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正邪天下 > 第480章
    倏地,范离憎失声惊呼:“果然如此!”

    头很沉,像是在里面塞满了杂乱之物,口干舌燥,身软弱无力,似乎周身的骨骼都在隐隐作痛…

    水依衣低低地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来。

    木床,木桌,角落里放着几个高高低低的小缸,一串干红辣椒挂于墙上,一只黑白相间的猫正趴在桌上,好奇地望着刚刚醒转过来的水依衣,它的长须颤了颤,“喵呜”一声,窜下桌去。

    这是什么地方?

    这屋子给她的感觉,为何那般独特?她还从未在如此简朴的地方生活过。

    胸口一痛,水依衣忍不住咳嗽一声。

    一个脚步声传来,很快,有人推门而进,进来的是一个俊朗不凡的白衣少年,脸上充满了关切与温柔。

    水依衣乍见白衣少年,有眼中一亮之感,她不由为自己心存此念而羞赧,脸上一阵烫热,其实,她的感觉只是人的一种天性,就如同直视阳光,双眼会不由自主地眯起一般。

    白衣少年在离木床数尺外站定了,安慰地道:“姑娘,醒了?”

    水依衣记起自已经历的一幕幕,她的心中涌起丝丝不安,道:“这……是什么地方?”

    “在下任玄,这是在下远房表亲的家。”那白衣少年自是牧野栖。

    水依衣躺在床上,道:“是救了我?”

    牧野栖微微一笑,道:“所幸姑娘所中的暗器并未淬毒,也多亏得在下表姑帮忙,总算没误事。”

    水依衣听说他有表姑帮忙,不由暗松了一口气,感激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要谢还得先谢菩萨。”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微胖、面目和善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中端了一碗汤,清香四溢,她说话尤为独特,一个字一个字向外蹦,如炒豆子一般,速度却丝毫不见缓慢:“看起来这么单薄的一个姑娘,身上却受了那么多伤,又是风呀雨呀的,竟能醒转过来,不是菩萨大慈大悲又是什么?”

    说完,她自己倒先笑了,牧野栖叫了一声:“三姑姑。”

    三姑姑将热汤放在桌上,叹息道:“这么一个如花般的姑娘,哪个杀千刀的施下如此黑手?”牧野栖将一张椅子搬至床侧,三姑姑便端着汤坐下了,道:“姑娘,这是刚熬的汤,我喂喝了。”

    水依衣摇了摇头,推辞道:“我心有点闷,不想喝——待好受些时,我自己喝吧,岂能处处烦劳们?”

    三姑姑便将汤重新放回桌上。

    牧野栖道:“姑娘好生静养,若有什么事,我们就在外面,招呼一声。”

    水依衣点了点头,牧野栖二人退了出去。

    水依衣在被褥中摸索了一阵子,发现除了伤口隐隐作痛外,周身并无异样,便安下心来,半坐半躺,回忆起先前的一幕幕。

    原来,水依衣在禹诗的攻击下,的确受了伤,因为当时她带着密匣,在水中游移不便,右腿一痛,已被利箭射中。

    但水依衣极为清醒,她料定禹诗在见到血迹浮现时,必会沿河而下,在两岸等侯着她露面,于是她做了一件常人根本不敢做的事,在水中封住了自己右腿的几处穴道。

    在如此湍急的水中封住自己腿部穴道,对于常人而言,无疑是自寻死路,右腿的僵硬麻木立即可以致人于死地,但水依衣却不同,因为她是水族中人,更是水中精灵!

    封住了穴道,水依衣又做出了超乎禹诗想象的选择,她没有顺流而下,设法登陆,而是逆流直上!

    禹诗虽已看出她水性非凡,但却绝不会想到已达到如此境界,在受伤之后,还能携带一只木匣,在水中逆流潜行。

    所以,疏忽了这一点,并非禹诗谋虑不周之过。

    水依衣在水中逆流潜行出一段距离,亦大耗功力,当她感到经过了一处弯曲的水道时,就潜至岸边,危险能逼出人的惊人潜能,待到水依衣上岸后明白一时间再不会有什么危险时,顿觉身乏力,困顿不堪。

    在岸边丛林中歇息了一阵子后,水依衣解开右腿穴道,经河水浸泡,伤口处流出的血已很少。此时,天色昏暗,水依衣遥望对岸,只见灰蒙蒙一片,也听不出金铁交鸣的厮杀声,不知“笑姐”能否安然脱身。

    她心知禹诗工于心计,沿河而下不见她露面必会心生疑虑,留在岸边颇不安,但水依衣牵挂“笑姐”,不愿独自离去,当下她就向岸边丛林深处走了一阵子,当她见到那座废弃的驿站时,只觉极度困乏,难以支撑,便进了废弃的驿站中,在半惊半醒中度过了一夜。

    天亮后,水依衣又潜至河边,眺望对岸,却终是一无所获、正自失望间,忽听得远处响起金铁交鸣之声,水依衣顿时紧张起来,循声而去,远远张望了一阵子,方知拼杀的双方并非风宫中人与“笑姐”,不免感到有些失望。只是那些人提及的事让水依衣吃惊不小,尤其是在

