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啊,我今天确实是太忙了,有什么事儿就电话里说吧,我实在抽不开身。”崔局长平常没少拿周晴老爸的好处,这时候不好一口回绝。

    “那我就明说了,你们局里今天是不是下乡去抓了个学生,叫周天翔。”

    “对,是有这么一件事,我们是按章办事,我亲自下的命令,这件事你老周怎么知道的?”崔局长问道。

    “呵呵,这你就别问了,那个小子是我一个亲戚的孩子,岁数少不懂事,我在这里给他求个情,你大局长松松口就把他放了吧,事后我必有重谢,保证让你满意,怎么样?”周晴老爸并没有说我是他女婿的事儿,他始终认为女儿是一时冲动,跑到那个穷山僻壤能找到什么好男朋友,但他又不能不出面找人救我,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周晴会更生气了。

    “这件事情县长亲自过问了,我无权答复你了老周,不过我可以及时把情况向你告知一下,其它的我就帮不上忙了。”

    “别呀老崔,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这样我给五位数的重谢,怎么样?”周晴的老爸见崔局长不松口,只有加重筹码了。

    “这不是重不重谢的问题,你就等消息吧,别的我真的帮不上忙。”崔局长有些意外,一个乡下泥腿子,值这么多钱,要不是张县长特别嘱咐过要让他把这件事处理得让张强满意,说不定老周这要求他就答应了,不就是个穷学生吗?放了又能怎么,还有五位数的好处,那起码也要是几万块哪。这老周让钱烧傻了吧。崔局长边想着边把电话挂了,不管那边周晴的老爸还在喊着:“六位数重谢,六位数啊。”

    “神经病,一个乡下孩子值得用六位数的钱来换吗?”崔局长放下电话后骂了一句,这什么世道,难道一切都变了不成。

    这边电话刚放下不久,一会儿就又响了起来,崔局长十分生气,抓起电话没好气的说:“谁,有话快说。”

    “怎么,崔大局长今天火气挺大,要不兄弟做东,大家出来喝两杯,饭后给你找个嫩妞消消火,也快吃午饭了,一起来吧,金城酒店怎么样?”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噢,是六哥,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电话实在太多,我失礼了。”崔局长一听就知道是本县黑道大哥六爷,六爷姓洪,真名已经不大有人知道了,小辈的见了都喊声六爷,有身份的见了就喊声六哥,崔局长虽然为一县公安局局长,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仰仗这位六爷照顾,要是真把他得罪了,他背后跟自己使坏,工作要开展就困难大了,这是当今社会的一个通病,见怪不怪。

    这个洪六爷势力不但在县根深蒂固,现在在Y市地下势力也有大半归其麾下。而且这个六爷为人极其精明,黑道白道他走,平常就是张县长见了面也要笑着跟他打个招呼,虽然不是怕他,但这种角色还是能不惹就不去惹,要是他随便在后面给你搅一下,你想做什么事情也别想成功。

    “崔局,我就开门见山实说了吧,刚才我的助手阿山有个朋友说他们的酒店的老板,让你给抓到县公安局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吧。”

    它妈的什么事儿啊,不就是抓了个初中学生吗?这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什么意思,“六哥,是有这么回事儿,那个学生开了个酒店,组织小姐卖淫被我们查出来了,我们是正常执行警务,并没有什么呀。”

    “崔局,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弟就替那个孩子向你求个情,放了他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一个毛没长齐的孩子懂什么叫卖淫,一定有人污陷的,中午我请客,金城酒店,崔局赏个光。”

    “是是是六哥,人还没有到局里,待会儿人到了,问明白情况马上就放,我今天确实太忙,吃饭就不能去了,改天我请你,那就这样,好好好,再见。”崔局气得差点把电话都摔了,妈的一个屁孩子值得让这些人为他出面吗?

    原来刘浩和大波随便找个车火速赶到城里,大波想起有个以前一起蹲过号子的死党叫阿山,现在在城里跟六爷混得不错,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去找了阿山,见面就甩了五万块钱,让阿山找六爷出面让公安局放人。阿山平日做事深得六爷喜欢,跟六爷一提,六爷就答应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照常规无非就是罚两个钱的事儿,六爷答应下来,就给崔局打了电话,这个时候我正跟着四辆军车在路上呢,大波和刘浩虽然见到抛锚的三辆警车,但并没有见到人,两人以为我中途又出了什么事儿,赶得更急了,谁也没有留意四个军用吉普里坐的是谁,我那时候正想着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刘浩他们从身边过去了。

    崔局长放下电话连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一口,电话又响了,要了命了,崔局长有些气急败坏了,“谁,有屁快放。”

