大明境内,如果他们欧洲人想干嘛就干嘛,那还让天朝上国的面子往哪儿搁?大明国法,连朕都不可轻易触犯,们说,对吗?”

    “吾皇圣明!”

    底下众臣赶紧都一抱拳,就跟黑社会拜关公一样,口是心非的表示同意。其实,包括小朱在内,大家都很想旁观一下欧洲贵族的决斗过程,据说很有吸引力。

    但政治家的首要任务,是要保证国家利益。法律的尊严,不容践踏。如果决斗是私约,比如“月圆之夜、紫禁之巅”这样的江湖恩怨,大家当然可以假装不知道,然后届时提前挖好菜窖、定好包厢,用薄珏先生发明的俯卧镜旁观。

    但现在既然已经公开,那就只能阻止。

    “刘惟敬,”(小臣在)“去跟托尔斯泰和那个塔斯曼说,决斗是他们欧洲的东西,在中国,只有刑之斩,绝无因约而杀的道理。”

    “遵旨!”

    刘惟敬半鞠躬之后,立刻转身就走。留下君臣众人,开始讨论下一个议题。

    “皇上,”贺逢圣是内阁首辅兼礼部尚书,“那个芽朗班只是印度一匪盗,其国亦有很多欧洲人投资经商。已隐隐有鸠占鹊巢之势。如此看来,一旦同意他的诉求,印度势必会生出很多纷乱。还请吾皇三思!”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开始了反复推演。

    芽朗班能够成为海盗共和国的十大议员,完是因为他在印度的势力比较大,同各路欧商的关系盘根错节。以印度海岸线的辐射面积。绕过他比较困难。

    但芽朗班成为十大议员,多少有凑数嫌疑。

    前两天,芽朗班正式代表印度,提出了建设大使馆地要求。但首先,他的资格就存疑,所谓印度驻华使馆,别搞不好变成海盗洗钱官方机构。那这笑话可就大了。

    再一个。就算印度官方认可了芽朗班大使身份,他们国内的各派势力也未必同意。道理很简单,一旦中印成为友好邻邦,那些欧洲人,就必须趁“国书往来”这个时间差,尽快取得印度的实际决策权,否则跟中国就不好交待了。因为既然建交,那大家就都是中国的友邦了,友邦之间互相拆台,从法理上。不好办啊!

    这种纠葛。起因就在于印度已经步入殖民时代,欧洲入侵方式很原始,就是直接以外资名义,逐步收购印度主权。这点跟他们“被美洲印第安人牵扯了太多精力”有很大关系,征服美洲的难度太大,目前实在无暇分兵,只能采取经济战术来搞掂。

    欧洲人的如意算盘是:一旦美洲成型。军队自然立刻过来。但在这之前,如果印度已经被买光了。那只要派驻少量军队以巩固利益就是了。

    所以印度人对丧权辱国地理解。就是引入外资。这点跟中国人正好相反,“幽云十六州”旧事,促使华夏民族将“割地求和”视为最大罪行。

    国书往来的时间差,最短半年,最长也许两、三年都没谱。在这期间,印度国内一定纷乱不止,王族、高种姓贵族、西洋人、芽朗班,这几大股势力之间的绞杀,绝对小不了。一旦芽朗班死掉,中国人等于陪了面子又搭了时间,确实不太划算。

    “等等,”小朱这家伙现在很敏感,听到“内讧”就兴奋。“杨先生所言,一旦大明公开宣布,拟准许芽朗班诉求,则印度国内一定大乱?此话可当真!”“皇上,”贺逢圣一听这话头,就立刻知道,论调要变,连忙冲出来,

    “自古君者,以德服人。切不可为义而行恶啊!”

    “哎,贺先生说得,朕自然明了。”小朱现在的座位,同大臣们基本保持水平,只不过桌子大一些,他挪了挪屁股,胳膊肘支在桌上,探起上半身,很像是在推心置腹。

    “可是贺先生也要知道,拉达克之战,征西军已经扑上太多人了,这后勤辎重,实在不堪重负。再要是纠缠不清,唐栋很可能无功而返。那这钱财,不打水漂了嘛!”

