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明歌 > 第十五章:逻辑问题
    请牢记本站域名

    “”,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联文学网第十一卷第十五章:逻辑问题||老沈头儿带着一个小厮,一个小姑娘来到北京城的时的叶子,才刚刚被秋风染上一圈金黄,天空湛蓝,阳光温暖。

    沈力到京,这本身就昭示着奇迹只能被人类所创造。因为老沈今年七十八了,您算啊,洪承畴都快五十了,从少年起就接济他的老沈头儿得多大岁数?

    为了自己满堂儿孙的幸福生活,老沈头颤巍巍的来到了洪承畴的寓所。

    “啊呦!”洪安伯惊喜的声音,响起在幽深的巷子中,

    “这不是沈老爷嘛!您这大老远的,怎么过来的啊!”

    “呵呵,就这么,呃,坐着驴车来喽?”

    “快请进,快请进,我们家老夫人前些日子还念叨您来着,您说这得多巧啊!”

    “…”洪老夫人是位非常伟大的女性,含辛茹苦的把洪承畴拉扯大,现如今儿子位极人臣,老夫人却从来没放松对儿子的要求,洪承畴至今清廉的主要原因,就在于老母亲的明辨是非。

    但眼见当年洪家的恩人沈老爷子亲自过来,老夫人心中也很清楚,不是遇到难事儿,谁会这么拼命?

    “沈老爷,有事儿就让孩子们带个话嘛,您老这又是何苦?”

    “呵呵,”沈力和老夫人知交多年,互相之间,已经很熟悉了,所以话到嘴边,却变成另外的样子。

    “早年经商,就常年跑外,都养成习惯了,现在老喽,但就是在家里头待不住。索性出来走动走动。呃,怎么没见到相爷夫人呢?”

    “哦,皇上开办女学,诏令命妇官属,可以入女学教授,今天轮到她去。”

    “呦,女学堂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是教公主们念书吧?”

    “嗤,什么念书。她自己都认不了几个字,进去教女红去了。”

    “那也是公主的师傅啊,风光的紧哦!”

    “师傅跟师傅可不一样,您老才是真正的师尊呢!”

    “不敢当,不敢当。呃…”

    “沈老爷,您就直说吧,究竟什么事情啊!”

    “也没什么,”老沈头面对老夫人地发问,依旧没明说:“听说相爷这边,一直不是很宽裕。朝服都补了又补的,我这边听着心疼。特意送点儿贩货剩下来的布料,老夫人还是收下吧!”

    “…”老夫人没收,虽说她很想收下!她们家是苦出身,从洪承畴幼年时代起,母子二人就盼着可以科举扬名,不再过朝不保夕的生活。

    现如今儿子成为内阁成员,几乎达到了这个时代文人的最高位置。老太太对这一切都是非常珍惜的,表现在公事上,就是对儿子严格要求,宁肯让儿子大冬天的去钓鱼。

    也绝不允许收受封仪。表现在生活细节上,就是极端爱惜儿子的朝服。

    但没办法,朝服对于洪家来说,确实太金贵。也太容易破损了。洪大娘帮儿子缝补朝服长达三年之久,期间,老太太怀疑过给他们家洗衣服的老丁。

    但老丁一个职业裁缝出身的洗衣工,手法是非常巧妙地。这次拆松,下次就立刻重新缝补结实喽。

    还时常提出专业的建议,例如把补子后面的好绸缎,剪裁下来挪到别的地方,补子后面则用粗布代替。

    不论老丁是真情还是假意,真的是叫人寻不到破绽。但就像在一棵树上反复钉钉子,拔出来,钉回去,再拔出来…,时间久了,再好的树种也都得糟。

    当洪老夫人再没办法补丁朝服的时候,也就只好出去购买绸缎。可偏偏女学召开,儿媳妇在家中的服饰,简朴到极致,现在要入宫去教公主,怎样也应该置办一身新衣服。

    老太太身体并不是很好,洪承畴的大部分工资,主要就是替母亲抓药了。

    如今又连续做了几套礼服出去,原本就不宽裕的洪家,真地再没有余力做朝服了。

    因为老丁那边,已经开始着手毁第三套朝服了。面对此时送来的锦缎,老夫人真地很难开口拒绝。

    为此,老夫人一直坚持到洪承畴下朝回家,才同儿子商量一番。洪承畴的夫人这时候也回家了,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女学礼服’换下来,郑重收好。