    “崔义山你好大脾气,你知道你在怎么跟上级说话吗?”电话里是一个威严的声音。

    崔局长一听声音立时就吓出一身汗,是省公安厅的任局,妈呀,这什么事儿,这回可完了,“任局,对不起,我不是说您,我今天抓了一个犯人,老有人来求情,我都让他们搞得无法办了。”崔局长只好诉起苦来,希望任大局长会饶过自己这一次。

    “崔义山,你听好了,现在我以省公厅名义下令,命你严格保护好一个叫周天翔的学生,如果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吧!这是中央让我转达给你们局的命令,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了。”

    ‘砰’电话掉在了地上,崔局长一屁股坐在自己那张高档老板椅上,这到底怎么了,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能让崔局长如此惊讶,周天翔的底细他调来档案看过,绝对没有什么直系或旁系亲属做官或有什么深厚背景,现在这到底怎么了,老周来求他,他想得通,周晴张强和周天翔的事听儿了崔胜凯说过,六哥来求自己有可能是周天翔那几个手下去找的他,也可以想得通,但任局这一通话却让他如何也想不通了,这怎么跟省公安厅和中央沾上边了,想破脑袋他也想不通。

    正在崔局长抓耳挠腮之际,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个警察闯了进来,“不好了崔局,驻军部队突然持枪闯进了我们公安局,将我们包围了。”

    这回还没来得急崔局长再想一想通不通,只听门外哗啦啦地脚步声和拉枪栓的声音,“不许动,不许动!”几个士兵持枪冲进局长办公室。

    公安局的所有人员被集中到大会议室去了,没有人敢问为什么,因为开始有人问,还没有问完,几个士兵就开始拉枪栓,吓得他们谁也不敢出声了。

    乘座用军吉普车,随着徐大海往县城去,半路上还碰到从后面追上来的两辆红旗轿车,车上下来一彪形大汉与徐大海在下面交谈了几句,徐大海又上了车,四辆军用吉普在前,两辆红旗轿车垫后,向县城进发。

    还未到县公安局门口我就感觉出气氛的不对了,通往县公安局的路口已经被几个士兵持枪封锁,严禁闲杂车辆从公安局门前经过。

    一行六辆车到了公安局门口,平常站岗的都是公安局普通工作人员,但现在换成了副武装的士兵持枪站岗,院内也是警戒森严五步一岗,整个公安局内竟然见不到一个穿警服的工作人员,一路上我已经忍着好奇心,没有去查问徐大海事情的原由,现在实在是憋不住了,我问徐大海:“徐连长,你别卖关子,小弟我实在忍不住了,快说怎么回事吧。”

    徐大海笑笑说:“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不差这一会儿,请随我来吧。”

    我下了车跟徐大海向局内走去,余下的那几位‘朋友’我走的时候已经见他们被押到另一处了。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我就暂且再忍耐一会儿,再不让我知道我就要利用自己的方法来查探了,我就不信这一大群当兵的就没有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我边走边想道。

    随着徐大海上了二楼,走到门牌上写着局长办公室的房间,徐大海在门口一个立正,喊道:“二连连长徐大海奉命报到,请营长指示。”

    门被打开,一个被徐大海称为营长的军官冲我敬了个礼,我好歹也知道人家营长是个大官,他向我敬礼,这是什么级别的荣誉啊,我赶紧也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个礼,还差点说了一句:“同志们辛苦了,”幸好紧要关头把住了嘴,没有真把这句话说出来。

    “周首长,营长石琼奉命向首长报道。”自称石琼的营长向我汇报,我彻底让他们搞蒙了,索性也不理了,自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各位兵哥哥,不要再吓我了,快说怎么回事吧。”

    说实话石琼自己也是稀里糊涂,他也是不久前接到JN军区卓司令员的紧急命令,令他率部持枪实弹接管县公安局,同时命人沿路搜索一个叫周天翔的重要人物,保护他的安,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消灭会对目标造成伤害的人。找到目标后到县公安局等待中央警卫处的人来接管,然后一切行动听从警卫处许健强的指挥。

    “周首长,我们只是奉命保护你的安,一会儿会有中央警卫处的人来接你,请你稍候,”石琼给我倒了杯水,和徐大海两人敬礼退了出去。

    我第一次碰到这么严肃的事情,让这两个大兵左一个敬礼,右一个敬礼地把我敬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了,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自己何德何能啊,堪称首长,大白天做梦吧。

    我又把手指头和脚指头都从头拔拉了一遍,也没有想出我会认识中央警卫处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