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沦为共妻BY想次奶糖 > 二百一十三、寇准
    书房门打开,王继英立即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说:“娘,怎么来了?”

    曹利用扭头看见一个老太太,在王继英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曹利用听见王继英的称呼,知道是王母,便连忙上前,向老太太行礼。

    王继英扶老太太坐下,又请曹利用坐了。

    老太太坐下,紧紧看着曹利用,说:“这位大人见过我儿继忠?”

    曹利用看了一眼王继英,然后,点了点头,说:“是的,我见过王大人。”

    老太太眼里闪出一道亮光,说:“真的?他怎么样?”

    曹利用说:“王大人很好,身体很结实,就是有一点点白头发。”

    老太太看了一眼王继英,回头说:“还说很好,都长白头发了,他哥哥都没有长白头发。”

    王继英说:“娘,继忠的白头发都是想想的。”

    老太太说:“我知道,那也是他在那边过得不如意,才想我这个娘的。”

    王继英说:“娘,做儿子的什么时候都想娘,再说继忠孝顺,肯定想了。”

    曹利用说:“伯母,王大人在那边,确实过得很不错,北朝很器重他。”

    老太太说:“朝廷器重他,有什么用?最主要是要有一个好家,好媳妇。”

    曹利用忙说:“王大人的妻子也很好——”

    曹利用没有说完,听到王继英的咳嗽声,连忙咽下后面的话。

    老太太瞥了一眼王继英,说:“让这位大人说完。”

    曹利用看了看王继英,说:“王大人在那边的妻子确实很贤惠,对大人很体贴,又有才能,是一个女中豪杰。”

    老太太撇了撇嘴,说:“看把她吹的——还有湘萍好?”

    曹利用不知道王继忠宋国的妻子叫陈湘萍,只好看着王继英。

    王继英说:“娘,她当然没有湘萍好了,只是人家肯定也不错,不然,怎么见过她的人都会来夸她呢?”

    老太太说:“真有那么好,我也放心了。”

    王继英说:“娘是怕继忠在那边受苦?”

    曹利用忙说:“不会的,伯母,王夫人很会照顾王大人的,不说别,她的一手菜就烧得很好,都赶上汴梁城的大厨了。”

    “是吗?”老太太笑道。

    曹利用说:“是的,我有幸尝到了夫人的手艺,的确很不错。”

    王继英说:“是的,怀敏也说很好吃。”

    老太太回头看着王继英问:“怀敏吃过她做的菜?”

    王继英没想到自己说漏了嘴,只好说:“怀敏在契丹营中呆了几天,都是他二娘照顾他的。”

    老太太站起来,举起拐杖打了王继英两下,说:“这个逆子,怀敏是怎么到契丹营中的?”

    王继英见不好隐瞒,只好把怀敏被俘的实情告诉了老太太,并说现在怀敏已经回来了,请老太太放心。

    老太太听了放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举着拐杖敲打王继英,说:“这个逆子,是怎么照顾他们娘儿几个的?是不是不想管他们?难怪一个人跑回来了,原来是不要他们了。”

    王继英连忙跪下来,说:“娘,是儿子无能,没照顾好他们,打吧,只要他们平安,打死儿子,我也没有怨言。”

    老太太收了拐杖,擦着眼泪,说:“起来,跟娘说,怀敏受了伤,伤得怎么样?真的是二娘照顾的?”

    王继英说:“娘,怀敏的腿摔断了,不过现在好多了,他在契丹营里都是二娘照顾他的,给他上药,做吃的,这都是怀敏亲口说的,他喜欢二娘喜欢的不得了。”

    老太太转悲为喜道:“这么说继忠还真有福气。”

    曹利用说:“王大人确实有福气,不说别的,那个夫人为了他真是掏心掏肺的,没得话说。”

    老太太说:“这就好,这就好。”

    老太太嘴里这样说着,过了一会儿,脸上又扭曲起来,喃喃道:“可是,湘萍怎么办呢?湘萍可是太苦了。”

    王继英说:“娘,不要想这么多了,俗话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老太太嗟叹,伤心了一回,王继英扶着她说:“娘,累了,我送回房休息吧。”

    老太太点点头,王继英扶着站起来,走出书房。

    王继英回头对曹利用说:“用之,先回去,多想想和谈的事,我会在皇上面前为争取机会的。”

    曹利用说:“多谢大人。”便告辞出了王府。

    这夜,赵恒睡得很晚,他一直呆在御书房里,看奏折,但他总觉得力乏神疲,寇准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搅得他心神不安。刚才,虽然他们只是谈了寥寥数句,但赵恒还是感到了一股压力。

