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过去,低下身看看,还有呼吸,好像睡熟了一样。

    我弯下腰,想把他从柜子里拉出来,猛听老谢喊道:“小心!”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就在我弯腰的同时,王医生陡然睁开双眼,手中出现一把不知道从哪来的手术刀,向向我下腹刺来。如果不是刚才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只怕此刻已经肠穿肚烂了。

    王医生一击不中,从柜子里窜起来,手握着手术刀,嘿嘿的笑着。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面上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黑色,这是鬼上身的预兆。

    蓦地一阵风吹来,寒意逼人。

    老谢大喝道:“言辰,以生魂入活人之体,乃道门大忌,当真不怕报应么?”

    王医生转过头看着老谢,嘿嘿一笑,手持明晃晃的手术刀直扑过去。

    第一卷 杀人名医 第十六章 真相

    我们有N种方法可以击倒甚至杀死眼前这个家伙,但是都不可避免的会伤害到王医生,投鼠忌器啊。还没等我和老谢想出妥善处理的办法,马志狂吼一声,前屈炮拳加侧踢,就把王医生撂倒在地,接着马志扑上去用膝盖死死顶住王医生的下颌,两只手分别压住他的两手,王医生吼叫挣扎着,却一动也动不了。纯以物理攻击力来说,还真少有人是马志这个曾经特

    警的对手。

    机会难得,老谢掏出一张符咒帖在王医生脑门上,他渐渐平静下来,忽然又开始呓语:“老师,我对不起!”声音中带着哭腔。老谢打个手势示意马志放开他。

    “没什么对不起的!他是犯人,盗窃器官的犯人!”另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赫然是昨夜猫嘴中发出的生音。

    “不是的,不是的,老师是为了研究!”王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哈哈,他割了人的肝,他偷了人的肝!他是凶手!”沙哑的声音说。

    “不是!”王医生怒吼着。

    这两个声音在王医生嘴里此起彼伏,好像在说相声一般。王医生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在苦苦挣扎着,脸上的黑气渐渐淡去,看情形仿佛他体内的灵智渐渐占了上风。

    蓦地那声音又响起:“是,是让他死不瞑目的。辜负了他的期望!”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眼睁睁看着他偷器官而不说出来,就是失德无义,弃他而去就是不忠不孝,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一下击中王医生的要害,他双手捧住脸,样子十分痛苦。那团黑气又开始弥漫在他身上。

    “不是这样的!”我大声说。

    老谢和马志都一愣,看向我,连王医生抬起了头。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大声念出来:

    “振国吾徒:

    为师大限将至,回首二十年前一念之差,误入歧途而不可出,幡然悔矣。

    然大错已然铸成,悔有何用。

    为师平生所学,尽在此书稿中,望整理校对后付梓,为同行略作指引,倘能多救一人,固然不能弥补为师大错于万一,也可令为师心中愧疚稍减。

    忆及当日为师不听的规劝,令负气而别,不肯从学,时时心痛不已。

    倘肯原谅为师的所作所为,愿重归本行,也算给为师积德消业。

    并一定将我所作所为公诸于世,受万人唾骂,为师唯能以这一世的名声来偿还……”

    后边字迹渐不可辨,直至中断。

    我把那张纸扔给王医生,他应该能认出自己老师的笔迹。王医生哆嗦着拿在手里,忽然扑倒在地,终于失声痛哭。

    每个人心里都有欲望,贪欲、淫欲、仇恨、喜爱乃至悔恨与矛盾彷徨,都足以让本具自足的人体出现可乘之机,那些邪异之气就趁这个缝隙入侵,占有身体直至心灵。

    我是昨晚闲着翻看书稿的时候发现这便笺的,再加上王太太的一番话,已经可以大概推断出二十年前的那一段旧事。二十年前正是我国肝病医学发展的黄金阶段,身为学科带头人的张老却苦于缺少活体标本做研究,那时候他被一个问题折磨了很久也无法解决,就在那天下午,他收到远房表哥的一个包裹,盒子里边是一颗小珠子,嘱咐他一定收藏好。就从那时开始,他忽然难以控制自己的欲望,竟然蒙寐一窍,从一个患者身体里取出一片肝脏来,当时还是他助手的王振国无法容忍这种行为,终于离开他。只怕张老至死也不知道,影响他的其实是那颗啮魂珠。当然这些都是推断,很久之后我才从王医生嘴里得到证实,那已经不是这个故事要说的了。

    王医生哭了一会,声音渐渐微弱,最后终于昏过去,方才一通折腾,也耗费他不少气力了。

    我抬手看看表,差15分钟12点。

    老谢忽然说:“

    玩够了,出来吧。”

    对面那些像药铺匣子一样的停尸柜,其中的一个,忽然自己打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从里边坐起身来。

