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明歌 > 第十章:铁骑追风(4)
    请牢记本站域名“  ” ,或者在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    如果以贺赞帅帐为圆心,画一个不大的圈儿,那这个圆圈比京郊演武场也大不到那去,但正是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嘈杂之声忽然响彻四方,交战双方的嘶吼声也突然甚嚣尘上。在一片混乱当中,贺赞抬头,望着天空中那束最亮的星光,不由想作首绝命诗,但随即他便沮丧的发现,那勾起他创作灵感的光源,不是星星,其实是月亮。

    ‘我居然连月亮和星星都分辨不了,还附什么庸?风什么雅呢?’

    贺赞想到此,便又想把早就拟好的腹稿大声地念出来。刚才纠集好剩余160人之后,他就想说的,但他知道李信、牛金星、宋献策等人都是书生的底子,怕露怯,便没说。现在眼瞅最后时刻即将到来,他就又想说出来。可话到嘴边,贺赞又突然想到父亲,父亲称得上一个英雄,当年带着2、3千人被重重包围之时,父亲是可以走的,但为了让那些兄弟们安心,老父决定留下去,战下去。只是因为贺赞还没有生儿子,老父才强令贺赞闯营回关。当时,老父用刀背狠狠砸在贺赞的肩头,只说了一句话:

    “生儿子,一定要生个儿子!”...

    贺赞自幼参加过很多人的葬礼,大多都是军户,每个军户死前,都很少有豪言壮语,不是交代欠了谁多少谷子,就是交代元宝藏那里了。再不就是骂国家,骂朝廷,临死临死也不让他们吃顿饱饭。

    反倒是一些文官出身的监军大人,临死前的话语都特地道,什么‘死则死而,节义,尽忠孝,此生无怨矣!’要不就是‘当年初谪九天时,高鸟懵懂舞清吟。那料今日冥府宾,原来化碧鼓蕉音。’

    听听,这才叫遗言啊!优雅慷慨,壮怀激烈,死后三百年,仍然有人记得。哪像军户,无声无息的就此消亡。所以贺赞确实想留下点特精彩,特拔份的遗言,好给儿子留个念想。但事到如今,此情此景,贺赞忽然又理解了军户。

    军人不求名,只求保卫国家。军人不求利,只求国人能安安稳稳的男盗女娼。军人看着是挺惨的,火线上抛洒热血,大后方却夜夜笙歌,似乎生命的意义,只是为了让一群人,不,一大群人享受生活。但又能怎样呢?军人的使命就是守卫边关,为的是国家,为的是民族,再说了,毕竟还有另外一些人,总是会想起他们,念着他们。有一个就足够了,更何况是很多很多人。

    所以贺赞知道了,军户遗言,本就该平平淡淡,借着最后的精力,唠唠家长,说点体己话,这才叫生活。于是:

    “弟兄们都记住喽,来生重逢之时!咱们再当兄弟!”

    “少爷,重逢凭信,横吹贺家铁笛!”

    贺赞没再回答,他跟家兵嘶吼着一问一答,便已经足够了。贺赞拿起朴刀,摆了一个很傻的姿势,既不潇洒,也不帅气,但却是军人临战时的标准战斗姿势。贺赞瞪大着眼睛目视前方,黑暗中,不时有火光飞出,刀兵挥砍的声音,也不时传来。

    ......

    贺赞等啊等,等到眼睛都酸了,流泪了,也没见个人影过来,他不由得有些兴奋,因为他是职业军人,虽说算不上太杰出吧,但也判断出来,事情许是出现转机了。

    “平之,坦之,们两个速去打探,此时未见敌情,前方必然有变。”

    两个家兵一个姓林,一个姓游,得令后先反身回去牵马,然后再向前方冲去。贺赞吩咐剩余十名家兵继续列防,自己却来到邢夫人面前。

    “夫人,在下想请问一句,高杰领兵的本事,究竟如何?”

    篝火旁端坐的邢夫人,抬眼看了看他,见他态度诚恳,便微微一笑:

    “高杰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不会不见我最后一面的。”

    呵呵,答非所问。贺赞偷眼看了看邢夫人,见人家再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只好向后退去。这时一旁一个家兵悄悄走过来伏在他的耳边说道:

    “少爷,好像真的有缓儿,您听,是三眼铳的声音有由外而内。”

    果然,话音未落,便听得远方有骑将大喊而来,

    “高杰在此,将军何在?”