    这股压力来自于哪里?他很清楚,但他并不承认:那就是寇准贤能,刚直,而自己太软弱(赵恒十分清楚帝王的软弱意味着什么,那就会被群臣看不起,会导致政权旁落,沦为傀儡。)赵恒登基以来也一直把自己塑造出一个贤明的强硬的君王,但面对寇准咄咄逼人的双眼,他低下了头。他担心寇准挑他的毛病,不服从管制,因此,就一直没有用他,可是,寇准毕竟是贤才,起用他的呼声很高,若不能重用会让天下人觉得自己有眼无珠不能识人。那他就称不上一个贤明的君王了。

    还好,寇准在他登基以前就被贬黜了,先帝可能也想到寇准难治,是个刺头,所以提前为他拔了这根刺,把他贬到邓州当知州去了。

    对于这个刺头,先帝也是既爱之又恨之,爱的时候,把他当做魏征想留在身边,正衣冠,察得失;恨的时候,就觉得他太不近人情,一脚把他踢得远远的。

    赵恒虽然面对寇准有压力,但他面对群臣的压力更大,面对群臣的推荐,他不能置若罔闻,再说像寇准这样的世上少见的大才,不用在天下人面前说不过去,也是太可惜了,何况,寇准对他有恩,不然他也当不上皇帝。

    当初选皇太子的时候,先帝犹豫不决,虽然他是皇上的第三个儿子,大哥早废,二哥早夭,照轮应该轮到他了,可是先帝宠爱的不是他,而是八弟元俨,群臣和后宫都知道先帝钟爱元俨,以为太子元俨莫属。所以后宫,近侍都早早地巴结元俨,极力为元俨说好话。

    元俨也不负所望,不仅长得帅,还异常聪明,对先帝孝顺,对下人仁慈。惹得人们交口称赞,先帝看了高兴,宠爱有加,每有宴会就带着元俨,令他当着众人的面赋诗,展示才艺,培养与群臣之间的感情,早早地教导他的理政能力,用心颇为良苦。

    按规定,皇子到了年纪,就必须出宫,居住到自己的王府里去,但是赵光义舍不得元俨,就一直留在身边,二十岁还没出宫,又因为他是老八,所以,人们就叫他为二十八太保。

    面对这样的弟弟,赵恒觉得自己真是太没有出息了,一年到头见不了先帝几回,有时,他甚至怀疑先帝还记得他这个儿子。他太子之位无望,索性闭门不出,平时只和几个正直的大臣来往,几乎放弃了竞争。

    自从昭成太子太子亡故之后,太子之位一直空缺,群臣一直进言早立储君,却被先帝压着。先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元俨还小,等元俨长大,把帝位传给他。

    直到至道元年八月才与群臣商议立储之事,过了不到两年先帝就一命呜呼了。可见他多么希望把皇位传给元俨呀。

    赵恒记得在商议立储之时,先帝还把各位皇子都评说了一遍,每个皇子的优劣都说得很中肯,只是说道元俨时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赵光义想在世人面前留下自己圣明和大公无私的形象,就立储之事问及群臣,自然懂赵光义的心思的人大有人在,好多人推举了元俨,唯有寇准不说话。

    如果就这样,赵恒也就当不上皇帝了,可赵光义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盯着寇准问。

    寇准说:“如果陛下想为天下人谋求主人就不能问后妃和内监,也不能问常在您身边讨好的人,因为您选的人不是他们想要的,是要承担天下责任的人。”

    赵光义说:“谁能承担天下责任?”

    寇准不说。

    赵光义说:“周王不行吗?”

    寇准摇摇头。

    “为什么不行?”

    寇准说:“因为他太聪明了。”

    赵光义不解,说:“聪明难道不好吗?”

    寇准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周王举止轻佻,自以为聪明,仁慈,其实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嫉贤妒能,这如何能与天下人共天下?”

    赵光义顿时醒悟,忙问:“那朕的天下可以交给谁?”

    寇准不回答。

    赵光义说:“襄王可不可以?”