    那些人中,既有牧野静风之子牧野栖,又有牧野静风之母,更是非同小可,水依衣目睹了楚清的被杀后,便悄然离开,重新返回旧驿站,她见鄂赏花,牧野栖皆是绝世高手,尤其是鄂赏花,其剑法诡异狠辣,且性情怪僻,若是冒然出去与之相遇,自己这副模样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于是水依衣在旧驿站中静候了许久,发觉再无金铁交鸣声后,终决定离开此地。

    她自知风宫失手后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自己携带密匣而行,目标太过明显,于是,她便开启密匣,欲取出匣内的“天陨玄冰石”与七颗“海母”,没想到此密匣有诈,甫一开启,便闻机括之声。

    水依衣大惊之下,察觉不妙,却已闪避不及。

    没想到最终救了她的人却是牧野静风之子牧野栖!

    虽然她当初与牧野栖相距甚远,无法看清其容貌但当牧野栖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仍是立即断定眼前这自称“任玄”的人,就是牧野栖,而且由声音亦可判断出这一点。

    “牧野静风之子”这一身分本就已极不寻常,牧野栖不愿以真实身分相告,也在情理之中,水依衣对他自然也心怀警惕之心,所以她没有喝下那碗热汤。

    此时,她心中忖道:“据说牧野静风与其子在五年前失散后,再未见其踪影,牧野静风曾派出不少人手寻找,却一直没有结果,这牧野栖为何不愿与他父亲相见?他救我之举,究竟是善意,还是别有用心?”

    范离憎终于发现自己的眼睛是双瞳孔的!这让他吃惊至极。

    他极少会照镜子,即使偶尔照一照,也不会仔细留意,男人照镜子若是照得太过仔细,多少有些不妥。

    悟空道:“所谓重华,就是指双目各有两个相叠瞳孔。目为心灵之神,而瞳孔则是目之精华,人之正邪、强弱,兴衰,皆可在双目中显现。重华之眼,可遇而不可求,追溯千古,亦只闻舜皇拥有重华之眼!”

    范离憎心生惶然之感,不安地道:“我乃区区俗子,怎能与舜皇相提并论?”

    悟空道:“人若真能刚正无邪,入圣化神何难?

    神若媚谀骄逸,又与俗人何异?正因世间宵小太多,方会觉得如舜皇者超凡入圣,世人顶礼膜拜。众丘之小,方显峰之高峻。“范离憎放下铜镜,神情怪异地道:”无论如何,在下终难相信‘千载难逢’这样的字眼会与我联系在一起,在下无德无能,与舜皇相比,犹如草萤与日月之别,相去何止万千?“说完苦笑一声,继续道:”也许,在下并非真正的‘重华之眼’,只是与之相似而已……“悟空道:”且不管是真是假,至少能看清血厄剑上的纹路已是确然无疑,单凭这一点,就足以造福苍生!“

    范离憎愕然相望,大有“受宠若惊”之感,还待再说什么,悟空已抢先道:“老夫有一事需小兄弟帮忙,不知能否应允?”

    范离憎面容一肃,道:“前辈尽管吩咐!”

    悟空道:“老夫欲铸一柄剑鞘,要劳动小兄弟相助。”

    范离憎为难地道:“铸剑之术,在下一无所知,恐怕……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

    悟空摇头道:“老夫并不需动手,只要借助的‘重华之眼’。”

    “原来……如此。”范离憎道:“不知前辈要铸什么样的剑鞘,与‘重华之眼’又有什么关系?”其实,范离憎已隐隐猜知到一些什么。

    果然,悟空道:“老夫要铸的剑鞘,就是困锁血厄剑的剑鞘,以天陨玄冰石铸炼,再嵌以‘海母’之珠。”

    对此事范离憎已听天师和尚提及,倒不甚吃惊。

    悟空接者道:“天陨玄冰石取自绝寒之地,冰石内蕴含的万年苦寒之气,寻常炉火一旦放入天陨玄冰石,片刻间就会熄灭,根本无法铸炼它。此物难铸难熔,老夫历经近十年光阴,终于寻到一名不为世人所知的铸铁奇匠,此人已至化腐朽为神奇的神境,所谓异人必有异举,此人十年方开炉一次,一次只煅铸两件物什,且所铸之物,极为不凡。一个月后,就是他开炉之时,老夫欲请范小兄弟与劣徒天师一道前去求此人煅铸血厄剑鞘。此人虽然匠艺出神入化,若无范小兄弟相助,他亦无法铸成能抑制血厄的剑鞘!至于个中细节,见过此人之后,他自会向细说。血厄剑凶戾之气一日不被抑制,世间便多一日凶险,事关重大,还望范小兄弟不要推辞才好。”

    “血厄剑在燕少公子手中时,似乎颇为祥和,使燕少公子突然恢复神智,这岂非与血厄是凶险之物颇不相符?”范离憎疑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