    “嘿嘿…,”

    贺逢圣苦笑一下,皇上跟他说大白话,这固然是臣子荣耀,可问题是,这样的话语,将来是要记录在案啊。

    但现在的形势,确实到了关键时刻。

    当初唐栋要慢慢修路过去,为得是保证军卒对环境的充分适应;然后是构筑辎重线,打仗嘛,外行看热闹,内行看后勤。

    后来印度五国,察觉到中国人插手之后,立刻咬牙添柴,试图用战火汹汹,迅速解决拉达克。

    在此情况下,早前派过去地500精骑,显然不够,远远不够。唐栋立刻安排两营八千,迅速出喀喇昆仑山口,驰援拉达克新王庭所在。自从拉达克王太孙德丹南吉成为人质到达北京,拉达克就已经退出藏区了。

    对于唐栋这员名将来说,从来作战都是狮子搏兔,两营过去后,又持续准备了两拨共十营人马。前后进兵波次,相隔十五天。

    之前大半年,他磨磨蹭蹭只出500人,然后在短短一个半月内,分三次筹措近5万大军。从这点来看,唐栋切实掌握了“不动如山、侵略如火”地兵家真谛。

    但这一系列的行动背后,是高如天文数字般的钱款。还有极大的风险。

    如果,在这个情况下,仅仅通过“大使馆国书往来”这件小事儿,就可以搅乱印度国内,进而彻底夯实中国在克什米尔宗主国地位。岂不是事半功倍吗?

    这么干确实有点儿不地道。所以贺逢圣希望小朱、杨嗣昌等人,千万不要为了国家利益,而不择手段。仁者才无敌天下,这是正统文人心目中最高理想。让他们迅速转变,确实太难了。

    但有什么办法呢?小朱不吝这个,印度铁板一块,打得拉达克惨烈无比。万一中的万一。唐栋兵败,那这政治后果更加严重。两害之中,选择轻的那个吧。

    “先生教诲,朕每每受益匪浅。印度使馆一事,暂时搁置吧……”

    贺逢圣面露喜色,杨嗣昌微笑垂首,卢象升等人很无奈地一闭眼。因为除了老贺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下半句,一定让首辅哭。

    “不过嘛。”小朱略略同情的挺了挺胸膛。“那个芽朗班,究竟是盗匪,还是国使?总要探究清楚。不如这样,让陈奇瑜选派几个云、贵官员,出使印度。将此事前因后果,都说与印度人听,不妨多处询问走访。以尽快清楚芽朗班究竟何等样人?”

    “臣等遵旨!”

    这事儿实在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赶紧釜底抽薪,解围拉达克才是真章。大家一起哄。贺逢圣只得认下。

    而且到现在为止,很多人都已经接近疲劳临界点了,因为北京这十五天联庆活动,实在太乏味了,由于已知的避讳问题,节目安排很少,宾主双方好几百口子人,其实就是每天去景山五龙亭那边傻站着,说点儿吉祥话、喝点儿西北风。然后搓饭,看烟火,再听听一定有四**欣赏不了地音乐。西洋乐东方人不习惯,反之亦然。

    烟火燃放也没什么规模,放个半小时、一小时,也就散了。但离开景山大门,才是真正地忙碌时光,各国代表,分别跟负责自己业务的大臣们连夜磋商,漫天叫价,坐地还钱,遇到难点时,再从头琢磨。然后第二天,循环开始。如此千篇一律而又繁忙劳碌地日子,与其说是年关庆典,不如说是政治**。

    所以贺逢圣确实没精力再反驳了,毕竟万岁从面儿上,应了自己一半的建议,也就行啦。

    在这次整个外交政治规划中,建交原则很简单的几条:无非就是定期、定制互馈礼品;交换国书;商订将来通商条款;重申贺举留学制度;互相之间认同对方法律及风俗习惯。属于初级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到目前为止,不止印度,世界各国的大使馆,都摆上了日程。只是大使级别上,被一刀切了,男爵。

    就是说,在不远地将来,某非洲土著国家如果与中国建交,那么这位先生,将当然获得等同于男爵地政治待遇。类似介于大明贵子到镇国将军之间。

    其中,最受益地国家有三个:日本、土耳其、琉球。

    琉球这个小国,如果没有中国罩着,很难存活。如今与中国建立了大使级关系,就等于他们可以跟法国、英国平起平坐了。这种惊喜,琉球人民也许再过个三百年,方才会明白过来。届时,小朱,也许会成为琉球之护国神灵。