    夜战有夜战的规矩,一旦以明语大喊,就证明已经安了。贺赞刚想答话,刚才的家兵却抢前几步,站在他的身前。

    “大将军在此,有请高将军。”

    一问一答,来将已经步入众人视野,只见皂袍束带,银甲红袄,浓眉细目,白面长髯,不是高杰,又是何人呢?

    “参见大将军,高杰离军日久,讯断声无,不想竟致将军落此危局,实在罪该万死,还请将军降罪责罚!”

    呵呵,失踪20多天的高杰竟然这个时候出现了。

    “高杰,其他详细,容后再言,我且问,是怎么进来的?”

    “回禀将军,末将自西南而来,破阵之时,恰逢神机营的兄弟正在焚车苦战,瓦剌人然前方,根本没料到小人自身后杀来。是以偷得一阵!”

    “神来之笔!高将军这神来一笔,可是挽救了咱大明的征西大计啊!贺赞多谢高将军。”

    “不敢不敢,将军折杀小人了。”

    此刻,贺赞依然站在帅帐前,帅帐周围还是那160来人。但因为高杰营的突然出现,前后夹击的态势,已然松动。要知道,现在的交战双方,已经缠斗了十多个日夜,早都是强弩之末,就比谁先垮呢!

    原本都知道明军是快瘫了,但高杰的两营人马突然赶到,整整8千生力军的出现,足够将战场的形势迅速扭转过来。

    “高杰,本将现在命,即刻领一营人马支援右军王来聘(西北方向),其余人马,支撑后营。”

    “得令!”

    高杰说完,点齐人马就走,临走前,他鬼鬼祟祟地叫身边的亲随,把一些杂七杂八的男女老幼给归置到远远的一处帐篷里。贺赞虽说很好奇,但觉得不便着急这一时。于是也就算了。正这时,那个名坦之的家兵,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同样的,边跑边报号‘奉大将军令,探营回报!’一众人等辨明他确实是贺赞的亲兵之后,连忙闪开一个空挡,坦之跑过来单腿一跪。

    “禀报大将军,瓦剌阵线突然松动,平之在帮着紧备防线,特命小的回禀将军得知,咱们征西军,见亮啦!”

    ...

    随着晨光的逐渐出现,各条战线的军情便越来越多的传递过来。

    “报,左将军命小人前来禀告大将军,孙将军亲提兵马,已进帅帐15里处,来犯之敌,多有消退,忠觉军正在速向帅帐靠拢!”

    “参见大将军,徐彦琦血战退敌,幸不辱命!”

    “报,五军前锋营都司吴金库遣人来报,敌军正在佯攻偃退,请将军示下!”

    “拜见大将军,神机营前营指挥吴金才,退敌复命!”

    “闯字军指挥高杰,退敌复命!”

    “报,小人五军引弦营传令旗牌,引弦营本已靠拢帅帐,但巧遇一队5千左右的溃退骑兵,现正酣斗不止,王将军特命小的前来报将军命。”

    “什么?快叫他回来!否则…”贺赞惊怒出声,转而,扭头冲孙诚的传令兵说,“传我将令,叫孙诚领人马速去接应,叫他务必把王来聘给我拉回来!其余各部,严守营垒,不得妄自追击,违令者,立斩不赦!”

    “是!”

    几个传令兵立刻翻身上马走了。贺赞左右看看,高杰、徐彦琦等人虽说略显狼狈,但精神状态都非常好,贺赞心中明了,自己算是侥幸躲过这次磨难了。他抬手把高杰叫到了自己的帅帐前面,帐子里是一堆伤员,帐外是各路复命的大军,只有帐门口的空场上还算清静。他要好好理理思路,眼前这柳暗花明的景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当然,首先要知道的,也是最关键的,当然是高杰在这么些天里,究竟跑那去了,又干了些什么?

    贺赞先问的,是高杰怎么突围进来的?要知道,前锋营突进来的代价,是主将唐栋险些就重伤不治。其余孙诚等部,拼死拼活的打了十多天,也只靠拢到30里外。高杰虽说有8千多人,但战斗力嘛……!

    “回禀将军,白利人与瓦剌人多有接触,因此对固始汗的行兵方式还算熟悉,小人马前的数十名向导,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总算打探到固始汗的金帐所在,等小人领兵扑去时,却发现虽然那里是汗帐所在,却反而是最弱的一处。因此没经多少阵仗,就扑过去了。属下还抢了对方的一些女眷稚童呢!”

