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异物……从何而来？”
刘云重复了一遍齐宣的这个问题，然后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这谁知道？自古已有之物，哪有人能究其根源。”
齐宣一愣，“自古已有？”
“当然。”
刘云点点头，“自五百年前寻幽道人修书《妖鬼录》至今，妖魔和鬼灵就不再是传说，各个王朝也不再对平民百姓隐瞒此事。”
齐宣眉头微皱。
这个世界……果然不是历史世界，有着很大差异。
在这个世界，妖和鬼的存在似乎已经深入人心，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物。
“像我们先前遇见的那个匈奴的狰，便是一只妖。”
刘云说着，指向地上的黑色粉末，“而你刚刚击杀的这头尸混，则是一种介于妖鬼之间的怪物，似妖非妖，似鬼非鬼。”
齐宣不解。
妖比较好理解，至少还能看做是某种拥有特殊能力的异类生物。
可鬼呢？
“鬼是什么？真就是人死而不灭？”齐宣好奇地看着刘云。
“哈哈，怎么可能！”
刘云摇头失笑，“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不会留下，这个鬼，也并非死去的人。”
“那鬼是什么？”齐宣愈发疑惑。
刘云看着他，无奈道：“齐兄，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是隐居山野的普通人，而非什么伪装身份哄骗我的大晋将军了。”
“哈？”齐宣满头雾水。
刘云轻轻一笑，“因为寻幽道人的《妖鬼录》，基本是个门阀世家的子弟都会从小翻看，对妖鬼之事知之甚少的你，也只能是普通人了。”
“我本来就是普通人啊……山野村夫，山野村夫。”齐宣有些等不及了，“你快给我讲讲，这鬼到底是什么？”
听得此言，刘云沉吟一声，似是在思考措辞，过了会儿才缓缓说道：
“《妖鬼录》中，寻幽道人给世间妖鬼做出定义。
妖者，唤妖魔，异物生灵也。
鬼者，唤鬼灵，人死执念也。
这所谓的鬼灵啊，便是人死之后，一股执念残存，在机缘巧合之下汇聚了天地灵气之后，诞生的一种新生灵。
它们和死者无关，仅仅是由执念所化，所以秉性也和这股执念密切相关。
比如我曾见过最厉害的一位鬼灵，便是一位斗鬼。
乃是一名好战至极的武夫死后，那股好战执念所化，故而称斗鬼，习性极其好斗。”
说到这儿，刘云笑着看向齐宣，“你还没见过正儿八经的鬼灵吧？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那位斗鬼，你们皆是武艺高强，想来会很合得来。”
“额……”
齐宣听得此言，微微有些奇怪。
带他去见鬼？
这话说得好像……要带他去见某个老朋友一样。
“这个鬼……”齐宣迟疑地看着刘云，“它不害人吗？”
“人有好有坏，鬼亦然。”刘云微微一笑，“那位斗鬼已经守护一个世家一百多年了，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基本不会伤人。”
齐宣愕然。
鬼，守护世家？
这个世界的鬼灵，好像和他认知里的那种“鬼”，完不是一个东西。
听完刘云这番解释，齐宣算是对这个世界的鬼灵有了些许了解。
话说起来，太玄给这个世界的等级是十都。
而他先前去的大汉世界不入品，十都级都不算。
然而观刘云等人，还有之前那名匈奴队长的实力，其实和大汉世界差不多。
唯独妖和鬼这两个存在。
虽然鬼灵他还没见过，但那头狰身为妖魔，本身实力便极强，若是再附身人体，直接便位列十都级最顶尖的那个水平。
妖、鬼，想来便是这个世界被太玄定级为十都的原因。
“齐兄，随我入洛阳之后，你有何打算？”
刘云忽然问道。
齐宣一愣，“额……怎么了？”
“没事。”刘云微笑，“只是你进了洛阳之后，恐怕会见到很多鬼灵，届时可千万别大呼小叫的，失了体面。”
齐宣不解，“这是为何？洛阳很多鬼灵吗？”
“是的。”
刘云轻轻点头，眼神微凝，“如今在世家豪族之中，豢养鬼物已然成风，每每相逢，招出鬼物攀比一番更是常态。
养斗鬼者，比试斗鬼武艺。
养艺鬼者，比试艺鬼技艺。
养女鬼者……咳咳，那便是互换亵玩的奢靡荒淫了。”
说到这儿，刘云面色有些不自然。
被狠狠震惊了一下的齐宣也只能竖起大拇指。
果然还是士族会玩……
“真是世风日下啊……”
刘云眼眸微眯，摇头叹气，“鬼灵之物到底是阴气太重，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士族间的……攀比之物。”
“你不喜欢鬼物？”齐宣眉头微挑。
“不喜。”刘云平静道。
“对了，那妖魔能附体，给人带来强大力量，鬼灵能吗？”齐宣忽然想到先前那个被狰附体的匈奴队长。
“当然可以。”刘云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鬼灵？”齐宣有些疑惑，“能增强实力呢，不好吗？”
话才说完，他面露骇然之色，“我知道了，是不是有副作用？！”
“那倒没有。”
出乎意料的，刘云却是给了否定的答案。
“对普通人是有一些副作用，但你我都有武功在身，但凡入了先天，那些鬼物附体的阴气便不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半点伤害。”
说罢，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只要切记，别让妖和鬼同时附身即可。”
齐宣满头雾水，“这又是何缘故？”
“让妖附身，让鬼附身都无妨。”
刘云眼神微凝，“但如果同时让一只妖和一只鬼附身，那么二者的妖鬼之力，就会在你体内互相冲撞。
虽然会得到极为恐怖的力量，可是你的理智也会被瞬间冲垮，从此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的怪物。”
“原来如此……”齐宣点点头，将这一点铭记于心。
虽然，他感觉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让妖和鬼附身的时候。
嗯……应该吧。
“云哥哥……”
不远处的灌木丛忽然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啊……可以可以！快过来！”
刘云连忙回应，然后看着齐宣，摇头苦笑：“齐兄，光顾着和你讲解这些妖鬼之事，都把孩子们忘那了。”
“哈哈，无妨！给他们吃猪肉当补偿呗！”
齐宣大笑，朝那头野猪尸体走去。
拔毛，切割。
起火，烹烤。
火堆之上，硕大的野猪被木棍串起，表皮金黄酥嫩，不断滴着油水，落入火堆里发出“滋滋”声响。
在香味扑鼻之中，八个孩童瞪大了眼睛，巴巴地望着。
这是猪肉。
他们从出生至今，莫说吃，便连见都从未见过的肉！
“看什么？”
齐宣笑了笑。
“吃啊！”
随着一声令下，八个孩子顿时面露喜色，在刘云的切肉分配下，开始了大快朵颐。
汁油滴溅之中，这些饱受饥荒之苦的孩子们终于吃上了人生的第一顿肉。
饱餐之后，两个大人，八个孩童，一行十人，再次踏上了旅程。
前往大晋国都，洛阳的旅程！