    日本就没什么可说了,平等相处吧。毕竟一衣带水,源远流长,两个国家互敬互爱,对双方都有好处。

    这里面,只有土耳其多拿到一条实惠,因为锦衣卫在征西军系统内,拥有“先遣图”地调配权,也就是每隔一段距离,修建个军备仓库,属于秘密军事设施,但一直用处不大,前后仅搞掂几个小马帮而已。

    既然如此“浪费”,再出于武器换代常新考虑,干脆,就让土耳其人把这些仓库底子,给“买”走吧。

    这种“甩卖”贸易,由目前新疆官场正在冉冉升起的两颗政治新星来负责,分别是张煌言、堵胤锡。

    土耳其不可过强。否则俄罗斯那边没有面子。土耳其不可太弱,否则怎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个度,其实是很难控制的,不过这两年大家对西北局势也很,通过观察和培养,张、堵二人的能力、学识、道德。都堪称精彩,周旋这点儿小事儿,没问题。

    土耳其与中国的商队,沿途既需要护卫,也需要监视,好在这都是现成的,瓦剌六大台吉目前正在哈萨克那边闹腾。让他们担任商队护卫。既有佣金可拿,还可以顺手牵羊。他们当然很高兴。

    通盘设定大明与世界间的合作关系,是联会地主要政治目标,如果对方同意修筑使馆,则自然会认定北京政权的合法性,那么对于六省叛乱,也就不好公开支持了。否则法理上通不过。

    并且通过挑起印度内乱,从而迫使其停兵,以彻底解救拉达克王国。这种一箭双雕的政治图谋,也已建成。

    可以盖棺定论地说。小朱率领自己地大臣们。通过十五天的连续工作,彻底夯实了一个坚实的政治基础:

    国际法没什么准谱,可一旦确立下来,只要不是出现极端变故,以某几个大国为主导地权威性,还是可以保证的。传承几代之后,其他国家。就只能仰大国鼻息。而唯命是从了。

    在这个基础上,即便以后中国出现大乱。只要这个乱子别超过一百年以上,基本可以保证在亚洲的领袖地位以及欧洲的发言权。

    至此,十五天狂欢酒会,隆重召开,胜利闭幕。没人捣乱,皆大欢喜。要说唯一地不和谐音符,就是托尔斯泰和约翰船长之间地决斗了,尽管在中国境内不可能进行,但这场决斗,已经签下了生死状,只不过还没有合适的地点罢了。

    既然这场决斗地举办,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南京酒会,也已经出现了结果。

    南京刑部大堂,漆黑一片,外面不时传进来丝竹和鞭炮地声音,偶尔会让大堂内,稍微的闪一闪亮,但随即便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张应京,别人觉得这大堂黑,但我却不受影响。可知为何?”

    “将军自幼习武,想来夜战,当是主课之一。”

    说话间,黑暗中又闪出一双亮眸。偌大的厅堂,响起隐隐回声,两道鹤影,相距五步站立。

    “说得不错,”丘慧荣向前走了一小步,黑暗中似乎不易察觉,但张应京忍不住相应的后退半步。丘慧荣立刻站定。

    “这道士,夜视能力也不错嘛,难道也是自幼习武?”

    “不,不,将军说笑了,家父幼年曾不慎坠入深井,救起后,便对夜视做了精研,是以嘛……”

    “哦!”丘慧荣打断了张应京的话语,他感觉到了张应京的恐惧,那么为了延伸这种感觉,打断思路是最佳方式。

    “听闻们家的那口井,镇着历代真人降伏的妖孽?据说,还曾经困过麒麟?”

    “呃,是啊,我七岁那年…”

    “还有,”丘慧荣再次打断,“《水浒》一百单八将,也是从那口井里跑出来的?”

    “是。”这回,张应京索性干脆利落的回答。顿时,他感觉到丘慧荣一愣。

    “嗬嗬,”丘慧荣接到张应京地反抗后,立刻向前连走三步,张应京实在受不了这种压迫感,连退三步。尽管他贵为龙虎山下任天师,但还是不如阎应元,如果换做阎典史,半步都不会挪动。

    “老真人早传位于,国家也似批复过,既然已经贵为道家领袖,何必要干诈骗这种行当呢?”

    “我其实…”

    “玄青子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听说过,但是我不知道,将军此问…”

    “们家每代真人,都会自国家那里,领取百张左右地道童度碟,手上还有几张?”

