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李钦与瑞提亚几乎同时发出一声轻呼。
而电话里正处于疯癫状态下的多洛莉丝，显然没听到二人的声音，只是继续进行‘自嗨式’发言。
一部分是对雷纳德的幸灾乐祸。
还有一部分对她姐姐脱离苦海的欢喜。
瑞提亚并未与雷纳德有过接触，李钦则通过多洛莉丝侧面了解知道，那对议长夫妇的婚姻关系并不健康。
但也还没到离婚那一步吧？
此事倘若真的发生，州府一定出现不小的动荡。
哦，不对。
真要离婚，也是私下协议离婚。
买卖不成仁义在，雪莉不可能彻底捣毁雷纳德未来之路。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这么值得庆祝的事情，有没有兴趣来喝两杯？”
多洛莉丝将呆滞的二人唤醒。
李钦灵机一动，立即开始暗中提醒：“瑞提亚刚回来，你就打来电话告诉我们这件事，说真的，我们都被吓倒了。”
话语间。
二人目光触碰，瑞提亚果然恍惚的点头，眼中透露着不可思议。
“这样啊……”多洛莉丝听明白了暗示，语气也没那么浮夸了。
李钦继续道：“具体怎么回事？就因为梅维达与安吉利亚站台？雷纳德有那么玻璃心？”
多洛莉丝冷哼：“可笑的自尊心外表越坚硬，内核越脆弱，雷纳德总以为全世界都该围绕着他转。”
“可现在被女儿、妻子背叛，心理防线当然崩溃了。”
“他们大吵了一架。”
“雷纳德质问雪莉，为什么要让女儿背叛他。”
“雪莉说，那是梅维达和安吉利亚自己的选择，并且质问他真的尽过父亲的责任吗？”
“瑞提亚的慈善基金体量庞大，保留地与尤金的发展趋势有目共睹，两个小家伙加入进来，未来可期。”
“雪莉看明白了这一点，她是在为女儿做打算，更何况跟着我这个小姨，总不会害她们。”
“然而雷纳德根本不关心这一切，只在乎他自己的‘尊严’。”
“其实两人的矛盾早不是一天两天的，这只不过是一次契机，让雪莉看清了雷纳德的为人。”
所以，还是那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李钦与瑞提亚又对视一眼，道：“真的离婚了？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一点，多洛莉丝也拿捏不准：“就看她什么时候再联系我了。”
“方才她让我去州府接她，我告诉她，什么时候签完字，我随时可以过去，就看雷纳德是不是幡然悔悟了，但我觉得他不会。”
“毕竟保留地事件后，他甚至不愿跟你修复关系，哪怕你已经彻底掌控了保留地的权势。”
“从利益层面而言，跟你的合作是最佳选择……”
听着多洛莉丝越说越深入。
李钦当即打断她：“好了，这些事情以后见面聊吧，如果确认了情况，你再联系我。”
手机是否被监听依旧不得而知，李钦可不敢让她多说下去。
至于雷纳德可能离婚的消息……
FBI绝不敢随意透露出去。
多洛莉丝不傻，很快明白李钦在担心什么：“我知道了，有消息在联系，瑞提亚……在听吗？今天表现不错哟，改天我们一起喝几杯？”
瑞提亚听到声音，立即回应：“好的，也谢谢你们今天的帮助。”
“哈哈，我是为了老板打工，而你是老板娘，不说了，我要庆祝一下，另外还要跟两个小家伙摊牌……”
“幸好她们都早已成年，否则到底该跟着父亲、母亲，或是小姨小姨父生活，这场监护权官司会很麻烦，哈哈哈。”
说罢。
电话挂了。
李钦脸色闪过一丝僵持。
而瑞提亚道：“小姨父？多洛莉丝结婚了？”
“……”李钦强自镇定，“啊？没有吧，她这人成天喜欢胡言乱语，哦，对了，她是同性恋，唐娜你今天也见过吧？她们是一对，估计说的是唐娜。”
瑞提亚略作吃惊：“原来是这样。”
卧槽妮玛的多洛莉丝！！！
收起手机。
两人并未着急回家。
玛蒂尔她们正在准备晚餐，做好还需要些功夫。
夫妻二人干脆顺着老鼠山的人工湖散步遛弯，并继续聊起少数派与多数派暗中达成交易的猜想。
高层态度坚决。
但夫妻俩不是吃素的，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开局不算差，甚至与范科勒势均力敌。
“假设最后情况不好，我会让狄亚卜想想办法的，五大直播或许不太可能，但找一两家做专题报道是有机会的。”
“会很难吧？”
“坎内特与保留地电网项目的价值不言而喻，涉及一州的电力资源开发，这也证明我们当初的‘开放融合’不是说说而已。”
“既然保留地已经履行承诺了，你只是觊觎一个州众议员的位置，并不算过分吧？”