    ‘万幸!不愧是国家讨伐了十年的闯军啊!如此诡异的行兵手段,果真是出人意表。’贺赞心中刚刚发表完感慨,立刻又猛然惊醒!

    “什么?高杰竟然直捣了对方的大汗金帐?”

    “启禀将军,正是!”

    “还有俘虏?”

    “有,但多是妇孺,因为带领属下的那些向导,乃是顿月多吉的人,说是按照草原上的规矩,高过车轮的男子,都要杀死!属下不便劝阻,就只好抢了一些妇孺老残而回!”

    “太好了,哦,咳咳,唉!这些人亦属民户,这个,遭逢战乱,夭折殆命,也只好叹天意如此了。呃!依所言,他们的大汗金帐,离咱们这里不远是吗?”

    “正是,西南牦牛山,快马来回,两个时辰即可!”

    “好!好!好!一切战事,等孙诚和王来聘回返之后,大家共同商议再定,倒是高杰,可是立了大功啊!本将要好好赏!想要什么?尽管说吧!”

    “呃,将军,属下想用这份功劳,换回两个人的性命!”

    “两人性命?谁啊?谁这么有面子?”

    “启禀将军,乃是李自成的一名军师,和一名女婢!”

    “什么?是说李信和阿红?”

    “噢?原来将军也知道李信和阿红?”

    贺赞终于发觉自己的脑子确实不太够用了,他扭头看看刚刚凑过来,听他们说话的邢夫人,见邢夫人也是一脸茫然,方才略为安慰的回过头来。

    “高杰啊!是不是在破阵进来的时候,碰上李信他们了?”

    “正是!将军有所不知,那个阿红对李信的心思,属下原本是知道的。因此猜想,定是阿红不舍情郎,私下趁乱救下他们三人,然后一同出逃的!但他二人为人忠厚,平日里非常...”

    “哈哈哈,高杰啊!这份功劳,看来本将是省下来了。至于为何,还请邢夫人与作答吧!”

    说完,贺赞便笑呵呵的离开找徐彦琦去了,留下邢夫人和高杰两个叙说一些悄悄话。

    等知道来龙去脉,高杰也是哈哈一笑,先抬手摸了摸邢夫人,随后来到贺赞和徐彦琦的身边,对着贺赞一抱拳:

    “将军,属下能想到直捣金帐,其实也是李信的主意呢!当日,属下领命之际,便去探望李信,因为平日里,大家相处的还不错,是以李信便与属下说,要想说服顿月多吉,恐怕时日会很久,也未见得能奏效。因为咱们明军还没有拿的出手的实力。

    “所以,与其说服白利土司出兵,不如说服顿月多吉能派人充当向导,去抄固始汗的金帐所在。只要能一举攻破金帐,青海局势就会立刻变得明朗起来,因为大汗金帐,在瓦剌人心中,重之又重。金帐一破,很多事情就都好办了。偏巧,属下抢了金帐回返时,竟然碰巧解了将军的围,此前后两功,其实都应该算在李信的头上!”

    “嗯!这李信还真是人才。呵呵,不瞒说,李信临去之前,还想献策与某家呢,只可惜竟然连听都没听。哎呀!想必李信就在这边吧?快把他带上来,快快!”

    等李信上来,贺赞一问才知道,就在刚才他最是无助之时,也还有机会反败为胜的!

    李信的计策,刚好印证了高杰的轻松。他在冷静的考量之后,已经预判出,看似团团围困的固始汗大军,其实一定存在漏洞,因为固始汗的人数其实并不多,也就3万多将近5万左右的兵马。这些兵马,又要主攻帅帐,又要阻击各路援军,一定是捉襟见肘。那绕道攻击后方的5千人马,虽说确实是致命一击,但也同样是固始汗最后的本钱了,而既然做足了态势,绕道攻击正后方,就证明正前方(西南方向)一定是最薄弱的。

    这个时候,如果能将前左右的兵马大张旗鼓的撤回一部分,做出要力向后突围的样子,瓦剌人因为人手同样紧张,也势必会抽调三面的兵马来支援后方。因为既然在兵员紧张的情况下,派遣5千人马袭击东北方向(正后方),所以无论情愿与否,双方的主力对决,都将在那里了。