    第一卷 杀人名医 第十七章 赶尸人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中年人两片嘴唇轻轻碰一碰,发出嘶哑的声音,天知道!如果不是他开口说话,我一定不会把他当活人。

    他的脸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一张B5纸上面用签字笔画上了鼻子眉毛嘴巴,颧骨突出,眼窝深陷,惨白的没有一丝生气,最糁人的是那双眼睛,在黑夜里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言辰,二十年不见,怎么还是没一点人气啊,该补补血了。”老谢笑嘻嘻的说着,却迈前一步,档住我半边身子。

    我状着胆子接道:“是啊,整点哈尔滨制药六场的补血口服液啊。”马志好像忍不住想笑,终于觉得这气氛不太适合,生生的忍住。

    言辰好像没听见一样,并不答话,却上下打量着我,那眼神看得我好像被剥光一样。是了,那天从王医生家里出来,我觉察到有人窥探,就是这股寒意。

    言辰打量了我足有一分钟,好像很欣慰的点点头,忽然对老谢说:“被阉了么?说话这个腔调。”

    老谢骂道:“还不是的鬼尸臭害的。”他鼻孔里还塞着樟脑丸呢。

    马志沉不住气了,大喊:“是不是杀害赵文娟和孙庆林的凶手?我是H市刑警大队,现在拘留!”

    言辰摇摇头:“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会是谁?”

    言辰伸出枯干的手来,把他左右两边的柜子拉开,各拍了一张符进去,那两个停尸柜开始颤动,里面发出咯吱吱的响声,让人毛骨悚然。不一会,里边坐起两具尸体,身上都套着塑料布。言辰像个僵尸一样的从柜子里起身,到大厅站定,那两个尸体也用极笨拙的姿态站起身,站在言辰旁边,从发型上看应该是一男一女。,这三个家伙的姿势居然都一摸一样,

    老谢叹道:“这就是江西尸教的赶尸之法么?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死者已矣,不但不能入土为安,还要被驱使,于心何忍?”

    言辰干笑一声:“人是他们杀的,抓他们回去枪毙吧。”马志固然身经百战,此刻也骇得说不出话。

    言辰向窗外看看天色,点点头说:“时间差不多了,先解决们吧。”说着双手分别在那两个尸体肩膀上拍了一下,那尸体开始向我们走过来,说是走,不如说是跳,可能冻得太久吧,尸体已经僵硬,膝盖无法弯曲,这两个东西就那么咚咚的一下一下朝我们跳过来。

    老谢大喝一声,探手入怀:“看我的伏尸咒!”接着咕咚一声,载到在地。

    不会吧,我还什么都没察觉,他怎么就中招了?

    难不成?

    难不成是樟脑丸中毒了?

    我想遍《茅山秘法》,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制住他们,我背的都是捉鬼的咒法嘛,僵尸啥的这章我还没仔细学呢,光炼了几张镇尸符咒,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只能试试了。那两个尸体转眼已到眼前,马志狂吼一声,上去当胸一腿,把其中一个男尸踢倒在地,可能是太硬了,疼得马志哎呦一声,接着上去用脚踏住,用枪托子一下砸在男尸脑袋上,碰得一声响,把他震了一个趔趄:“他妈的冻多久啊,太硬了!”

    我对马志喊:“撕掉他脑门上的符咒。”

    马志闻言一把扯下,结果毫无反应,一失神被那男尸一拳轮翻在地。这时那女尸也到了我跟前,我念个法咒,论起桃木剑辟到她的额头上,她身形顿了半晌,抖动了几下,又扑上来,我一把撕掉面前女尸额头上的咒,接着掏出一张自己的镇尸符帖上去,靠,她没啥反应,还在哪蹦啊蹦。我扔出一捆子捆尸绳,可人家看不不看,一巴掌甩一边去了。

    我的镇尸法术真失败啊!

    猛然间灵机一动,刚才老谢不是说有啥伏尸咒么?急忙抢到他怀里,把他胳膊拉出来一看,果然手指上夹着一张符咒。这时那男尸已经压在马志身上,我赶紧抄起符咒一步蹿过去,帖到那男尸的脑袋上,他挣扎几下,扑通一声倒地,不动了。

    还剩下一个女尸,可是我手里已经没有伏尸咒了。再去老谢怀里翻一下,结果翻出一堆来,都跟天书一样,我也不认识哪个才管用。真佩服老谢啊,他怀里这么多符咒,居然一下子就找到正确的。

    不过我已经没空佩服他了,女尸已经来到我跟马志面前,照他们这个刀枪不入的劲头,我们凶多吉少啊。马志已经翻身站起掏出手枪来,万一有危险,不计一切后果也要开枪了。

    女尸蹦到在我们跟前停下了,忽然朝我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