瑞提亚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笑容。
恰逢此时，两人走到了老鼠溪边，一方墓碑似乎已经与环境融入。
李钦没想到竟然会走到这里，一时间有些担忧。
但等看向瑞提亚时。
发现她嘴角露出笑容，似乎已渐渐释怀。
……
“议长，夫人，我觉得你们应该在考虑一下。”
“梅维达与安吉利亚的做法，的确有些过分了，但夫人的观点我支持，李与多洛莉丝的金羊毛发展迅猛。”
“而她们如今在瑞提亚的慈善基金会任职，未来的履历会很漂亮，多洛莉丝不会害了她的侄女，这一点我们都认可，不是吗？”
马修早已到来。
他在听到雷纳德要离婚时，整一个晴天霹雳。
虽然就算真的离婚，也是私密协议离婚，未来被找合适的时间曝光，只需要做好形象公关，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但一定的负面影响是躲不开的。
长远来看，雷纳德想要觊觎更高的位置，圆满的家庭背景也很重要。
各年代的大统领，花边新闻缠身的不少，但至少所有人都尽力维系着婚姻状态。
马修如今作为和事老，无法偏帮任何一人，只能做好和稀泥的角色。
雷纳德怒道：“马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今天在州府会议上，我的脸面被她们踩在了脚下践踏。”
雪莉不甘示弱：“雷纳德，够了！就连马修都看清的事情，你真的要装傻吗？世界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你有为你的女儿考虑过吗？”
雷纳德：“梅维达她们想要工作，我可以帮忙联系，但绝不是加入我的敌对阵营！”
“呵呵呵。”雪莉冷笑，“敌对阵营是吗？拜托你搞清楚！当年你能上位议长，多洛莉丝为你做了多少事？可你对她有过回报吗？”
“最后是你背叛了她，不是她背叛了你！”
“相比起你，甚至是我，多洛莉丝对梅维达和安吉利亚，更要尽职尽责。”
“今天的事情我没有做过任何决定，我只是告诉女儿，让她们自己选择。”
“你自己的女儿，没选择你，你难道就不能反思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砰！
雷纳德一拍桌子：“够了！”
“安排律师，离婚，我不想再多说下去了。”
雪莉也看向马修：“马修！”
马修明白，这件事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状态，所以他改变了和稀泥的态度，坚定站在了雷纳德的一方——
“夫人，我联系过李了，他说并不是他主动邀请梅维达她们过去的，而是你的主意。”
“但据我所知，您与李只有过几面之缘，就算有多洛莉丝的存在，你不太可能想到要将梅维达她们送到尤金。”
“我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在其中出了主意。”
马修的提醒后，
也让雷纳德发现了华点。
雪莉很单纯，而这件事着实显得有些蹊跷，只因为多洛莉丝？不太可能！
雷纳德了解多莉，那个女人极为骄傲，从上次两人的州府冲突后，就彻底决裂了。
她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报复自己。
雪莉一下子有些慌了神。
二人对视一眼，就知道马修猜对了。
“告诉我，是谁？”
雷纳德怒喝。
雪莉气急败坏：“是，这不是我的主意！这是路易斯校长给我的建议。”
“路易斯？”二人蒙了，回忆起路易斯今天为瑞提亚站台的事情……
可也说不通啊！
路易斯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
“你和路易斯那老家伙……”
没等雷纳德说完。
雪莉已然站了起来，发疯似的吼叫：“闭嘴，雷纳德，你让我恶心，难道你怀疑我跟自己死去的闺蜜的老公搅和在一起？”
“闭嘴吧！”
“我受够了，彻底受够了！”
“三天内我要看到离婚协议和律师，如果没有人来，我会自己找律师的，现在，我要走了！”
雪莉大步离去。
雷纳德最终还是下意识的前去阻拦，嘴上哪怕再不承认他的真心，可这么多年夫妻，又怎么可能说分就分呢？
然而，当他拉住雪莉的手腕，却被她狠狠的甩开。
冥冥中牵连二人之间的那根线，似乎也断了。
饭厅内。
一切归入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马修打破平静：“议长先生，不再劝劝吗？”