    这一切,都被沈力看在眼里,老沈头很想哭,他的管家,过的都比洪相爷宽裕,如今送锦缎,既是雪中送炭,也是趁人之危,老沈确实心中有愧。

    最后,母子二人共同收下了上好的锦缎。虽说心中都明白,老爷子此来,绝对不是送布料这么简单,但大家都默契的,没挑破这层窗户纸。

    “沈公,当年如果没有您,亨九和老母,又岂有今朝?您千里送锦,这份恩德,小子绝不忘怀。”

    “呵呵,别这么说,别这么说。”

    “对了,那个小姑娘是谁啊?”

    “哦,她叫阿万,原是许给我的孙儿长秀的。但那孩子福浅,还没成亲就没了,甩下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这不,听说咱们京里开明,寡妇再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就给带来了,希望相爷帮着找找好人家!”老沈越是不提真正地目的,洪承畴、洪老夫人就越想帮他点忙。

    是,当官首要清廉,可沈力不同常人,这是她们家的恩公,如今明明有难,却始终不愿意明说,还不都是为了成洪承畴的清名嘛!

    如果一个人六亲不认,又怎么指望他爱国爱民呢?于是有些崩溃地洪承畴,开口说道:“沈公,这样吧,阿万我收下了,日后怎么着,由她自己的心思来定。我这边呢,亲笔代她写篇颂词,赠给长秀兄弟,将来阿万即便再嫁,也请长秀勿要见怪就是。您老看。行吗?”

    “那就谢谢喽!”一切,尽在不言中。洪承畴当即闭目片刻,酝酿成熟后,文不加点,笔走龙蛇,唰唰唰就写好了一篇青词。

    老洪多他娘的有才啊,青词写地是悲悲切切,尤其开卷短诗,虽只有十四个字,却充满了宿命般的叹息。

    “青苗零落勿悲凄,迟早随君暮春里。”通篇青词,以阿万的口吻,向长秀述说了衷肠,本身青词是凡人敬献天神地,用在亡夫身上,不过是为了显示尊重罢了!

    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无非就是一个未过门就守寡的小女子,希望夫君能够体谅她将要改嫁的选择,也请世人予以理解和关怀。

    但是。洪承畴收下锦缎和寡女,并且亲笔写词代祭的行为。却表明这样一个态度:沈力是我洪承畴的恩公,谁要是对不起沈家,谁就是不给我洪大相爷面子,们都看着办!

    不论老沈头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洪承畴都不想知道,他所要做的,就是答应帮这个忙,这也是洪承畴处世的一个特点:“我不问您因为什么来求我,我只要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相助,就足够了。”这跟当年救护孙传庭是一个道理。

    确实很有性格。—洪老夫人也很支持儿子地决定。甚至在老沈头打道回府的时候,老夫人还亲自出面,一直相送到城外长亭。

    一时间,京城内外好评如潮。洪家母子念旧不忘本,沈家老丈千里奔波,送锦缎、托孙媳。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段佳话。但广而传颂的幕后推手,却是在玩‘捧到最高,摔的才最重’的把戏!