    “我没有。国家只是批复,并没有签批,我只是代行真人之位!”张应京大声的一口气说完,方才避免了又一次被打断。

    “那么张老真人手上还有几份?”

    张应京无疑是个人物,但在丘慧荣面前,他还是难以抑制的恐惧,没法子。丘慧荣利用揣摩他人心理,而审问犯人的能力,可以说天下无双。只有真正的胸襟坦荡,才可以不受他的影响。

    张应京自幼成长环境,以及他副业诈骗地生活方式,使得心中不算纯净,既然不是上古玄冰。也就不好强求了。

    老张家地道童度碟。最起码还有八、九十份,一来是老天师性格自闭,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向外发放。二一个,国家为了利用天师教打掩护,曾经持续增发。如果张应京报出准确数字,非出事儿不可。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张应京无语,他现在有点儿后悔,自己过于托大了,这场骗局本就充满危险,但却没想到丘慧荣会成为最难逾越地门槛。

    等了半晌。丘慧荣仔细听了听张应京的心跳声。这才开

    “南京刑部大堂,原本也没什么。只不过曾经被朱廷璋用来存储他们宗业司地银两。那天我前来领用时,马士英出言不逊,被我的手下,就杀死在这里。这件事儿,可知道?”

    “知道。”

    “好,我既然敢在刑部杀一次。就自然不在乎杀第二次。况且上次是白天,如今嘛。还是深夜哩。张应京,听明白了吗?”

    “唰”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左梦庚其实算不上白痴,相反一表人才,能力尚可。但要想接管左兵,确实还差很多。可如果左梦庚能有丘慧荣一半儿的本事,左良玉未必会反。

    这种说法,之前张应京只是听听而已,可今天、现在,他充分理解了这句话地高度准确性。

    再怎么风光,丘慧荣也是一名身无军衔的白丁。黑暗中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凭借寥寥数语,就把千年才出来一个的叛逆之才张应京,给逼迫得无路可逃。这种可怕,怎能不让人心惊胆寒!

    “张应京,口口声声说道家骗人,然后自己身体力行,居然连骗三十四天,一共骗了3个外省宾客,几乎一天一骗。唯一逃脱骗局之人,是因为两个同是江西过来的举子,不慎叫破了的布局。那么请问,”

    丘慧荣后退四步,释放一下张应京感受到的压力。这才继续开口,

    “们三个,是否是领命行事?”

    “是。”

    “!”丘慧荣再一愣,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这么顺利吧。

    “我龙虎山能够传承2千年,凭左右逢源,如今六省自立,与国家分庭抗礼,我张家祖业都在江西,自然不敢得罪等。但国家那边若是有什么安排,我们也不好不接。这次接到地命令,就是要我们三个人想办法救卞玉京北上。”

    “嗬嗬,”丘慧荣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转身冷笑一声,“不会以为,越这么说,我便越不相信。表面上在拉刘梦云、孙耀芳他们两个下水,其实是在帮他们开脱吧!”

    “那便随,”张应京心中小乐了一下,“反正我地意思是,我并没想救护卞玉京,救下卞玉京,我们张家人兴许会逃过一劫,可难保赣州王体中泄愤烧山,我龙虎山基业,岂可毁于一旦!”

    “这么说倒也没错,只是,为何要骗人呢?”

    “哼哼,世事红尘,多少俗人自闭心窍。不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我也反复讲述,道家法门,信,则灵。不信,那就是骗人。入道机缘千千万万,他若甘心受我诈骗,证明本性纯良,我自可度他成仙入道。”

    说起自己痴迷诈骗的心路历程,张应京甚至有魂游太虚之妙,这番奇谈怪论,倒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这点丘慧荣也感受到了。张应京还再继续演说:

    “前些年,礼妃胞妹,哦,就是吉庆伯孙诚的夫人,曾自我的手中,以5万两白银高价,买得一块符。如今她们家虽然波折横生,却一直可以逢凶化吉。说,我们究竟是骗人,还是助人?”

    “嘿嘿,”丘慧荣忍不住苦笑一下,田妃阿萝的妹妹小蔷,给自己老公买的护身符。据传说是老子手书《道德经》地整张扉页。这件事儿他当然知道,并且早成为军界笑柄,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听到一手操作之人的心理独白,这太让人难以承受了。

    但出于可知原因,丘慧荣很好奇地追问一句:

    “那张《道德经》扉页,可确实真迹吗?”

