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正邪天下 > 第264章
    能与夕苦一较高下的人,无疑已是绝顶高手。

    倏地,“叮”地一声暴响,是长剑断折之声。

    牧野笛心中一喜,因为他知道范书用的兵器是刀,如今断的却是剑,这是不是说夕苦已吃了亏?

    但一喜之下,紧接着便是一惊。

    他突然想到夕苦的长处并不在他的剑法,而在于其浑厚无匹的内力,所以折了兵器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夕苦的剑被折了之后,刀声反而更稀疏更短促了,似乎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牧野笛的心顿时再被提起,同时一阵阵的暴眩感向他袭来,若非咬牙支撑,想必他早已昏迷过去。

    摹地,一声闷哼,是范书的声音。

    牧野苗心中一沉。

    然后便听得密集如骤雨般的利器划空之声响起!

    牧野笛一听便知是暗器划空之声,同时他也听出暗器射出的方位各不相同,显然不是一个人所发。

    又听得夕苦一声冷笑道:‘‘倚多为胜么?”

    牧野笛心道:只怕是范书已受了伤,他的属下齐涌而上救驾了。

    果然,只听得范书沉声道:“不能让老贼向牧野先生的屋子再靠近一步!’他的声音已有一丝颤音,显然是受了伤。

    顿时杀声大作。

    不时有惨叫声响起!

    但霸天城有三千弟子,其中不乏能手,那又岂是凭夕苦一个人的力量所能悉数杀净的?

    这时,围在牧野笛身边的四个人已有焦躁不安之色,其中一个人道:“倘若我们四人出手,就容不得这老赋如此猖狂71”

    忽听得范书冷冷一笑道:“夕苦老贼,难道没有感到有何异常么?”

    少顷,夕苦便嘶声道:“……竟然用毒!卑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牧野笛惊喜交加!

    只听得范书的声音道:“女p这般人,根本无权用 ‘卑鄙’二字评价别人!诛杀十恶不赦的人,可以用任何方式!”

    牧野笛心道:“对付夕苦这样的人,的确无需顾忌什么,但愿范书能一举制服夕苦……”

    此念未了,倏闻夕苦凄声怪笑道:“纵是如此,们也休想困住我!’ 话音甫落,便听得两声惨叫响起!虽没有亲眼目睹,但可以猜出必定是霸天城之人发出的!

    随即响起一片嘈杂至极的声音,’其中杂有痛呼惨叫声,喝斥声……声音竟越来越远!

    待立于牧野笛身侧的人恨声道:“一定是让那老贼抽身逸走了!”

    果然,片刻之后,远处隐隐约约的嘈杂之声已经消失了,只有尖锐的唿哨声此起彼伏!

    牧野笛顿知夕苦已抽身而去,一时惊怒至极!

    加土地伤末痊愈,体质极弱,怒急攻心之下,只觉脑中“嗡”地一声,竟自昏死过去!

    牧野笛醒来时已躺在床上,睁开眼时,看到屋中有一个人背向自己,立于窗外,从背影上看,应是范书。

    大概是被牧野苗翻动的声音所惊动,那人已转过身来,正是范书。

    牧野笛刚要侧身而起招呼范书时,范书已抢步上前,按住他道:“牧野先生身体虚弱,要好好休养才是。”

    牧野笛见他神情诚挚,不忍拂他之意,于是便半卧于床上,关切地问道:“夕苦他……逃走了么?”

    范书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夕苦的武功的确已高得不可思议!在下竟没能将他阻下!”言语间颇有愧疚之色。

    牧野笛心中自是深深遗憾,但他口中还是道:“又为范城主添麻烦了。”

    范书忙道:“牧野先生切莫如此说。”

    牧野苗轻叹一声,忽然想起一事,道:“夕苦他身中之毒难解否?”虽然牧野苗性情光明磊落,对用毒之举一向不屑,但夕苦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在心中他倒希望夕苦所中的毒是无法化解之剧毒!

    不料范书却苦笑一下,道:“其实夕苦根本没有中毒!”

    牧野笛闻言吃惊不小!他失声道:“那他……”

    范书喟叹一声,道:“所谓的中毒,不过是诈兵之计,在这屋外院子里的那片菊花的花香颇为独特,花香中隐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若不细细分辨,极难发现。

    我有意说了句语意模糊的话,料定夕苦生性多疑,会怀疑到这种菊香是有毒的。如此一来,他一旦分神,我们便有机可乘。当时夕苦占了上风,形势不妙,我担心牧野先生破其惊扰,情急之下,便想到了此策!”

    顿了一顿,他又道:“这归根于此种花的气味可以提神清脑,而我平日又事务颇多,每次便要忙到子夜,所以常把这种花制成千花,带在身边,没想到关键的时刻,还是派上7用场!”

