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明歌 > 第八章:状元之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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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联文学网第十一卷第八章:状元之悔三坛大会刚刚消停,癸未科大考举办前夕,上一届的状元被打倒,这本身就创造了中国的历史。

    尽管现如今的中华帝国,每一天都在创造着历史。皇帝的出手,叫他们始料不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们只能按照原计划行事,借魏藻德,推出一系列遭受牵连的官员,造成投鼠忌器的局面,以便缓上一口气。

    于是,如何处理魏藻德,就成为小朱的课题!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今夜的月色,皓月当空,繁星璀璨,皎洁的月光,把天空耀得金灿灿的,几丝半透的云朵,就像下的青花彩,点缀在夜空里。

    疏朗而又别致!对于某些人来说,景色越美,越让人难受。明亮的夜空下,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城市,200年的帝国心脏,十四代天子的御极所在。

    使得这座城市,无论风霜雨雪,都拥有慑人的力量。高高的城墙,恬静的沐浴在月光下,宛如枕剑而眠的武士,深沉而又充满张力,城头上,座落着高大的望楼,巍峨的飞檐斗拱上,悬挂着红色的灯笼,琉璃宝光灯。

    灯罩上,用红蓝两色的碎玻璃,拼出一个‘巡’字。如今责司守城的兵丁,是顺天府的巡捕营。

    灯光,透过红色的玻璃外罩,映着望楼上的绿瓦,再配上望楼里面照出来的,黄黄的烛火之光,远远的,若被夜行地旅人张见。

    可有多么好看,多么美丽。循着烛光飞起来,追过去,就会发现门楼上是巨大的匾额,上面硕大的字样,也可以清晰的辨认出来,‘安定门’。

    匾额下面,就是锯齿状的碟垛了,每个碟垛后面,都站着一名巡捕营的将士。

    他们正在认真履行着守夜的职责。炎热的天气令人烦闷,但在年轻的心中,却充满欢笑和生机。

    值守一夜,会有两天假期,到时候,娘子的温柔,邻家地炮竹,便是归他独享的幸福了。

    刚刚结束的三坛大会,期间皇帝高兴,亲自下旨意发放了很多的爆绣。

    后来传说火警频发,不得已又要大量收回。于是。北京城鸡飞狗跳!不过这些巡捕营的人,倒利用职权偷着囤了不少。

    望楼里,守门的将军,正在解着一个九连环,哗啦哗啦的声音,传的挺远。

    每隔两刻,他要出去巡视一番,而漫夜无聊,为了打发睡意,大家都会找些物件摆弄摆弄。

    九连环。七巧板,鲁班锁,就是现在大家最愿意玩的游戏。才解开四个环,军官就陷入了困境。

    曾经有那么两、三次,九个环都被他解开了。但更多的时候,他地极限就是四个环。

    这时。外面传来梆子声,又到了巡查的时辰,军官愤愤地把九连环一摔,拿起刚才就横放在桌上地穆刀,转身出去。

    巡查,就是围着城头慢慢地行走一圈,一边安排三分之一的士兵替班,一边观察一下城里城外的情况,这几年太平无警,但规矩不能丢。

    军官仔细的巡查之后,来到了靠近城门内侧的碟垛前。整个城市,是一片青蒙蒙的屋宇,高低起伏、层峦叠嶂,在月光的播撒下,宛如仙境。

    黑夜中的城市,尚有两处光明所在,分别是长年通明的紫禁城,和国子监里苦读的学子之光。

    除了这两处外,便是淡墨氲染一般地景致了。偶有调皮的顽童,会燃放一支炮竹,在城市的上空,爆出一点彩光,随后,悠悠传来两声脆响。

    原来,是二踢脚。

    “小姜,囤炮仗了吗?”巡捕营的人,都是招募于北京当地地居民。所以大家之间很熟悉,称谓上,也就不叫官称了。

    小姜,是安定门的守门将军。

    “还没呢,最近儿子闹夜惊,老婆说不让囤!还让我最好抓几个去领赏钱,又能照顾儿子,又能给娘亲攒点压岁钱。”

    “呵呵,算娶了个好媳妇,真是过日子的好手。”

    “姥姥!这样地赏钱我那好意思去赚?炮竹也一直没的放,可憋坏我了。等到年关那天,我非放个通宵不可!”