    寇准连忙叩头道:“知子莫若父也。”

    赵光义无奈,遂以襄王为皇太子,赵恒能当上皇帝,寇准功莫大焉。赵恒感激他,但是又惮惧他,面对这个先帝都制服不了的刺头,他一直很头疼。

    赵恒记得册封太子那天,祭拜太庙回来,百姓知道了册封之事,夹道欢迎,高呼万岁,当时他还喜不自禁,与百姓互动,场面极其热烈。

    可是,回到宫中,遇到了先帝的一副冷面孔,迎头给了他一棍棒,让他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王继英告诉他抢了先帝的风头。

    赵恒仔细一想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找人商议,王继英说:“皇上最信任寇准,何不请寇准帮忙说话。”

    赵恒便亲自来到寇准府上,寇准看了看赵恒,没有回答他的请求,只是说:“好了,我知道了。”

    过了两日皇上召见了赵恒,对他慰勉有加,赵恒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后来,听人说那天皇上的确非常恼火,有废黜之心,问于寇准,说:“那些百姓今天是怎么了,见了太子竟然欢呼万岁?朕还在呢,他们把朕当成什么?”

    寇准跪在地上,说:“臣恭喜皇上。”

    赵光义不悦道:“朕有什么喜的。”

    寇准说:“这说明皇上选对了人,为天下造了福,这是民心所向啊。”

    赵光义听了心里虽然不悦,但已无可奈何,毕竟民心所向,不可逆行,况且,为了大宋江山,自己忍耐一点又有何妨,遂坚定思想,不在有废黜之意。

    赵恒的太子之位得到保,寇准的功不可没。

    尽管如此,赵恒还是不想(不如说不敢)重用他,只以他为刑部侍郎,说他刚直不阿,正适合做这份差事。

    赵恒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召见寇准的。因为,寇准有一双穿透人心的眼睛和一张咄咄逼人的嘴巴。赵恒在这双犀利的目光和嘴巴下,总有些无以适从,有时连看一眼,心里都打哆嗦。

    但现在事急了,毕士安、王继英把寇准推了出来,赵恒不得不重用他,但还是给他做了限制,只让他做了毕士安的副手,大事仍然由毕士安决定,召见时,只召见毕士安就可以了,免得在那双眼睛和嘴巴下别扭。

    可没想到毕士安突然“病了”,这让赵恒不得不面对寇准。

    现在,寇准已正式接任了宰相之职,看他的架势,是想很有一番作为,赵恒为此既欢喜又担忧,担心驾驭不了他,好在寇准忠贞不二,值得信任。

    想到这里,赵恒躺下睡了。

    过了两日,朝会,御史冯拯上奏说有人压着边关奏报不上呈。

    赵恒惊问谁这么大胆?

    冯拯说:“就是新任的宰相寇准,寇大人。”

    寇准和冯拯是一对老冤家了,当初冯拯一伙欲拥立元俨为太子,被寇准破坏了,事后二人就杠上了,一直不和,互相参劾,太宗发怒将二人一同贬黜。今天,冯拯又逮住了机会,自然要好好地参劾寇准一本。

    赵恒说:“寇卿家,可有这事?”

    寇准说:“确实有边关的奏报在臣那里,没有呈给皇上,请皇上恕罪。”

    赵恒说:“边关奏报,军情紧急,事关国家安危,卿为何不上报?”

    寇准笑道:“皇上不要惊慌,臣觉得退敌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不必那么着急。”

    冯拯说:“好大的口气,三五日退敌,用什么退敌?是神仙?撒豆成兵?”

    寇准冷笑道:“无力者,不可以言勇;无谋者,不可以言兵。”

    冯拯脸涨红了,说:“有谋。可以把的谋略说出来,让大家听听,看有什么惊世奇谋。”

    寇准说:“我的奇谋只说给该听的人听不配。”

    冯拯气得瞠目结舌,面色发紫,说:“量也没有什么计谋。”

    赵恒说:“听寇卿家说得这么轻松,朕的心安了,说说有什么好计谋?”

    寇准说:“请皇上前往澶州。”

    赵恒说:“这是什么好计谋?”

    冯拯说:“是呀,我还以为是什么锦囊妙计呢,原来是想把皇上向火坑里推。”

    寇准厉声道:“老贼,住口,国家这时正需要君王出马,来振奋人心,鼓舞士气,却阴阳怪气,是想卖国吗?”

