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书房宠婢hp > 第34章
    烟落不明所以,只是上前轻轻握住大娘的手,冰凉的触感,没有温度,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寒冷,透心凉,胜过了一切。不想却感受到了大娘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紧紧掐住了她,指甲深深的陷入她的肌肤之中,留下一道道印血的痕迹。

    突然,方静娴半直起身,眸中窜出长长的火舌,拼尽力,齿间狠狠迸出:“会有报应……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

    语毕,便直挺挺地倒下,双目中含有血丝暴出,瞳孔散大,嘴唇微张,手指蜷曲向天,似在申诉自己满心不甘与愤恨。渐渐便再也没有了呼吸之声。

    屋内陡然一片寂静,静的似乎能听见暖炉之中迸裂的木炭碎屑,噼啪直响。

    映月却不再哭泣,只注视着娘亲渐渐冰冷的身子,怔怔发愣。

    大娘最后的话,使烟落浑然不解,疑惑的眼神投向映月,却只见她眸中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昔日那个天真可爱的妹妹,似乎在这一夕之间长大了。

    “怎么回事?”刁烟落凝声问道。

    “岂会不知?”映月冷冷扫过烟落一眼,语气疏离,连平日里一声甜甜的“姐姐”都不曾叫唤。

    心中一惊,烟落蹙眉,道:“确实不知。”

    “听闻七皇子要纳为侧妃,可有此事?”映月眸光流转,衔了一丝恨意,问。

    烟落心中疑感,此事只她知晓,连红菱都未曾告诉,因她只当他是随口戏言,不会当真。怎么映月会知晓?虽是不解,仍是点头应道:“却有此事。”

    “那还说不知道?!”映月突然跃起,揪住烟落的衣领,直直的摇晃着她,眸中泪水直流,厉声控诉道。

    红菱见状,忙上前阻拦映月,道:“我家夫人怀了皇家后裔,可仔细着了。这般摇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担待的起吗?”

    映月一愣,在听到有孕之时,眼中蒙上了幽怨,放开烟落,只冷哼道:“那真是要恭喜姐姐了,先是晋为侧妃,再是有孕,日后只怕是前途无量。”

    语中的酸涩直教烟落的心阵阵紧揪。

    映月伸出纤柔的一手,轻轻抚上娘亲的额头,含着无限的眷,替她捞起一丝垂落的发丝,似旁若无人,道:“姐姐真是好福气,劳七皇子如此上心。竟是差人来府上同爹爹说,要爹爹以娘亲诋毁皇家名誉之由,犯七出多舌之理,废黜娘亲的正室之位,贬为妾室。再纳二娘为续弦。如此一来,才能正了的名,从今以后将不再是庶出,七皇子也好纳为侧妃。”

    烟落愈听愈是震惊,遥遥忆起,那日请晨,七皇子心情颇好,她为他整装穿衣,他仔细盘问她的身世,还说耍纳她为侧妃。她本想着,自己的身份如何做的了侧妃。想不到,他竟是用这般的方法。

    映月幽怜一笑,继续说着:“娘亲这般傲气之人,又出身名门,岂能屈居人后?要她做妾室,便等于是要了她的命。”又是万般怜惜的替方静娴整理好了衣衫,再轻轻盖上被子,仿佛她只是沉沉睡着了一样。幽幽说着:“娘,其实去了也好,映月知道心里苦,去了便一了百了。映月知晓不愿等爹爹开这个口,所以才在爹爹公差回来之前服毒自尽。只是可惜了,没能见上哥哥一面……映月知道娘的苦心,只有娘亲去了,才能保住映月嫡出的身份……其实……娘亲何必这样,映月不在乎的……”说着说着,早已干涸的眼眶之中,渐渐又汇戍小溪,点点晶莹的珍珠落地,无声无息。

    烟落见状,滞滞无语,只喃喃道:“映月……听我解棒……”

    “不用了!”映月看也不看向她,只淡漠道:“从前娘亲常在我耳边念叨,说们母女狼子野心,将来必是祸患。我从不信,只当自己的娘亲不能容人。可如今……我才是真真正正懵懂无知……”

    “恭喜即将戍为皇子侧妃,青云直上,今后必定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所高攀不上的了。不如咱们就此别过,姐妹特份自此尽断。绿萍,送客!”

    冬日枯枝的村影透过轻薄的蝉翼映入室内,纵横交错,迷茫而又诡异,风吹过,沙沙作响。

    烛火燃得太久太久,早已是疲软无力,耷拉着蕊子,光芒中已是含了几分杂质,拖得映月孤寂的身影愈来愈长,无比凄凉……

    烟落静静注视着她的背影,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情分,就这么没了。窗外月色迷蒙如霜,心底如下着一场无休无止的大雪,一片白苍苍的茫然……