    “我靠,还大半年呢!”

    “呵呵!”就在官兵互相推搡取乐时,突然,一只黑白相间的小鸟,扑棱棱的从他们眼前飞过去,把他们吓了一跳。

    “什么鸟?”

    “没看清啊,是不是凤头喜鹊?”

    “不可能,大黑喜鹊都是成群飞,而且个头也比这玩意大。”几个人张头看了半天,虽说夜晚很亮,但视线终究不如白天,大家索性就放弃了,只是小姜临走前,特意交待:“三坛大会刚结束,过路的神仙太多,留柱长香吧。明天叫三儿再拿点果品上来。仔细点好!”凤头喜鹊和大黑喜鹊,都是乌鸦的另类叫法,乌鸦不是什么吉利的象征,所以,虽说小姜不认为刚才看到的是一支乌鸦,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进行了一番交待。

    长香一点,祭品一放,就要一直持续四十九天的,所以什么时候点,向来是不固定的,就是到了年关头上,也通常是由带班的军官来临时决定,甚至有的时候,直到年三十的上午,才会有人想起来。

    这就是现如今民众的宗教观,强调实用性!根据规矩,城门长香,一门先点,第二天,北京的九门就都要跟着点上。

    所以,小姜走了几步又跑回来,

    “明天早起,我亲自去知会其余的几个门,把长香都点起来。们警醒着点,我这就去把香炉搬出来。”…香炉向来是摆在西南角的,但今年,他们的位置有所变化,因为在安定门内的东南方向,新建了一座建筑。

    大诰院。法院、监狱这些建筑,在传统概念中,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自从大诰院建成之后,安定门的香炉,就斜对着大诰院了。

    大诰院地建制很奇怪,原本中国的房子,都是歇山顶样式这个审判庭。

    顶上是圆圆的一个大平台,就如同一似的。怪异,通常伴随着灵异。这种自寻烦恼的行为,也是人类的生活方式。

    好笑而又不可避免。但安定门上的言语和举动,是影响不到刚才那只小鸟的,小鸟飞啊飞啊,在青濛濛的城市上空,寻找着自己地落脚点,城市中心的皇城,在夜空中很是明显。

    但离它太远,它飞不动了。睡意沉重着它的翅膀。于是它转而,向着最近的一处明显标记,飞了过去。

    圆圆的,白白的一个大平顶,果真是好去处,小鸟直奔着那里飞去。飞到近前,圆顶上,竟然也站着人!

    小鸟本能的向着圆顶下面的阴影中飞去,但是,圆柱形建筑造成的阴影。

    却是支离破碎的,因为不时有灯光,透过青白地玻璃窗透出来。这座城市的人类们啊,这几年普遍装上了玻璃窗。

    使得鸟儿们一度产生了不适应。鸟儿不满地啾啾叫了一声,振翅向着院子中间的八角亭飞去,八角亭下。

    立着一个高高的石门,石门前同样有人,有灯光照出。小鸟平展双翅,滑翔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绕到石门的背面,露在地面上的一扇小窗户,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的黝暗。

    小鸟飞不动了,于是,只好落在了石窗中的铁栏间,歇脚。黑身白脚的小鸟,很高兴今夜找到了一处安的栖身之所,它左顾右盼,翘动着尾巴,高兴地走来走去,从这边的铁栏,走到那边的铁栏,再扭头梳理梳理羽毛。

    铁窗里边太深太暗,小鸟不敢太深入进去,它最终,就蜷缩在窗脚处,睡了。

    —这只傻傻的小鸟,它找来找去地一个晚上,最后选择的地方,其实更加危险。

    因为它落脚的窗口,是一间囚室。如果囚室地犯人够凶恶,那小鸟在它落在窗口的那一刻开始,就有十几次的机会丧命。

    因为犯人在牢房中的视力,甚至超过了鸟类。小鸟不清楚,它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囚室中唯一闪亮的两支眼睛中。