    这个时候,如果贺赞肯下壮士断腕的决心,撇下后方苦战的将士不管,把抽调回来的兵马集中,与前方的前锋营一起,尽力向西南方向(正前方)反向冲锋,瓦剌人事发突然,定会阵脚大乱。任何种族的军队如果阵脚大乱,就不成气候了。

    李信的策略是基于一个事实:贺赞的领兵才能,确实比较差劲!这数月来,瓦剌人早摸清了贺赞的战法习惯,所以这次伏击,才这么轻松和有效果。而固始汗的战法习惯,虽然贺赞等人不清楚,但李信却早就明了的。

    果然,贺赞顿了顿之后,才不得不开口询问:

    “呃,那为何先生能够预判出,这5千人是对方最后的力量呢?”

    “回禀大将军,要知道,这数月来的缠斗和游击,固始汗用兵、调兵,始终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现在合围成功了,更没道理叫咱们能提前这么长的时间,便获知整整5千人的动向。用兵突然如此刻意,也就露出了端倪。因此,若当时,将军倾尽力,军向西南突击,一定可以突破重围。”

    “先生果真高见!”贺赞现在对于李信的观感,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五体投地’!随后贺赞再次开口:

    “那请问先生,咱们现在是否要跟进追击呢?”

    “呃,将军想想,我部各路援军,鏖战十多日,尚且不进分毫,如今,士气已消减趋无。兵法有云‘穷寇莫追’,现在瓦剌兵已经尽数汇合了。此时若一味苦缠,是不会有甚么进展的。

    “但以学生来断,固始汗今夜不能尽杀吾等,定然会连夜西走,瓦剌骑兵,一夜奔走在数十里之间,可是因为伤兵满营,金帐被袭,对方定然会在驰出一段距离后,军休整战备。

    “如若征西军想在青海建立功勋,则此时,必须派精骑,赶在固始汗的前面,在西河口一带结营布阵,以掐断瓦剌大军的退路。因此,今夜最重要的不是跟进,而是要尽快前插。”

    “可是,从最近的阵仗来看,我军五战四败,今夜勉强算个惨胜,这固始汗为何要西走呢?”

    听完贺赞这句问话,李信抬头仔细地看了看贺赞,他望着贺赞的眼神中,夹杂着失望与愤怒的复杂神色,李信心中苦笑:

    ‘这贺家父子,看来绝不是什么帅才,老爹当年就是轻兵冒进,被几千人打了个埋伏,只跑出来儿子和50来家兵。如今这儿子,又是险些被人包了饺子,怎么国家会派这样的人出来?’

    这些话,李信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微拱了拱手,轻声说道:

    “我军虽说是出关而战,但与甘肃各镇,不过隔着祈连山而已,因此,粮草辎重,可以随时补给。而固始汗则不同,他们完依靠游牧集粮,现在身边有征西军,身后有顿月多吉,青海一地,已属险境,今夜不能击溃吾等,他只能退向西方的故土了。”

    边回答问题,李信一边观察贺赞的表情,见贺赞聆听的态度还算虚心,略略犹豫之后,决定多说两句,好再指点指点贺赞。

    “将军熟读兵书,当知围而缺一之法。在重围之中,如若将军与兵卒言明,正前方向出现缺口,众多军卒,犹如火中老…(鼠)…噢不,犹如火中狂龙,必定奋起最后的余勇,向前突击。昨夜李信告退时,想送与将军的计较,其缘由便在于此。如若当是时突击破阵,则现在必须趁势追击,绝不留对方喘息余地。正所谓战端千变,唯有审时度势,方才是为将之道啊!”

    “哎呀!”贺赞连忙躬身施礼,“先生所言,胜贺赞读十年兵书,多谢先生指点!”

    “将军过奖,学生愧不敢当!”

    此时旁边围着很多人,众多的将士刚才都聚拢过来,一起聆听李信的演讲呢,但贺赞不顾威仪的虚心态度,却也叫大家佩服不已。当然,李信嘴上说的客气,倒也很是坦然的纳了贺赞这一拜。随后李信盯了一句:

    “因为高将军破阵之时,其实已经将金帐被袭的消息散出去了,不出三日,瓦剌和硕特部必然内乱。到时候,蒙古人一定下决心西走,眼下最重要的,是凑齐精骑尽力赶往西河口,以挡住他们的退路。同时派高将军再去同顿月多吉那边接洽,叫他们尽快出兵。此战固始汗消耗不小,白利土司眼见有好处可拿,一定会答应与咱们联兵的。”

    ......