    这件事儿上,洪老夫人和洪承畴都不得不自投罗网,因为他们不是商家出身,他们不可能理解生意人的心思,有时候,必须的贪婪,才能保证商业的兴旺。

    沈力的家底儿太可怕了,他儿孙满堂,几代经商,之前在皇商舒稷帐下,就以家族的财力,接过国家军备后勤地订单,甚至洪承畴集兵剿匪的军饷,还是沈力等人帮着筹措地。

    所以沈家在晋商集团中,实力也是从前数的。舒稷退隐前后的那段时间里,晋商集团错误的判断了形势,认为国家把蒙古血统的舒稷留在草原,是要借助经济力量来掌控大漠,那么国内这边,一定会再选一位皇商出来。

    所以,晋商集团曾经内讧过,大家都想当晋商之主,互相之间的竞争一度闹得非常凶。

    但谁料想,国家非但没按照这个思路行事,反而继续补充完善了‘孙传庭新制’,面对唾手可得,却就是吃不到的肥肉,就连藩王宗人,也义愤填膺。

    为此,晋商集团和藩王系,联手进行了四个应对:首先利用宗人的关系,托到宫里的大太监杨春,出手对付洪承畴。

    另一方面,双方紧密合作,利用现在的士人优惠政策,抓紧构建基层商业组织。

    无非是增加一些管理成本,也比放弃一大宗主营业务强。紧接着,通过遍及天下地宗业、商业往来,同士林官吏进行沟通和交流,随时做好准备,提出即有利自身,又对国家让利的政策出来。

    取消山陕新制,总要有个替代性制度嘛。最后,开玩笑,这里可是山西和陕西,因为将近百年的天灾,使得社会关系出现了很微妙的变化,那就是人身依附关系,达到了历史性地最低谷。

    很多平头百姓,都只有寄居在豪族大户的门下,才能生存下去。这与其说是主仆关系,不如说是奴隶和奴隶主的关系。

    越是生存艰难、灾荒不断,自然条件恶劣,巨变频繁地环境下,越容易产生家主和家奴的社会现象。

    后金、中亚、东瀛,包括北欧,在这同一时期里,都相继产生了类似的社会结构。

    在家主的要求下,家奴是可以替主家去死的,所以,很多家奴们,就都因为‘贫农’的身份,打入到西安府的内部,成了孙传庭身边的内鬼。

    翻过头再看沈家,当初晋商内讧的时候,沈力也动过成为晋商牵头人的心思,虽说大家最后都没机会了,但与人交恶是必不可免的。

    秦桧也有知己的反面镜像,就是孔老二也有人骂。更何况老沈头儿。这样一来,沈家就成为被抛弃对象!

    通过冒名顶替,尽可能地霸占资源,这是整个晋商系和藩王系的主要手段,但在施行时,大家都有意的让开了身位,以造成这样一个后果:沈家居然独享了太原府周边六成以上的经济资源,这种地区独占的豪族,显然跟孙传庭新制背道而驰。

    又因为孙传庭身边的部份场检吏,都是各家主的家奴。所以很多信息,都被晋商系所掌握。

    春天以来,皇上出手杀了魏藻德,关了陈洪范,这就给天下人一个信号,新旧交锋,已经到了死我活的地步,如果不尽快行动,就会坐失良机。

    而最最巧合的是,晋商决定出手。和皇帝决定病退,发生在同一时间。

    先通过‘内鬼’卖消息给孙传庭。引起孙府尹的警觉,‘三家店’政策被人钻了空子!

    紧接着通过内鬼提出合理建议:“由场检吏出面核查清楚,究竟是谁在搞鬼。”这样一来,沈家自觉不妙,必然会寻找助力,是个人就知道沈力和洪承畴地关系,不论是推演中,还是事实上,洪承畴确实跟沈家产生了联系。

    而一旦可以做实洪承畴的罪名,则失去北京支持的孙传庭。也必然倒下。

    这就是晋商系的通盘筹划,表面上把真实的命门露给对手来打击,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通过命门来偷袭得手。

    富贵险中求嘛!而且也很好查实,因为孙传庭的手下,不仅有内鬼。还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场检吏…黄宗羲,外号南雷兽。