    这间囚室的犯人,一动不动的欣赏着小鸟的快活。黑暗中的目光,渐渐荡起了水波的光纹。

    他认识这只鸟,这只鸟叫伯劳。认出这只伯劳的犯人,正是我们大家都非常熟悉的魏藻德。

    就在刚刚才,他得到了狱卒的提醒:“魏大人,明日瞿院长会同三法司的部堂门,在浩然堂提问您,听说皇上也要御驾亲临,这是一套妆品盒,敬请大人明日整修仪表!”无论明天结果如何,出庭时,都要注意仪容仪表,这是修养,这也是礼仪。

    从狱卒出现,到狱卒退下,魏藻德,始终呆呆的躺在草垛上,一动没动。

    直到他看到了伯劳。魏藻德是个非常聪慧的人,古往今来,那浩瀚的史书典籍,魏藻德没读过的,几乎没有。

    从远古巫卜的《山海经》到古老的地理志《水经注》,甚至包括费力新进翻译的《旧约》他魏藻德都从头到尾的看过。

    而就像佛祖点悟摩诃迦叶尊者一般,魏藻德忽然在刚才,被小小的伯劳所点悟。

    禅宗顿悟,是一个很玄妙的哲学概念。像小姜那样远离真谛的凡夫俗子,是很难理解伯劳对魏藻德的影响。

    魏藻德从小就喜欢黑暗,在他看来,朦胧定义了浪漫,模糊会使人平静。

    黑暗,只有在黑暗中,才可以叫他感受到最放松的安感。为此,他甚至长时间的躲在床底下。

    他一度非常苦恼,因为黑暗中,是看不了书的,而不看书,他又怎能考取功名?

    所以,魏藻德习惯在密室中,点着一豆烛火读书。他也习惯了背书,通常要用最短的时间内,囫囵地将书篇默记下来,然后,躺在黑暗中,一字一句的细细琢磨,直到部明了其中的涵义,再继续背诵下一篇文章。

    年轻时,魏藻德很喜欢一首相当励志的七绝:勾漏茫茫月中天,一豆寂寂斜照檐。

    他日闻雷惊世起,不忘落魄在君前。这样的内心写照。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因为最后一句地‘不忘’二字,饱含着很深很复杂的涵义。是落魄不欲人知?

    还是患难之情永铭在心?魏藻德一朝天下名,状元郎的风采,可以说是所有读书人的渴望,几年来的中书舍总目舍人,却被他用来获取了不计其数的钱财,很多人都很奇怪,他怎么这么贪财?

    答案是一个女人,一方面,出于读书本份。魏藻德拼命想为国家建言建策。

    一方面,为了让宛儿高兴,他又拼命的贪敛钱财,双重的折磨之下,魏藻德确实走入歧途。

    今天的这支伯劳鸟,那黑色的身子和白色地脚,使得他想起了与宛儿的第一次缠绵,一切就发生在漆漆的黑暗中,宛儿柔软馨香的身子,魏藻德并没有看到。

    只是有那么一瞬,魏藻德恍惚看到了宛儿白净净的双脚。在黑暗中,闪烁着耀眼的白光,那一瞬间,叫魏藻德彻底崩溃,从此彻底爱上了宛儿。

    今天,这只伯劳鸟,同样好似那次暗夜中的宛儿,分辨不清的身子,白色的脚,犹如烛光一般。

    叫魏藻德大彻大悟。他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既要贪风尘,又急于求成,才有今日之失,以至于身名都不能!

