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天后退一步,郁闷地摸自己的脸。

    我长的有这么难看?

    好歹被人夸过“大楚第一美男子”!

    “坏人!不喝,不喝!”南无月拼命往慕云浅怀里钻,一边哭叫,“不喝,不喝,苦,苦!”

    “好好,不喝,母亲别怕,他不是坏人,他是好人,是来帮我们的!”慕云浅紧紧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抚。

    南无月不再叫,身体却剧烈抖个不停。

    夜尽天眸光一闪,隐约明白了什么,悄然退出屋外。

    一刻钟后,慕云浅才轻步出来。

    “令堂睡了?”夜尽天没回头,负手仰望星空,问。

    “嗯。母亲疯了之后,浑浑噩噩,不分日夜,醒着的时候不多。”慕云浅语气沉重而愧疚。

    是替原主愧疚。

    一心只追着楚擎渊那个渣男,连自己母亲在此受折磨都顾不上,实属不孝。

    死于一名丫鬟之手,大约是上天对原主的惩罚吧。

    “令堂在此住了多久了?”夜尽天转脸看她,眸光清如水,冷如月。

    “十年。”慕云浅轻声说。

    原主今年十八岁,十年前她八岁生辰后,母亲就疯了。

    没过多久,母亲就被秘密送来了这里。

    “令堂才一发病,就住到了这里?”夜尽天心中了然。

    手下查过,南无月就是十年前疯的。

    “嗯,是不是很讽刺?”慕云浅冷笑一声。

    父亲对母亲从未有过半点照料疼惜,却得了个痴情人的美名,人人称赞。

    夜尽天勾了勾唇,不置可否,又问:“听说平宁王对你母亲视若珍宝。”

    平宁王南方智即慕云浅的外公。

    从原主记忆中,慕云浅得知母亲幼时走失,直到十九岁那年,才在意外之下,与外公父女相认。

    一年之后嫁给父亲,之后生了原主这个女儿。

    南方智有三个儿子,对唯一的,尤其是失而复的女儿,自然加倍疼惜。

    若他知道女儿疯了之后,被扔在这里生不如死,岂会不闻不问。

    所以他有理由怀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慕云浅一手安排。

    “我母亲一开始是在将军府休养,后来有一次大发癫狂,伤了二十余人,我父亲与我外公商议过后,将我母亲转到这里来,给她上了锁链,留下一人照料。”慕云浅知道他在怀疑,解释道。

    为了不引外人猜测,父亲才对外宣称,母亲一直在将军府休养,赚足了好名声。

    外公也曾来看过母亲,虽心疼,也不敢把母亲接回去,怕她发狂杀人,只嘱咐丫鬟好生照顾母亲。

    那照料母亲的丫鬟虽拿着数倍于其他下人的工钱,对母亲亦不上心,大半时间都任由母亲自生自灭。

    原主既然不在意,也从不关心母亲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天长日久之后,谁还会记得曾经的“绝色神医”。

    夜尽天不说信,也不说不信,目光深幽地看着她:“你一直在人前演戏?”

    他所认识的她,绝对不是传言中的她。

    聪明人可以装傻,傻的人却装不出聪明的样子。

    她的大智若愚绝对不是一时起意,非谋划已久,不能骗过世人。

    “是。”慕云浅毫不犹豫地点头,坦然看着他,“我若不装,早已命丧太后和家父之手!”

    “是吗?”夜尽天眼里闪过一抹锐利,他原本俊秀的脸,也骤然如罩寒霜。

    慕正初与慕云浅之间的恩怨只是家仇,牵扯上太后,则非同小可。

    再者,他手下调查的情况是,她从小被父亲宠着长大,才养成骄纵任性、飞扬跋扈的性格,令人厌烦。

    按她的说法,她反倒是个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