    黄宗羲.今年34,却还孤身一人没结婚呢。因为他是理论上的一名罪人,不得科举。

    在这个时代里,如果没有功名的可能,读书人就连鬼都不如。他父亲黄尊素是东林党人,当年被魏忠贤地党羽给杀害了,黄宗羲身为长子,自然要报仇,刚好崇祯二年那个时候,国家最终审结了魏忠贤逆案,黄宗羲作为苦主一直在京作证,眼见仇人定罪,十九岁的黄宗羲便等在刑部外面,用大铁锥当街击杀了仇人,亲手复仇。

    虽说这个倒霉地犯人已经被核定斩首,魏忠贤也早就死了,但黄宗羲终究是持械杀人,以私刑代国刑,怎么都算是一个罪过!

    好在这个时代讲究举‘义’彰‘孝’,黄宗羲不用抵罪,但也被定性为猖介,永不得科考。

    这个结果是很残酷的,因为年仅十九岁的他,只能独立生活了。很多父辈故交也不愿意再照顾他,因为不得科考,就等于投入没有回报。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黄宗羲却迎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刘宗周。老刘确实很迂腐,很多时候也真是令人生厌,但刘老大人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学问家,他能收黄宗羲当学生,也显示出这老东西的风骨,还真叫人佩服。

    因为刘宗周在顺天府尹的任上时,孙传庭曾经干过顺天府丞;后来洪承畴身为三省都督,身边缺少人手,孙传庭又被调回原籍干活;剿匪期间,孙传庭的能力得到广泛认然后,西安府开建,山陕施行特区经营制度。

    在这种情况下,黄宗羲在老师刘宗周的推荐下,就来到山陕,担任了一名没有定编的场矿商坊检监知事吏(从九品)。

    这些年来,黄宗羲自立学问,天文、历算、乐律、经史百家、释道之书,无所不读,且重于实际。

    如今他地文名,已经是广富天下了。但黄宗羲在山陕一带的名声,却不是文名。

    南雷兽这个绰号,本身就意味着很多东西。以南雷兽的本事,想查清沈家的底细,简直易如反掌。

    沈力高举洪承畴地青词祭文回太原的时候,黄宗羲已经把沈家的产业给登记编册,上报西安府了。

    可偏偏沈家又得到了洪承畴地友情,孙传庭和黄宗羲该如何办理呢?在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之前,针对洪承畴的攻击,就已然面展开。

    因为人家以有心算无心,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沈家违规被查实,却刚好传来北京那边的一段‘佳话’,洪辅和沈力原来关系如此亲昵!

    而证据。就是洪承畴亲笔写的《青词》,确凿无疑!世间很多的事情都是如此,别看有地人平时小错不断,不是把领导的车给撞了,就是把单位的桌椅给搬回了家,整个就是一胡搅蛮缠!

    但一般来说,这样的人通常会一直干到退休,因为经常犯错却始终可以逃过惩罚的人,往往是因为他不具备威胁。

    洪承畴就不同了,他孝敬老母、清正勤勉!体贴下属、天天加班;接济困顿、文采飞扬;与同僚礼让三分。

    对皇上忠心耿耿;这样的标准君子剑,对所有人都是一种威胁。所以一旦出事儿,无论细小,皆为大患。

    洪承畴犯的事儿,恰恰就是非常小的事情,沈力的绸缎确实很值钱,但总体价值并不算离谱,折银00。

    人家熊文灿的一方头巾,也差不多这价格了。可熊文灿没事儿,洪承畴这边地效果却非常恐怖。

    被迅速的扩大并且上纲上线。

    “身为阁辅,收受贿赂。暗助沈家。损公肥私。名为民本,实则沽名、蓄产、蛀国、窃公!”党派斗争的残酷,就是如此混账,一件小事儿也能要命!

