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和惊恐的两方对视间，宋郁华撑着身体，绕过地上一堆碎瓷片，一步步朝这三个孩子走。
“叶叶，程童………”
两个年纪小一点的孩子脸上还有着浓浓的稚气，但如出一辙的长相精致。
宋郁华一一冷漠扫过，落到最前方这个最先对她起杀心的少年脸上。
“俞桉。”
娱乐圈刚刚崭露头角的一个流量小生，年纪在这儿，已经长开的缘故，少年气和青年气交融的精致感和俊秀在这张脸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刚拍了两个广告，就吸了一波颜值粉。
“想杀了我？恩将仇报？”
俞桉白着脸，语气微颤：“……恩？你确定是恩？”
宋郁华淡漠地挑眉：“难道不是吗？”
原身八年前演员转业经纪人，八年来手底下经受过无数艺人。
而这三个孩子都是她手底下的新人，叶叶和程童更是目前一档选秀节目《群星璀璨》的练习生。
《群星璀璨》，作为求艺和汽果两个业内著名的娱乐公司合办的一档不限性别和年龄的选秀节目，从发起开始，圈里无数新人旧人恨不得挤破头地挤进来。
上礼拜刚过了首轮面试，选出了三十个男孩儿，三十个女孩儿。
三天后即将进行第一轮正式录制。
“无数人想进来的节目，叶叶和程童不用费一点力就通过了面试，不好吗？”
“你还有脸说！这是你提议的节目！这节目代表什么谁能比你更清楚！叶叶才十五岁，你怎么敢！”
俞桉当即厉声反驳，眉眼间的恨意浓烈得把眼眶都染了红。
“宋郁华！你的心是黑的吗！除了给裘壬这帮混蛋拉皮条你还会干什么！”
宋郁华嘴角微微一勾。
拉皮条。
确实，原身明面上是求艺经纪人，然而业内无人不知，这个经纪人还有第二层身份——
求艺娱乐大老板裘壬后宫的大总管。
原因无他，原身经手的艺人除了出逃的一半，另一半都上了裘壬的床。
俗称拉皮条。
这档由原身提议的选秀节目打着追梦的名号，但业内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这节目大概率上是求艺的大老板裘壬在养后宫。
见她不吭声，俞桉质问的语气更加激烈。
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就不怕那些从你手里逃走的前辈老师们报复你吗！”
年轻的面孔，说着稚气威胁的话。
“你知道的还挺多。”
俞桉狠狠地瞪她：“这圈子里谁不知道你眼瞎，八年里放走的都风风光光地成了名，剩下送到裘壬床上的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那些老师现在都是圈里数一数二的大腕，要是他们联合起来报复你，你的下场肯定很难看！你会遭报应的！”
“报复？报应？”
宋郁华冷冷一笑，当即厉声道：“那你去打听打听，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人想报复我，又有多少人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狠厉冰冷的声音一落，和浑身气势压迫下，俞桉瞬间噤声。
“……那里！”
她伸出被血染红的手，指向一面墙。
白色的墙面上挂满了照片，一眼看过去，都是原身跟娱乐圈里大部分一二线友好拥抱，导演制片投资商推杯换盏的画面。
名利场的汹涌扑面而来！
三个孩子白着脸，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被那些在荧幕上大放光彩的前辈老师众星拱月。
“……那里又有多少人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又真心实意地愿意跟我这个所谓的经纪人握手同框？！”
“又有多少人比你们更恨，巴不得我立刻遭报应，一出门就当场被撞死，天降花盆把我砸死？”
……太多了，数都数不清。
“可你看除了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妄想以卵击石的小孩闯到我家跟我闹，还有人来过吗？我还不是一步步坐上了现在这个能把你们，他们高高捧起也能重重打落的位置！”
“他们还不是要忍着屈辱恶心到我面前卖好？！”
都是年纪不大，初来闯荡的孩子，原本对她就有生理性的恐惧，这么几句话下来，脸色一个比一个惨白。
唯一的女孩儿年纪又小，已经吓得再一次哭了出来，紧紧攥着俞桉的袖子抽泣。
宋郁华抹了一把流到眼角的血，收起冷笑，转过眼投到这个牢牢护着同伴的少年身上。
审视的目光里赞赏和轻视交杂。
“……你倒聪明，知道报复不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我杀了一了百了。”
“刚刚听你说要自首？”
眼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俞桉死死咬牙，口腔里的酸涩和浓重的血腥交融，才硬生生把这股颤意压下去。
哑声道：“……把你这个圈子里的毒瘤杀了，我一命抵一命又算得了什么！”
“一命抵一命？”
宋郁华停在他面前，嗤笑一声，抽开门边一个备用柜，拿出999准备好的医药箱。
垂下头取出干净的布条沾湿酒精，就着一道玻璃门面不改色地擦拭伤口。
酒精味道刺鼻，钻到鼻子里莫名有点痛感。
更不用说浸到被瓷瓶撞击又划开的额头会有多疼。
可她却丝毫不在意，除了失血过多造成脱力有些颤抖外，她无动于衷。
俞桉狠狠地攥住手心。
连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女人，绝不可能放过他！
擦干净血迹，汩汩流下的血液也在按压下停止，玻璃门里露出一张清冷淡漠的脸。
“你以为一命赔一命就了事了？”
“不是自以为很了解我很了解裘壬吗，既然知道我是裘壬的人，我出了事，你猜裘壬会不会放着不管？凭他的脾性，会只让你一命抵一命？”
话落，三人脸色几乎瞬间灰败。
她拿出面签，继续处理伤口：“俞桉，我记得你是单亲家庭，还有一个老父亲重病住在市医院里吧？一天的医药费就是上千。”
“你想干什么！”
另外两个孩子立刻急了！
对比下，刚刚还凶狠的俞桉却格外冷静，一把扣住同伴微微发愣，
趁他怔愣的功夫，宋郁华垂下眼，干净的手突然朝他背后的小姑娘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