    冯拯被寇准的气势镇住了,不敢再说什么。满朝文武皆大惊失色,都看着寇准。朝堂上空气顿时凝固了,鸦雀无声。

    赵恒也惊惧失色,看着满脸怒气的寇准,便起身想退朝回宫。

    寇准上前,一下子跪在赵恒的面前,说:“皇上,这一走,我们君臣就再不会相见了,大事完了呀,请坐下,商量亲征大事吧。”

    赵恒被寇准拦住去路,那架势像是告诉赵恒:像过去就踩着我寇准过去吧,赵恒无奈,只好重新坐下,说:“亲征是大事,现在我军兵力为集,朕看亲征还是缓一缓吧。”

    寇准说:“皇上,现在契丹人已经围攻大名府了,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请立即发兵。”

    王继英说:“是啊,皇上,再不发兵,契丹人过了黄河,就兵临汴梁城下了。”

    王旦说:“皇上,我们现在还有黄河天险可以防守,如果契丹人过了黄河,就真的无险可守了。”

    赵恒半晌不做声,看着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似乎不认识他们,满朝文武都被寇准震慑住了谁也不敢说话,呆呆地看着皇上和寇准,赵恒把文武大臣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回到寇准身上,说:“寇卿家,看迁都如何?”

    寇准心里知道朝廷里早就有迁都之议,却假装不知道,说:“迁都?迁到哪里?”

    赵恒嗫嚅着说:“他们说可以迁到建业和成都去。”

    寇准勃然变色道:“给皇上出这个主意的人,都没安好心,应该问斩。”

    赵恒愣住了,群臣也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寇准说:“今陛下神武,将臣协和,若大驾亲征,万民振奋,将士自当奋勇争先,击退敌人只在须臾之间,万一相持,则出奇兵扰乱他们的策略,坚守城池,不与他们交战,敌人深入我境,粮草辎重转运困难,不出旬日,敌人自然疲惫,劳逸之势,不辨自明,皇上还担心什么呢?为什么还要丢弃宗庙,逃到建业,成都去?”

    赵恒呐呐着说:“朕也没有说一定要去楚蜀,只是大臣建议,不得不有所考虑。”

    寇准说:“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陛下乃一国之主,万民敬仰,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何愁强敌不破,若是陛下就此逃走,军民也会跟着争相逃命,谁会为陛下守江山?到时候不仅汴梁守不住,江南也守不住,陛下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

    赵恒沉默不语,把目光投向建议迁都成都的陈氏兄弟,陈氏兄弟低着头,不敢看赵恒。

    王继英说:“皇上,臣当时在瀛州,军民们都期盼着皇上亲征,陛下若能前往前线,将士们必会信心大增,我军必能获胜。”

    赵恒说:“可是现在天气严寒——”

    寇准没等赵恒说完,说:“将士们生死都不怕,陛下还怕严寒?”

    赵恒脸色一变,说:“朕何时怕过严寒?”

    王继英说:“皇上担心什么呢?”

    赵恒说:“朕担心天气严寒,黄河结了冰,契丹人可以趁机渡过黄河。”

    王旦说:“请皇上放心,臣已经命人日夜巡逻在黄河上,凿开河冰,保证不让河面冰封。”

    赵恒睁大眼睛说:“真的?”

    寇准说:“王大人是的没错,臣令人打听了,澶州上下一千余里的河面上,没有一处结冰,皇上可以放心。”

    赵恒高兴地说:“如此,朕无忧也。”

    寇准说:“那就请皇上尽早亲征。”

    赵恒问:“寇卿家以为何时亲征为宜?”

    寇准说:“当然越快越好。”

    遂商量亲征事宜,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天上轰隆隆的一阵巨响,如雷霆从天上滚过,众人大惊失色。赵恒忙令人查看。

    不一会儿,司天来报:有一颗流星从西北而来坠入汴河。

    赵恒听了,面色顿时变了,忙问司天,这是什么征兆。

    司天伸出指头,拨弄了罗盘算了一番,说:“可能要失去一个大人物。”

    赵恒打了一个寒战,说:“谁?”

    司天摇头道:“天象未明,微臣不敢妄测。”

    赵恒若跌入冰窖,不禁微微颤抖起来,想起几天前发生的天狗吃日,更是像坠入了万丈深渊,半天不能说话。

    过了好久,赵恒才稳住神,说:“前几天日珥之事是何征兆?”

    司天说:“太阳被天狗吞噬,不祥。”

    寇准厉声喝道:“胡说八道,再若妄言,斩妖头。”

    司天慌忙道:“大人息怒,下官还没说完。”

    寇准眼看着已经说动了皇上亲征,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一出,眼看着就要前功尽弃,不禁怒眼横着司天,说:“说。”

    司天说:“太阳虽然被天狗吞噬,但失而复明,预示着虽然有害,但是还会失而复得,其中黄气充塞,黄者,皇也,预示着皇上伟大,敌人可不战而退。”

    赵恒惊喜道:“真的吗?”

    司天说:“请皇上相信上天的预示。”

    赵恒喜道:“这么说不需要朕亲征,敌军就会退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寇准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