    更何况‘洪党’骨干孙传庭,所在西安府尹的位置上,得罪了那么多的人。

    于是,在一夜之间,各类官员(可不止言官系)揭批洪承畴受贿徇私的奏折,雪片一般飞向了紫禁城。

    虽说皇上歇病假了,但不是还没死呢嘛!只要还能动弹。这奏折就得往宫里报。

    而且因为情况特殊(罢了朝会),这次还违反了明代的惯例:告状的奏折,先由文臣递交守门太监,转交司礼监之后。

    再酌情呈递御前。在皇帝没有反馈之前,理论上是应该保密滴。但这回可是弹劾皇帝以国事相托的内阁大员,动静小了根本没用。

    所以程公开。先在门口当着聚拢过来的百官百姓,大声朗诵,然后才从门缝中摔进去。

    在一片掌声、喝彩声中,昂首去搓饭。在茅房里吃饱喝足之后,静静地往宫门前一坐,等待消息。

    “们洪承畴、孙传庭说的可真好听啊!小业主?一家至多三坊,同业不得多开!啊就呸!沈家占据了太原府六成地买卖、行当、土地、矿山,们怎么解释?”

    “吾等不患寡而患不均,洪承畴此等恶行,不惩不足以平民愤!”

    “黄宗羲是有点歪才不假,但他也是明令的罪人,一个罪人,竟然获得国家品秩!可见孙传庭这个聋子干的好事儿!”

    “再有,酒业山西襄理是田氏身边宫女淑娥的兄长,吾等早就提出应该罢免此人,可时至今日,汾河酿造坊的场主襄理,依旧是这个人,这分明是内外勾结!”

    “还有,秦淮名妓郑蒙儿,一年前在陕西开了一家煤矿,而郑蒙儿的干娘郑妥娘,恰恰是田怀的如夫人,这种结交外戚的恶行,为什么会有持无恐?概因有阁支持!”

    “对了,田怀跑哪里去了?”

    “哼,据前去缉捕人犯的人说,田怀刚好跑船,说是运送一批货物到什么好望角,说是等回来再抓。”

    “放肆,分明是有人在纵容包庇!”

    “…”

    “大爷的!”小朱被这群混蛋给气乐了,

    “郑先生,您听说过‘逻辑’这个词吗?”这两天,因为形势太乱,贺逢圣身为首辅,要一直在岗位上镇场面,所以,负责每日汇报地,始终是郑三俊。

    听到皇上发问,郑三俊很乖巧的一拱手。

    “嗯,还望皇上明示。”

    “呣,其实朕也说不大明白,”(郑三俊一个趔趄)

    “但朕可以做个解释给听。”

    “臣洗耳恭听!”

    “首先,我们先假定‘那些人’赞同孙传庭的小业主新制,然后认可他们从新制的角度出发,说洪承畴纵容沈家独占资财,是公然在徇私舞弊,违抗新制。这道理对吧?”

    “嗯,确实。”

    “好,他们以新制地名义,来弹劾洪承畴,还有孙传庭。但等洪、孙二人被下狱之后,他们就会立刻出手推翻新制,从而扶植起更多的沈家。这个预判,也没错吧?”

    “这个嘛,没错!”

    “那这就存在一个逻辑问题了。他们究竟是因为支持新制而弹劾?还是因为反对才攻讦呢?”

    “这个,皇上,难道这就是逻辑?”

    “啊,对啊,这就是逻辑。”郑三俊傻呆呆的张大了嘴巴,眼前地皇帝,总是给他惊喜,但从来也没像这次这样。

    因为这种思考问题的方法,可以说是比较新鲜地,虽然很恶搞。很不着调,但却增加了一个认识世界、感知世界的途径和灵感。

    “郑先生?”眼见郑三俊表情呆滞,目露凶光,小朱有点摸不清底细,于是出言试探!

    “啊?哦,皇上恕罪!依臣来看,是不是只有先定下这个逻辑,才能判断洪承畴是否有罪?”

