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书房宠婢hp > 第144章
    即便他真的爱过梅澜影,此时的她也不会再计较了。只要他心中尚有她的一席之地,那便足够了。

    “后来,也很巧,那样的一日,我也在场。我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天际轰隆隆地响着雷声,雨水哗哗自天际抽落,十分突然。我与七哥一起在一颗大树之下避雨,不想却看见了梅澜影与慕容傲在敛翠湖边的亭中相拥相吻的一幕。我记得那时,七哥很生气,脸色铁青,当场便拂袖离去。”他徐徐坐直了身,妖媚的凤眸渐渐阖上,似有无尽疲惫,柔声道:“烟落,也别太放在心上,我总觉着七哥不过是觉着面子上过不去而已。毕竟他未过门的侍妾与他的兄弟一起背叛了他,又教他亲眼瞧见,况且当时他要纳侍妾之事朝中许多人都知道,他觉得很是难堪。”

    “再后来呢?”烟落隐隐觉着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绝不会如此简单,而那伴事一定是至关重要的。

    风离清缓缓又是饮啜一口茶,语调有着清冷而萧疏的意味,徐徐道:“我本以为,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也许要不了一个月这件事便会过去。可是有这样一天,父皇在皇宫之中宴请百官,场面极是盛大热闹。也就是在那样的一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深深吸一口气,长长叹道:“那一日,有宫中舞姬献上惊鸿舞。父皇平日最爱歌舞,是以龙颜大悦,大为赞赏。也许那日七哥酒喝得有些多了,竟是嘲笑宫中的舞姬,舞姿无神韵,远远不如安邑都王府中的舞姬。我真的不知道,那时七哥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究竟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使得父皇当下十分好奇,非要见识一下。后来,慕容成杰令梅澜影献舞于父皇面前,父皇一见惊为天人,当即便将她封作了梅妃,宠冠六宫。再后来的事,大约应该都知道了。”

    风离清缓缓睁开了双眸,眼底已是宁静如秋水,继续道:“不论七哥那句话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总是直接导致了梅澜影的入宫,是以慕容傲对他恨之入骨,从此更是在政途之上都背向而行。慕容傲转而与他的父亲一同支持二哥即位,而他与七哥曾经的友情便若江水东逝,从此化作了虚无。昔日的隔阂,是愈来愈深,才渐渐走至今日。唉,何不说是造化弄人。”

    他的感慨如一抹淡淡的烟雾,缓缓飘散在了凝滞的空气之中,旋即不复存在,即便是想伸手去挽留,也无法留住一分一毫。

    惊愕缓缓吞没了烟落清丽的容颜,她不知道现下自己心中的感受,究竟还是不是震惊,亦或是过于震惊后的极度平静。她曾经想过一百种,一千种,风离御与梅澜影的过往。

    可是,她就是没有想到过,竟是风离御亲手将梅澜影送进了皇宫,从此成了他父皇的妃妾。是有心也好,无心也罢,这个答案也许只有风离御自己心里清楚,旁人无论怎样,都只是猜测而已。

    窗外,夜幕如轻纱般缓缓落下,屋内,风离清闭眸,似陷入无限幽远的回忆。玉婉柔正在一盏一盏地用桔梗点燃烛火,点点幽幽跳动,却无法拨亮人们的心。月色从蒙了素纱的窗格碎碎漏进,温柔抚摩上烟落的脸颊,愈加照得她的面孔如夕颜花一般洁白而单薄。

    三个人的沉默,也许却是为了同一桩心事。

    往事如云烟,已然如轻风飘逝,不复存在,只是究竟还能不能挽回?

    卷三 残颜皇后 第二十七章 似是故人来

    是夜,周遭静谧如水,只能隐约闻得沙漏之中那点点沙子缓缓落下的细碎声音。

    不远处的大殿回廊之内,仙鹤腾云灵芝烛台上的烛火燃烧了半夜,烛泪垂垂凝结如一树灿烂的珊瑚树,燃至夜半,已是有了暗淡之象。

    烟落正和衣闭着眼沉睡,她睡得并不安稳,辗转反复,朦胧之中似听到“哐啷”一声,而那样尖刺破空的声音,似乎与这静谧的黑夜格格不入。倏然受惊,心下疑惑,她勉强挣扎着起身,半幅锦被光滑如璧,忽然滑了下去,夜里微凉的冷意令她立即清醒了几分,揉了揉困倦的双目,朦胧望向四周,却并未见丝毫异样。

    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刚欲躺下,不想又是听见一阵“劈里啪啦”声,这次,她听得真切清楚。

    清脆的声音仿佛是青瓷被扫落地之声,听着声音的方向应当是来自隔壁。而她的隔壁便是玉婉柔的闺房。

    倏然起身,她随手择了一件暖厚的外衣披上,心中一阵警觉,难道是玉,婉柔发生了什么意外么?赤足套入绣花鞋中,她匆匆跑向门口。玉婉柔姑娘在危难时刻收留了他们,且前后打点得尽心尽力,如今她的房中有异动,烟落自然是要去瞧个究竟。万一有个什么,她也好及时喊人。