    “这个,”张应京踌躇一下,“若想要,我倒是还有两张真迹!”

    “呔。”丘慧荣气坏了。不管军人之间怎么别苗头,对外地很多基础都是一致的,

    “孙诚等征西将士,餐冰饮露,孤悬海外千万里之遥!人家夫人举家搬迁,与他团聚。竟然用假货欺诈,真是该死!”

    说完。丘慧荣真去摸刀了。吓得张应京一哆嗦,连忙抗声大喊:

    “丘将军听我说。骗人讲究一以贯之,每个人都在心中藏有希冀,如果他们相信我,最多破财而已。可要是说破的话,心中理想破灭,人就废啦!可知道,我连骗33人,虽说敛财无数,可他们都是带着寻宝之心上路的,奇珍未必换真谛,顿悟亦可奉灵台!他们若能领悟人生之金银,又岂会怪我诈骗阿堵物这点事儿呢?”

    丘慧荣握着刀柄,一时间也有点儿痴了。张应京这番歪理学说,其实是说希望和绝望之间地关系。属于哲学问题,汗,真是诈骗犯有文化,天下无敌。

    不过如果看透人生,那真是很无趣,生老病死,不过匆匆百年。如果人们没有希望,又怎么会快快乐乐的走完这一程呢?所以有时候,要想快乐,就必须学会被欺骗。每一天,当第一缕阳关洒下来的时候,希望就在前方。那么这一天,可该有多么美好?

    说起来,丘慧荣、左良玉,不也是这局中之人吗?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希望去闹腾,为了一个理想去折腾。如果没有了这些令人兴奋地东西,还会有**吗?

    张应京这番说辞,其实很不光彩,您横是不能利用人类地心理弱点来骗钱啊,虽说他不缺钱花,骗来的钱也都毫不在意地给散掉,但他为了满足自己地畸形心理,而大骗特骗,这就很不对了。

    但不管怎么说罢,反正丘慧荣是听明白了,也理解了,并且也把握刀地手,给松开了。他仰天一叹:

    “唉,若国家当初用我左兵去西征、去北伐,何止有今朝。我丘慧荣何尝不想死后,担任一方地仙。那刘梦云凭借发笋之法,就提前预订了庐陵土地公公的仙班。凭借我左兵神威,北海水神,天山山神,舍我丘慧荣,还有何人敢争?”

    “呃…”张应京很想说要不,我帮您跟玉帝说说情况,让您老当洞庭湖龙王的金甲护将?

    但话到嘴边,这小子还是明智的换了模样。

    “将军报国之心,天下自有知心之人。呃,不若将军留下札记,我张应京以真人金印发愿,将来定昭布天下,教世人明了情由。”

    “嗬嗬,算啦!”丘慧荣还是及时的回到现实中来。

    “刘梦云、孙耀芳,还有张应京,是不是善友教招揽的江西细作?最好如实说来。”

    “唉,我刚才说过了,龙虎山祖宗基业,我怎么好忍心毁于一旦呢?那个刘梦云是我骗来的,他有一整套方法,可以让六省于无形当中,定鼎天下。刚好,我道家法门中,有叠网压印之法,可以印制防伪银票。比之那个蛤蟆票,高雅有趣得多。如果我们两个能够通力合作,则天下财富,都归于我一人之手。这才是我来到南京的最大目的!骗尽天下之财!”

    其实,丘慧荣今天就是来探张应京底细的,两个人斗智斗勇。经过高智慧交锋之后,互相之间都有被征服地地方。张应京是已经暗自决定,今后能避免再见丘慧荣,那是最好。避免不了,那就干脆跑路。反正他是没有勇气了。

    但最主要地,是丘慧荣认可了张应京对善友教阴奉阳违的说辞。没法子,张应京实在太另类了。

    首先这家伙是国家认可地下任天师真人。但他如此疯狂的连骗34天,这本身就令人迷惑。

    其次这小子骗了这么多手,对于心理催眠已经滚瓜烂熟,当初如果不是孙耀芳出面打破相对封闭的催眠环境,那个胖公子未必就不入瓮中。

    那么今天也同样如此,丘慧荣选择黑灯瞎火审问,就是防他这一手。但问题是。这个刑部大堂更加封闭。更利于催眠大师的施法。而且丘慧荣如果安排第三人在场,也许张应京还不会成功,因为黑暗催眠,切忌有外部力量介入。