    知道自己错在那里。恰恰是人生的一种突破!魏藻德翻身做起,在黑暗中,熟练地咬破手指。

    熟练的摊开白色地囚衣,熟练的写下来一首绝命诗《赠宛儿》。珠玉买歌笑,粕糠出贤才,流水千帆过,寄情万语来。

    谁言花无意,自在锦花簪,伯劳兼青鸟,传籖宛儿裁。写好对宛儿的最后绝笔,魏藻德无声的笑了一下,他本来应该放声大笑的,只是因为担心惊动伯劳,才无声笑的。

    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即使现在,也依然很好,很强大!三坛大会闹出的两个案件:魏藻德贪污案,陈洪范舞弊案。

    目前的进展一样:陈案进展缓慢,而魏案却有越滚越大的趋势!魏藻德案件,居然发展成现在地局面,是小朱没想到的。

    因为最开始,魏案并不大,无非就是一个有辱斯文,至关可惜的年轻官员,操守不慎造成的案件。

    但因为江南诸党早就准备抛出这个炸弹,因此在审讯过程中,取证工作非常迅速,很快就挖出一个甚为深远地贪污集团。

    这样的视觉冲击力,是没人能承受的。那么,这个案子,是怎么被挖掘出来地呢?

    魏藻德索贿贪墨,是需要中介人的,这是事实,否则,就算他是名满天下的状元郎,各地的督抚,也不可能降下身段,当面求一个小舍人办事儿。

    因此这个中介人,必须是众卿级别的高官:通政司使,李建泰。通政司与中书舍的职能很接近,但魏藻德接触最枢密的机会,是大于李建泰的。

    而李建泰贵为九卿,作为中介人,既可以保证消息的准确,又可以敲定一个合适的价格。

    有了牵线搭桥的,还要有个跑腿的,总不能让大佬跑来跑去吧?原礼部主事,下任礼部右侍郎,魏照乘。

    这小子,大家的评语是昏、渎、鄙、愚。四个字,四个意思,却没有一个不叫人齿冷。

    有了这些,还不算完,还需要一个及时变现的洗钱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银行行长姚明恭。

    尽管纸币已经得到大家认可,但这几位贪官污吏,还是需要把钱变现的,为什么?

    很简单,银票的面额太大,不好分!而分赃是不能过夜的,必须即时兑现,从来没有賖账的道理!

    所以,为了让银票尽快的变成现银,好坐地分金,确实需要银行的支持。

    姚明恭这小子,字虽然写的不错,但脑子实在太笨。能在文华殿公开喊出

    “红货”,可见他的水平。就这样,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的案子,终于牵扯出了这么多的隆臣:姚明恭,庸劣朋比;魏照乘,昏渎鄙愚;李建泰,溺职贪狡;此三人素为公论所斥。

    而偏至重臣,位列众卿。皆钻营行贿、贩官爵所致。此案。魏藻德自毁前程,而李、姚等人,公然居中经纪,实属耸人听闻,罪乃深于(作弊的陈)洪范也。

    凡此种种,本案已大白于天下。臣等,恭请圣裁,臣:刑部卢象升;大理寺卿蒋德璟;都察院左右都御史黄士俊、陈子壮;大诰院瞿式。

    拜上!

    “唉!”小朱看完联名的折子,长叹一声。歪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大诰院那边已经拟定了

    “斩立决。查抄家资,夺去状元名衔”的判罚,这个结果,即便是小朱,也不得不承认,无可厚非!

    但小朱心中清楚,目前最重要的是夺回主动,不能任由魏案升级,否则,北京这边连杀四个隆臣。

    南京那边地人怎么办?陈洪范杀与不杀本无所谓,重要的是打击他身后的力量!

    好容易抓到一个小辫子。总不能就这么放过吧?王八咬棍,还死不松嘴呢,何况皇帝?

    想到此,小朱敲着桌上的文稿,轻轻的问道:“列位卿家,这‘夺去状元名衔’的计议,们怎么说?”现在是文华殿侧殿的小朝会,体内阁和参与审案的四部官员都在。

    大家听到皇上针对这点发问,立刻群情激昂,集体暴走。卢象升率先起身:“皇上,按律,魏藻德当斩,然吾皇《窝藏赦令》出台之后。其家人自当优容不问。只是这状元名衔,呃,功过之间。本在一念之间,如若考虑人才难得,可否法外施恩?”

