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月医术之高,无人不知。

    慕云浅从小胸无点墨,粗鄙不堪,也无人不知。

    汪离卿的病他是知道的,派了宫中最好的御医过去都没用,慕云浅反而妙手回春。

    医术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学成的,莫非她一直深藏不露?

    楚擎渊气的脸色发青,暗骂汪太傅多事。

    慕云浅恭敬道:“回皇上,臣妇会医术,大半是看家母留下的医书,有些是自己琢磨的。”

    夜尽天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

    看医书就能有如此高深的医术,岂非谁看谁会。

    医书只是辅助,要学医,必须有名师教。

    慕云浅很小的时候,南无月就疯了,她的医术不可能传自母亲。

    她的秘密,还有很多。

    “令堂衣钵得以传承,很好。”昭宁帝对她的话并无怀疑,略有些激动。

    孟昭庭忽然有种强烈不安的感觉。

    难怪燕王妃非要开棺验尸,原来她会医。

    那她岂不是有可能看出婉秋的真正死因?

    要坏事了!

    “谢皇上关切,臣妇还差的远,臣妇会好好钻研的。”慕云浅谦逊地说。

    昭宁帝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有些幽远。

    过不多时,孟夫人将那书信送到了。

    孟昭庭把书信呈上,悲愤道:“皇上请看!信上说的清清楚楚,小女无意间撞见燕王妃与人偷情,燕王妃惟恐事情败露,就逼的小女自杀,皇上替小女做主啊!”

    事到如今不能改口了,定要咬死是慕云浅所为。

    反正只要不开棺,就没人知道婉秋到底是怎么死的。

    “什么!”楚擎渊顿时怒道,“竟有此事?慕云浅,你——”

    “王爷能不能动动脑子!”慕云浅不耐烦地皱眉,“这么拙劣的计谋你也能上当,你是有多巴不得我出事,好把我扫地出门!”

    昭宁帝脸色猛的一沉。

    “一派胡言!”楚擎渊恼羞成怒,“慕云浅,你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当着皇兄的面就骂他,慕云浅是第一个。

    还故意让皇兄知道自己对她的厌恶,这是看准了皇兄维护她吧?

    不要脸的贱货,别的不会,勾引人的本事倒是越发见长!

    “敢问皇上,信上可曾写与臣妇偷情的人是谁?”慕云浅也不理他,直接问。

    昭宁帝沉着脸说:“不曾。”

    “可曾说孟姑娘在哪里,什么时候看到臣妇与人偷情?”

    昭宁帝仔细看了看,仍道:“不曾。”

    “可曾说有其他证人在场?”

    “不曾。”昭宁帝明白她的意思,脸上已现怒气。

    慕云浅看着孟昭庭,冷冷说:“信上一点有用的信息的都没有,孟大人就认定是本妃所为,不觉得太儿戏了吗?”

    孟昭庭怒道:“信是小女所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小女定是……定是不知道与燕王妃偷情之人是谁,才没有写出来!”

    “荒唐!”慕云浅冷笑,“时间地点人物都没有,也能捏造出个偷情来!孟大人,你做为左都御使,这样的证据若放到你面前,你能抓人定罪?草菅人命的昏官,真是白拿朝廷俸禄!”

    汪太傅简直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这都行。

    “你……”孟昭庭气的七窍生烟,想打,又打不过,忍不住要吐老血!

    本以为证据一拿出来,慕云浅就只剩磕头求饶的份,她怎么比刚才还嚣张了!

    “皇上,这能成为定臣妇罪名的证据吗?”慕云浅看上去问。

    “自然是不能。”昭宁帝沉声说,“此信言辞含糊,若以此定罪,岂不可笑!”

    楚擎渊猛地捏紧了拳。

    “皇上!”孟昭庭急白了脸,“这信的确是小女所写,燕王妃与人偷情也是事实……”

    “奸夫呢?”慕云浅说这话还真就不脸红,“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连个人都没有,哪来的事实?”

    孟昭庭一下说不出话来。

    “无凭无据,孟大人就诬陷本妃与人偷情,该当何罪!”慕云浅厉声喝问。

    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孟昭庭脸色大变:“臣、臣虽不知那人是谁,可小女临死前,已说出是燕王妃逼死了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无缘无故,小女怎会诬陷燕王妃?”

    “临死之前说出的?”慕云浅立刻抓住他话里的漏洞,“这么说孟大人已经知道孟姑娘要寻死?那为何不阻止,还眼看着她写下书信,再去寻死?”

    “你、你胡说,不是这样!”孟昭庭慌了,“小女、小女是说出实情后,趁我们不备,才自尽而亡的!”

    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局面僵住。

    一直沉默的夜尽天这才上前,说:“如此说来,书信既不能证明燕王妃有罪,也不能证明她无罪,要想把事情弄清楚,唯有开棺。”

    “不能开!”孟昭庭仍旧坚决反对,“小女已经入殓,开棺会扰她亡魂!镇南王,你一再帮着燕王妃抵赖罪行,莫非你就是……”

    他故意话留半句,留给众人足够的想象空间。

    楚擎渊这次学聪明了,没有抢着说什么。

    他可知道夜尽天有多难缠,孟昭庭这就想泼他脏水,太天真了。

    夜尽天似笑非笑:“是什么?”

    孟昭庭喉咙一哽,不敢直接说。

    汪太傅在一旁却相当着急。

    昨晚慕云浅和夜尽天确实是一起来的,又是一起走的。

    他之所以迟迟没有说出昨晚的事,就是怕弄巧成拙。

    可如果不说出来,燕王妃要证明没有害孟婉秋,也不容易。

    这要如何是好!

    慕云浅眼见陷入僵局,往前站了两步,脆生生地说:“皇上,臣妇以为眼下只有两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一是开棺验明孟姑娘死因,找出杀害她的真正凶手。二是孟大人诬告臣妇,要向臣妇磕头赔罪!”

    孟昭庭怒笑:“燕王妃好大的口气!你逼死小女,还要臣向你赔罪?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反正他就是打定主意,不开棺。

    “请皇上定夺。”慕云浅不理他,此事的决定权,就在昭宁帝。

    昭宁帝略一沉吟,问:“孟爱卿,你可承认诬告燕王妃,要向她磕头赔罪?”

    孟昭庭态度强硬:“回皇上,臣没有诬告燕王妃,臣要替小女讨回公道!”

    昭明帝一拍龙案:“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