    卷一 国色天香 第四十八章 飞来横祸

    三日后,空中才有新雪飘下,洁白的雪花被凛例的风吹得身不由己,当空乱舞。烟落穿着一袭素白织锦袍,披着连帽白狐披风,脱慧素颜,遥遥站立于尚书府大门前,望着那长长出缤的队伍,高举着素白的招魂幡,飘渺的摇着,似在宽慰着怨怨不息的亡灵。雪白的纸钱与雪花一齐肆意飞舞着。偶有一片雪花落上她的肩头,只不过一瞬,便瑟瑟地化为一粒粒冰凉的水珠。

    烟落心生感叹,生死无常,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生命脆弱得仿佛被阳光一蒸便即刻化去的春雪。

    因着映月极力阻止,爹爹也不好过于忤逆映月的意思,大娘出殡时,只让她远远观塑,便算是尽了孝道。所幸是,闻得噩耗风火赶回的爹爹与哥哥并未过分责怪于她,多少让她心中有些宽慰。

    那一日起,她未曾再见过映月的笑容,而那天真灿烂的笑容,随之勾起浅浅的梨涡,自此成了永埋地下,再不见天日的记忆。

    不过是大娘头七刚过几日,烟落的娘亲李翠霞便正式成了尚书府的主母。因着才办完丧事,又办喜事,且只是扶正续弦而已,是以一切仪式从简。然而李翠霞已然是十分的满足,成日唇边笑靥成花。楼封贤更是对外解释,称李翠霞原不是出身青楼,是他去江南云州之时遇上的性情相投女手,其父亲是个秀才,母亲继承家业,做些小生意,只因家中住于青楼歌院对面的缎子铺中,是以民间传言有所误差,以讹传讹。聊聊几句话,便将李翠霞的出身粉饰一番,无所谓旁人信是不信,暂时搪塞过去便是。

    曾经最最在意的出身,备受争议让旁人侧目的出身,在一夕之间彻底颠覆。而这样建立在鲜血之上的光华,烟落的心中,却没才丝毫的喜悦。

    这些日子,她去过了安邑郡王府,不愿惊动柳云若,只因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是私下寻了以前常在慕容傲身边侍候的小厮。

    那小厮倒也不多言,只道是安邑郡王正加紧派人手去寻,庆元侯此去任务据说与夏北国有所牵扯,行踪不定也是正常,吉人自有天象,相信不日一定会平安归来。说着,还交给烟落一个布包,打开一看,竟是先前她待嫁之时所绣的那方驾鸯枕巾。

    心中不解,他缘何会交还与她,再问小厮,小厮只道是近日整理庆元侯的物什,发现此物,安邑郡王大为不悦,怕日后惹上与皇子妃妾私通的嫌疑,遣他择日交还于她,既然今日她自己寻了来,顺带拿了去便是。

    这日,已是晚上,下了多日的雪终于止了,厚厚的积雪,折射着柔和的月光,如霜的颜色映照入她的房中,只显得地上一片冰凉。已是等了十多日,始终未曾见到风离御,今日听程管家言,他终于回到了离园之中,于是便差了红菱前去请。

    有些事,她要当面问问他。

    风离御缓步来到了宜芙院,望着点点烛火摇曳的房中,却始终无法向前迈出一步。第一次,她主动差人来请他。却不知为了何事,想来也不会是因着想见他。她有了他的孩子,想到这一层,有阵暖流而过,心中一松,便抬步上前。

    宜芙院的房间大气开阔,南北长窗对开,冷风徐徐,轻纱飞舞,迷蒙间只见她端坐正中,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人。

    冷了脸,他凝眉问道:“这么冷的天,南北窗子大开。不怕受凉生病?”

    菱唇一勾,她答:“风透凉,才能使人清醒!”虽是微笑,却如锋锐的剑刃,寒气煞人。

    风离御益发皱紧眉,薄怒道:“说什么胡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要为腹中的孩手着想。”说估间,巳是暗使内力,“碰”的一声,两扇窗子紧紧闭死。没有了贯穿的冷风,屋中陡然暖上了几分。

    烟落沉静的神情,在听到了“孩子”二字之时,泛起了阵阵波澜,渐渐汹涌,心中无法再平静,她几乎快要忘了,她已经有了他的孩手,有了这层关系,他们此生再牵扯不清了。

    风离御几步上前,撩起轻纱,却只见她一身白衣素服,不施脂粉,柔顺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泻,只簪了一朵白花,无丝毫装饰,直显得人益发的娇弱。不禁疑道:“为何这般打扮?”

    “烟落的大娘过世了,自是要尽孝。”她缓缓答道,语气淡得仿佛天边薄云。

    他凝了凝眉,楼封贤的发妻过世之事,他已经听说,唇角掀起轻嘲,道:“她自有亲生女儿尽孝,何必要多此一举,况且她似乎平日里待不好,不过是罪才应得而巳。”奇Qìsuu書cò

    “终归是亲人,况且罪不至死。七皇子此举着实过分了!”她微微侧脸。

    “她自己想不破,寻死,能怨得了谁。更何况,不正的身份,如何配孕育皇家子嗣!”他英艇的眉毛扬起恼怒之气,道。

    她出身dijian,不配孕育皇家子嗣,所以就要这般糟践别人么?像他这般的人,恐怕做什么都是不择手段,再多说也是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