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娴接着说。
换了项目组后，她的工作特别忙，不过她能力强、学东西快，再加上项目组长是个顶级的技术大神。
神到很复杂的问题，他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然后把一个大体的轮廓构建出来，给人以更全面的印象。
这个项目技术含量很高，是该领域的世界最前线，受到整个集团的重视。在全球范围都在强力推广，很多其他的子公司和部门也都在砸钱配合，在全世界范围内做讲座、做展会，做技术演示什么的。
甚至，还经常性地有许多外国人，包括比尔·盖茨、乔布斯这种级别的大佬过来参观学习。
周不器当即就吓了一跳。
愈发肯定，这就是索尼公司了！
再想想她工作的时间轴，应该是2000年之前，那个阶段索尼推出的世界级大项目，甚至能引起乔布斯的热切关注……那结果貌似就呼之欲出了。
不会是PSP项目吧？
“我们这个项目是技术组，不是搞研发，而是做服务的，就是搞清楚技术细节，然后用实际技术满世界的宣讲。集团在全世界各地都有分公司，负责海外销售，都是我们的大金主，很有钱。他们担心我不会吹牛，拿不到订单。我就说论吹牛，没人能比得上我。他们开始还不相信，觉得我一个小姑娘是在吹牛……哎，等等！然后他们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了。”
“哈哈！”
周不器大笑。
宁雅娴一脸笑意，抿嘴道：“夸张了点，其实就那意思。”
“所以你就成了这个项目的技术宣讲人？”
“差不多吧。”
“嗯，你长得漂亮、形象好，又年轻，又努力，而且精通英语。从各个角度来讲，你都是很合适的人选。”
“谢谢。”
“所以你见过比尔·盖茨、乔布斯这些人？”
“见过，乔布斯去的时候，就是我主讲的。当时我们的会长也在，给我发了一笔奖金。”
周不器心中多有触动。
雅娴，了不得啊！
然后，他的兴趣就从裙底风光，转向了她的故事内容，实在太有趣了，有点像听一部爽文。
宁雅娴脸蛋儿娇艳红润，见他的注意力又回来了，心情更好了，笑着说：“也就一个多月，我就成了核心成员，跟另一个黑黑的印度人一起，是我们组长的左膀右臂。”
“印度人？”
“对，据说他在新人研修时，是那一届最出色的，特别是项目管理和为人处世方面，很多细节都让我惊叹。很多有深度的技术问题，我搞不懂，都要靠他出面才行。”
“不过，他是男人，还是印度人。”
“嗯，口音有问题，大家听他的演讲，都昏昏欲睡。还有客户抱怨，说是听不懂，只能让我来。不过我只能讲一些初级的，高级的东西还得他和组长来。”
“这不意外，你是新人嘛。”
宁雅娴随即就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工作得特别愉快，累是累了点，也需要加班，可这到底是一件有追求的事，能学到东西。我们组长那时候意气风发，跟我们说，女部门长和老帅哥都五十多了，快退休了。而别的人都啥也不会，国际B怎么办？到时候大权肯定会落在我们手里。当时，我们都心潮澎湃。”
“就怕物极必反。”周不器摇了摇头，“你们能想到，就怕别人也能想到。公司氛围那么恶劣，说不定就要使手段了。”
宁雅娴点了点头，轻声说：“是的，我以前的那个项目组长，就是那个小帅哥，背后使绊子了。他啥啥不会，但是跟在女部门长身边，宫斗水平很厉害。”
“怎么呢？”
“我们组长是走的老帅哥的关系，把我调过来的。小帅哥就有理由了，表示特别生气，去找女部门长撒娇吹耳边风，说他们组缺人，是挖了他们的重要人才。”
“然后呢？”
“女部门长就亲自安排，把那个黑黑的印度人，调到他们组去了。我们这个组是世界级项目，整个国际部的收入，70%都来自我们这个组。可那个组就是混日子的，一点追求没有。”
周不器眼睛眯起一条缝，冷冷地一哼：“乌烟瘴气！”
宁雅娴道：“我们组长去找老帅哥，想把印度小哥留下，他对我们组真是太重要了。可小帅哥那边红着眼睛，就是想报复，有女部门长给他撑腰，我们没能留下。”
“那个印度小哥被调走了？”
“没有，他辞职了。”
这个结果，是注定的。
难怪索尼这些年来越来越差，内部的企业文化和办公室氛围，简直糟糕到了极点。人才流失是注定的。
宁雅娴接着说：“印度小哥离开后，我们组长跟我说，他的肩膀断了一条，大病了一场。年会的时候，他对女部门长和老帅哥疯狂埋怨，说他们年轻时候就认识，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其他部门和子公司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狂笑不止。那时候我就明白，原来整个集团，都一样。”
“印度小哥走了，应该有新人进来吧？”
“嗯，不过组长没权利招人，得是老帅哥去安排，他就去协力公司招人。”
“协力公司？”
“就是合作的公司，都是我们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不过彼此间好像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所有事都公事公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且，调配过来的人，基本都是些废物。”
周不器点了点头。
心中冷笑。
这就不奇怪了。
索尼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摄像技术和拍照技术，能够引领潮流。结果索尼的手机做得一塌糊涂，拍照功能也被竞争对手秒杀。
就是因为各个部门之间根本不是一家人，集团总裁出面协调运作，都会处处掣肘。
而且，日企是终身雇佣制。
很多人从上班开始，就是混吃等死，基本干啥啥不行。可随着工龄的增加，资历越来越高，级别也越来越高。很多子公司和部门都不想养这么多废人，浪费自己的财力，怎么办？有别的部门想跟自己合作，可以，先把我们的废物接收过去。
果然，宁雅娴接下来就印证了他的话。
说是他们项目组，很快从美国分公司调过来了一个牛人，大家都很激动。可是，这个美国人去金主公司那边混了一个多月，就辞职了。
因为实在受不了这边的黑暗和钩心斗角。
故事讲到这里，就停了。
因为周不器接到了一个电话，老爸被人打了！
两人赶紧起身，出发去了廊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