    “是,也不是,关键在于。洪承畴是否有罪,新法是否成败。这二者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朕还没琢磨明白呢!”

    “这,这,这也是逻辑?”

    “对啊!”小朱很得意的笑了笑,把郑三俊给气的都快哭了,这他妈什么皇上,这不纯粹故弄玄虚嘛!

    但郑三俊也理解了皇上的一层意思:变法还是不变法,都不应该玩这种低级的党争。

    因为目前针对‘洪党’的攻击群,涵盖了东林、复社、楚党、藩王、豪族各个群体,甚至包括杨嗣昌。

    由此可的本事。别看这哥哥很早就被杨嗣昌给气聋了,但他能在短短六年时间里,得罪了这么老些人,确实从某种程度上。

    体现出他的伟大之处!

    “皇上,”郑三俊算是豁出去了,

    “一旦向天下公示。洪承畴、孙传庭是否有罪,同新法是否继续施行,二者没有任何关联!想来本案的风波也就可以止息了,臣这么想,不知是否符合逻辑?”

    “呵呵,郑先生地好意,朕心领了。无论怎样,这件事儿上,朕不会公开表态要保谁,或者不保谁。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变法,尤其是山陕新制,重要的是国民的选择,而不是我君臣的选择。否则,朕坐拥生杀大权,只要号令天下,诛讨征伐,在一念之间。何苦听那些人的碎嘴巴?”

    “臣代天下苍生,谢吾皇仁爱之心!”

    “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我促膝谈心这么久,何苦总这么多礼呢?”

    “…”当郑三俊从内宫出来的时候,明月已经悬在了中天,繁星隔着云彩,好奇的打量着下面的世界。

    午门外黑压压一片,是人头,有晚上睡不着出来遛弯的,有听到消息跑过来免费看大戏的,有已经‘绝食绝水’两天地死谏文臣,当然还有一身戎装,横举穆刀的京师巡捕营提督,周遇吉。

    吴三桂、周定方并没有过来,京师三卫三营(锦衣卫、忠卫营、勇卫营、三千营、神机营、五军营)属于战斗序列,需要长期换防,所以三位青年武将地分工是不同的,周遇吉保护京城,吴、周二位,则是维护天下。

    一见郑三俊从宫里出来,周遇吉把马缰绳交给亲随,连忙迎上前去:“相爷,万岁可有圣断?”

    “嘿嘿!”郑三俊慨然喟叹,其实不止周遇吉,就是远处‘静坐’的文臣也都很好奇这个问题。

    “周将军,万岁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啊!可是相爷,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洪相的去留,难道是咱们能定的吗?”

    “嗯,周将军此言,倒是符合逻辑!”

    “逻…,相爷?”

    “哦,就按周将军说的办,三日后,于文华殿前,举办公议大会,洪辅的去留,由大家公断!”

    “…”得,举办大型听证会,由文臣系统自行判断,国事十大臣之一的洪承畴,究竟是留是走,这个创意(或者黑锅)就算在了周遇吉的脑袋上。

    周遇吉气得一抱拳,转身大踏步地走向人群,大声的把这个决议宣布出来,人群立刻散掉,因为大家都要回去准备材料,不论是起诉者还是辩护者。

    身为武人,该负责任的时候,绝不退缩,这就是军人和文人的最大区别。

    三日后洪承畴一身暂新地朝服,色彩鲜艳。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就跟刚剥了皮地鸡蛋一般,光华四射。

    老洪算是想开了,今日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穿朝服,索性大大方方地,看们谁能把老子怎样了。

    望着一身新儿的洪辅,挺胸抬头的走到场地中央,很多人都窃窃私语,一边把胳膊肘的补丁亮给别人看,一边偷偷把玉佩、戒指之类的东西给藏起来。

    听证会由大诰院的院长瞿式主持。质询的问题因为事先已经准备好,所以都由老瞿来代表发问。

    “洪承畴,身上的朝服,置办的钱款,是国家给地,还是自己担负的?”

