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盛城这么问，盛明镇表情复杂了一下，“我现在还有家么，我还有去处么？”
卢芳宁的那个房子落在她自己的名下，即便当时是他出资买的，可也是以赠予的方式给了卢芳宁。
如果两个人闹掰，她完全可以把他赶出去。
至于老宅，已经在离婚的时候留给了储穗。
他倒是在外边也有自己的房产，但那并不是家，只不过是一种资产形式。
盛明镇一脸苦笑，连最开始的伤心难过都没了，“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我自己想一想。”
盛城再没问那么多，直接带着盛明镇走了。
盛湛也没有出去送，等着办公室的门关上，他就把手里的文件合上了。
姜乔在旁边叹了一口气，“不过总的来说，你爸比我想的反应还算好一点，我以为他会暴跳如雷。”
盛湛说，“他估计也没那个精力暴跳如雷，这样都快扛不过去了，再闹腾两下，估计人就要垮了。”
说的也是，姜乔点点头，“也不知道你爸接下来会怎么办。”
盛湛想了想，“那俩人估计也过不下去，你看我爸那样，哪可能把这件事忍下去。”
姜乔用手撑着下巴，语气带了一些嘲讽，“说实话，你爸这几年自己做的也不像样，家里没离婚，在外面还养一个，他自己就不专一，还想着两边的女人都把他当做唯一，真的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
盛湛靠在椅背上，把姜乔的手拉过来，转着她指根的戒指，“可不就是。”
随后他又说，“不过我挺好奇他们这些人，周旋在不同的人之间是怎么做到平衡关系的，我应付你一个都要应付不过来了。”
姜乔一瞪眼睛，“你这个人，你是不是在含沙射影，说我难缠？”
盛湛闷声笑了一下，“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怎么就能应付得开好几个人。”
姜乔扁着嘴，“你真是低估了他们了，偷腥的时候不论男女，潜能都是会被无限开发出来的。”
盛湛哦了一声，拉着长音，“你懂的还挺多。”
“可不就是，二手经验丰富。”姜乔说，“这不都从生活中总结出来的么，我发现嫁给你，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
盛城开车带着盛明镇绕了一圈，原本是想把他送回跟卢芳宁的住处的，但是盛明镇不想回。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精气神，靠在车子的椅背上，眼神都有些木了，反反复复的就是说不回去。
盛城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把他带到自己的会所。
会所已经重新开业了，只不过这个时间点客人还没来，盛城直接让服务员给他开了个包间，让他自己进去冷静冷静。
盛明镇朝着包间走，盛城就看着他的背影，以前超级恨这个男人，超级想看到他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
可是现在只看他一个可怜兮兮的背影，他居然就有点心软了。
盛城转身叫了旁边的服务员，让他们抽空盯着一下包间，也实在是怕盛明镇扛不住，出点什么意外。
服务员一个个都机灵的很，还给里面送了茶水和点心。
盛明镇全程就是坐在沙发上发呆，整个人恍恍惚惚。
中途的时候他还左右看看，想找一找自己之前查的卢芳宁的那些资料，结果找了一圈才想起来资料已经留在盛湛那里了。
他叹了口气又缩在沙发上，忍不住的想起很多事情。
从最开始到现在，跟卢芳宁有关，跟储穗有关，跟盛湛有关，跟盛城有关。
有些东西是忘了的，但有些东西还记得很清楚。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盛城提醒，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去调查卢芳宁。
一个是对她心存愧疚，另一个也是卢芳宁表现的实在太好了。
卢芳宁甚至都说过，即便是最后他没有办法离婚，她也心甘情愿的在外边等他。
她不求名分，甚至不求金钱，只是愿意等着他，她这辈子只想跟他在一起。
那时候他感动的不行，现在想一想啊，真是讽刺。
他在商场上这么多年，自认为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没想到被一个女人忽悠了半辈子。
甚至为了她，弄得自己原本的家庭鸡犬不宁。
说后悔什么的都已经晚了，盛明镇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活该。
他在这边一直坐到外面天色完全黑下来，然后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就响了起来。
盛明镇顿了顿，把手机摸过来看了一眼，是卢芳宁打过来的。
他出门的时候卢芳宁还在房间里，应该是睡着了，他没有打招呼。
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他还是把电话给接了，按了免提，手机就放在一旁。
卢芳宁先开口，“明镇，你不在家，出门了？”
盛明镇没说话，卢芳宁似乎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又说，“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刚才睡着了，醒了就不见你，吓了我一跳。”
盛明镇还是没说话，卢芳宁顿了顿就喂了一声，“明镇？你有没有在听电话？”
这时候盛明镇才嗯了一下，“听着呢，有事儿？”
“当然有事。”卢芳宁说，“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还没回来，你在哪儿呢，见朋友去了么，我这打算做饭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她语气跟平时一样温柔，盛明镇缓了两口气，最后也只是说，“我有事，你不用等我。”
卢芳宁在那边想了想，“你是去见朋友了么，你还能有什么事，这么晚了不回来也没跟我说一声，你这样我很担心的。”
盛明镇说，“对，见朋友，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你不用管我。”
卢芳宁也没怀疑别的，“见朋友可以，但一定少喝酒，知道么，你身体不好，别跟他们逞能，那我今天就随便对付一口了，你那边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盛明镇表情有些复杂，“行，就这样吧。”
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了，其实也不是没想着在电话里问一问她从前到底都背着自己干了什么。
但是面对这么温柔的卢芳宁，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他也知道自己挺窝囊的，头上绿油油一大片，居然还能问不出口，放在一般男人身上估计都直接闹起来。
可他确实就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和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