    近至房门前,烟落隐隐似听见屋中传来嘤嘤哭泣声,似又伴随着一阵痛苦的低吟。她一惊,立即“豁”地推开门,陡然推开的房门,将屋外的夜凉顷刻吹满了一室,吹起层层轻柔的鲠纱浮动,像是蒙了重叠的雪和雾,仿佛是隔了另一个世界。

    一点红烛幽幽燃着,将

    沉香檀木大床之上两人的狼狈与尴尬照耀得无处可逃。

    烟落当即惊愣在了原地,仿佛有熊熊烈火自耳后燃烧,脸颊渐渐滚烫了起来,她还从未遇上过如此令人窘迫之事。

    只见玉婉柔满头青丝散乱,轻软如柳枝,整个人都随着她的嘤嘤抽泣而轻轻颤动,隐约可见她已是衣衫尽褪,身上下只着肚兜,有一条极艳丽的鲜红肚兜丝带,蜿蜒在了她如白雪般细腻的脖颈之上。

    而欺身压制住玉婉柔的男子,一袭棕红色的发丝亦是披散,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炫目,浑身都散发出那样的妖邪之气,除了风离清还会有谁?

    烟落从未见过风离清这般强势的模样,更没有想过竟是会撞见这般香艳的场面。当下她尴尬地别开脸去,几乎找不到自己窘迫的声音,低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玉婉柔则更是羞红了脸,只恨不能寻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盈盈水眸之中流露出混合着不安、羞怯、凄怨的眼波。豆大的晶莹不断地滚落,落至她莹白的肌肤之上,又落至她艳红的肚兜之上,与那艳丽的牡丹融为一色,而那样脆弱无助的感觉,直教风离清心中一阵连连懊悔,他竟然又是不能控制住自己。只怕这次后,柔儿更加不能原谅他了。

    玉婉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风离清,随手扯过一件寝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瞧了一眼呆滞伫立在门口的烟落,更是气急羞急,赤着足便夺门而出,飞奔离去。

    “砰”地一声,烟落冷不防被玉婉柔的夺门而出撞的踉跄了几步,晃了几晃,好不容易才站稳。瞧见一脸抑郁暗沉的风离清,又瞧了一眼碎了满地的青瓷花瓶,她不免歉疚道:“不好意思,我在隔壁听见有东西坠地的声音,害怕玉姑娘会出什么意外,才过来瞧瞧的。我真不是有意打搅的……”

    他的眸光定定望着玉婉柔匆匆奔离的方向,有些深沉得琢磨不定,又有些惘然的飘忽,最终却如死灰一般渐渐沉寂,他缓缓开口,声音却有着难以自持的支离破碎,道:“烟落,谢谢。若不是及时出现,我只怕……会伤她更深。”

    他一手颓然地撑上额头,胸口起伏不定,气息不稳,神情极是疲惫,痛声道:“都怨我,太心急了。国难当前,我想着自己不知何时便会离开晋都,亦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只希望她能早日原谅我,没想到……”

    烟落心中微微震动,她抬眸瞧着风离清以一手沉痛地捂住狭长的凤眸,似有一线清润的水珠自他修长的指缝间缓缓溢出。或许,那不是泪,只是即将来临的清晨偶然落下的露水,濡湿了她平静的心。原来,情至深处,竟是这般不能自持。

    他的身后,透明至几近纯白的蛟俏帷幕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直欲飞卷。窗台之上一盆细碎的文竹被自房门间陡然灌入的冷风晃得摇摇欲坠,凄惶正如此时此刻颓败懊丧的风离清一般。

    而那样的深情,即便是烟落旁观瞧着,心中都觉万分感动。虽然她不知道风离清和玉婉柔之间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可她即便再是眼盲,也瞧得出他们彼此之间的深情。也许玉婉柔只是当局者迷罢。

    不忍见他如此痛苦,她缓缓开。劝慰道:“要不,我去劝劝她?”其实她对感情之事并不擅长,她自己何尝不是身在其中,无法自拔呢。会这么说,然只是宽慰风离清。

    他深深吸一口气,神色已是回复如常,缓缓起身,与烟落擦肩而过,语意含着清冷与萧索,只黯然道:“谢谢,真的不用了。也许,我不该逼她太紧。”

    颓然离去,他清俊的身影愈来愈凝滞,渐渐消失在朱梁雕漆的九转回廊之中,只余一抹淡淡的哀伤萦绕在了偌大的房中,久久不能散去。

    那一夜的事,就这样翻过去了,不再有人提起。

    即便是不经意间发生了这般令人窘迫之事,可他们终究是人在屋檐下,免不了时时照面,而气氛已是愈来愈诡异尴尬。

    玉婉柔一见风离清总是低眉侧身避开,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飘香院外,已是连着宵禁了三日。据闻各个城门已是严加防守,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便是一只苍蝇都难以逃出升天。慕容成杰手下之人挨家挨户的反复排查,寻找可疑之人。整个晋都都笼罩在了诡异恐怖的气氛之中,弄得是人心惶惶。

    飘香院因着是歌伶院,烟花之地,虽也是要接受排查,可终究只是过过场而已,官差来了几次,每次皆是小坐片刻,听听小曲,几锭金子便轻易打发走了,一时倒也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