    “分文未花!”

    “噢?”瞿式虽说是钱谦益的学生,但师徒二人分属不同阵营,他其实挺想保护洪承畴的。

    “洪辅,此时此刻,还需要谨慎才是啊!”

    “大胆。瞿式,难道就因为他是内阁辅臣。就要包庇不成?”

    “好…,洪承畴,既然分文未取,那这朝服何来?”

    “故人相送!”

    “敢问那位故人?”

    “山西沈力!”

    “沈力何时相送?”

    “九月初一!”

    “…”洪承畴太有性格了,所有的问题,是四字作答搞得大家开始很忿怒,他娘的成心叫板是怎么的?

    但越到后来,大家越是佩服洪承畴敏捷的才思。因为很多复杂的问题,居然也只是四个字,确实有才。

    而且很多人越听越心惊肉跳,因为洪承畴家事清寒。是出了名的,但大家没想到,居然手头会这么紧。

    夫人入宫地礼服。都仅仅只有一套,平时在家碰都不敢碰。老母身体不好,为了给老母将养身子,洪承畴甚至亲自绘图,让儿子领着孙女去山中采药。

    什么叫答辩?就是有人证物证,洪承畴说的部属实,作证地人很多,甚至包括长平公主,还有一位西安府的场检吏。

    沈家冒名顶替侵占太原府资源的事实,是非常清楚的,但这份证据,并不是孙传庭拿出来的,而是晋商集团的内鬼誊抄出来的。

    面对铁一般的事实,洪承畴只说了一个想法:“以身赎免!”意思就是,沈家多占的财产,自然必须交出,但沈家人的罪罚,他洪承畴愿意代为承担。

    因为沈力是他地恩公,没有恩公,就没有他现在的风光,所以,宁肯自己被抓起来,也希望国家能够宽免沈公。

    “呣,”旁边的郑三俊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里存在一个逻辑问题,别人也受贿,不代表他就可以受贿,此时如果公开张扬,反倒适得其反。

    看来,了解皇上的,果真是洪承畴啊!’这个时代,像沈力这样地(培养后进)其实很多,很多文臣在年轻时,都接受过类似的救济,眼见洪承畴宁肯不要功名,也力保沈公,大家心中的柔软之处,也就略略被触动了一下下。

    “来人,带孙传庭!”第二被告原本是沈力,但老沈头七十八了,刚从山西到北京地折腾一个来回,再过来?

    又是因为这种事儿,怕是当场故去。这个时代的审案,是非常人性化的,很多嫌犯,是不用出庭的,尽管是第二被告,也不用出庭。

    所以孙传庭是第三被告。

    “孙传庭,本官问,沈家私下承揽这许多的资财,究竟何时得知?”

    “崇祯十六年九月初三,西历1431014,之前我派遣三十六名场检吏,于秦晋两地普查百业。负责太原府那边的,是山西举子黄宗经过明查暗访,调阅买卖契约,并且核实户籍,终于太原府的矿山、农田、商铺、作坊,将近六成,都是沈力父子,及其家奴所有。甚至很多产业,都有假帐逃税的事例。”别看孙传庭耳朵不好,但他回答问题时,却清晰可辨,而且很详细。

    并且现在已经形成传统,报日子时,东西历一起报。

    “那么,沈家和洪承畴的关系,可知道?沈家侵占资财的时间是多久,这期间在做什么?接到黄宗羲报告后,的应对是什么?什么时候知道洪承畴代沈家孙媳写祭词的?”连串地问题。

    是带着套下来的,有一个回答不妥,就得当场被打入死牢。好在孙传庭的准备也非常充足。

    第一个问题:确实,知道沈家和洪家的关1/2|跳至!~!快速查找本站请百度搜索:三联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