    “哼哼,”小朱假装怒气勃发,

    “纵使白门之才,不能为国所用,难道还要死占着状元名衔吗?”众多臣子一见皇上确实怒了,连忙齐齐站起,躬身施礼。

    但一旁的杨嗣昌生性使然,忍不住强声开口:“皇上,魏藻德今日之失,实乃皇上所置。”话音陡然而出,立时造成了长时间的冷场。

    一旁正准备上前给各位大人斟茶地王坤,也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大紫砂茶壶,险些就掉在地上。

    茶壶里面的热汤来回激荡,自壶嘴中,冒出了一团团白色蒸汽。引得小朱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王坤吓得一缩脖子,转身跑了出去。小朱眼见王坤被自己给吓跑了,赶紧扭头冲旁边站着的绯儿一努嘴,绯儿知会,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不一会儿,绯儿端着茶壶走了进来,一众大臣的冷场情况,然打破。

    绯儿身兼天下护士长官,育有帝子,又兼美名。十多年来,在座的很多人,都是眼瞧着她从89岁的暖脚丫头,成长为大家欣贤妃娘娘。

    而且,大家还有一种想法,绯儿当初封嫔,还是他们帮衬的,因此,绯儿在某种程度上,属于他们大家伙儿地闺女。

    眼见绯儿亲自为他们斟茶,一众大臣,连忙以一种非常亲昵的态度,向她道谢!

    气氛也就彻底缓和下来。

    “杨先生,朕虽说疏于自律,但也从来没鼓动贪墨滴!”说完,小朱还干笑两声。

    杨嗣昌顺势躬身回答:“皇上,臣刚才所言,失之苛厉,但臣请吾皇明鉴,为铅矿选择襄理一事,虽说事关军备,但也没有密封地道理,这曹德辛,显然有公器私用的嫌疑。”

    “是啊,皇上,杨相所言不差,况且藻德策论,理当状元之名。且经午门传胪,金榜题名,实在实至名归。今日魏氏虽罪该论死,然这份名衔,还是保留给他吧。”

    “皇上,纵使夷三族,诛九族,也莫要夺了状元名衔。寒窗苦读,一朝天下闻名。期间的苦楚与艰辛,实在难以言道。恳请吾皇,能收回成命。”

    “这个嘛…!”眼见一众朝臣,争得不是魏藻德是否该死,而是要竭力给他留住这份功名。

    小朱沉吟起来。他原本想通过保留魏藻德状元名衔为契机,彻底将魏案的态势控制住。

    ,他终于理解了这个时代,这些科考制度下的文人士元的难得与艰辛,好不容易当状元了,却不过三年的光景,就犯事儿被抓,的确值得同情。

    因此,江南诸党终于错算了一招!而且杨嗣昌抓的理儿也很另类,即便小朱没有这么多的考虑。

    他也无法辩驳!是啊,这曹德辛这死小子,遴选皇商一事,崇祯朝不是一次两次了,那次也没这么费劲过;而且,如果为了这么个破事儿,就要帖菊花票地话,那以后皇帝甭干别地了,整天没事儿破菊花就是了。

    眼见皇上沉吟不语,首辅贺逢圣终于忍不住开口:“皇上。按说中书舍的职责之中,也有替万岁传阅文本一说,魏藻德私拆密函,虽属过分,但也不算太离谱。再联想铅矿襄理的遴选,本也当不得机密二字地。”要知道,贺逢圣是最遵守规则的人,而且魏藻德的行为,又有与他争权地嫌疑,所以。

    贺逢圣应该是最恨的。但他还是出面说情,可见状元名头。在中国文人的心目中,拥有多大的地位。

    “算啦,”小朱摆摆手,

    “诸位卿家无非是想替魏藻德保留功名而已!朕明日就不去大诰院了!”众大臣神色一松。

    “但朕今夜,要去探望一下魏藻德!”众大臣神色一紧!是夜,小朱看到魏藻德之后,一直默默无语,魏藻德也只是一直抽泣着,匍伏在地。

    过了良久,小朱才叹了一声:“唉!魏藻德啊。刚刚获悉,地小妾要随殉情,可有什么要转达的吗?”