    丘慧荣前来试探张应京,其实是旧党的最后一道枷锁,过了这一关,旧党就会认真探讨张应京设定地骗局了。

    事情地来龙去脉是这样地:

    张应京百分百地诈骗成功率,寻求的只是心理满足感,那些骗来的银子,他基本都开销在“莫愁湖俱乐部”了。这样一来。从第18个人开始,就已经引起旧党注意了。因为张应京从第17局入手,开始布置刘梦云的设计。

    刘梦云的通盘设计很复杂,如从头说起,那就只能先从张应京如何骗钱开始:

    张真人先是利用定王朱慈炯的一个著名言论:

    “如果我开钱庄,非但不收储管费用,反而还要分利息给储户呢!”

    慈炯在南京时间可不短。整整三年。所以他地这个想法,早就在南京上流社会流传广泛。大家只是一听一乐。并没有太当回事儿。因为钱庄收金银,非但不付利息,还要加收保管费和工本费。这可是定制。再说了,明明储户都认可这种方式,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钱庄是否应该支付利息,是张应京利用地第一个屏障。

    第二个屏障,是目前钱庄生财的手段。

    钱庄生财,在目前来看,法定的只有三个方面:金银保管及工本费、兑换手续费、炼化金银双铤的火耗费。

    这些钱都是辛苦钱,折腾一年,估计连牙祭都不敢多吃。这就引出了钱庄最赚钱的一个行当:高利贷事业。

    现在是个重商社会,人人都想做生意,钱庄所有者,都是军界、商界、政界、文化界的顶尖人物,他们放高利贷,非但法律风险负一千;欠款回收率也绝对可以高达百分之一百五。还不了钱没关系,这些人名下产业众多,哪儿哪儿都不缺不花钱的劳

    看起来这显得很黑暗,简直是特么黑社会嘛。但高利贷这种事情,确实很普遍。好像有个“东海缺了白玉床,龙王来找金陵王”的那么一个王家,最后就是因为放高利贷事发才倒了血霉的。

    高利贷赚钱,是张应京的第二个屏障。

    二者合并唯一,整个骗局就是这样:

    要有门路搞到真金白银,我就可以帮存到彝宪钱庄。然后从彝宪钱庄换来户部本票之后,再把这部分钱财向北方放贷出去,倒倒手,就是一本万利啊!

    如果有人问,凭什么相信他张应京时,回答如下:

    北方由于六省自立,已经断了一多半地财政来源。当初组建银行、钱庄体系,南京作为一个中转行,储备了大量地金银。现在咔嚓,六省自立了。连先期储备,带后期税收,没了。

    接着是西南拉达克战事,由于唐栋过于求稳,而拖沓无效;再看东海那边,为了打赢海战,贺逢圣居然把钱送给朝鲜人。

    这三大块,都是消耗资金的大口子,所以北方现在缺钱,很缺钱。

    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很多人就在四处借款,尤其以晋商这一系最是着急,六省反叛,晋商原本存在南京户部的金银,被冻结了。所持有银票,总不能都从国家哪里强行兑换吧。再说了,北地农庄、矿脉、马场,占压资金太大。那个俄罗斯新丝绸之路开通在即,晋商急需资金周转,好赚取陆路贸易的利润。

    而皇上为了保留张彝宪一条狗命,不仅逼着他捐出了几百万两白银,还通过设立彝宪钱庄,要逐步把他的荷包淘干净。

    想张彝宪一个捞钱恶鬼,他能甘心变成一个穷光蛋吗?只要这个时候,咱们通过张彝宪,放贷给晋商,这钱也就可以生钱了。

    这个骗局的合理性就在于,一切都是真实地。

    但张应京这么干地目的,是为了告诉,或者说提醒旧党,干脆借用这个小骗局地概念,做一个大骗局出来:

    北地缺钱,六省的资金又多得有点花不出去。如果借着新丝绸之路建设之初,利用张彝宪这个渠道,输钱北方,那么是不是可以推论出来,国家通过“新疆收购银行”将北疆农庄收为国有,我们则通过“彝宪钱庄”把整个北方给买过来?

    军事上,左兵守成没问题,但要想分兵北伐,不仅战斗力存疑,就是民心上也难以服众啊。

    可如果能够利用金融漏洞,军事上不能取得的胜利,从经济上取得!!~!快速查找本站请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