    他是一城之主,自是日理万机!

    说着,范书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盒子,小心开启,里面果然有一枝干花,乍一看与寻常菊花的确没什么不同。

    范书用手轻取出干花,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道:“休道夕苦多疑,就是换了我,倘不是早已知情,也会把此花当作有毒!”

    这时牧野笛也闻到了一股夹着腥臭味的菊花香,心道:此花貌不惊人,没想到气味倒是奇异得很!

    范书将盒子收起,又道:“我已让人四下搜寻夕苦下落,同时再将夕苦之事告知各大门派,夕苦已是武林公敌,想必也不可能过于抛头露面了,只是我有事却不明白,按理夕苦在侥幸由地下山庄逃得一命后,应该隐藏起来,以待时机,他却为何要如此公然露面?无论谁都知道霸天城,虽然没有什么绝世高手,但毕竟有三千弟子,他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霸天城?”

    牧野笛道:“他的目标自然是我,当年他以为我与师父都已死在他们手下,没想到我们会大难不死,所以我们……咳……咳……我在世上活着一日,他便一日不得安心,也许同时他还想夺去我思师所摹的武学经典!”

    牧野笛心中思忖夕苦已照武学经典习练剑法,想必其他武学也已染指,但地下山庄一役时,范书助自己夺出武学经典,使夕苦的武功无法再提高,他自然不甘心。

    所以夕苦来霸天城找寻自己的目的无非便是两点,一是杀了牧野笛,二是夺武学经典。

    范书自责地道:“都怪我用人不当,夕苦之所以知道先生在霸天城,想必是夕苦从我留在地下山庄的属下那儿逼问来的。”

    牧野笛道:“范城主何言如此说?夕苦阴狠狡诈,他的手段又岂是人人都能忍受下来的?”

    霸天城本是魔道门派,视死如归的人并不甚多,如果夕苦使出可怕手段,自是没有几个经受得住的。

    范书的眼中有温暖人心的笑容,道:“自小我便信奉一点,在希望还没有完灭绝的时候,决不轻言绝望,我想把这句话送给先生,希望先生不要沉浸于伤痛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牧野苗虽然觉得一切未必真的能好起来,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再来,但他仍是向范书感激地笑了笑——为范书的那份真诚。

    在范书离开的时候,牧野笛忽然发现范书走路的样子很怪,腰板挺得格外地直。

    牧野苗心中一动,在范书身后问道:“范城主,受伤了?”

    范书的脚步停下,转身,然后淡淡地道:“一点皮肉伤而已,我几乎已把它忘了。”

    牧野笛心中不由一热。

    侍奉于范书书房外的人已不再是孙密,而是一个比孙密更年轻的年轻人。

    不但更年轻,而武功更高,更忠诚。

    这个年轻人几乎可以说是范书“捡”回来的,范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赌坊里与一群人大打出手,那时他的武功还算不上十分的高明,但在对手十几个人的夹攻下,他有着一种超越常人的冷静,冷静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于——要不然面对呼啸而来的刀剑,总会有所失措!

    谁都知道每一家赌坊的后面都有不少的来头,所以赌坊的掌柜看起来笑容可掬,其实却是绝不能随意招惹的人。

    这个自称“小水”的年轻人似乎并不明白这一点,他只知道他的母亲病了,需要钱,所以他便要来赌坊赢一些银两,而事实上他非但没有赢来银两,反而把原来属于自己的钱也输了。

    他绝不能眼看着自己母亲无钱治病,所以他要取回自己的本钱。

    这当然很有些无理,愿赌服输,进了赌坊,就要有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给卖了的准备。

    但小水偏就无理取闹!

    其实以他的武功,去做别的无理的事——比如打家劫舍——也是绰绰有余的,但他却偏偏不去。

    他实在可以说是一个不但无理而且有点固执有点迂腐的人。

    赌坊的人就像滚雪球般越打越多,他们必然不惜一切代价把小水打倒,否则以后就会有层出不穷的“小火”、“小鸟”之流,赌坊就别想有个安宁之日。

    必须杀一儆百!

    所以,打到后来,小水除非出手杀人,否则他只有被打趴在赌坊的份。

    可一旦他出了命案,以后便只有亡命江湖的份了。

    亡命江湖对小水来说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但他不可能抛弃他母亲这惟一的亲人不管。

    小水或许是一个很无理的人,但同时他肯定又是一个很孝顺的人。

    到后来,赌坊对小水一心想要回的本钱已根本不在乎了,因为为了对付小水,他们付出的代价要比这高一百倍,他们是为了保他们的招牌而战。

    双方都有些骑虎难下。

    这时候,范书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