    “啊?”魏藻德仅仅一呆,立刻急急抬头。

    “罪臣希望皇上能阻止她!”

    “呣!”小朱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

    “这是她写给的一首小令。看看吧!”《诉衷情》永夜香烬孤漏长,梦断鼓清商。

    想容颜,惆怅賖,相忆锦屏凉。红蜡银灯徨,泪滂滂,双凤织就随潇湘,步池塘。

    宛儿深情哀婉的绝命词,无一句不用典,无一字不悲情!甚至,连自杀的方式都写了!

    可见状元郎的小妾,文学水准也确实是不低!魏藻德,几乎一字一顿的低声念咏!

    如果不是顾忌皇帝面前保持礼仪,想必早已嚎啕大哭。小朱背转身去,曼声说了起来:“魏藻德,朕最讨厌女子守节的礼教!今日若是同意此事儿,朕哪怕山崩地裂,也要夺去的状元之名!但既然良心未泯,便留下这番功名吧!”

    “罪臣,谢陛…!”

    “放心,地家人自会无恙,明日斩立决,朕就不送了。但知道吗?朕的心中始终是感谢地,因为的状元策论,给中华儿女带来了一个变革的机会,如果‘明天’真的美好,必将名垂青史,我定不负!”说完,小朱快步离开,就在要走出地牢时,背后传来魏藻德撕心裂肺的嘶号声,

    “悔之晚矣!”小朱停住脚步,闭上双眼,他仅仅是为了借机清扫改革的障碍,就要杀了拉开改革序幕的人,无论如何,都令他很难受!

    小朱犹豫一下,

    “陈洪范在几号房?”

    “呃,”杨春小心翼翼的走前几步,

    “甲字一号。”

    “去看看!”陈洪范的风度依旧很好,看见皇上后,居然规规矩矩的行了三跪九叩。

    面色很平静!看到眼前地这个家伙这么有风度,小朱忽然激动了:“魏藻德的哭喊,听到了吗?听明白了吗?”小朱对陈洪范不是很熟悉,不像魏藻德天天见面,再加上他固执的认为,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陈洪范这些人搞得鬼。

    所以他现在忿怒异常!面对皇上罕见地暴怒,陈洪范略有些惊恐,往后退缩了一下,此时大诰院的地下牢房中,依旧回荡着魏藻德不断的吼叫声‘悔之晚矣’。

    “听听,没错,他自毁前程,所以他悔之晚矣!但他地策论,虽尚欠稚简,却也为国家解开了难题,朕一力擢拔,就是希望他在将来,能够成为栋梁之材。却不想,他竟然不思为国,公然索贿!而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一切都拜们所赐!”陈洪范忽然不退缩了。

    “朕知道,科场舞弊,很难要了们的性命,但却可以叫们身败名裂,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因为我要改变这个国家,因为我提前就知道了,们所坚持的这一切,都是错误的!”陈洪范更加平静了。

    意识形态上的对抗,本就是因为对阵双方,都坚持认为自己的才是正确的。

    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等同于殉道!于是,陈洪范慨然微笑!因为他高兴的获悉,原来在皇上心中,自己并不是舞弊的宵小!

    …皇上的暴怒,造成了连锁反应,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寻找机会来平复天子的愤怒!

    大诰院院长瞿式,恰恰是钱谦益的学生!为了替老师积累阴德,魏状元被改判为绞刑,理由是死前能够幡然悔悟,可留尸;第二天行刑,第三天入葬;魏藻德的身后,受到良好的保护,状元之名继续;那个宛儿,被接入宫中女学,由清蓬夫人和皇太嫂亲自照看;他的家也没被抄;他和宛儿之间的绝命诗词,被喻为千古之悲声,广为传抄!

    但这一切,都不能平息小朱的怨气,做为皇帝,他可以签订圣旨,让四路大军去征伐天下,一将功成万骨枯。

    但这些只是纸面上的数字,一个三年来天天跟自己见面的人,被自己出手绝杀。

    心理上的打击是无形的!但他还是克制住了情绪,因为他终于明了,他要为明天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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