    十五天后。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贺赞根本不相信,自家世代守卫的西北边陲之外,还有如此广阔的天地。前段时间太忙,他没心情欣赏。

    小时候,贺赞就经常问父亲:

    “关(嘉峪关)外是什么地方?那里住着什么人?”

    父亲贺虎臣最常回答的一句话就是:

    “再往西,便是地狱的门廊了,那里没有花,没有水,除了风沙就是荒蛮之地的野兽。”

    ……

    “呵呵,爹爹,您错了,这里根本不是地狱的门廊,这里的土地,远远比关内还要美丽!”

    贺赞端坐马上,尽情饱览这雄浑的青海,在这个时代里,这是一片,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草场,如果在这里建立承天府,再放养牧马,那么,大明将在继河套马场之后,再次拥有了一片,更大的马场!

    “来人,替本将拟奏表!”

    “恭请将军令!”

    “崇祯十一年夏六月,征西军历经大小五十余阵,胜绩寥寥,然十日前,终于乌兰,击破瓦剌和硕特固始汗大军,后兵分两路,一路进占乌(西)河口,以阻其西溃。一路继与缠斗,拖延其归家行程。

    “而白利土司顿月多吉,已于前日,与我征西大军,盟誓告天,两相联兵,攻伐瓦剌固始。想来不日即可献俘嘉峪关。

    “青海草场,亦将归大明所有。现臣伏请吾皇,闯字营高杰,屡立战功,因战时急迫,其已暂代闯字营(三营)指挥使一职,现请扶正!其余叙功明细,另备考绩。臣贺赞拜奏!”

    念完奏报,贺赞马上转首。

    “唐栋的伤势怎么样了?”

    此时,贺赞与孙诚并肩而行,两个征西军的主脑人物,又在进行着关键的深谈!

    “他的伤势没什么事儿了,再躺上三五天,咱们的先锋官就又要上马提刀了!”

    “唉!”贺赞长叹一声,“想不到唐栋一倒下,咱们的征西军,竟险些吃了大亏!如果不是高杰找到了对方的金帐,恐怕今天的我,早成他乡的野鬼喽!”

    “是啊!”孙诚缩了缩脖子,“看来,我这阵子,要好好重研兵法了,否则,今后的阵仗,也甭想打了!”

    “呵呵,岂止是,某家还不一样!前天一仗,都快急死了,眼瞧着自己亲手带了这么多年的兵,所获战功竟然堪堪与白利军持平,真真是感慨万千啊!这样吧,孙诚,我看,今后咱们重张‘军帐议战’的旧例,单凭我的本事,怕是不够瞧了。”

    “这自是当然!唉!早知如此,咱们便应该带上周胤这小子,这小子足智多谋,念得书也比咱们多,有个军师出出主意,总高过咱们两个莽夫啊!”

    “嗯!是啊!哦对了,孙诚,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

    要知道,征西军的使命,至此已经算是完成的差不多了。出征前,朝廷就是希望在漠西、漠南之间的青海,锲入一个瞭望岗。之前的信息有误,大家竟然不知道青海已经是和硕特部的牧地。等知道态势后,贺赞又连出昏招儿,险些就被瓦剌人给包了饺子。

    好在最危机时刻,高杰带队,成功偷袭了固始汗的金帐,俘获了固始汗带过来的一些妃子和女儿,当这个噩耗传来后,固始汗竟然吐血昏厥,随后顿月多吉的兵马再出,瓦剌大军与明军的缠斗也终于见到了眉目。

    明军这边,由李信决断,孙诚亲自带队,凑集各军的优秀骑兵,连续六个昼夜的急行军,疾进3百多里,抢在固始汗之前,率先抵达西河口,将固始汗大军的退路,彻底掐死。

    贺赞这边则领着主力部队,贴着打,赶着打,一路苦战到了西河口一带。这期间白利土司顿月多吉的兵马,在四天前,还阵斩了固始汗留下断后的两个儿子。

    明军此时,距离嘉峪关的直线距离是500里,双方现在都师老兵疲,就如同两个重伤的野兽,就算要再次与对方撕咬,也要先喘口气再说。这时,就体现出明军的优势来,沿着祈连山北线,是明军的六个边关,最著名的,当然是嘉峪关。此时,明军的给养装备,得到了充足的补充。而固始汗那边,则已经开始杀马充饥了。杀马,对于瓦剌军队来说,已经意味着山穷水尽。