雷纳德恍惚回神：“没必要了！”
“我想不明白，路易斯在搞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马修沉吟片刻，道：“或许，只是好意？”
“好意？”雷纳德不解。
马修再道：“就如我一样，其实私下我跟李沟通过几次，我心里更倾向于大家再次达成合作，他是一个不错的盟友。”
“您也看到了，没了我们的帮助，他成功拿下了保留地，甚至凭一己之力，推动瑞提亚参选。”
“菲尼克斯叛变，也没能阻止他。”
“夫人或许是希望你们谈和，毕竟这其中还有多洛莉丝那层关系在，姐妹俩就此断了联系，她肯定不舍得。”
“而夫人能求助的人不多，身在尤金的朋友，就只有路易斯。”
“路易斯的亡妻是夫人的大学室友，两人同时在路易斯身边学习。”
雷纳德对这个答案并不认同，可他又想不出更好的答案。
半晌后。
“安排律师吧。”
马修长出一口气：“怎么分配财产？”
雷纳德道：“钱我没有，为数不多的财产还要继续花销使用，这栋庄园转给她和梅维达、安吉共同持有，但最近……我还要使用。”
“我明白了。”
马修出门打电话，联系他们的私人律师。
雷纳德犹豫一阵，也拿起了手机，翻找到许久未曾联络过的号码拨出，等待接通——
“……”
“……”
电话通了，但双方的没有主动开口。
约莫三分钟后，雷纳德道：“特殊经营，州府合作项目占股我为金羊毛争取20%，合法种植区与度假村项目交易许可，最后你名下所有产业3年税务减免……”
“只要你答应瑞提亚退选，那我们还是朋友！”
电话另一头。
李钦差点被逗笑了。
所有承诺中，除了税务减免李钦不太好争取，其他的……雷纳德能完成的，罗文也能完成。
而金羊毛持股20%，有必要？
坎内特我占股51%，绝对控股。
保留地长老会持股比例，瑞提亚持有的19%一骑绝尘。
所以——
李钦：“还是朋友？”
雷纳德：“对。”
李钦：“你不配！”
嘟嘟嘟。
雷纳德暴起，一把将手机在地上砸的粉碎：“法克，婊子养的……”
……
翌日。
票数的大致统计结果出来了。
瑞提亚拥有3200票。
范科勒得到3800票。
数字只是统计员在票箱旁用几次器的粗略统计，在正式唱票前，谁也没资格打开投票箱。
情况如大家所预见的出入不大。
而竞选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中午午饭后。
李钦送林雅菲和秦筱出发去机场，她们将去湾区与翠西、阿比盖尔见面开展新事业。
目送她们登上飞机，李钦驱车赶往尤金市区。
路易斯早上打来电话，邀请见面，但只是针对李钦，并不包含瑞提亚。
李钦觉得奇怪，但路易斯的突然助攻，本就显得不同寻常。
一切等见面就会得到答案。
他一人抵达路易斯在校园内的别墅。
老路易斯坐在门廊的茶桌前，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水。
见他走来，他说了句请坐：“黑茶，来自你的国家，味道很独特，没有红茶与绿茶的涩口感，朋友送的，我很喜欢。”
李钦落座后，摊开两手空空的双手：“老校长，您是在质疑我为什么不带礼物？”
老路易斯被逗乐了，爽声大笑。
笑声停止后。
他就开门见山：“你很好奇对吗？为什么我会忽然帮助你们？”
李钦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路易斯道：“我提前知道一件事，菲尼克斯要去国会任职，这是少数派高层给我透露的消息。”
“至于原因，他们也告诉我了，菲尼克斯要为瑞提亚站台？”
“按照这个逻辑延伸，我忽然有了一种猜测……”
“你和罗文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对吗？”
咝。
李钦心下倒抽凉气，脸上表情更是险些没有崩住，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讪讪一笑：“大概算吧，您知道，众议院是第一个提出让瑞提亚担任众议员的。”
路易斯微微摇头：“别装了！我知道罗文是什么人，包括少数派高层也知道……”
“他或许是用‘众议员’职位作诱饵，但如果让菲尼克斯为瑞提亚站台，这就不太符合他的人设与性格了。”
“这不是在钓鱼，这是在喂鱼！”
“否则少数派高层也不会让菲尼克斯倒戈，防备罗文真的与你们合作，去促成瑞提亚上位。”
“所以，李，坦诚一点，告诉我，你和罗文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