    眼见战事已经接近结束的样子,贺赞不得不考虑征西军下一步的打算,孙诚闻听贺赞的问讯后,稍稍思忖,随即非常认真地回答道:

    “将军,在下此行出关,方才知道天地之大。这青海一地,原本以为,不过是荒蛮之地,不成想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此地竟然是如此的壮美。于今,只要我们上奏朝廷,说清原委,我想,朝廷也愿意让我们继续向西而进的!”

    “好!好!”贺赞神情也很激动:“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小时候娘亲曾教过某家这句诗,那时便想,天山之巅,观赏明月,与三五知己,把酒论剑,该是何等情怀?既然如此...”

    “且慢,将军啊,不如咱们还是‘军帐议事’吧,否则,他们又该...”

    “哈哈哈,对对对,说的对!咱们可不能再出昏招了!”

    ...

    征西军现在,重新依托上了嘉峪关,粮草辎重也陆续接济上来。加上白利土司的顿月多吉,是青海地头蛇中的地头蛇。所以,征西军修整的还是很不错的。正是在这种态势下,军帐内的气氛,比贺赞他们俩还热烈!

    “末将没什么说的,既然国家的旨意中,没有叫咱们回返的意思,那么俺便只有一个念头,待拿下固始汗后,继续向西!直到那天山脚下!”这是徐彦琦的意思!

    “是啊!贺将军,如今咱们连番血战,差点丢掉了性命,也不过就是拿到了一处草场。如果这样也算功劳的话,那我是没脸回去的!既然朝廷的兵备辎重就要过来了,那咱们就一直向西吧!听说昆仑山的五彩神玉,佩之可长命百岁啊!”王来聘。

    “呵呵,启禀将军,闯军西来之前,熊文灿大人曾有言,西域有小国无数,如若攻灭,则可以分封为王,仿云南沐府,世镇西陲。如今,不过是一处小小马场,属下答应,手下的弟兄们也不能答应啊!”高杰!

    “将军,我们六军征西,如果只得到青海草场而返,那就不叫征西,而干脆叫西镇算了,忙活了这么多天,竟然只得了一镇,这功名未免太少了!我看,咱们还是上奏朝廷,允许咱们继续往西才是!”还浑身绑着绷带的唐栋。

    “那,好好,诸位将军既然都有此意,某家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有一样:这向西好说,但征西一途,该如何打啊?总要有方略的。”

    贺赞说到这里,扭头看着旁边听会的李信,微微一笑,抱拳问道:

    “但不知,先生可以有什么良策妙计吗?”

    李信的本事,现在征西军的头面人物中,都非常清楚了,因此,贺赞一开口问讯,帅帐中,立时无声息,六个年轻的优秀将领,都有些紧张的望着李信。

    眼见这些闻名天下的青年才俊,对自己如此恭敬。李信心中的那份小小虚荣之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李信施施然站起身,团团一揖,朗声说道:

    “学生有一计,还请诸位将军,参详定夺!”

    ……

    注:

    1.因有感叹,刀兵过繁,血腥冲天,所以临时安排了阿红和李信的桥段,至于史上是否有此二人,仁者见仁喽!

    2.原本想把贺赞写死的,同样因为第一个原因,本章后两节属于西线无战事,原有的血腥场面,也不舍得删,留在以后吧。

    3.下一章该轮到黄得功了,征西军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借此也说明一下,辽东、东江、征西、征北,这四条火线,一线一章,字数会有不同,但基调如此,一个方面军轮一章。

    4.本书存有硬伤,额知道地嘛!但田妃礼花弹,是额就是那么故意写地,原因恨简单嘛,额欢喜她,额同情她,额还想亲亲她的咧!吼吼!谁说女子她就不如男泥?

    话再说回来,庄烈帝葬在那里了?崇祯、周皇后都葬在田妃陵寝之内,这个聪明美丽又有个性的女子,身前身后都留下了很多传说,著名的朱三太子(前后两个),恰恰是田妃之子朱慈炯。写嘛,难道一定是男人的天下不成?快速查找本站请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